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多年前的家族隱私引起了吉吉的好奇心,但留給少年探尋的時間并不多,因為時間似乎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我們的世界流出,于是為了滿足媽媽的心愿,也為了弄清困擾自己的家族秘密,吉吉在安妮的帶領下來到了永恒之地,和一個出色的小提琴手、一只受傷的狗,一起踏上只屬于他的奇幻旅程。
★凱特.湯普森,wei一一位四度獲得愛爾蘭國家文學獎——比斯托獎的作者。
★與《追風箏的人》《偷書賊》一起被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推薦為年度zui佳讀物。
★一部囊括十二項國際大獎的經(jīng)典之作,好評無數(shù)。
★《衛(wèi)報》《柯克斯書評》《圖書館期刊》《星期日泰晤士日報》等媒體鼎力推薦!
★一部關于成長、親情,還有不斷消失的傳統(tǒng)的頌歌。
★我們身處不同世界,但成長、親情與人性,卻從來沒有什么不同。
凱特.湯普森,愛爾蘭傳統(tǒng)音樂表演文學碩士,非凡的故事講述者,具有獨特想象力的作家。喜歡賽馬、旅行和小提琴。她是wei一一個四度獲得愛爾蘭國家文學獎——比斯托獎的作者。已出版《煉金術士的學徒》《誘騙者》等作品。
前言
PART1 家族秘密
PART2 時間薄膜
PART3 奇那昂格
PART4 笛與漏洞
PART5 時間歸位
PART6 塵埃落定
吉吉突然驚醒過來。他感覺睡了幾個小時,可是一看手表,才過去五分鐘,只是打個小盹的時間而已。
他四仰八叉地躺著,感覺自己很多年都沒有這樣做了。雖然吉吉很清醒,但他還是翻了個身,想再睡一會兒。他休息得很充分,完全可以馬上去做手頭的事情。天空依然那么明亮,太陽有點晃眼。他想在四周轉轉。老家從來沒有這樣的好天氣;蛟S也有,但人們的神經(jīng)繃得太緊了,沒法去享受。曬太陽是奢侈的行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曬干草,刷房子,從超市回來的路上快速游個泳。
吉吉脫下外衣,搭在肩上,往鎮(zhèn)子里走去。他初見這個世界的時候,感覺跟他自己的世界差不多,F(xiàn)在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還是有很大區(qū)別。首先,這里房子很少,而且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房子。它們有著不規(guī)則的、生物體一樣的外觀,有的像是從大塊巖石中鑿出來的,有的像是從地殼的溫和運動中拱出來的。鎮(zhèn)子里看不到一個人影,所有的房門都是關著的,只在一家門前看到一只蹲在臺階上的小黃貓。然而,有很多奇怪的證據(jù)表明,這里確實有人。
襪子!
在經(jīng)過第一個籬笆時,吉吉并沒有特別去留意。他家的籬笆上常常掛著衣服什么的,因此他不覺得籬笆上掛襪子有什么奇怪。但繞過一個彎后,又看到三只襪子躺在草叢邊上,還有一只掛在幾米外的樹枝上,他開始覺得有點不同尋常了。
比起另一個肯瓦拉,這里的樹林更茂密,里面的鳥兒也更多。這里也有田地,但邊界參差不齊;還有,這里的墻是倒塌的,籬笆是稀疏的。他看到了幾頭牛和幾匹馬,個個膘肥體壯,皮毛光滑,神態(tài)悠閑。這些動物都在四處溜達,看得出來,它們過得很快活。除了這些牛和馬,沒有一點農(nóng)耕的跡象。沒有拖拉機,沒有黑草捆,沒有耕地的人。
人們都去哪里了?住在奇那昂格的是什么人?仙人嗎?矮妖精[矮妖精,愛爾蘭民間傳說中的一種精靈,能指點寶藏。]嗎?神靈嗎?他打了個寒戰(zhàn),有點害怕,但并不恐懼。陽光還是那么溫暖明亮,襪子一只又一只,大概每一百米就能碰到襪子,這里一只,那里兩三只。有繡著卡通人物或泰迪熊圖案的嬰兒襪,還有不同顏色不同質(zhì)地的兒童襪和成人襪。這些襪子圖案豐富,有菱形襪、格子襪和圓點襪;質(zhì)地多樣,有羊毛襪、棉襪和尼龍襪。它們在陽光下分外醒目,詭異的是,它們都不成對。不知道襪子的主人是誰,不管是誰,都挺恐怖的。
從地宮出口走到鎮(zhèn)子,用了至少半個小時。吉吉在小鎮(zhèn)的大路上停下來,看了看表,上面顯示的時間仍然是五點三十五分。他搖了搖手表,把耳朵湊上去聽了聽。沉默,嘀嗒一下,又是沉默。他把手表上面的按鈕逐個按了一遍,試驗了所有的時區(qū),把設置時間和鬧鐘的小按鈕拉進來推出去,想弄明白這表到底怎么了,可惜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他可以看到秒針在走,但走得慢得出奇,踉踉蹌蹌往前一步,停下來,接著又往前一步。這要是以前,吉吉肯定已經(jīng)非常不耐煩了,但現(xiàn)在他覺得無所謂。手表停了又有什么關系呢?難道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吉吉繼續(xù)向前走,終于走到了小鎮(zhèn)的邊上,或者說他記憶中那個小鎮(zhèn)的邊上。這里當然是肯瓦拉,但好像又不是。麥克馬洪加油站變成了兩個漆著黃色和藍色的金屬水泵。對面是高高的石墻,一排挺拔的大樹倚墻而立,這個是一樣的,但后面本應是教堂的地方,聳立著一塊巨大的灰色巖石,巖壁上刻著圓形和螺旋形的花紋,裂縫間生長著低矮的灌木和蕨類植物。也許這塊石頭里供奉著什么圣人或圣物,但吉吉懶得去研究,他沒有逗留,徑直朝鎮(zhèn)子里走去。
吉吉在鎮(zhèn)子里面穿行,街道相同,方向相同,目力所及的拐角和路口也是一樣的,但這里都是石子路,不像他們那邊是平坦的大路。道路兩旁的房子和他前面見過的差不多。這些房子以各種奇怪的角度靠在一起,沒有任何兩所房子是對齊的,但不知為何,這些隨意的排列反而讓人覺得輕松舒適。吉吉留神觀察,發(fā)現(xiàn)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人們都去哪里了呢?
吉吉凝神細聽,沒有風。他穿過與大街交叉的小巷,瞥見了大海,但是他聽不到大海的聲音。海面像玻璃一樣紋絲不動,沒有氣流,也沒有一點浪花。但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點聲音,是音樂,微弱的音樂聲從街頭飄向他身邊。
他循著音樂的聲音向前走。突然,他看見墻上有個影子在移動,原來是一只體型巨大的灰狗,之前它躺在地上,吉吉沒有注意到,這會兒它站起來,正對著吉吉。吉吉不想惹它,就走到街道的另一頭,沒想到大灰狗也從墻邊走過來,遠遠地擋住了他的去路。雖然距離很遠,但吉吉看得出來,這個東西的狀況很悲慘。它只能用三條腿走路,有一條后腿從肘關節(jié)處斷了,拖在后面。吉吉打了個哆嗦。眼前的景象實在嚇人,原來奇那昂格并非樂土一片,他開始懷疑,前面還會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等著他。
他在大街中間停下來,觀察著這只大灰狗,它長著粗硬的毛發(fā)和尖長的嘴巴,外形像一只愛爾蘭狼狗,但是比吉吉見過的更龐大更笨重。大灰狗朝吉吉走過來,吉吉盯著它,做好了跑的架勢。但這只狗沒有一點挑釁的意思,它舉止溫馴,甚至有點低聲下氣。吉吉站在原地不動,大灰狗走到他跟前,嗅著他的手。吉吉伸出手,撫摸著它的頭。
當吉吉彎腰看到灰狗的傷口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傷口又深又重,十分恐怖。小腿勉強掛在皮膚和肌腱上,大腿與小腿之間的骨頭裸露在外,一滴血掉到了塵土中。
“可憐的家伙!奔f,“你到底怎么啦?”
灰狗似乎聽懂了吉吉的話,突然豎起耳朵,扭頭看著大街。一頭棕色的山羊朝他們飛奔而來,后面緊跟著一個高大魁梧的大胡子男人。
“攔住它!”大胡子男人沖吉吉喊道。
吉吉張開雙臂擋住了山羊的去路,山羊往左邊一躲,但吉吉對山羊的習慣了如指掌,早就料到了它的動向,又把它攔住了。山羊觀察了下形勢,反身從后面追捕者的腋下沖了過去。
“好家伙,”大胡子男人抓住了它的一只角,“跟橫沖直撞的馬車一樣,太厲害了!”
山羊發(fā)出哀怨的叫聲,拼命掙扎,但是大胡子緊緊抓住它的角,不給它溜走的機會。
“去下面的碼頭吧!彼麤_吉吉說道,“大家都在那里!
“我剛才看到了這只狗。”吉吉說。
“哦,很好!蹦腥苏f,“它叫皮皮。”
“它的傷勢很嚴重!奔f。
“大概是打架弄的吧!蹦侨苏f,“可憐的老皮!
男人拖著那只還在掙扎的山羊,向山下走去。
“我們不能丟下這只狗。”吉吉說。
“不用管它。”男人說,“它八成會跟咱們一起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