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游歷一個新的國家,我都有獲得一次新生的感覺。而寫作對于我,就像是故地重游!薄稊(shù)字與玫瑰(修訂版)》的作者蔡天新在上大學的路上第一次見到火車,如今足跡已遍及5大洲100個國家和地區(qū)!叭绻f數(shù)學是一座堅固的堡壘(給人以安全感),那么詩歌便是我可以隨身攜帶的家園!弊鳛橐晃患媸詹⑿畹奶剿髡,他身體力行地遵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古訓。
《數(shù)字與玫瑰(修訂版)》所收16則隨筆和一個訪談分別涉及數(shù)學、科學、詩歌、繪畫、歷史、地理等領域。與三聯(lián)舊版《數(shù)字和玫瑰》(2003)相比,更新了一半的文章和訪談,同時添加了許多圖片,多數(shù)為作者旅途中所攝。自2008年以來,蔡天新已在深圳、杭州、臺州等地多次舉辦個人攝影展。他的文風一如既往,輕淡雅馴、詼諧雋永。
《數(shù)字和玫瑰》初版于2003年新春,由北京三聯(lián)書店制作,陸智昌設計。這是我的第一本隨筆集,記得上市不久,銷售頗為順暢,書訊也頻頻見報,上海一家大型書店相約,五一期間到滬上簽售。始料未及的是,迅猛而來的非典疫情,讓舉國陷人一種尷尬甚或危險的境地,所有活動被迫取消,也把廣大讀者禁錮在自己家中。
盡管如此,我因為此書的出籠,當年居然被廣州《新周刊》列入年度新銳榜候選名單,即所謂的“飄一代”代言人,另兩位是當紅歌星周杰倫、孫燕姿。次年,該書繁體字版在臺灣問世,易名《數(shù)字與玫瑰》,由高談文化公司出版。同年,韓文版由漢城(現(xiàn)名首爾)書之路出版社推出。再后來,又有了信實文化的《左手數(shù)學,右手詩》。與此同時,書中部分篇目相繼被譯成英文、斯拉夫文和土耳其文。
一晃過去了九年,雖說每年我都有新作問世(每年亦力爭游歷新的國度以汲取營養(yǎng)),但我在各地講座時,每每有讀者念及《數(shù)字與玫瑰》,還有人在杭州籌劃過同名酒吧(未遂)。今年年初,欣悉商務印書館有意重版,我將舊作做了全面修訂,配以更多好看的照片,使之與讀者再度見面。
此次修訂,我奉行瘦身文字、豐潤圖像的原則。保留了十篇,取下了另外十篇,代之以新的六篇,即《哈瓦那朗誦記》、《西湖,或夢想的五個瞬間》、《隱居的法國人》、《奇異的旅行者》、《失眠的女人(節(jié)選)》、《只是輕輕掐了她幾下》。即使沒有換的,也做了修潤,比如《離群索居的王子》,內(nèi)容添加了一倍。另外,還更換了尾末的訪談。
修訂后的《數(shù)字與玫瑰》似更具拉丁風情,除了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區(qū)以外,還專文談及意大利和法蘭西。這兩個民族是個異數(shù),浪漫和理性得以完美結合。說到理性發(fā)達的國度,大多分布在北大西洋兩岸,它們對推動人類文明進程做出了貢獻。我們沒有錯過的,還有華夏之美的典范——西湖,同時眺望,從馬來半島到非洲的馬達加斯加島。
多年以來,我對自己的寫作有個期望,不求暢銷,但求常銷,且版權到期了能夠重版。這個要求既不算高也不算低,但如果說我不希望,將來有一天,某一本書突然走俏了,其他的也能跟著沾光,那必定是假的。在此以前,我有自己的阿Q精神,假如太早出暢銷書,可能寫作就不再勤奮和流暢了。那樣的話,我會失卻一種故地重游的絕佳方式……
2012年8月,杭州彩云居
蔡天新,1963年出生于浙東南沿海的臺州,15歲考入山東大學,24歲獲理學博士學位,現(xiàn)為浙江大學數(shù)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他在上大學的路上第一次見到火車,如今足跡已遍及5大洲8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1984年元旦之夜,繆斯的一次偶然光顧催發(fā)了他的詩情,至今已出版詩集、隨筆集、游記、傳記、譯作集等十余部和數(shù)種外版著作。他是民刊《阿波利奈爾》的創(chuàng)辦人,有多篇(首)作品入選《中學語文》和《大學語文》新讀本,也曾擔任安高詩歌獎和中國博客網(wǎng)大賽評委。他的作品被譯成英、西、法、意、德和目、韓、阿拉伯語、世界語等15種文字,先后應邀參加了麥德林、羅莎里奧(阿根廷)、蘇黎世、熱那亞、德班(南非)、斯特魯加(馬其頓)、維蘭尼察(斯洛文尼亞)、柏林、廣州、奈舍(瑞典)、的里雅斯特(意大利)、烏蘭巴托、魁北克等國際詩歌節(jié)和文學節(jié)。
修訂版序
旅行者說
神秘的島嶼
一個探戈的下午
哈瓦那朗誦記
西湖,或夢想的五個瞬間
數(shù)學家與詩人
數(shù)學家與政治家
隱居的法國人
離群索居的王子
奇異的旅行者
戴圓頂禮帽的大師
失眠的女人(節(jié)選)
只是輕輕掐了她幾下
地中海日記
羅馬,一次不經(jīng)意的探訪
四城記:從雅典到羅馬
浸淫在地圖的世界里
詩是可以隨身攜帶的家園
初版后記
重版后記
二、海明威的莊園
大概正是古巴豐富多彩的音樂、舞蹈,加上熱情好客的民族個性和迥然有別的意識形態(tài),吸引了世界各國的文化名人。曾與古巴親密接觸過的外國名作家中,除了加西亞·馬爾克斯和讓·保羅·薩特夫婦以外,至少還有英國小說家格雷厄姆·格林和歐內(nèi)斯特·海明威。作為二十世紀英語世界最受尊敬和歡迎的作家之一,格林的作品主要探討在當代不同政治環(huán)境下,人類道德觀念的含糊。他是聶魯達的同齡人,出生在英國西部小鎮(zhèn),在其父親擔任校長的中學學習幾年以后便出逃了。隨后格林被家人送到倫敦,住在一位精神分析學家的家里接受治療。在完成牛津大學歷史學專業(yè)的學習以后,格林移居倫敦,結婚并隨妻子改信了天主教。他先在《泰晤士報》做編輯,出版了處女作(詩集)和一部不太成功的長篇小說。從1940年起,三十六歲的格林作為一名自由撰稿的新聞記者,開始了長達三十年的旅行,同時為其小說尋找故事和背景地點。
在格林的異域小說里,有一類頗具消遣功能,也是電影導演樂于改編的題材。譬如,《東方快車》描寫了穿越英吉利海峽駛往伊斯坦布爾的火車上乘客們的爾虞我詐;《權力與榮耀》和《名譽領事》的故事發(fā)生在墨西哥和美國,講的都是神父違背教會行為,一個做了真正的父親,另一個投身于革命。五六十年代,格林接連出版了四部小說,分別以面臨政治動亂的第三世界國家——越南、剛果、海地和古巴為背景。其中《我們在哈瓦那的人》講述的是共產(chǎn)黨奪取政權以前的古巴,這幾乎是一部真實的問諜小說:一個身不由己的小人物無意問被卷入國家政權之間的爭斗風波,結果竟然靠彌天大謊在兩國之間無往不勝,將陰險狡詐的政客玩于股掌之間。綜觀格林一生的寫作,他的主要興趣集中在“事物的危險的邊緣”,這是布朗寧的一句詩,格林將其視為“對我全部作品的概括”。事實上,格林關心的總是間諜、刺客這類人物,他本人在二次大戰(zhàn)期間在西非做諜報工作,即便是在古巴,他的真實身份也極有可能是英國間諜。如此一來,格林便沒有在哈瓦那留下任何可以讓我探訪的蹤跡。
不過,正如格林的一位朋友所透露的:“格林認為,如果你出賣自己的祖國,那沒什么關系;但是如果你出賣自己的朋友,那就大有關系了。”顯而易見,無論格林是以什么身份出游,寫作才是他最大的興趣所在。與格林的隱秘身份相比,海明威在古巴可謂是家喻戶曉了。一天下午,我搭乘一輛出租汽車,來到哈瓦那東郊的小鎮(zhèn)圣弗蘭西斯科·德·保拉,海明威的故居坐落在一個栽滿檳榔樹的小山頭上,那正是維西亞莊園。包括主臥室在內(nèi)的每個房間的墻壁上掛滿了獵物標本,以犀牛和野鹿居多,想必是作家的戰(zhàn)利品,我想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女人得學會容忍。、這可能是海明威居住時間最久最為舒適的一個家了,九千冊藏書和注冊在基韋斯特的“比拿號”游艇仍完好無損地保存在那里。不過,書房的門口拉了一條線,游客只能在門口探望,里面的打字機據(jù)說敲出了《老人與海》,游艇則被放置在一個搭好的涼棚下。
從二十九歲那年第一次為避風浪來到哈瓦那,到古巴革命后離開,海明威斷斷續(xù)續(xù)在這個國家居住了二十多年,雖說卡斯特羅和切·格瓦拉曾和他一起出海捕魚,但畢竟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他以前曾經(jīng)說過:“我熱愛這個國家,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除了出生的故鄉(xiāng),此處是命運歸宿的地方!焙C魍醯焦吣菚r,住在老城區(qū)的“兩個世界”飯店,在那里完成了《喪鐘為誰而鳴》。由于當時的妻子瑪瑟不喜歡住飯店,海明威才買下維西亞莊園。當他返回美國,精神極度沮喪,加上兩度接受電療,次年便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在維西亞莊園徘徊了許久,隨著黃昏的來臨,它顯得更加頹敗,由于年代久遠,樹根已侵入墻體和地基,白蟻啃噬著木塊,屋頂開始漏雨,樓梯也已經(jīng)變形。在經(jīng)濟封鎖了四十多年以后,美國的“海明威基金會”擬向古巴提供兩百多萬美元的?,用于修復作家的故居,但卻被布什政府阻止。白宮認為,提供這筆資金等于資助古巴的旅游業(yè),財政部的一位官員聲稱:“我們不想出錢讓卡斯特羅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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