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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知文庫12:逼近的瘟疫
《逼近的瘟疫》這部像驚悚小說一般讓人緊張的紀實作品中,作者以令信服的口吻告訴人們:人類在與瘟疫的戰(zhàn)爭中打了敗仗。反觀此書初版之后的十幾年間,艾滋病已從在非洲和美國暴發(fā),逐步漫延到全世界;一度被消滅的瘧疾又在熱帶地區(qū)死灰復燃,殺傷力超過以往;具有抗藥性的結核病菌卷土重來,以驚人的速度感染新的人群;SARS曾在幾個月間肆虐了中國大地,吞噬了多少鮮活的生命;禽流感連續(xù)多年在世界各地此伏彼起,不斷傳來死人的消息;事實說明,作者并不是在危言聳聽。
在這本像驚悚小說一般讓人緊張的紀實作品中,作者以令人信服的口吻告訴人們:人類在與瘟疫的戰(zhàn)爭中打了敗仗。 反觀此書初版的幾十年間,艾滋病已從非洲和美國暴發(fā),逐步蔓延到全世界;一度被消滅的瘧疾又在熱帶地區(qū)死灰復燃,殺傷力超過以;具有抗藥性的結病菌土重來,以驚人的速度感染新的人君;SARS曾在幾個月間肆虐于中國大地,吞噬了多少鮮活的生命;禽流感連續(xù)多年在世界各地此伏彼起,不斷傳來死人的消息; …… 事實說明,作者并不是在危言聳聽。 假如你熱愛生活,珍惜健康,你應該讀一讀這本書。畢竟,生命對于人只有一次,人命關天。
你手里拿的這本書終于有了中文版。若是幾年前就能譯成中文該有多好,因為本書的內容必能引起中國讀者深深的共鳴。本書的英文版問世至今已經10年有余,但是時間只是更加證明了書中所言不差。
回憶1988年,一批病毒學家聚集在華盛頓的美國國家科學院,共同討論一個當時還有爭議的命題:奇怪的病毒正在世界各地出現。兩天之間,實地工作的專家們提出了關于他們關注的病毒的各種信息:各式各樣的微小病毒顯示出,它們發(fā)生了奇異的變化,并有卷土重來之勢?茖W家們異常震驚,因為沒有幾位病毒學家密切跟蹤過具體關注各類微生物的專家們的發(fā)現。會議結束時得出了一致的結論,科學家們明顯地感到焦慮不安。 此前20年,西方的科學家曾經躊躇滿志,深信自己有能力找出傳染性致病微生物的弱點,并且制造出藥物和疫苗來擊敗它們,結果竟使傳染性疾病的研究撥款逐漸斷絕。在西方世界看來,對人類健康的真正威脅仿佛只剩下癌癥和心血管疾病了:沒有其他生物還會威脅人類。但是,1988年到美國首都聚會的病毒學家明白,往日的這種樂觀輕說是可嘆可悲,重說則是頭腦不清,十分危險。 外界很少有人注意到病毒學家披露的情況。那一周,美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電視報道的一樁政治丑聞,就是人們常說的伊朗門事件上。一個名叫奧利弗?諾思的上校軍官到國會作證,交代如何利用從伊朗和其他國際金融機構籌集到的資金,為尼加拉瓜反政府武裝非法購買軍火的問題。病毒會議間休息的時候,我曾和幾位同事走上飯店的樓頂,那里陽光明媚,可以俯視白宮。飯店里面,每一個人都在輕輕議論著伊朗門丑聞;心里琢磨,不知哪些政治領導人會在未來的日子里失勢倒霉。我轉身對我的同事們說:“等到歷史的塵埃落定的時候,這個伊朗門事件最多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而病毒學家的這次會議將會震驚全球! 我的同事只是半心半意地表示同意我的看法。連我也覺得自己口無遮攔,亂下斷語,有些忐忑不安,擔心對于國家科學院會議的重要性言過其實。當時我已經動手撰寫此書,對于暗暗藏在心中的一種憂慮也不敢明說:我是否夸大了正在出現的疾病的威脅? 今天,我懷疑你能否在100名美國人中找出一個可以準確地說出伊朗門丑聞原委的人來,但是幾乎每一個美國人都會告訴你,他擔心奇怪的流行病和具有耐藥性的、突變形式的舊病卷土重來。雖然他們并不能把他們的擔心追溯到那次具有歷史意義的國家科學院病毒學家會議,或者本書的出版,但是往日對傳染性疾病的那種盲目樂觀,美國人已經自感動搖。對傳染性疾病的危害,人們越來越擔心,甚至引起了美國白宮、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歐盟領導層、俄羅斯杜馬和聯合國安理會的關注。 關于最新出現和卷土重來的疾病可以列出一個很長的單子。這個單子里包括大部分致病性病菌,但都具有了耐藥能力。其中最為危險的要屬XDR-TB,這是一種新的結核病,2006年春首先在南非發(fā)現,對各種不同類型的抗生素都具有耐藥能力。具備強大耐藥能力的普通病菌,如鏈球菌、葡萄球菌和梭菌等菌屬,也都充斥著全世界各地的醫(yī)院。 危險的新病毒單子上最可怕的當屬人類免疫系統(tǒng)缺陷病毒(HIV),這是引起艾滋病的病因。人類免疫系統(tǒng)缺陷病毒于1981年首先在美國發(fā)現,現已傳遍世界,成了當代分布最廣的傳染病。人類免疫系統(tǒng)缺陷病毒出現以后,世界上又從可怕的埃博拉病毒到SARS,暴發(fā)了多種疾病。 在2002年秋SARS在中國南方出現以前,大多數國家的政府都把傳染病視為內部事務,詳情對外部世界都諱莫如深。盡管世界衛(wèi)生組織幾十年來一直呼吁各國迅速、準確地報告疫病的暴發(fā)情況,但各國響應者寥寥無幾。對于那些急于發(fā)展經濟、追趕富裕的西方的國家來說,傳染病失控被視為落后的實例,是丟臉的事。前蘇聯對于傳染病和公共衛(wèi)生總是編造各種虛假數據,其領導人急于要宣布,在疾病控制方面已取得重大成就,可以與資本主義的歐洲和北美抗衡。 不管其政治信仰和文化背景如何,2003年的SARS流行對全世界的領導人都是一次震撼。有的領導人曾經錯誤地對待兇猛的人類免疫系統(tǒng)缺陷病毒的流行,認為它只是一些毒品注射不當和性行為不端的人造成的惡果。正是因為政治領導人忽視了人類免疫系統(tǒng)缺陷病毒和艾滋病帶給人們的真正信息,一味地指責患病的人,說他們由于“缺德的”或“違法的”行為而自己招來疾病,是自作自受,這才失去了應對微生物世界新變化的寶貴時間。 但是,SARS到來,政治領導人再也無法輕易找到對問題置之不理或指責患病者自作自受的理由了。SARS顯示出一個新時期——全球流行時期的到來。實際上,正如本書所說,通過征服者、戰(zhàn)爭、商人、運輸中的動物和食品,疾病早已形成全球流行之勢。不過SARS更代表著一種神秘的流行病在一個新世界的出現,這個新世界利用20世紀難以想象的方式,通過經濟和空中交通,彼此緊緊地連成一個整體。 今天,中國已經是世界上的一個制造大國,而美國、歐洲、日本和加拿大則是消費大國。大家緊密相連,全球如同近鄰,而且一日緊似一日,因為國際互聯網和全球化經濟意味著,洛杉磯的一個少年可以用深圳制造的電腦,向開羅和巴黎的小朋友發(fā)送電子郵件;他還可以一邊吃著三明治:里面夾的肉來自智利,生菜產自墨西哥,一邊用廣州造的手機同紐約的表弟聊天。邊界越來越難隔斷人們的交往了。 當然,從微生物的角度來看,人類的政治邊界從來就沒有擋住它們流行,盡管大多數公共衛(wèi)生官員都曾采用監(jiān)測、隔離、接種及其他各種方法,企圖將微生物“阻擋”在國門之外。當人和物在地球上還只是緩慢移動,冷戰(zhàn)將地球分割成若干禁止出入的區(qū)域的時候,通過嚴厲的公共衛(wèi)生政策,還有可能減緩微生物越界進入他國的速度。但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所謂SARS乃是一種蝙蝠病毒,攜帶它的是以水果為食的動物,通常出沒于亞洲雨林的盡頭。人類原先同這些動物并無接觸,更不曾接觸這些動物的血液里流淌的病毒。通過一系列至今尚未完全查明的環(huán)節(jié),那種蝙蝠病毒進入了廣東的鮮活動物市場,靠著全球化的力量,又迅速傳播到香港、新加坡、越南、加拿大、德國以及其他十數個國家。SARS造成的經濟損失高達幾十億美元。 對于政治領導人而言,SARS促使了他們的驚醒。中國領導人看清了對流行病秘而不宣的代價,因為整個世界都不滿于否認這種新疾病的存在。加拿大領導人和中國香港特區(qū)政府官員發(fā)現自己竟忽略了醫(yī)院的傳染控制措施,終使醫(yī)院成了sARs的傳播中心,真是令人痛惜。美國的領導人原本感到高枕無憂,深信本國的疾病控制中心確有能力保護美國民眾不受微生物的威脅,如今也忽然關心起萬一SARS暴發(fā),對國家安全會有何種影響了。 就人類同環(huán)境中存在的病毒、細菌以及寄生蟲的關系而言,我們如今正處在歷史性的十字路口。人類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移動著,億萬經濟難民奔走于全世界,尋求新的未來。隨著人口的增長,對供水、排水、食品和新鮮空氣的需求也會增加。人類行為的這一切變化都使微生物的生存條件有所變更,往往給人類、農業(yè)和牲畜帶來危險。 2006年,中國領導人發(fā)生了180度的大轉彎,原先對sARS是秘而不宣,如今對中國境內的所有傳染病幾乎完全公開透明。另外,中國的陳馮富珍博士已經擔任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領導,北京還同華盛頓磋商,草擬一些協議,供各國采納,以便在發(fā)生流行病威脅時,采取完全透明的態(tài)度。隨著禽流感。H5N1在亞洲、歐洲和非洲的傳播,對這種公開透明的要求顯得更加緊迫。日復一日,科學家和政治領導人都在研究如何互通信息,迅速采取公共衛(wèi)生措施,使世界免受不折不扣的毀滅性流行病的劫難。 但愿他們的研究早見成效,措施準確得當。 勞里·加勒特 2006年12月,紐約
勞里·加勒特(Laurie Garrett),美國著名女記者,獲得皮博迪獎(The Peabody Award)、喬治·伯克獎(George Polk Award)和普利策獎(Pulitzer Award)這三大著名新聞獎項的第yi人。曾就讀于加州大學,攻讀公共衛(wèi)生,以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后,又先后到斯坦福大學和哈佛大學進修。在校期間即對新聞事業(yè)產生濃厚興趣,后來成為專業(yè)記者,在美全國公共廣播電臺、《新聞日報》等新聞單位就職,F為美對外關系委員會全球衛(wèi)生高級研究員。著述頗多,除本書外,另有《失信:全球公共衛(wèi)生事業(yè)之癱瘓》、《流行天下!傳染病的世界》等,并且經常為各大報刊及通訊社撰稿。文字細膩生動,頗受好評。
中文版序
第一章 馬丘波——玻利維亞出血熱
卡爾?約翰遜強烈希望,如果這場疾病不能馬上奪去他的性命,什么人最好開槍打死他,結束他的痛苦。其實“痛苦”一詞已經不足以描摹他的情狀。他簡直是身在地獄。 他的皮膚的每一個神經末梢都處于極度的緊張狀態(tài)。他甚至受不了一條被單的壓力。當巴拿馬的戈加斯醫(yī)院的護士和醫(yī)生觸到他,或給他抽取血樣時,他都會暗叫一聲或呼喊不止。 他發(fā)著高燒,渾身是汗。他身體無力,近于癱瘓,而且周身疼痛,在他的想象中,運動員訓練過度就該是這個樣子。 Q病房的護士們剛剛看到約翰遜躺在他的兩個同事身邊的時候,他那雙紅燦燦的充血的眼睛叫她們不禁倒退了兩步。靜脈管像是血液的大河,微血管猶如支流,在約翰遜的全身,通連靜脈血管的微血管都在滲血。已經出現了在顯微鏡下才能看到的小孔,孔里滲著水和血蛋白。他的喉嚨紅腫,幾乎不能說話或喝水,因為食管內膜發(fā)炎、出血。醫(yī)院里傳說這3個人害的是一種奇怪的傳染性新瘟疫,他們是在玻利維亞病倒的。 在約翰遜短暫的清醒時刻,他會問他躺了多少天了。當護士告訴他這是第5天時,他呻吟了一聲。 “如果我的免疫系統(tǒng)不馬上發(fā)揮作用,我就沒命了,”他暗想。 他在圣華金曾多次看到這種情形。一些人在4天內就死了,多數人經受這種折磨多達一周。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在玻利維亞東部邊境那個孤立的村莊里看到的情形。他希望能想到什么事情幫助他治愈疾病,解開圣華金的謎團。 事情發(fā)生在整整一年以前,即1962年7月。那時,約翰遜剛剛來到巴拿馬運河區(qū)的中美研究單位,他曾在美國政府設在馬里蘭州的貝塞斯達國家衛(wèi)生研究所收集了一堆關于呼吸道病毒的資料。 1956年,他剛完成醫(yī)科學業(yè)成為一名年輕的醫(yī)生,便開始不遺余力地研究引起普通感冒、支氣管炎和肺炎的病毒。他的工作受到人們交口稱贊。但約翰遜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他感到厭煩了。當他聽說國家衛(wèi)生研究所正在物色一名病毒學家到中美研究單位的實驗室工作時,他便抓住這個機會不放。 約翰遜到達巴拿馬不久,他在中美研究單位的新同事羅恩?麥肯齊也自愿幫助美國國防部的一個小組前往玻利維亞進行營養(yǎng)調查。 “營養(yǎng)調查?”約翰遜嘲諷地說。 “哦,我的經驗用得著,再說我還從來沒有到過玻利維亞呢。干嘛不去!丙溈淆R說。 當麥肯齊和國防部的小組在拉巴斯見到玻利維亞衛(wèi)生部長的時候,部長說只要他們首先去處置幾百英里以外一個更加急迫的問題,批準他們的研究計劃沒有問題。 “我需要一個精通疑難病癥的專家,到本國東部去調查一場流行病! 所有的眼睛都轉向麥肯齊,他是個兒科醫(yī)生,又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流行病學家,最符合要求。他在座位上不自然地扭動身體,嘟囔著說不會講西班牙語,心想玻利維亞東部會是個什么樣子? 部長接著說明神秘流行病的流行范圍相當廣,拉巴斯的兩位醫(yī)生暫且稱之為El Typho Negro,即黑色斑疹傷寒。 次日早晨,個子高高又有些笨手笨腳的麥肯齊身著黑色禮服,內穿漿洗整潔的白襯衣,打著領結,站在拉巴斯機場的跑道上,腳下放著個手提箱。他向玻利維亞的醫(yī)生雨果?加隆,微生物學家路易斯?瓦爾韋德?希尼爾和一位當地的官員打過招呼,4人便登上一架老式B-24轟炸機,開往玻利維亞東部的馬格達萊納。麥肯齊四面看看,想找一個座位,機上沒有。為了運肉,機內物件都已拆掉。通常機上的乘客只有塊塊牛肉。 所以,麥肯齊只好站在駕駛員的后面,在石子跑道上漫長的加速過程中,緊貼機艙來保命。由于拉巴斯的海拔在1.3萬英尺,飛機必須達到高速才能有足夠的升力,離地起飛。過了一段感覺極長的時間,蹲在駕駛員和副駕駛之間的玻利維亞印第安人機械師才從駕駛艙的地板上拉起一根桿子,收回起落架,他們這才算飛離地面。 像一只疲倦的老鷹,轟炸機繞著拉巴斯慢慢地飛了幾圈,旋轉升到1.6萬英尺,達到高度,可以穿越聳立在拉巴斯周圍的安第斯山峰間狹窄的山口。麥肯齊瞪眼瞧著附近山峰上倒懸的冰川不斷崩裂,不禁嚇得目瞪口呆。 飛機逃脫萬般驚險的山口以后,又被包圍在一團濃霧中,駕駛員被迫單靠儀器飛行,即一個羅盤、一個秒表、一張地圖和一疊記錄紙。 麥肯齊暗想這可真夠冒險的。就在3年以前,他還在舊金山以北一個田園式的小鎮(zhèn)為人接骨,為兒童打防疫針。這次冒險比他離開個人行醫(yī),服務公共衛(wèi)生事業(yè)時想象的任何困難都更加危險一些。 飛機下降進入霧氣中,麥肯齊開始感到氣溫和濕氣增高,漿洗得挺硬的襯衫下流起汗水。穿過地面霧氣后,他看到機下閃過仿佛是無窮無盡的無樹大草原,只是被低矮的、綠樹成蔭的山丘所打斷,河流彎曲、綿長,兩岸長滿片片雨林。 “真像佛羅里達,”麥肯齊暗想!昂桶8ジ袢R茲有些相似! 又過了長長的兩個小時,飛機降落在馬格達萊納小鎮(zhèn)。麥肯齊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哪,”他喊道,“足足有200人,圍著飛機站著!比巳豪锏膵D女全都穿著喪服,男人戴著黑色袖帶。失去了親人的馬格達萊納民眾聚集在一起來歡迎“專家”,專家是來結束他們的流行病的。 “專家?”麥肯齊自言自語,不自然地看了瓦爾韋德和加隆一眼!鞍,我算上當了! 愁眉苦臉的人群圍著他們,4個人躲著搖搖晃晃的牛車,一路經過一些散落的茅頂土墻房屋,奔向鎮(zhèn)子的集市。那是一個大院子,周圍是一條圓形拱道和馬格達萊納的住家及商店。一種悲哀、滯呆的氣氛籠罩著一切。 在馬格達萊納小小的門診所里,麥肯齊發(fā)現有十幾個病人在痛苦、掙扎。 “天呀!”他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病人吐血時喊了出來。他打了個寒顫,感覺到他所處地位的責任重大,也暗罵自己竟胡里胡涂地來到這個尷尬位置上。他在索薩利托一個診所里向兒童發(fā)抗生素,孩子們喉嚨發(fā)炎,一時停止了玩耍,這仿佛都還是昨天的事。麥肯齊在病房里看到的情形迫使他丟開兒科的知識,一時間使用起在二次大戰(zhàn)的戰(zhàn)斗中學到的鼓足勇氣和膽大無畏的經驗。 有人告訴他大部分病人是從奧羅巴亞亞來的。一提起這個偏遠的村莊的名子,馬格達萊納鎮(zhèn)上的人就不寒而栗,他們說起這個村莊都帶著明顯的恐懼。 麥肯齊比玻利維亞人高出一頭,不久,這個大高個兒就蹲在一個獨木舟里,乘著月光,往上游朝著小鎮(zhèn)劃去。他們一路劃,麥肯齊不斷看到極大的“原木”——比他們的獨木舟還大——從岸邊朝他們滑過來。等他弄清這“原木”竟是鱷魚時,頭發(fā)都豎了起來。 次日,4人騎馬40公里,前往奧羅巴亞亞。 村子里空無一人。村里的600個居民幾天前已驚慌逃離,把村子留給胡奔亂跑著覓食的豬和雞。 麥肯齊回到馬格達雷那,從當地病人身上采集到一些血樣,返回巴拿馬,設法說服中美研究單位的主任亨利?貝和貝塞斯達的國家衛(wèi)生研究所的領導們,玻利維亞的形勢值得進一步調查。 “很可能只是一場流感!眹倚l(wèi)生研究所的官員們一致認定。 “是一種奇怪而危險的東西!丙溈淆R堅持說。 麥肯齊和約翰遜都認為玻利維亞村民的癥狀與最近發(fā)現的一種拉美病毒引起的癥狀相似,這種病毒是1953年在阿根廷的胡寧河附近發(fā)現的。胡寧病毒是塔卡里伯病毒的近親。塔卡里伯病毒曾在特立尼達引起蝙蝠和嚙齒動物患病,也是最近發(fā)現的。雖然沒有跡象表明塔卡里伯病毒會感染人類,但是胡寧病毒在很多情況下卻顯然是致死人命的。在阿根廷大草原上人煙稀少的農業(yè)區(qū),胡寧病毒仿佛是來無影蹤地降落在收麥子的人身上。這也是一種傷害微血管使人流血致死的人類殺手。無人知曉阿根廷人是如可染上胡寧病毒的,有人猜測這種病毒可能飄浮在空中。 約翰遜暗想,不能傻乎乎地冒險。雖然國家衛(wèi)生研究所還沒有批準中美研究單位對流行病進行調查,他還是飛到了美國陸軍在馬里蘭州的迪特里克堡,去找艾爾?威登。威登是實驗室安全的先行者,他把迪特里克堡建成全世界最重要的致命性微生物研究中心。約翰遜想要一種人們未曾聽說過的東西:某種可移動的箱子,使他可以在發(fā)病原地安全地研究胡寧病毒,或者其他任何滅絕圣華金村民的東西。 迪特里克堡正在對“無菌白鼠”進行各種研究。白鼠的免疫系統(tǒng)極弱,幾乎任何微生物對這種突變型嚙齒動物都是致命性的。為了保持白鼠活命,科學家將它們放進密封的箱子內,箱子時刻處于正壓之下,將空氣壓過特制的濾管,通向白鼠,然后再朝著科學家們放出來。通過這種辦法,白鼠只呼吸消過毒的空氣。壓力箱的兩邊安有密封的橡膠手套,科學家們把手伸進橡膠手套,對白鼠進行研究。這種鋼制的稀奇玩意兒稱做“手套箱”,其尺寸相當于一個大棺材,重數百磅。 約翰遜的想法是把一件這樣的玩意兒由正壓改成負壓,使空氣朝著可能有危險的動物或微生物的標本往里面吹。這樣,他就可以在一個能搬運的實驗室里比較安全地工作了。 這種可搬運的實驗室還從來沒有人用過,威登也不清楚該怎樣臨時改裝正壓箱子。但是為了搶時間,約翰遜和威登造出了一種新的重量更輕的手套箱,在周圍安了一大排鋁條,以防止在壓力從由內向外變成由外向內時外殼向里癟。這個辦法可行,兩人十分高興。 這期間,麥肯齊仍然面對著貝塞斯達以及亞特蘭大的疾病控制中心的強烈反對。盡管他是個醫(yī)生,而且受過公共衛(wèi)生的專門訓練,身居高位的人們還是直言不諱地質疑37歲的麥肯齊是否有足夠的熱帶工作經驗,來辨識一種新的流行病。他們堅持,如果派一個小組去調查,到頭來很可能不過是流感之類的普通小病,這將是一種時間和人力、物力的浪費。 1962年秋,麥肯齊向比爾?里夫斯求援。里夫斯是他在伯克利的加州大學研讀公共衛(wèi)生課程的導師。他向里夫斯描述了馬格達雷那的情況。里夫斯堅持讓麥肯齊“頂住貝塞斯達的官僚主義壓力”。 “放手干吧。你在那里發(fā)現了重要情況。別讓他們消磨了你的勇氣!崩锓蛩构膭钏。 1963年1月9日,國家衛(wèi)生研究所傳染病處的領導在貝塞斯達開會,麥肯齊很有說服力地陳述了他的理由。會上決定,他和中美研究單位的一個名叫默爾?孔斯的生態(tài)學家首先執(zhí)行一項偵察任務,去估量流行病的范圍,收集血樣,確定當地的生態(tài)狀況。 兩人3月起程,一周后返回,更加堅定地相信正在發(fā)生一場嚴重的流行病?姿故峭箍敌谴髮W畢業(yè)的生態(tài)學家,他看到成千上萬的蝙蝠住在馬格達雷那等小鎮(zhèn)的茅舍里,夜間成群結隊地出來覓食,簡直目瞪口呆。這是一種小型蝙蝠,相當于美洲蝴蝶的大小。但是它們結成大群,會一下子遮住村莊的天空。在流行病學家麥肯齊看來,在馬格達雷那其實并沒有人受到感染,真正的流行病是在50英里以外一個叫圣華金的小鎮(zhèn)上。兩人回到巴拿馬,帶著不容置疑的證據,足以獲準進行深一步的調查。 新的實驗室設備裝箱后,約翰遜于1963年5月前往玻利維亞,同行的有麥肯齊和孔斯。到達首都后,他們租了一架美國空軍的老式B-17轟炸機,飛往安第斯山的東麓,然后沿安第斯東麓的山丘到達伊特內茲河,從那里再到該河的支流馬丘波河,最終在圣華金外的一個機場降落。他們用騾子馱著,把1萬磅的設備運到小小的鎮(zhèn)子里。 圣華金位于一個山坡上,剛剛高出馬丘波的洪水線。目瞪口果的約翰遜暗想,這定是“新世界的最后邊疆”了。他從事科學事業(yè)半生,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原始的條件:沒有道路,沒有真正的衛(wèi)生設施,沒有圍欄,沒有電力,沒有電話,沒有自來水。牛比人多,大約多出一半,在鎮(zhèn)里隨便亂跑。圣華金雜居著純西班牙人、純印第安人和兩種人的混血后代,三種人人數相當。他們的祖先在17世紀建起了這座小鎮(zhèn)。比較富裕的居民住在瓦頂白墻的土坯房子里,其他人住在泥墻茅頂的屋里。6條沼澤地上的小徑構成了圣華金的“道路”,小徑都集中通向一個不大的中心市場。 圣華金的西班牙人是牛崽的后代,他們幾代人為一家控制著一支亞馬孫河空調船隊的巴西富豪放牧很大的牛群。輪船把牛肉運出圣華金,沿河流北行1400英里,到達西北部直通亞馬孫的人海處。從那里,牛肉再運到歐洲或北美,巴西人獲得厚利。 但是在小小的圣華金,牛崽、他們的家屬以及當地的印第安人,卻完全靠著巴西農場主的“恩典”和回程的輪船給這個偏遠的小鎮(zhèn)運回的糧食和物品過活。 1952年發(fā)生革命,玻利維亞民族主義革命者上臺執(zhí)政。土改隊剝奪了玻利維亞和巴西的舊寡頭集團的大片土地,圣華金的民眾一下子發(fā)現自己成了有產者。巴西人不愿出錢從當地人手中買回原本屬于自己所有的牛群,便開著他們的輪船離去,再也沒有回來。村民們發(fā)現自己孤立、貧窮,面臨著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除非他們播種糧食,來補充處處堆放的牛肉。 約翰遜、麥肯齊和孔斯到達圣華金時,他們見到的是一個小小的鎮(zhèn)子,兩千來口人靠著牛肉和家庭菜地及散落在大草原上的小片稻田、麥地的出產,勉強度日。 不斷有大批的旅客乘著輪船,從草原上更加偏遠的地區(qū),經過小鎮(zhèn),前往玻利維亞較大的城市,偶爾會有輪船停泊在圣華金碼頭。 到達以后,約翰遜立即架起他的輕便實驗室設備,幾個人開始估量神秘的流行病暴發(fā)的規(guī)模。那時,流行病已經暴發(fā)了14個月,每天都有人出殯,教堂為新死的人敲響喪鐘,墓地添滿了新墳。 在村民的急切幫助下,他們畫出了當地的地圖,并且在所有土房子上都畫了號碼。他們對每個家庭都進行了詳細的詢問,提出了一些對他們十分重要的問題:這一家有多少人患過這種疾?有多少人亡故,多少人康復?患病前幾日他們都做過什么事?家里的一個病人有無可能傳給了另一個人?是否有牲畜害? 情況馬上明朗起來:近一半的人受過感染,其中近一半死于這種疾病。這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因為沒有什么微生物會致死近50%的感染者。1963年,有一個家庭的11個人中竟死去9個。 “這幾乎就是羅馬流行病大死亡!奔s翰遜對他的同事說。他指的是古羅馬共和時期的大流行病,當時,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口被一種現在估計是天花的疾病所感染。 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出到底是哪一種微生物在殺害圣華金的民眾:細菌、病毒還是寄生蟲。從情況看是病毒,可能由昆蟲傳播。于是他們便設立了兩個實驗室,相距70米。第一個是一所瓦頂土坯房,里面放著約翰遜的手套箱設備和各種其他裝備,以及用于從血樣和活檢標本中分離微小組織的研究用動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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