《生死場》包含以下作品:在《生死場》中,作者用充滿感情的筆調,描寫了東北農民貧苦無告的生活。該篇被稱為“中國女作家所寫的有力的現(xiàn)代小說之一”。
《家族以外的人》通過兒童的觀察來反映生活,情真意切地描述了有二伯晚年的不幸遭遇。
《后花園》的敘事方式有特色,蕭紅在借鑒傳統(tǒng)話本小說敘事框架的同時,成功利用“兒童視角”和“成人視角”的轉換來刻畫人物,營造了越說越心酸、越說越悲涼的藝術氛圍。
《山下》通過描寫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林姑娘”在給下江人做工前后的心理成長過程,來揭示出戰(zhàn)時陪都的殘酷環(huán)境給人們帶來的傷害。
《小城三月》是蕭紅的*后一部作品。作者以多情的筆衍繹一個時代的愛,作品描述了一個十九歲的美麗的翠姨默默地愛著大哥,憧憬著一份在那個封建世俗的時代不可能的愛情。
《手》:染布匠的女兒王亞明因為有一雙黑手和貧困的出身,被班級同學和老師當做下等人對待。王亞明對自己的愚鈍毫無掩飾,一心努力學習,但受到老師和同學的嘲弄,被趕出寢室睡在走廊直至退學。
生死場
手
家族以外的人
山下
后花園
小城三月
《生死場》:
一麥場一只山羊在大道邊嚙嚼榆樹的根端。
城外一條長長的大道,被榆樹打成蔭片。走在大道中,像是走進一個蕩動遮天的大傘。
山羊嘴嚼榆樹皮,黏沫從山羊的胡子流延著。被刮起的這些黏沫,仿佛是胰子的泡沫,又像粗重浮游著的絲條;黏沫掛滿羊腿,榆樹顯然是生了瘡癤,榆樹帶著偌大的疤痕。山羊卻睡在蔭中,白囊一樣的肚皮起起落落……菜田里一個小孩慢慢地踱走。在草帽的蓋伏下,像是一棵大形的菌類。捕蝴蝶嗎?捉蚱蟲嗎?小孩在正午的太陽下。
很短時間以內,跌步的農夫也出現(xiàn)在菜田里。一片白菜的顏色有些相近山羊的顏色。
毗連著菜田的南端生著青穗的高粱的林。小孩鉆入高粱之群里,許多穗子被撞著在頭頂打墜下來。有時也打在臉上。葉子們交結著響,有時刺痛著皮膚。
那里是綠色的甜味的世界,顯然涼爽一些。時間不久小孩子爭斗著又走出最末的那棵植物。立刻太陽燒著他的頭發(fā),急靈的他把帽子扣起來。
高空的藍天,遮覆住菜田上跳躍著的太陽。沒有一塊行云。一株柳條的短枝,小孩挾在腋下,走路他的兩腿膝蓋遠遠的分開,兩只腳尖向里勾著,勾得腿在抱著個盆樣。跌腳的農夫早已看清是自己的孩子了,他遠遠地完全用喉音在問著:“羅圈腿,唉呀!……不能找到?”這個孩子的名字十分象征著他。他說:“沒有!辈颂锏倪叺,小小的地盤,繡著野菜。經過這條短道,前面就是二里半的房窩,他家門前種著一株楊樹,楊樹翻擺著自己的葉子。每日二里半走在楊樹下,總是聽一聽楊樹的葉子怎樣響;看一看楊樹的葉子怎樣動擺?楊樹每天這樣……他也每天停腳。今天是他第一次破例,什么他都忘記,只見跌腳跌得更深了!每一步像在踏下一個坑去。
土屋周圍,樹條編做成墻,楊樹一半蔭影灑落到院中;麻面婆在蔭影中洗濯衣裳。正午田圃間只留著寂靜,惟有蝴蝶們?yōu)橹ǎh近的翩飛,不怕太陽燒毀它們的翅膀。一切都回藏起來,一只狗也尋著有蔭的地方睡了!蟲子們也回藏不鳴!汗水在麻面婆的臉上,如珠如豆,漸漸侵著每個麻痕而下流。麻面婆不是一只蝴蝶,她生不出磷膀來,只有印就的麻痕。
兩只蝴蝶飛戲著閃過麻面婆,她用濕的手把飛著的蝴蝶打下來,一個落到盆中溺死了!她的身子向前繼續(xù)伏動,汗流到嘴了,她舐嘗一點鹽的味,汗流到眼睛的時候,那是非常辣,她急切用濕手揩拭一下,但仍不停的洗濯。她的眼睛好像哭過一樣,揉擦出臟污可笑的圈子,若遠看一點,那正合乎戲臺上的丑角;眼睛大得那樣可怕,比起牛的眼睛來更大,而且臉上也有不定的花紋。
土房的窗子,門,望去那和洞一樣。麻面婆踏進門,她去找另一件要洗的衣服,可是在炕上,她抓到了日影,但是不能拿起,她知道她的眼睛是暈花了!好像在光明中忽然走進滅了燈的夜。她休息下來。感到非常涼爽。過了一會在席子下面她抽出一條自己的褲子。她用褲子抹著頭上的汗,一面走回樹蔭放著盆的地方,她把褲子也浸進泥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