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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掌錄:閻崇年對話星云大師(增訂版)
本書是著名清史學家閻崇年先生和臺灣佛光山星云大師的對話輯集。二位大家暢談了人生、歷史、哲學、宗教、讀書、文學藝術(shù)、修心養(yǎng)生等諸多話題。他們的人生閱歷和感悟如水流月明,啟發(fā)人心,給人禪悅與智慧。2009年初版,此為增訂版。新補文字若干,結(jié)構(gòu)略作調(diào)整,修訂文字多處,印裝更為精美。
講史談禪養(yǎng)生修心悟道 歷史學家與佛教宗師合掌相聚 ——海峽的此岸與彼岸 ——文化的史家與佛家 ——社會的傳史與弘法 序
我和閻崇年教授結(jié)緣,是在二○○八年春。那年佛光山在揚州捐建的鑒真圖書館,開始定期舉辦“揚州講壇”,延請兩岸名家共襄盛舉。閻教授也欣然應(yīng)我們之邀,登壇講演。 閻教授是歷史大家,他在《百家講壇》的講座,事理圓融,影響可謂至巨。我不大看電視,有一次無意之間打開電視機,看到閻教授在講明朝一代名將袁崇煥,講得真是精彩。我不敢說有什么大修行,但對世間事,明白說也不太容易讓我動心了,可是閻教授的講說能觸動我心里的感情,油然對一代忠臣良將的冤死生起同情,對歷史興起感懷。這樣的因緣,讓我起心動念,有了邀請閻教授講學的想法。 那次閻教授揚州之行過后不久,我們在北京見面,我邀請他到臺灣講學,擔任佛光大學歷史學系和歷史研究所的客座教授。承蒙他首肯應(yīng)允,赴臺三個月,讓佛光大學的學子獲益良多。 閻教授在臺講學期間,及至他返回大陸之后,我到大陸參訪期間,我們有過多次會面談話,在很多的看法、意見上,相互交流,無話不談,彼此相得。這本書,就是多次對話之后的整理結(jié)集。據(jù)說出版以后,反響不俗,我甚感安慰。 在佛門里,合掌是將兩只手掌合起來,十根手指頭并攏,又稱“合十”,表“合十法界于一心”。《華嚴經(jīng)》云:“合掌以為華,身為供養(yǎng)具;善心真實香,贊嘆香云布!闭f再多的話,都不如雙手合十表達內(nèi)心的歡喜、誠意、感謝。透過合掌,人與人可以交心、互助、祝福。而悟到真理的人,禪心妙諦都在合掌中,我就是宇宙、大眾,宇宙、大眾就是我,人我一如,法界平等。 美國前副總統(tǒng)高登曾跟我說過,他很喜歡佛教的合掌,因為合掌的意義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它象征多元種族、多元信仰的融和,并且與美國立憲“和合、平等、幸福”的精神相符合?梢姾险频囊饬x,實在是無限。 我很同意閻教授對書名“合掌”的解釋。我們的對談,一個史家,一個佛家,一個傳史,一個弘法,一個來自海峽此岸,一個來自海峽彼岸,因緣際會,彼此相契,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合掌”? 我和閻教授都出生農(nóng)家,早年都經(jīng)歷戰(zhàn)亂貧困,目睹了中華民族半個多世紀的悲喜分合。坦白說,我的政治意識不強,但對于愛國愛教,希望人民幸福安樂的思想?yún)s很濃烈。我對不同國籍、不同種族、不同信仰的大家,持“和合”的態(tài)度。我們佛家把人稱為“眾生”,意思是“眾緣和合而生”,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大小相融,一多不異。在一個地球之上,國與國之間也是彼此息息相關(guān),互相依憑,互為關(guān)系。所以,我弘法一生,海峽兩岸和世界的和平,是我一直以來努力追求的愿景。 在這里,謹借本書增訂出版的機緣,重申我的這一祈愿。是為序。
星云 二○一六年十二月六日 緣 起
《合掌錄——閻崇年對話星云大師》的緣起,要從一個電話開始。二○○八年初春的一天,佛光山滿耕法師在北京打來電話,說國際佛光會會長星云大師委托她送大師的傳記《云水三千》給我,并要親自送來。我們約定時間,滿耕法師到達寒舍,送來星云大師親筆簽名的大書《云水三千》。我感謝星云大師的深情厚誼。滿耕法師說,揚州有個鑒真圖書館,館里舉辦“揚州講壇”,大師請您前去做演講。我欣然答應(yīng)。滿耕法師又說:“演講的題目,大師建議講袁崇煥。”我說:“既然是大師的意思,那就照辦!蔽覀兂醪缴潭搜葜v的時間和題目。在簡短的談話中得知,滿耕法師在臺灣大學獲得學士學位、在美國西來大學獲得碩士學位,在北京大學哲學系獲得博士學位。 星云大師,心儀久仰。星云大師是揚州人,負笈南下,整六十年,法高望眾,超凡脫俗,襟懷博大,慧識卓越,邀請我在春天到揚州,自然是件快樂的事情。 說起揚州,記憶美好。揚州地處長江、淮河交匯之地,京杭大運河樞紐之區(qū),氣候溫和,景色優(yōu)美,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城。自隋唐以來,許多名人雅士,喜歡聚集于此,吟詩作畫,以文會友。尤其在清朝康熙、乾隆鼎盛時,祖孫各六下江南,大量的蘇商、浙商、徽商云集在此,車船交匯,富甲天下,揚州一時躍居世界十大最繁華的城市之列。所謂“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水鄉(xiāng)揚州,氣韻清爽,垂楊綠柳,亭臺樓閣,文物名勝,自然風光之旖旎,人文景觀之優(yōu)雅,尤其瘦西湖的園林與建筑之美,個園與何園之幽,有“園林之盛,甲于天下”的美譽。 我學習和研究明清史,自然想考察京杭大運河,也想去揚州一睹她的風采。一九六六年,我騎自行車從北京出發(fā),沿京杭大運河考察,在揚州駐留,后到杭州,順達紹興,景仰禹陵。我在匆忙中領(lǐng)略了揚州的瑰麗風采,印象至深,記憶永銘。 揚州的春天,清麗而優(yōu)美。白居易《憶江南》詩云:“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不光“誰不憶江南”,而且“誰不愛江南”!李白在《送孟浩然之廣陵》中絕唱:“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痹凇盁熁ㄈ隆钡拿篮眉竟(jié),春暖花開,鶯飛草長,柳枝飛拂,文氣日盛,二○○八年四月五日,我到了揚州。當日,上午游覽瘦西湖,中午在鑒真圖書館滴水坊用齋飯(午餐),下午做《崇煥精神?薪火永傳》的演講。演講之前,星云大師從臺灣高雄佛光山親自給我打電話表示禪意,我自然至為感謝。電話中,星云大師希望我到臺灣講學,我敬示謝意,并說具體時間再商量。爾后,滿耕法師又傳達了星云大師約我去臺灣講學的口頭邀請。 我曾于一九九二年、一九九七年、二○○三年和二○○七年,先后四次到臺灣進行學術(shù)與文化的交流,對星云大師早有耳聞,但總沒有機會謀面。二○○八年四月三十日下午,全國政協(xié)主席賈慶林在人民大會堂接見星云大師后,大師邀請我到國家大劇院見面,我很高興地表示同意。陪同星云大師的有國臺辦、統(tǒng)戰(zhàn)部的領(lǐng)導和國家宗教局葉小文局長等。到了國家大劇院門前,星云大師派滿耕法師在門前接我。 星云大師和我見面后,他第一句話說:“你在《百家講壇》講得好,我在學習!庇终f:“我邀請你到臺灣講學。”星云大師送我檀香佛像一尊、《佛光菜根譚》一冊并簽名,我回贈拙作《正說清朝十二帝》和《明亡清興六十年》,也都簽名蓋章。星云大師接書后說:“我要仔細拜讀!”隨后我同星云大師、同葉小文局長等分別合影留念。 見面時,星云大師再次邀請我去臺灣講學,最好是一年。我表示感謝,并說時間太緊;大師說那就半年,我又不好意思地表示今年已有安排;大師再懇切地說那就三個月罷!我便答應(yīng)下來。臨別時,星云大師又說:“歡迎你到佛光山,到佛光大學擔任客座教授!蔽一卮鹫f:“感謝星云大師的盛情邀請。去臺的時間,我籌劃一下,再作聯(lián)絡(luò)。”接著就是在星云大師的關(guān)切下,兩岸雙方辦理我到臺灣講學的相關(guān)手續(xù)。 二○○八年十一月二日,承蒙臺灣佛光大學人文學院院長兼歷史學系主任、歷史研究所所長李紀祥教授邀請,領(lǐng)受翁政義校長聘書,我來到了佛光大學,擔任歷史學系和歷史研究所的客座教授。佛光大學是怎么回事? 星云大師提出要辦一所佛光大學。辦大學,哪來錢?星云大師是一介出家人,個人身無分文,他是一位“沒有抽屜、沒有鑰匙、沒有存款”的老和尚。佛教是從印度傳來的,當年出家人有一句名偈:“日中一食,樹下一宿!爆F(xiàn)在大部分的出家僧人,已經(jīng)不是“日中一食”,而是一日三餐,不過佛門三餐有自己的稱謂,早點和午餐叫做“過堂”(或“齋飯”),晚飯稱作“藥石”。在佛光山,早、晚餐是三菜一湯和多樣主食,午餐是四菜一湯和多樣主食,并都配有水果;也已經(jīng)不是“樹下一宿”,而是住進現(xiàn)代化城市的樓房。盡管這樣,一座寺院要建一所大學簡直是天方夜譚似的神話。但是,星云大師滿懷信心,他要眾僧祈愿信徒添油香(捐贈)。眾人拾柴火焰高。星云大師說:辦大學、辦中學、辦小學、辦幼稚園,念佛的人不出錢,不念佛的人出錢——我這一生,都是這樣。每位信眾,自覺自愿,每人每月添油香一百元新臺幣(約合人民幣二十五元),三年為一期,多者不限。這樣,一位信徒每期添油香三千六百元(約合人民幣九百元)。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添油香的徒眾,超過百萬人,共捐款新臺幣三十六億元(約合人民幣九億元)以上。短短幾年,佛光大學不僅成立,而且成為一所國際著名大學。 臺灣以個人名字命名的大學有多所,如成功大學(鄭成功)、銘傳大學(劉銘傳)、逢甲大學(丘逢甲)、中山大學(孫中山)、中正大學(蔣中正)、義守大學(林義守)、長庚大學(王長庚)、元智大學(徐元智)、玄奘大學(唐玄奘)等。大學正式成立之后,佛光大學翁政義校長建議把校名佛光大學改叫“星云大學”,星云大師表示不愿意。他認為辦這所大學不是為了自己,學校也不是自己的,就連“星云也是假名,是一時的”。這如道家所云:明道若昧,道隱無名。他感謝功德主們的贊助與支持,至于自己,可以若昧,可以無名,而不揚名。但是,為建校作出貢獻的功德主是必需銘恩,且貞珉留名的。 星云大師心胸博大,感恩為懷。他提出:凡是為佛光大學出資、出智、出力的,都是功德主。十一月十五日,在佛光大學懷恩館,舉行“佛光山二○○八年功德主會議(北部)”。說也奇怪,開會之前幾天,天天下雨;開會這天,云開霧散,晴空萬里,陽光燦爛。白天的大會我沒有參加。會議組織者通知我去參加晚宴。我參加的國內(nèi)外餐宴,可以說是數(shù)不勝數(shù),這樣的晚宴卻從來沒有出席過。餐桌像會議桌,左右分兩列,一排聯(lián)一排,中間為通道,主席桌在臺上。我榮幸地被排在臺上的主席桌就餐。每人一份精致的便當,便當盒為漆盒,異常精美,如工藝品。整個餐宴,禪樂伴奏,氣氛肅穆。會后一天,我接到電話:星云大師請我到佛光山。 二十日,我應(yīng)星云大師邀請到佛光山。我乘高速鐵路即高鐵火車,從臺北站上車,行程三百四十五公里,九十分鐘,到達終點站左營。左營站距高雄市中心約三公里,現(xiàn)屬于高雄市左營區(qū)。高雄是臺灣南部最大的城市,有幾個火車站,左營為其一,且成為臺北到高雄的終點站。火車站有人迎接,登車后前往佛光山,住在朝山會館。在佛光山期間,正好趕上“佛光山二○○八年萬緣水陸法會”,男女信眾,萬人上山,氣氛濃烈,秩序井然。整個活動期間,沒見一名警察、武警或保安。有兩件小事,令我很驚訝。萬人大會,露天會場,長達六小時,散會之后,廣場沒有一張紙片、一點垃圾、一個礦泉水瓶;會場的坐墊、椅子及雜物等,在三十分鐘之內(nèi)全部清凈。萬人大會,來自五洲四海的僧俗信眾八方云集,星云大師格外忙碌,但他還是以出家人的祥和、親切、熱情、溫馨,多次接待我,并同我懇談。 此次在臺期間,我同星云大師先后在佛光大學、在佛光山、在高雄、在臺南、在彰化、在臺中,六次會面,并五次聆聽星云大師講話(開示);在佛光大學懷恩館、佛光山傳燈樓法堂、如來殿大會堂暨貴賓室、惠中寺貴賓室、新營講堂貴賓室、彰化福山寺貴賓室、佛光山傳燈會集會堂、辦公室、麻竹園貴賓室等地,與大師進行了九次會面談話。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在佛光大學懷恩館,共兩次聽他講話,并兩次同他交談。第三次、第四次和第五次是在佛光山,談話共達八個小時。第六次是同他一起到臺中、彰化,整整一天,談話、參觀、共餐,十二個小時。第七次是在如來殿,第八次是在傳燈樓的法堂,第九次是在麻竹園貴賓室。星云大師請我同他共餐六次。我們談話時斷時續(xù)地共計有二十五個小時。 其間,我應(yīng)星云大師之邀,在佛光山為叢林學院師生講授清史,分別以興盛衰亡為題,做了四場講座。又應(yīng)星云大師之邀,分別在高雄、臺南、嘉義、臺中、臺北、基隆、三重和宜蘭,進行八場演講,聽眾多時達千余人。 十二月三十一日早七點,我要離開佛光山,乘飛機回北京。早六點,我接到大師侍者通知,大師在麻竹園請我共進早餐,并為我送行。我趕到麻竹園見了大師,大師說:過臘八,特請蕭師姑為你做臘八粥,給你送行。我很感謝,也很感動。大師說:“雖然我們談了多次,還是不夠。希望安排個時間,詳細談,深入談。談的時間、地點由你定。”后來我和大師商量,在二○○九年春暖花開的三月,在星云大師的“佛光祖庭”宜興大覺寺、在大師祖籍揚州的鑒真圖書館,繼續(xù)對話。 二○○九年三月二十一日到二十三日在宜興大覺寺,二十四日到二十六日在南京雨花精舍和揚州鑒真圖書館,我和星云大師繼續(xù)六次對話,兩次共餐。 以上十五次會見和八次共餐的談話錄音或記錄,經(jīng)過整理、修訂、補充、編輯,匯為《合掌錄——閻崇年對話星云大師》一書。本書的簡體字本在北京出版,繁體字本在臺灣出版。 參加談話的先后有多人,其中插話的有:佛光山前教育院院長慈惠法師、佛光山教育院院長慈容法師、佛光山寺總住持兼宗委會主席心培和尚、佛光山都監(jiān)院院長慧傳法師、佛光山叢林學院院長慧寬法師、佛光山電子《大藏經(jīng)》主任永本法師、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秘書長覺培法師、佛光山電視中心主任覺念法師、佛光山傳燈會執(zhí)行長永融法師、佛光山司庫長蕭碧霞師姑、高雄市南臺別院住持滿益法師、臺中惠中寺住持覺居法師、佛光山法堂書記室主任妙廣法師、香海文化事業(yè)公司蔡孟樺執(zhí)行長、宜興大覺寺妙士法師和鑒真圖書館翁振進館長等。 本書名為《合掌錄——閻崇年對話星云大師》,“對話”好理解,就是兩個人的對談、交流;“合掌”的含義有三:一是海峽的此岸與彼岸,二是文化的佛家與史家,三是社會的弘法與傳史,合掌相聚,對談記錄。 佛光山法堂書記室妙廣法師、九州出版社周春編輯校理錄音稿,佛光山教育院提供資料,有關(guān)朋友給予幫助,九州出版社編輯出版,謹表謝意! 感謝為本書出力的各位先生、女士和慈悲智者。
閻崇年 二〇〇九年四月五日于北京四合書屋
閻崇年,著名清史學家,北京社科院研究員、北京滿學會會長、中國紫禁城學會副會長。北京市政府授予有突出貢獻專家稱號,享受國務(wù)院頒發(fā)特殊津貼。先后赴多個國家和地區(qū)講學或進行學術(shù)交流,出版專著30余部,發(fā)表論文100余篇。在中央電視臺“百家講壇”主講并出版《正說清朝十二帝》、《明亡清興六十年》和《康熙大帝》等系列講座。
星云大師,禪門臨濟宗第48代傳人,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會長。12歲于南京棲霞山寺出家。1967年在臺灣創(chuàng)建佛光山,大力倡導“人間佛教”。先后在世界各地創(chuàng)辦美術(shù)館、圖書館、出版社、書局、學校、育幼院、醫(yī)院、佛光精舍、電臺、電視臺、慈悲基金會等各種機構(gòu),致力于推動佛教教育、文化、慈善、弘法事業(yè)發(fā)展。
緣 起
第一篇 苦旅 初歷苦難,禍兮福兮 喜舍才快樂 常懷感恩心 一句承諾,一生輝煌 千生萬死,始獲新生 讓生命感動 0 第二篇 說史 女中英杰孝莊太后 多情天子順治帝 千年一帝說康熙 太平天國論成敗 農(nóng)民義軍二雄杰 清朝的興盛衰亡 臣子的四副嘴臉 士之風骨與情懷 后宮佳麗喜與悲 人類歷史的分期 第三篇 事理 以無為有,有無相生 禪之中道,儒之中庸 事理圓融,契理契機 法非善惡,善惡是法 生權(quán)平等,和而不同 人生四合,天地人己 無心插柳,綠柳成蔭 第四篇 放下 人生三百歲 最好的財富 吃苦當吃補 該放下時就放下 眼觀鼻,鼻觀心 以道相處,以法結(jié)交 謙尊而光,人之美德 成就歸大眾 朋友有四品 交友須交畏友 創(chuàng)業(yè)維艱,守成不易 感人至深的《十修歌》 第五篇 悟道 心靈覺“悟”最重要 小疑小悟,大疑大悟 難行能行,難忍能忍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佛門“三毒”貪瞋癡 因果五層次 涅槃與至善 佛教人間化 和尚和尚,和者為尚 佛教之五乘 第六篇 藝文 看小說悟人生 與文字結(jié)緣 書法之情趣 禪師與禪詩 藝術(shù)弘佛法 藝術(shù)與人生 第七篇 讀書 讀書之“四要” 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 與書為友,開卷有益 忙碌人生的床頭書 讀書的經(jīng)驗與境界 建設(shè)書香社會 第八篇 身心 民以食為天 吃素的真義 “以病為友” 健康的妙訣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養(yǎng)生、養(yǎng)心與養(yǎng)性 健康與長壽 第九篇 和合 萬眾一心,和諧發(fā)展 和合鐘聲和諧音 和諧世界,眾緣和合 附錄 《百年佛緣》讀星云大師 惟善為寶 止于至善 后 記 《合掌錄》(增訂版)編輯感悟
初歷苦難,禍兮福兮
星云大師: 民國十六年農(nóng)歷七月二十二日(一九二七年八月十九日),我出生在揚州江都一個窮苦的家庭。我有兄弟姐妹四人,我排行第三,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一弟。由于家境清寒,生活艱難,受不起教育;不過到了六七歲的時候,外婆還是把我送到私塾里讀書。只是進私塾念書,一天要繳四個銅板,因此有錢的時候我就帶著四個銅板去上課,沒有錢就不去了,老師也能諒解。雖然因為家境的關(guān)系,父母沒有給我上學讀書的機會,但我還是感謝父母賜給我一個很好的性格,那就是我從小就很勤勞。 崇年先生: 民國二十三年農(nóng)歷三月十一日(一九三四年四月二十四日),我出生在山東省蓬萊縣一個半農(nóng)半漁的小山村。我的曾祖父、祖父、父親三代都在北京打工,后來開個小店鋪。我兄弟姐妹七人,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夭折,排行的有五人,我最小。我們兄弟,小時候在家,長大一點就要隨父親到北京去打工。家里吃飯還可以,但并不富裕。我在農(nóng)村上正規(guī)的小學。學校是在民國時期建的,校名也很時髦,叫“維新小學”。就這一點來說,我的童年還是比較幸福的。但“福”中也蘊含著“禍”。這個“禍”,以后我再跟您說。 星云大師: 回憶起我的童年,六七歲時我就知道要幫忙做家務(wù),我會燒煮飯菜,只不過煮得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那時家里的大人經(jīng)常外出工作,而我又不能上學,只有關(guān)起門來整理環(huán)境,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 尤其廚房灶里的灰要不斷地耙,因為煮三餐都是燒稻草,很容易就積了滿灶的灰燼。我總是主動地把灰耙了,但常常弄巧成拙,弄得滿地都是灰。這時我也會不厭其煩地慢慢把它掃干凈,總想讓家人回來一看,家里整潔又干凈,帶給他們歡喜。再說,我覺得人本來就要工作、要服務(wù);不工作,那我來人間做什么呢?人活著就要勞動,勞動就是生命,所以我很尊重生命,我也樂于工作。 崇年先生: 我很有幸,小時候不做家務(wù)勞動,因為我有奶奶、有母親、有姑母(她因孤寡常年住娘家),還有兩個嫂子,家里有五位女性,所以家里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等家務(wù)活不用我做。這看來是福,但也留下“禍”:我后來成家,也不做家務(wù),直到現(xiàn)在還是惡習不改,這是我很對不起夫人的地方。 星云大師: 現(xiàn)在社會上很重視環(huán)保,回想起童年,其實我小時候就有“環(huán)!钡母拍睢.敃r我看到路上到處是狗子的大便,就利用早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去撿狗子的大便,把它堆積起來,不但可以作肥料,還能賣錢。有時賣個幾毛錢,甚至一塊錢,因為生活艱苦,偶爾看到母親沒有錢買東西,我就把賺來的幾毛錢掏出來給她,心里還得意地想:“媽媽,您看,我很有用吧,我能賺錢給您用呢!” 崇年先生: 您講了自己的童年生活,我很有感觸。我小時候,放寒暑假時,每天早上天剛亮時就被大人叫醒:“起來,拾糞去!”小孩子貪睡,總也睡不夠。雖然困,也得起。特別是冬天,地凍天寒,北風狂吹,衣服穿得單薄,手都凍僵了。我那個時候拾糞沒有“環(huán)保”觀念,只是為了家里種地多積一點肥料。拾糞回來,大人要檢查,看拾得多少。把拾到的糞倒在豬圈里做肥料,然后才能吃早飯。 星云大師: 農(nóng)村里除了狗子的大便外,尤其早晚要放牛吃草,路上會有很多牛糞,所以我也會去撿牛糞。撿了就把它堆積起來,雖然年紀小,不過我懂得把它一點一點地用水攪和,再貼在墻上,曬干之后就可以當柴燒。牛糞不臟,也沒有臭味,還可以賣個幾毛錢。過去我一直不敢把這些事情告訴別人,覺得難為情,現(xiàn)在環(huán)保意識抬頭,我覺得自己童年所做,不但減輕了家庭的經(jīng)濟負擔,也是對環(huán)保的實踐,同時也增強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不論什么人,只要對公益有所幫助,都是非常有意義的。 崇年先生: 我們那里燒草,除莊稼稈外,孩子們要到野地去拾草,就是打草或摟草。拾草在晚秋和初冬,很辛苦,那時年齡小,又累又渴又餓;還有,早上要到海邊拾海帶——不是吃的海帶,而是冬天用來燒炕的海草。這種海草,還可以用作苫蓋房頂。前幾年我在北京見到一座建筑,房頂用山東海草苫蓋,說是有多么多么的高級。其實,我們老家這種海草房頂很普遍,多的是,因為村民大多蓋不起房瓦,只好自己拾海帶,積攢起來,以備苫房之用。拾海帶是在冬天,氣候寒冷,海風又大,這些都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星云大師: 說起世間的苦難,我很慶幸自己十二歲時就在南京棲霞山出家。棲霞山是十方叢林,家?guī)熤鹃_上人是棲霞山的當家,在這里為我剃度,只是一時的權(quán)宜之計,實際上我出家的常住,祖庭是在宜興白塔山的大覺寺。 六十多年前,我曾回到宜興大覺寺,并在那里做過短期的小學校長。沒多久就來到臺灣,當時除了手上拎著一個手提包,其他別無長物;貞浧疬@段往事,也不怕你見笑,我在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到臺灣,距離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年)發(fā)生的“二二八事件”只有兩年。當時我腳上穿著鞋子,手里拿著一個手提包,走在路上,所有的人都朝著我看。我覺得很奇怪,他們?yōu)槭裁炊汲铱矗俊岸耸录辈皇且呀?jīng)過去了嗎?難道還要再彼此仇視嗎?后來我才慢慢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壞意,只是看我好奇怪,怎么穿鞋子、拿手提包?哦!原來是這樣。于是我把鞋子脫了,手提包也不要了,兩手空空,跟一般的臺灣民眾一樣,大家也就不覺得奇怪了。但這樣還是不行,因為我沒有戴斗笠,于是又買了一頂斗笠戴起來。說這段話的意思,是說我當時決心要融入臺灣社會。 崇年先生: 其實,我剛從山東鄉(xiāng)下到北京上學的時候,也遇到相似的情況。我說話帶口音,被同學嘲笑。怎么辦?學吧!學北京話。不然,同學就叫你“老西子”。為什么叫“老西子”呢?原因有兩個:一個我是山東人,閻錫山是山西人,一東一西正好對應(yīng);一個我和閻錫山都姓閻,于是同學聯(lián)想,就叫我“閻老西子”。不怕您笑話,前不久,我們小時候的同學聚會,有的五六十年沒見面,初見面想不起名字就叫綽號“老西子”,聽起來還蠻親切。當然,我拼命學北京話,慢慢地說話不帶鄉(xiāng)音,和他們一樣,穿著也和他們一樣,就完全融入老北京同學中間了。 星云大師: 由于家父是一個老實人,我們家有兄弟姊妹四人,父親所賺的錢不敷家庭日用,所以生活過得很艱難。我的母親是一個帶有富貴命的女性,她不做事情,但很有頭腦,專長是為人排難解紛。她的智慧很高,但也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家庭婦女,沒有受人重視。 崇年先生: 母親對子女影響大,母親是人生的第一個教師。我的母親是一位內(nèi)斂的、祥和的、有智慧的女性。我回憶我的長輩,給我影響最大的還是母親,所以我最想念的就是我的母親。由于工作和研究很忙,我很少照顧母親,這是我人生的一大遺憾。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愈來愈懷念我的母親。 星云大師: 我在家里排行老三,上有一兄一姊,哥哥也不肯做事,他只喜歡讀書。我的姐姐最近才過世,她也是很優(yōu)秀,但是女性往往只能做做針線。家里日食艱難,也沒有錢給她買針線。我記得在我八九歲的時候,就想要為家里賺錢。只是小孩能到哪里賺錢呢?不過,我還是能想到辦法! 崇年先生: 我沒有姐妹,只有四個哥哥。他們都在外面做事或讀書,其中二哥青年故去,家里男勞動力就靠我一人。挑水、耕地、播種、鋤草、收割、打場我都干過。一個小孩子,頂一個勞力,辛苦得很。回憶我的童年,就留下“辛苦”二字,但也培養(yǎng)了我的毅力和耐力。后來我遇到許多磨難,沒有倒下,能挺過來,都得益于小時候的辛苦和磨難。 星云大師: 苦難的大時代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但苦難也能錘煉出更具韌性的生命力。我從小生長在窮苦多難的大環(huán)境里,加上出家后接受佛法的熏陶,養(yǎng)成我“以無為有、以退為進、以空為樂、以眾為我”的人生觀。這是禍,更是福。 崇年先生: 其實,苦難對一個人,更多的是歷練。我想起周文王的故事:殷紂王在羑里(今河南安陽)囚禁西伯(后來的周文王),并把他的長子伯邑考扣在殷做人質(zhì)。后來紂王烹伯邑考做人肉羹,賜給文王,文王克制自己,喝下用兒子肉做的羹。“文王拘而演《周易》”,周文王在被囚期間,發(fā)明《周易》,后來起兵;他的兒子武王時,推翻殷朝,建立周朝。這說明:禍可以轉(zhuǎn)化為福。 喜舍才快樂 星云大師: 在我十歲那年,中日戰(zhàn)爭爆發(fā),日軍在我的家鄉(xiāng)到處殺人放火,平民死傷無數(shù)。尤其南京大屠殺就在我們揚州的邊上,死的人更是不可計數(shù)。我曾多次在死人堆里逃過日本兵的追殺。戰(zhàn)火把房屋燒了,我從碎瓦頹垣里扒出一些鐵釘、鐵條,甚至撿起燒壞了的香爐,集合起來也能賣錢。乃至鄉(xiāng)下人吃的桃子、杏子,里面的核可以作藥材,我撿拾桃核、杏核,也都能夠賣錢。 崇年先生: 日本給我留下的記憶,就是掃蕩、轟炸、殺人、搜查、搶掠。我們那里是“拉鋸”地區(qū),有時八路軍在,有時日本兵來。我在上小學時演過一出話劇,名叫《鎖著的箱子》。大意是一個受傷的八路軍,被日軍追趕,逃到村民家,村民把他藏在箱子里并上了鎖。日本鬼子進家搜查,見地上有血,就逼著村民將受傷的八路軍交出來。村民以殺雞的血來敷衍搪塞。日軍聽到集合號后離開,村民成功地掩護了受傷的八路軍。不久,日軍掃蕩,大人小孩都躲藏起來。我因演過這出話劇,所以擔驚受怕,怕被日偽軍按名單搜查出來,因此格外緊張。那次日軍掃蕩,村里一位鄉(xiāng)親被日偽軍開槍打死,他躺在地上,流著鮮血。其實那個鄉(xiāng)親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實的村民,見到日本兵嚇得就跑,日本兵用日語喊話叫他“站住”,他也聽不懂,只是更拼命地跑,最后被一槍打死。時隔六十多年,現(xiàn)在回憶起來,仍是慘不忍睹。我的一個親戚,也在日軍掃蕩時,被丟下的炸彈炸死! 星云大師: 十二歲出家,是我人生最大的轉(zhuǎn)折點。出了家,我真是“以無為有”,什么都沒有了。記得在寒冬的時候,南京大雪飄飄,我沒有棉衣穿。過去雖窮,母親還不至于沒有棉衣讓我穿;出了家,什么都沒有,師父也不會問這個事情,因此就這樣我冷了一年又一年。有一次,有一個老和尚過世了,他有一件比較厚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因緣,這件衣服就分配給我。但是我看到另外一個同學也好冷,于是就把衣服給了他。那時候也不懂得什么是舍,只知道他可能比我更需要,就把衣服給了他,F(xiàn)在想起來,我比他富有,因為我肯“給”——“給人”是很富有的,“接受”的人才是貧窮的。貪心不能致富,喜舍才能多福。 崇年先生: 我的中學是在北京上的。當時家里很困難,靠“人民助學金”念的書。我們這些窮學生功課好,考上公立學校。同學窮的多,買不起牙膏、牙粉,就用食堂的鹽粒放在杯里刷牙;買不起肥皂,就用手接著自來水抹抹臉。我至今洗臉不用香皂,就是這個時期養(yǎng)成的習慣。那時同學們互相幫助,就是“給”。您“給”與“舍”的思想,我很理解,令人敬佩!冬天的棉衣,我也需要,人也需要,舍己給人,這很可貴。您佛法做得這樣大,就是您有給舍的大愿。 星云大師: 我跟隨家?guī)熤鹃_上人出家,十年間他跟我談話的次數(shù)大概只有三、四回而已。有一天,家?guī)熀茈y得地找我去談話,那是因為我受到一位師長責備,家?guī)熤牢沂芰宋,便派人叫我去問話。在一番開導后,家?guī)焼柶鹞业慕鼪r,我誠實地回答他:“衣單不全,紙筆不周!彼f:“你沒有錢?要我給你錢用,這很容易!”隨后他就端起一杯茶,說:“我這吃茶的茶葉錢省下來給你,你也用不了,但我就是不給你。為什么?你現(xiàn)在不懂,不過將來會懂的。” 崇年先生: 當時您懂這話的意思嗎?我想當時可能不懂,后來就懂了?嗑、磨難、艱辛、痛苦,這是大多數(shù)人必修的人生課程。我看過的歷史人物傳記,凡是歷史上的杰出人物,要經(jīng)過四個階段的磨煉,正如《石灰吟》所說:“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首詩很有意思。下放的時候我到過石灰窯,看過工人怎么開山鑿石,然后把敲碎的石頭放到爐子里燒,這就是“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我還做過灰瓦工,體察到:把白灰在水里一泡,真是“粉身碎骨渾不怕”,最后把白灰抹在墻上,就是“要留清白在人間”。 星云大師: 在那種貧窮、一無所有的情況之下,師父的話讓我不懂,也不能信服。甚至心里還生氣地想著:“哼,不要講好聽的話!不給就不給,我也不會要的。”我確實不是很服氣,不過現(xiàn)在回想起來,。≌媸莻ゴ蟮膸煾,如果當初他給我,他會很快樂,所謂“喜舍”,給就有歡喜!不給,他反而很痛苦,因為他得熬住自己不給的痛苦。 崇年先生: 您從中得到什么教益? 星云大師: “不給”兩個字,對我一生最大的益處,就是養(yǎng)成我淡泊物欲和“不要”的性格。我一生沒有儲蓄的習慣,沒有保險柜,沒有抽屜,沒有鑰匙,也沒有存折。我也沒有購買的習慣,因為沒有東西能誘惑得了我;對于身外物,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一切現(xiàn)成,一切滿足。雖然以現(xiàn)代經(jīng)濟學的理論來說,要購買才能刺激經(jīng)濟發(fā)展,但在當時,因為“沒有”,因為“不買”,才養(yǎng)成我淡泊的習性,這都是得益于偉大的師父的培養(yǎng)。 崇年先生: 您剛才說的“沒有”、“不要”,我想起了《老子》的話:“圣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边@是說圣人不積蓄,給人越多,自己越多。您經(jīng)濟的拮據(jù)、身心的困苦,換來精神的富有、心靈的升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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