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詩人拜倫之死,全是放血療法惹的禍?
大唐王朝的衰落竟與安祿山的體重息息相關?
萌萌的孔夫子與抑郁的屈大夫為何同人不同命?
那些貴得嚇人的藥物,真的值那么多錢嗎?
穿高跟鞋是現代女性的新型自虐方式嗎?
……
也許你已經讀過一千本書,但你可能仍然不知道這本書里所講的一切。
在高深廣袤的醫(yī)學領域,一知半解的人們都是容易被輿論和人性左右的“文盲”。有時候,離真相越近,我們才能越聰明。本書作者是一位富有人文情懷的醫(yī)者,以其犀利的筆法、辛辣的幽默從醫(yī)學角度闡釋一些歷史背后的真實,同時也解答了一些關于當代醫(yī)療方面普遍存在的困惑,將復雜的醫(yī)學知識簡單地呈獻給讀者,帶給讀者好玩、有趣、長見識的閱讀體驗。
自序我行醫(yī)生涯的三次流淚
有一次,和實習的小學弟聊天,他對現在醫(yī)生的執(zhí)業(yè)環(huán)境充滿擔憂,對前途充滿迷茫。他問我:“師兄,你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你想過離開這個行業(yè)嗎?”
我說:“你見我哭過嗎?”
學弟說:“沒有,我覺得你挺樂天派的!
我說:“那好吧,讓樂天派的師兄給你講幾個我哭的故事。聽完后,也許你就會對醫(yī)生這個工作有更充分的認識,并找到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
第一次流淚
幾年前,我曾經救治過一個中年患者,他是救火英雄,在火場被燒傷。患者先是被送到當地醫(yī)院就診,但治療效果不理想,病情迅速惡化,患者帶著呼吸機滴著升壓藥轉到我們醫(yī)院。領導點名讓我負責救治。
這個患者的情況非常糟糕,早期植的皮基本都沒活,全身到處都是沒有皮膚保護的裸露感染創(chuàng)面;颊呷朐簳r已經心臟衰竭、呼吸衰竭、腎功能衰竭。患者痰液里、血液里、創(chuàng)面上均培養(yǎng)出兩種對當時臨床可獲得的全部抗生素均耐藥的超級細菌。
自從接手這個病人,我就基本住在科里了,只是偶爾回家換換衣服。兒子生病住院,我匆匆去看一眼然后趕緊回醫(yī)院,兒子當時拉著我的手哭著不讓我走。好在他爺爺奶奶都在,家里倒不用我操心。
我就這樣守在患者床邊,人盯人嚴防死守地搶救了整整31天。
你知道什么叫危重嗎?危重的意思就是:你翻遍所有的文獻和教材,最后發(fā)現大家只有一個共識——這種情況很嚴重。
你知道怎么治療危重病人嗎?就是人盯人地嚴防死守;就是全副武裝不眨眼地站在患者面前,用你全部的知識和智慧,不停地擋住死神不斷伸出的鐮刀;就是把你的心放在油鍋里不斷地煎熬,熬到你無悲無喜,熬到你靈臺清明,熬到你終于看到那根架在兩座懸崖中間的細若發(fā)絲的鋼絲,然后想辦法攙扶著患者在狂風暴雨中走過去而不失去平衡。
我曾經距離成功很近很近,但最終還是失敗了。31天時間,我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氣,用盡了我全部的智慧,批郤導窾,閃展騰挪,然而,我失敗了。
直到今天,我依然能記清楚他每一個病情變化,記清楚他每一個化驗結果,記清楚我每一個處理措施。我依然記得,最后接近成功時那功虧一簣的挫敗和絕望。
患者去世后,家屬沒有任何意見,患者的孩子跪在地上給我磕了三個響頭對我表示謝意。
當他們把遺體接走后,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監(jiān)護室,望著那張空空蕩蕩的床,筋疲力盡、心力交瘁。31天,患者一直在昏迷中沒有醒來,然而在冥冥中,我總覺得我們是親密無間的戰(zhàn)友,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我的導師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不要難過,你做得很好。”
我低下頭,雙手掩面,淚如雨下。
第二次流淚
某年,我接診了一個從外地轉來的危重患者。患者身世很可憐,從小沒有父親,由母親撫養(yǎng)長大,孩子長大后倒也爭氣,自己開了一個小工廠,不想工廠爆炸,孩子全身大面積燒傷;颊邆笤诋數蒯t(yī)院就診,因為有嚴重吸入性損傷,病情一直極不穩(wěn)定,全身多臟器衰竭,尤以呼吸衰竭為重,完全靠呼吸機維持呼吸。
大面積燒傷患者一般要求早期去除壞死皮膚,以微粒皮植皮等辦法修復創(chuàng)面。但患者由于病情極其危重,難以耐受手術,手術一直沒有進行。隨著時間的推移,患者全身壞死,皮膚開始出現嚴重感染,導致病情一步步惡化。抱著一線希望,家屬聯系了我們,我親自帶救護車,患者吹著呼吸機被接到積水潭醫(yī)院。
這段轉運的過程極其兇險,患者進入我們重癥監(jiān)護病房不到30分鐘即心跳停止,經過緊急搶救,患者的心臟才終于恢復了跳動。時至今日,我想起此事依然后怕不已,如果這種情況發(fā)生在轉運途中,以救護車上有限的設備條件,患者極可能救不過來。
患者的病情非常嚴重,我得和患者的母親進行一次深入的談話。結果我剛一開口,患者的母親一擺手攔住了我:“醫(yī)生,你不要說了,你要說的那些話我已經聽醫(yī)生說了無數遍。情況我了解,救不活我不怨你們,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就請你們盡最大努力。費用你不用擔心,大不了我把房子賣了。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殘廢了,我養(yǎng)著他;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無言以對。
患者當時的情況已經極其危險。患者要想有一絲活下去的機會,就必須立即手術,將患者壞死皮膚去除并妥善覆蓋。但是,這個手術損傷非常大,而患者當時已經奄奄一息,隨時有死亡的可能。
不做手術,必死無疑,但在患者這種身體條件下做這么大的手術,手術過程會極為兇險,極有可能出現醫(yī)生最怕碰到的局面:患者死在手術臺上。醫(yī)生為什么怕,看看湘潭事件就知道了。
即使患者勉強在手術臺上活下來,手術本身對患者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手術后患者病情會在已經極其危重的情況下進一步惡化;颊咭呀浽谒劳龅倪吘壣希賽夯氯,極有可能就是死亡。
當然,最幸運的結果,是患者能在醫(yī)生全力以赴的救治下,頑強扛過手術的打擊。在去除全身大部分壞死皮膚并妥善覆蓋后,在滑向死亡的深淵之前,達到那個病情的轉折點,并最終得以存活。
我問患者的母親:“賭不賭?”
患者的母親說:“我賭,我相信你!
我說:“那我陪你賭!
手術結束了,患者歷經千難萬險終于從手術室活著回到病房。但是,和預期的一樣,此后患者全身臟器功能快速惡化,心肺腎都已經衰竭,完全靠機器和藥物在生死線上掙扎。
那段時間,我像紅了眼的賭徒一樣,24小時守在患者身邊,操縱著最尖端的各種搶救儀器設備,和死神進行瘋狂的搏斗,一次次把患者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我的每一個判斷,我的每一個操作,我的每一個醫(yī)囑,都可能決定患者的生死。這時候的醫(yī)生,就是守在生死線上的天使,就是擋在死神面前的勇士。
但是,患者情況依然無法阻擋地不斷惡化。某一天的午夜2點鐘,患者的血氧飽和度緩慢卻難以阻止地降到了85%以下。85%是一個重要的關口,再降下去,患者的臟器就無法維持最低限度的氧供應,而此時,患者的呼吸機已經被我用到了極限,無論如何調整都沒有辦法改善了。
我坐在監(jiān)護室的椅子上,一遍遍反復檢討我的治療方案,最后我確信: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我默默拿出一張死亡證明書,將患者全部信息填寫完畢,只留下死亡時間一項空白。
當我放下這張死亡證明書的時候,突然聽到護士喊:“寧醫(yī)生,患者血氧開始回升了。”
我抬起頭,看到監(jiān)護儀上的數字在緩慢而趨勢明確地上升,87,90,92。
患者的血壓開始穩(wěn)定,尿量開始增加。
我苦苦等待的轉折點到來了。在距離死亡無限近的地方,死神的鐮刀已經碰到了患者的咽喉,但最終擦著咽喉而過。
我們,賭贏了。
剩下的,已經難不倒我了。
患者終于恢復神智,拔掉氣管套管,脫離危險,轉到了普通病房。
母子相聚,抱頭痛哭。
我悄悄地跑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擦掉了眼中的淚水。
很多人問我:“做醫(yī)生你后悔嗎?”
不后悔!
縱然前路坎坷,有怨,卻無悔!
燒傷超人阿寶,本名寧方剛,現為北京積水潭醫(yī)院燒傷科副主任醫(yī)師。出身貧農家庭,自幼喜愛讀書,16歲作為無知少年考入泰山醫(yī)學院臨床醫(yī)學系,走上行醫(yī)不歸路。從此牢記《醫(yī)學生誓言》,時刻以“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自警。后考取北京大學醫(yī)學部研究生,拜入燒傷大師張國安教授門下,研究生畢業(yè)后留在全國優(yōu)秀的燒傷中心之一——北京積水潭醫(yī)院燒傷科工作。現已經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燒傷外科醫(yī)生,擅長大面積危重燒傷患者搶救及各種復雜創(chuàng)面修復和功能重建。曾多次參加國內公共事件傷員搶救工作,并圓滿完成任務。
心寬體胖,不愛運動,不吸煙不喝酒不打牌,業(yè)余時間唯喜讀書,涉獵廣泛,古今中外諸子百家無所不攬,尤愛文史。2013年開始以“燒傷超人阿寶”ID注冊微博,科普醫(yī)學常識,解說醫(yī)患關系,評點醫(yī)療改革。文采飛揚,文筆流暢,時而幽默詼諧,時而犀利辛辣,時而催人淚下,深受廣大粉絲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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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之死與放血療法
最初和大詩人拜倫男爵親密接觸,是在讀大學一年級的時候,和很多大一男生一樣,我那時候有兩個重要任務:一個是通過英語四、六級考試,一個是追女孩子。聰明如我,找到了一個將兩件事完美結合起來的辦法:背誦英文情詩。
說起中文情詩高手,肯定少不了赫赫有名的大情圣柳永,而說起英文情詩高手,同為情圣的喬治·戈登·拜倫男爵則當仁不讓。柳七公子的“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與拜倫男爵的“Whenwetwoparted/Insilenceandtears”簡直是形神兼似,互為瑜亮。
等后來有機會讀了倫哥的傳記,才知道倫哥的人生是如此彪悍,如此奇葩。不僅他很奇葩,他的整個家族歷史都非常奇葩。
拜倫家族的爵位來自查理一世期間,查理一世為了打內戰(zhàn),給支持他的軍官和貴族大肆封賞了不少爵位,拜倫一世就是其中一個濫竽充數走狗屎運被封了男爵的軍官。
拜倫一世沒什么本事,卻娶了一個漂亮老婆,而這個漂亮老婆后來成了查理二世的情婦,拜倫家族就靠這個完成了發(fā)家史。
拜倫一世沒有子女,只好把這個爵位傳給了他的弟弟,而大詩人拜倫六世,就是他弟弟這一支的后裔。拜倫能夠繼承爵位,其原因非常狗血。
拜倫的伯祖父,也就是拜倫五世,有個外號叫“邪惡的拜倫”,是個人渣中的人渣,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他人渣到什么程度呢?他先是殺了自己的親弟弟,原因僅僅是弟弟覺得自己家莊園里的野獸比他家多。然后他又當著老婆的面殺了一個車夫,老婆受不了刺激和他斷絕了關系,跑回娘家去了。最后他唯一的兒子也受不了他,帶著一個姑娘私奔了,而那個姑娘是他兒子的堂妹,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
兒子的出走讓拜倫五世備受打擊,他發(fā)誓寧可敗光家業(yè)也絕不留給兒子。在他即將實現自己敗光家業(yè)的宏偉目標之際,他兒子死了。拜倫五世終于幡然悔悟,懸崖勒馬,準備好好培養(yǎng)自己的孫子,沒想到孫子也在戰(zhàn)場上被炮彈炸死了。這樣一來拜倫五世就絕后了,這個爵位就傳到了我們可愛的倫哥頭上。
為什么爵位落到我們倫哥頭上而沒落到倫哥他爹頭上呢?
倫哥他爹也是一個極品渣男,一輩子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尤其善于勾引良家婦女。倫哥他媽本來也是家財萬貫的貴族,倫哥他爹把倫哥他媽泡到手之后,花天酒地敗光家業(yè),把他們娘兒倆往貧民窟一扔,繼續(xù)出去騙財騙色?偹憷咸煊醒郏35歲就死于非命。倫哥后來說他爹是自覺罪孽深重自殺的,對此我深表懷疑。
倫哥和母親在貧民窟饑一頓飽一頓度日如年,終于在他10歲的時候時來運轉。他伯祖父,也就是拜倫五世死了,律師把繼承人一排,倫哥一夜之間成了拜倫男爵六世。
雖然拜倫家族的家業(yè)被敗得差不多了,但無論如何生活得比貧民好了很多。而男爵的爵位,更是一下讓這個貧民窟的孩子成了貴族,讓他得到了接受良好教育的機會。倫哥后來成了大名鼎鼎的劍橋大學的學生。
倫哥在劍橋大學讀書的時候,他的彪悍氣質就已經展露無遺,他生活奢華,負債累累,而且極具叛逆精神。當時大學的校規(guī)規(guī)定宿舍不讓養(yǎng)狗,倫哥就干脆養(yǎng)了一只熊。他把熊放到塔樓左邊的屋頂閣樓里喂養(yǎng),沒事還經常上街遛熊。
拜倫繼承了他爹的小俊臉和桃花眼,同時繼承了母親時而憂郁時而狂熱的精分性格。他雖然瘸了一條腿,但非常熱愛運動,身材保持得非常好。以上種種,再加上才華橫溢、善于寫詩,拜倫和他爹一樣,非常有女人緣。
倫哥贏得了整個歐洲女人的芳心,當時歐洲貴婦人傳統的必備物品就是拜倫的詩集。這些貴婦人紛紛給拜倫寫詩歌、情書,并把自己的秀發(fā)剪下來寄贈給他。一位令全倫敦的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美麗、富有的貴婦人,為了等候拜倫從住所出來,甘愿淋著傾盆大雨在街頭站立幾個小時。
而他自己,更是百花叢中走,片葉不放過。
拜倫完美地繼承了他爹的渣男作風,而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很多人稱拜倫是個多情種子,其實多情和薄情往往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拜倫勾引的女人,從貴族太太到面包師的老婆,無所不包,每次追的時候都熱情如火、掏心掏肺,追到手之后又很快棄如敝屣,讓動了真情的可憐女人尋死覓活地做出各種瘋狂的舉動。
與他老爹不同的是,拜倫不僅喜歡美女,還喜歡帥哥,是個雙性戀。而且他是兔子也吃窩邊草,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有一腿。他老婆最后受不了了,離開了他,而他在英國也聲名狼藉,最后索性出走意大利。
按照這種趨勢,倫哥這輩子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做一個英國版的柳永,甚至很可能成為人人唾棄的渣男。但是,倫哥最后做出的一個重大選擇,徹底改變了自己的歷史形象,實現了由渣男到英雄的蛻變。
1821年3月,被土耳其統治了近400年的希臘爆發(fā)起義,希臘民族獨立戰(zhàn)爭的大幕就此拉開。1822年1月1日,第一屆希臘國民大會宣布希臘獨立,成立希臘執(zhí)行委員會。
1823年年初,在希臘抗土斗爭如火如荼之際,一直對希臘文明懷有深厚感情的浪漫主義詩人拜倫放下正在寫作的《唐璜》,毅然揚帆前往希臘,他變賣家產,募集軍隊,參加了希臘志士爭取自由獨立的武裝斗爭。1824年4月19日,拜倫逝世于希臘西部的邁索隆吉翁。
拜倫的死,令希臘政府悲痛不已,為他舉行了為期三天的哀悼活動。而他優(yōu)美的詩歌和悲情的死亡更是震動了整個歐洲,讓無數人流下了同情的淚水。
一個英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希臘人民的獨立事業(yè)當作他自己的事業(yè),這是什么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精神,這是英國貴族精神,每一個熱愛自由的人都要學習這種精神!
拜倫死后,其遺體被泡進一個裝滿白酒的大桶內,用船運回了英國。不計其數的人前去瞻仰詩人的遺體,以致最后不得不求助于軍隊來維持秩序。英勇而悲情的死亡令拜倫的聲望如日中天,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都為他們的王子哭泣。當時的法國報紙把他視為和拿破侖一樣偉大的人。此后,各種支援希臘獨立的組織團體紛紛在世界各國成立,美國革命中杰出的老人拉斐特在法國為希臘人民的獨立事業(yè)奔走宣傳,巴伐利亞國王派了幾百名官兵去支援希臘。大量的支援物資如潮水般涌向希臘,支援那里在饑餓中抗爭的人們。
在洶洶民意的推動下,英、法、俄最終選擇了支持希臘獨立革命。1827年10月20日,三國艦隊聯手摧毀了納瓦里諾灣的土耳其艦隊,消息傳開后,歐洲人民歡呼雀躍,奔走相告。1829年,希臘終于贏得了獨立。
拜倫以生命作為祭品,給希臘獨立事業(yè)以巨大的推動力。然而,當我搞清楚拜倫的死因以后,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拜倫在希臘第一次發(fā)病,是1824年2月14日,他突然渾身痙攣,口吐白沫,緊咬牙關,眼球不停地旋轉,兩分鐘后才恢復神志。
拜倫的這種癥狀,是很典型的癲癇發(fā)作,本來只需要靜養(yǎng)即可。但是,趕來的希臘醫(yī)生非要給他放血。拜倫不愿意血管被切開,醫(yī)生就在他額頭上放了一個取血的用具(我猜十有八九是水蛭)。不料,當取血用具取下來之后,血卻過了很久才止住,這時候拜倫已經昏了過去。
正常人的血液總量相當于體重的7%~8%,假定拜倫的體重是70千克,他的血液總量應該是4900~5600毫升。一般情況下,如果15分鐘內失血少于全血量的10%,機體可代償。若快速失血量超過全血量的20%左右,即可引起休克。
拜倫如果是因為失血而昏迷的話,保守估計失血量也應該在1000毫升以上,很可能超過1500毫升。
好在這次拜倫大難不死,他臥床三天后終于可以下床了,又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yǎng),到2月底,已經基本康復了。拜倫又開始為革命事業(yè)繼續(xù)操勞。
在4月上旬的某一天,拜倫出去騎馬時遭遇一陣大雨;氐阶√幒蟮膬蓚鐘頭里,拜倫一直在發(fā)抖,出現高燒和關節(jié)痛的癥狀。
有人認為拜倫是得了瘧疾,但結合他的病史和臨床表現,他的癥狀更像是在身體比較虛弱的情況下淋雨導致的感冒或者肺炎。但無論瘧疾、感冒,還是肺炎,拜倫都是很有希望活下去的,事實上,4月14日,拜倫已經能夠下床了,他還要求出去騎馬,這個作死的要求被手下人堅決地否決了。
就在拜倫男爵馬上要康復的時候,醫(yī)生來了,而且是兩名極其負責任的醫(yī)生。說實話,如果他們不那么負責任的話,拜倫可能就死不了了。
兩位醫(yī)生堅決建議拜倫放血,在拜倫一再拒絕后,兩位醫(yī)生為了這位英雄的健康沒完沒了地哭著苦苦哀求,一定要放血,并警告拜倫,如果不放血,疾病可能會損壞他的腦子。
不堪其擾的拜倫最終屈服了,他伸出雙臂,對醫(yī)生說:“來吧,我看你們兩個不過是屠夫而已。拿了你們要的血,然后滾吧!”
獲得同意的兩位醫(yī)生立即為拜倫放了一磅的血。
兩個鐘頭后,因為病情毫無轉機,醫(yī)生又抽了一磅。
一磅是0.45千克多一點,正常人的血液比重為1.050~1.060克/毫升,這兩次抽血,大約抽掉了拜倫900毫升血。
此后,醫(yī)生每天又為拜倫放血數次。拜倫無力反抗了,他已經神志不清。
在生命的最后24小時,失血性休克的拜倫在床上一動不動。1824年4月19日,拜倫去世。他沒有死在殺敵的戰(zhàn)場上,卻死在了兩位忠于職守、極富責任感的醫(yī)生手中。
在那個年代,如果醫(yī)生不給一個發(fā)燒患者放血,就違反了最基本的醫(yī)學規(guī)則。拜倫去世12年后的1836年,一位英國醫(yī)生寫道:“一般而言……只要需要,就應該放血;只要身體能夠承受,放血就有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