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書為“鄉(xiāng)愁若燈”征文出版活動投稿精選集!班l(xiāng)愁若燈”互動征文出版活動以網(wǎng)絡(luò)為橋梁,以鄉(xiāng)愁為主題,面向全世界申請投稿者,吸引了專業(yè)和非專業(yè)的、國內(nèi)和國外的以及各種投稿者。文集選中了投稿中寫作水平高、情感抒發(fā)真的三十余篇,它們涵蓋面廣,講述了中國大江南北的山水、美食、民俗,也講述了個人與家、與親人、與過往時光割不斷的美好時光。
炊煙
作者 許衛(wèi)國
清晨,村莊上最生動的不是鳥叫雞叫,不是老牛山羊咩咩的呼喚,不是晃蕩的青枝和排排的綠波,是炊煙。
炊煙是呼喚,是真情的示意,家里人知道地里人的苦累,知道口渴了滿嘴苦咸,喉嚨里開裂出火,知道肚子餓了會頭昏眼花,上氣不接下氣,病了似的,寸步難行,這些都需要茶飯來解決,有了茶飯,就是粗茶淡飯,他們就會像雨露滋潤禾苗壯,頓時就像朝陽一樣,靈動而精神。
炊煙是安詳,是安慰。炊煙有時順風能飄到田里,細心的人能聞到那一縷炊煙是他自己家的,那是豆秸的味道,那是麥瓤的味道,那是冬上耬的草,那是春天挖的茅草根,這時鼻子比眼睛還靈。炊煙中還夾著飯菜的味道,孩子深諳母親的廚藝,丈夫熟悉妻子的口味,一個鍋里抹勺子,心心相印,酸甜苦辣都相同了,一切都通了,不是一家人,也不進一家門,聞聞炊煙的味道也不會走錯門。
透過綠油油的枝葉、笑盈盈的晨光,或直上藍天,或融入晚霞,或飄落在原野,炊煙,給我們最詩意的熏陶,最溫馨的慰藉,那種田園牧歌式的水墨畫,那種農(nóng)耕時代的抒情詩,永遠地留在我們曾經(jīng)受到恩惠的記憶中。
故鄉(xiāng)的端午
作者 梅朵
端午,在初夏的風里緩緩走來,此時樹頭的蟬聲還沒有響起,風細細軟軟,沒有燥熱、沒有酷暑,清晨與黃昏是無邊的涼沁,雜著蓬勃生長的草木清香,時令蔬菜莧菜啊、黃瓜啊卻已經(jīng)長滿了地頭、掛上了枝頭,一個美好、豐收的初夏時節(jié)。
端午這一天大人們是閑適的,大樹下、水井旁常常站著或坐著一堆堆的大人,他們或下棋、或玩笑,間或喝一兩口小酒(不是雄黃酒,在家鄉(xiāng)雄黃酒只是端午早晨每人象征性地咂一點,其余的要灑在墻角以及屋檐下),小孩子則是滿村地瘋跑炫耀著自己的香囊,那些香囊千姿百態(tài),有的像公雞,有的如小鳥……點綴著穗子、花朵等,尤其是那些有著巧手姐姐或者媽媽的孩子,其香囊之美讓很多人艷羨。我沒有姐姐,母親也不善女紅,但好在母親常替村上幾個姑娘寫情書,因此每年端午我都會有好幾個式樣不同的香囊,在同伴中著實能炫耀一番。
后來我在各地求學,距離故鄉(xiāng)越來越遠,也看過不同地區(qū)的龍舟,吃過各色粽子,嘗過川地有名的青團(完全不同于我家鄉(xiāng),是用糯米粉、艾汁以及肉末做成,糯而香),品過楚地、巴蜀、金陵、維揚等地的端午味,但最懷念的依然是故鄉(xiāng)那花兒、葉兒染成的五彩線,那中藥鋪子里彌漫的端午香,而那遼遠天幕中從沒有謀面的鳥兒歌聲則響徹我所有夢境,還有故鄉(xiāng)那如洗的、幽深的、碧藍的天幕,和著歌聲、鳥語和端午香一起銘刻在記憶深處。
外 婆 的 菜 園
作者 楊松濤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中國是被稱為“瓜菜代” 的年代。因為那些年農(nóng)村很窮,水旱不斷,糧食不足,幾乎家家都是吃了上頓愁下頓,一半糧食一半瓜菜度過一年的。外婆是個非常勤勞節(jié)儉的農(nóng)村婦女。她辛勤勞作、精心操持的菜園可說是全家人一部份“口糧” 的來源。
夏末秋初,外婆沿著籬笆墻種上一圈扁豆,沒幾天,扁豆的枝蔓就爬上了墻端;再過幾天,枝蔓上開滿了紫紅色的扁豆花,這是秋天菜園里最搶眼的風景。扁豆花謝落后,一簇簇青色和紫色的扁豆便掛滿枝頭。扁豆,在故鄉(xiāng)有個很美麗的名字,叫“月亮菜”。形如彎月,恰如其名。我愛這名字,也愛吃月亮菜。外婆炒月亮菜時,會放些紅艷艷的辣椒片,有時也會放些臘肉片,色彩、口味特別能下飯。每當月亮菜上桌時,外婆都要把沒有老透卻很飽滿的扁豆籽挑到我碗里,她知道農(nóng)村娃兒都喜歡糯糯的、粉粉的、吃不到筋絲的扁豆籽粒。菜園里的扁豆,摘了又長,長了又摘。但外婆會留下一些扁豆,下開水燙一燙,再用針線把燙過的扁豆綴成一串串的掛在屋檐下晾干。大雪封垅、家家殺豬準備過年的時候,外婆會用風干的扁豆燒制出另外一道口味醇厚的農(nóng)家美食:扁豆干燒豬肉。這道普通的農(nóng)家菜,只因豬是放養(yǎng)的,扁豆沒施過化肥和農(nóng)藥,自然純真,本色本味,醇和甘美。在經(jīng)濟困難的那些歲月,這可是到年末歲尾農(nóng)家人才能吃到的美味。
外婆沒有閑住的時候,她天天在菜園里忙碌著,也常帶我去菜園里玩耍。她翻土、栽苗、澆水、鋤草;我便去捉蝴蝶、撈蝌蚪、找知了、逮蟋蟀。有時我也幫她做些事:捉蟲、拔草、拎菜籃、抱飯瓜……這時,外婆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還會給我講不少農(nóng)村里的故事,引得我不時地傻笑。菜園成了我們祖孫倆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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