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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你如命
愛情像一本無字書,刻著我寫下的相思苦。
15個酸甜交織的故事,教會你愛情這件小事。
這世間種種、愛恨情仇,無論是輕狂年少時的飛揚恣意,還是悲歡嘗盡后的烽火永寂,或許未完待續(xù),才是圓滿結局。
以愛你開篇,以白首結尾。
似這盛放在十丈軟紅中的傾城國色,世事黯濁,而你明媚如初。
趁日和氣清,容顏尚俏,許我靜聽風月,談一場天荒地老。
青春真好。在這里,我看到了青春的氣息在筆下流淌。
認識小高是在幾年前的秋天,當時他還在做網文編輯。那時的他,執(zhí)意要闖進圖書出版這個圈子,只為實現(xiàn)他一直期待的文學夢;那時的他,朝氣蓬勃,學習出版工作的流程非?,而且對文字的理解有著獨到的看法,很快,一部部新書在他的手中應運而生;那時的我們,經常在一起吃吃飯喝喝酒,聊聊人生與未來;那時的他,是迷茫的,雖然對文字有著非比尋常的熱愛,但迫于現(xiàn)實的殘酷,總是一次次妥協(xié)著,家庭、事業(yè)、婚姻、生活,各種壓力無時無刻不在沖擊著這個已經并不算年輕的年輕人!不過那時候,我就一直覺得,他將來一定會去用文字表達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的心情與看法,果然,幾年之后,這本書也如我期待的那樣結集成冊。作為曾經一起“戰(zhàn)斗”過的朋友,在閱讀他的文字時,心中會不斷地泛起一些小漣漪,更容易想起曾經一起工作生活時那些點點滴滴。
現(xiàn)在,小高和我已經天各一方,出于工作發(fā)展的需要,他去了更加溫暖濕潤的南方城市,雖然我們相隔兩地,但發(fā)達的信息,卻拉近著我們的距離,我們一直穩(wěn)定地保持著緊密的關系,也會在工作上有進一步交流?吹剿趯懽鞯牡缆飞显絹碓降眯膽郑倚纳跷。
言歸正傳,這本書是小高出版的第二本書,記述的大多是他親身經歷的故事。其實,讓我為本書作序還是頗有難度,作為一個并不年輕的中年人,實在不適合為這樣一本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圖書來堆砌尷尬的文字。他的強烈要求和我閱讀后實實在在生出的想法,讓我還是決定動筆。他的文字,確實讓我感受到一些難以言表的東西,我相信余華先生所說:一位作家只為自己的內心寫作,只有內心才會真實地告訴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內心讓他真實地了解自己,而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我想,如果你真正讀過這本書,也許就會懂得他真實的內心感受。
文字中流淌的,是他對愛情和生活的向往與期冀,也許這世間沒有真正的完美存在,也許很多故事的結局會刺痛你的心,可這有什么關系呢,這就是我們的青春,也是讓我們珍藏終生的記憶。
只要我們曾經年輕過,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
金色昀虹文化傳媒出版總監(jiān)葉
2016年深冬于北京
高堰陽,浙江華云文化集團主編。
一個常年為他人做嫁衣的不知名出版人;一個創(chuàng)辦文藝型網站“沒譜網”的不文藝青年;一個會因自己編的故事而落淚的不專業(yè)說謊家。
在陌生的地方遇見熟悉的你
認識你,三生有幸
宅系少女的戀愛物語
給不了的愛情和未完成的夢想
第五次暗戀你
謝謝你,祝我生日快樂
一念一想
阿姝的愛情故事
我朋友的愛情有點詭
以婚姻之名,判你無期徒刑
刪除痛苦
最后的溫柔,是放手
獨角戲
祝枝小姐
我們各自偽裝堅強
后記
以婚姻之名,判你無期徒刑
一
在這個世界上,人們選擇結婚,不是因為愛,多數(shù)是因為恨。因為對一個人最好的報復,就是和他結婚,讓他一生不得自由。
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人們恨得越深,就越希望能夠以婚姻為名,判對方無期徒刑。而相愛的人,往往選擇給予對方自由,他們享受的,僅僅是精神和身體的歡愉。
有這么一對男女,彼此恨死了對方,他們的家族更是世仇,甚至雙方都有親屬被對方傷害過。清官難斷家務事,法律無法解決這些問題,所以,他們選擇在教堂里判處對方無期徒刑。
“今天我們聚集在這里,是為了見證,張澍先生和吳菲小姐的婚禮。自人類進入新時期,婚姻便不再神圣,它從以往代表愛情、幸福,逐漸走向了怨恨、詛咒。在愛情面前,偉大的人類選擇放棄婚姻,因此,相愛的人是自由的、無拘束的,而相恨的人,則要面臨最絕望的禁錮。”
神父神色肅穆地念著臺詞,是的,已經沒有人愿意主持婚禮了,因為這代表著裹挾了怨恨、詛咒、禁錮的可怕契約的誕生!皬堜壬,我將慎重地向你詢問,如果你心中有一絲害怕、恐懼、后悔,你都可以說出否定答案。你愿意拿一生的自由作為籌碼,娶你的仇人吳菲小姐為妻嗎?”
神父緊張地看著這個站在他面前、穿著帥氣白色西裝的年輕男人,他多么希望這個年輕人選擇拒絕,畢竟,這么好的年輕人,不能因為婚姻而毀掉一生。
“我愿意!”
唉!神父轉身看向年輕漂亮的新娘,從她純凈的眼眸中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值得擁有美麗愛情的好姑娘。
“吳菲小姐,我將慎重地向你詢問,如果你心中有一絲害怕、恐懼、后悔,你都可以說出否定答案。你愿意拿一生的自由作為籌碼,嫁給你的仇人張澍先生為妻嗎?”
神父從這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純凈的眼眸中,看到了燃燒著仇恨的烈火,他知道,今天,他又將見證一個人間悲劇。
“我愿意!”
神父牽起他們的手,用悲壯的語氣說:“這將是人世間,又一個凄涼的故事。我們見識到仇恨的力量是多么強大、恐怖,這兩個年輕人愿意以自己一輩子的自由作為交換,來禁錮彼此的一生。盡管我們無力阻止這個悲劇的誕生,但我們仍然期待他們能夠在婚姻生活中,消磨仇恨,甚至彼此產生愛意,并最終離婚。最后,身為世代傳承的神父,請允許我來履行我的職責。兩位新人,一旦交換戒指,就意味著,你們將自己的自由交付到對方手上,在以后的婚姻生活中,按照約定,你們必須忠實地扮演丈夫、妻子的角色。此刻,出于人性角度的考慮,以及我職業(yè)上一點兒小小的權力,我鄭重地提醒兩位,如果你們此時后悔,還來得及。”
這是一位善良的神父,他知道仇恨的力量是可怕的,所以哪怕只剩最后一丁點兒機會,他也愿意將自己的忠告說給兩位新人聽。
他曾查過典籍,古時候,人們因為相愛,愿意廝守終身,才會最終形成婚姻契約。他向往那種美好,或許,可以一輩子相愛的人組成的婚姻,才有意義吧?但同時,他也無法理解,所有的愛情都應當是無拘無束的,看看現(xiàn)在的人類,只要彼此有愛,他們無需對方承擔任何責任、義務,只需要全心全意地愛戀就好。
而此刻,兩位新人看著對方,眼神中盡是仇恨、冷漠,他們冷笑著為對方戴上戒指。這一生,他們再也無法逃脫了。
除非,他們之間,產生了愛情。
但,這是不可能的……
二
婚姻是無形的牢籠,它將你的時間、自由、金錢、愛情無情地拘禁起來,將完整的人剝削得殘缺不全,用所謂丈夫、妻子的身份,壓制人的天性。從結婚那天起,財產要共享、時間被限制、履行各種義務,最重要的是,你將無法再去愛另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你的最愛。
對于已經結婚的人來說,最怕的就是在婚后遇到一生摯愛。這時候,你無法向對方表達愛意,否則就是出軌,對方同樣無法向你表達愛意,否則就是破壞別人家庭。在這個世界,凡是違反《婚姻法典》的人,都將被判處死刑。
新婚夜是冰冷的。他們很想殺死對方,但殺死對方也會違反《婚姻法典》,所以,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個負責任的丈夫,一個溫和的妻子。這便是最大的煎熬,明明最恨的人就在眼前,你卻要配合他做著最程序化的事情,時時刻刻如此,日日夜夜如此,年年歲歲如此,甚至,可能一輩子都是如此。這種懲罰,當真是仇人們能夠給予彼此的、最殘酷的懲罰!
吳菲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回頭看了一眼,語氣異常冷淡:“你不用這么看著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因為我也在想同樣的事情!
張澍立刻回擊:“你少自以為是,我怎么可能會和你想的一樣?就算是仇恨,我也比你多一萬倍。你這輩子都別想逃,我會用我的一生來禁錮你,然后讓你在這種煎熬中慢慢死去,哈哈哈!”
“你以為我就會放過你嗎?我早就有了一輩子禁錮你的決心,我真希望你能比我早一點兒死去,這樣,我就是這場婚姻戰(zhàn)爭中的勝利者!不過你放心,至少在你死去之前,我會努力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吳菲冷笑著說。
張澍嘲諷地看了吳菲一眼:“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究竟是我這個好丈夫先死呢,還是你這個好妻子先死。那么,開始吧!我親愛的妻子,讓我來脫光你的衣服,擁抱你骯臟的身體吧!”
“哼!我為接下來的事情感到惡心!”吳菲厭惡地罵道。
新婚之夜,意味著契約正式開始,等到第二天太陽初升之時,他們將開始備受煎熬的生活。哪怕他們強烈地恨著對方,也要努力扮演婚姻賦予他們的角色,以及這個角色所要履行的一切義務。
這種煎熬,日復一日,永無止境,直至死亡把他們分開。
三
一大早,她早早地起床,打掃衛(wèi)生,并準備和他共進早餐。
這偌大的房子,是雙方父母共同籌資購買的,是鋼筋水泥鑄造的牢房,而她將要在這里度過一生,并永遠失去追求向往的、美好的生活的權力。她并不為此感到后悔,因為她的仇人、那個正在洗漱間洗漱的男人,將會陪她一起度過這漫長而痛苦的一生,無法掙脫。
有時候,她會想念愛情的味道。她也曾有過一段戀愛,那段時光里,她的天空是藍的,空氣是清新的,一切的一切都透著美好和甜蜜,而現(xiàn)在,她的世界變得單調乏味,所有的事物都散發(fā)著腐爛變質的氣息。這便是婚姻,一個以犧牲自己為前提的仇恨契約。
她不知道,這種法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實施的,但她慶幸這種法律的存在。否則,在遵紀守法的前提下,僅憑她和她的家族,根本無法懲處他們的仇人,F(xiàn)在,她和他能夠以婚姻之名結為夫妻,互相懲罰,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早上好,早餐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按照《婚姻法典》的規(guī)定,這是她必須要說的話。
“嗯,好的,辛苦你了,老婆。”他像個復讀機一樣,毫無感情地復讀著那些已經背誦好的臺詞。
“今天的早餐怎么樣?還合胃口吧?”
“嗯,很棒,簡直是完美極了。”
不過幾句簡單的對話,卻讓兩人都感覺異常惡心,盡管他們只是按照法典上的臺詞麻木地念著,但既然決定要互相折磨,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他放下碗筷后,她抽出一條濕紙巾遞給他。他接過濕紙巾擦了擦嘴,說:“我要去上班了。”
她連忙拿來他的外套。他接過外套,說:“別太累,多出去走動走動,對身體好!
她回答:“你也是,不要累著自己。”
“那么,再見,親愛的老婆。”
“再見,親愛的老公!
站在門前,目送著英俊瀟灑的他開著車子離開,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范圍之內,她才轉身回到房屋里,接著洗刷碗筷、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等一樁樁事情忙下來,她才猛地發(fā)現(xiàn),已經到中午了。幸好他中午不回來吃飯,她簡單地吃了幾口,這才有一點兒休息的空當。
婚后的生活果然是辛苦的,她想,這大概就是婚姻的懲罰意義所在吧!
晚上,她早早地做好晚飯,坐在屋子里等著他回家。果然,八點整,他準時推開了家門。
她接過他的上衣,給他一個輕輕的擁抱:“辛苦了,老公!
“你也辛苦了,老婆。”
“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鹽雞,快來嘗嘗吧。”
“謝謝你,老婆!
又是一段套路式對話。走完流程后,他們開始吃飯。飯后,她又開始洗碗、拖地,并為他找來換洗的衣服。
等到終于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她心里不住地哀嘆:好累!
四
今天是發(fā)工資的日子。以往這個時候,他會拿著錢去泡一泡酒吧,或者找?guī)讉兄弟大吃一頓。但今天,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六點四十分了。開車回家需要三十分鐘,再留出十分鐘的機動時間,他一般是在離八點還剩四十分鐘時才開始往家趕。
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他想去喝一杯,但《婚姻法典》規(guī)定,男人不能帶著酒氣回家,更何況一會兒自己還要開車。要不去喝杯咖啡?想想覺得索然無味。
“看看《婚姻法典》有沒有提示!彼匝宰哉Z地說著,結果打開一看,他徹底傻掉了。法典提示:男人拿到工資后,應當選擇上交,并給女人買一件禮物,根據(jù)女性的愛好排序,建議購買商品為:衣服、包包、首飾。
隨即一想,如果她穿著我買給她的衣服,心里一定會很難受吧!我每天都要那么痛苦地吃她給我做的食物,今天終于可以報仇了!哈哈哈!
他迅速去商場買了兩件女裝,付款時,銷售小姐隨口問是給誰買的。當他回答是買給妻子的時候,銷售小姐向他投來一束同情的目光,但他絲毫不以為意。只要一想到她穿著他買給她的衣服,內心充滿了痛苦和煎熬,他就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晚上八點整,他準時推開了家門。其實,他七點五十時已經到了,但沒進門,而是抽了一支煙,一直等到手表指針正好落在八點的時候,才推開家門。
“親愛的,你回來了。”
“嗯,親愛的,快看看我給你買了什么?”他用興奮的語氣說道。
她機械地反問:“是什么呀,親愛的?”
“當當當當!是衣服,這是本季最流行的款式,快穿上讓我看看!彼炔患按叵胍吹剿┲I的衣服時,那一臉痛苦的表情。
她聞言,神色有些黯然,但還是選擇回到臥室換上了衣服。她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被他無情地羞辱著,這就是夫妻,這就是婚姻。
走出臥室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情緒。她不能表現(xiàn)出痛苦的樣子,更不能讓他的計謀得逞。
“哇哦!好棒,親愛的,你穿著實在太美了!”他語氣興奮地贊美著。
她寡淡地應答:“謝謝你,親愛的,我愛你!
“我也愛你!”
然后,他們程序化地親吻著對方。那一刻,他們感受到胃酸在身體里不斷翻涌。
五
結過婚的人都說,婚姻生活終將走向平庸,并會使人變得麻木。不管曾經擁有多么大的仇恨,最后都會被婚姻生活消磨得寡淡無味。
沒有花費很長的時間,他們就清楚地感受到了這一點。他們每天都按照《婚姻法典》里面的教導,努力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日復一日,完全沒有了當初結婚時,想要時時刻刻給予對方痛苦的沖動,反倒慢慢地演變成了一種機械化、程序化的生活。他們就像兩個機器人,生活得有模有樣,一板一眼。
生活總是充滿意外……
那天晚上,已過了八點,他還沒有回來,她已經站在玄關處十幾分鐘了,還不見有人開門。她越等越興奮,他終于違反了婚姻生活的規(guī)則。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懲罰他的方法,鞭刑、財產賠償,等等。然而,她等到的卻是醫(yī)院的一通電話,他出車禍了。
當她抵達醫(yī)院時,他已經被推入手術室。
醫(yī)生問:“你是病人家屬?”
“是的,我是他的妻子!
醫(yī)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雖然你們是夫妻關系,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慎重地對待他受傷這件事。不管你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這畢竟關系到一條人命。而且,根據(jù)我國《婚姻法典》的規(guī)定,你也有責任和義務全心全意地照料他的生活!
話到最后,醫(yī)生的口吻帶了一絲威脅。畢竟是結過婚的夫妻。≌l敢保證,她在執(zhí)行妻子任務時,不會被仇恨沖昏頭腦,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呢?
“你放心,我會嚴格遵守《婚姻法典》的。”
再次見到他時,他纏著繃帶的模樣,讓她有些興奮,又有一些沮喪。興奮的是,他那么狼狽凄慘的模樣,已經全數(shù)落在她的眼里;沮喪的是,她必須要履行一個妻子的責任,去照顧他的生活。
萬一,他成了植物人,我該怎么辦?難道要照顧他一輩子嗎?想到這一點,她有些惶恐。
“你太狠了,居然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她自言自語。
短暫忖度后,她決定完全按照《婚姻法典》的規(guī)定,履行一個妻子的責任,她自我安慰:“我的細心照料,我的每一句關懷的話語,一定會讓你更加痛苦吧!”
她每天都陪在他的身邊,為他做飯、洗漱,給他講述一些社會上發(fā)生的趣聞。因為摔斷了腿,她還要扶著他坐上輪椅,陪他做康復訓練。甚至,在夜里,她還要趴在床邊睡覺,因為他有起夜的需求。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她疲憊不堪,他沉默不語。
她的身體一天天消瘦下去,形容日漸枯槁,這本應該是一件讓他感到愉快的事情,他卻忽然覺得,自己心里沒有那么多的仇恨了。
終于,在他康復前夕,她徹底地累垮了。她像他那樣躺在病床上,身體虛弱。她覺得,這就是婚姻的力量,可以用無數(shù)種方法,來讓他們懲罰彼此。
他開始每天為她做飯、洗漱,陪她談心。
在出院前的一個夜里,她忍不住問他:“你覺得開心嗎?”
“還好,你呢?”他有些疲倦地反問道。
“我說不上來是一種什么感覺。我原本以為,看到你受傷,看到你疲憊,我會特別開心,我認為這是對你最好的懲罰。同樣的,我的疲憊、我的虛弱,也應該是對我最好的懲罰?晌医K究是個女人,我有些累了,這場戰(zhàn)爭,恐怕,你要贏了!彼Z氣平淡地回答。
“呵呵!我也希望我能開心,但心里的感覺騙不了人,那是一種酸澀的、莫名的感覺,讓我有些糾結。”
“看來,我們已經用婚姻徹徹底底地懲罰了對方。而這種懲罰,還將持續(xù)下去!
“是的,還會繼續(xù)!
“這或許就是麻木的感覺吧,你覺得呢?”
他想了想,說:“或許吧!
六
很多契約婚姻終將走向破產。古時候,愛情會因為被婚姻生活殺死而破產;現(xiàn)在,仇恨同樣會因為被婚姻生活消磨殆盡而宣告破產。
古人都認為: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聰明的現(xiàn)代人絕不會將愛情帶入墳墓,他們的墳墓,大多是用來埋葬仇恨。
自從那次兩個人先后受傷、生病后,他們之間的仇恨似乎變了味道,成了一種平靜的、說不出的、茫然的感覺。他們每天精心地扮演著丈夫、妻子的角色,享受著對方為自己提供的最高質量的、程序化的婚姻服務,卻并未從中得到一絲快感,尤其是報復的快感。
終于有一天,他們決定離婚。不為別的,因為愛情。
是的,可怕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他們竟然在數(shù)次碰撞之中,在角色扮演之中,消滅了仇恨,產生了愛意!痘橐龇ǖ洹芬(guī)定,在婚姻中產生愛情的兩個人將必須離婚,因為美好的愛情不能被婚姻這座墳墓所埋葬。
在民政局,他和她牽著彼此的手。為他們辦手續(xù)的是一個和藹的中年婦女。
“孩子們,恭喜你們離婚了。”
“是的,這確實值得恭喜,不過,我們可不可以不離婚?”他說,“就像古人一樣。我們相信,我們的愛情可以一直延續(xù)下去,即便面臨的是婚姻這個墳墓,我們依然有信心,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我們還會彼此相愛。”
“你也這樣認為嗎,漂亮的姑娘?”中年婦女看著她,問道。
“是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彼腋5攸c了點頭。
中年婦女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別開玩笑了,孩子們;橐鍪遣粫o愛情帶來任何好處的,如果你們愿意相愛一生,就不需要以婚姻之名來為你們加冕。更何況,法律已經明確規(guī)定,相愛的人不能結婚。”
七
他和她最終還是離婚了,但他們依然生活在一起。
他們的家族成員都無法理解,兩個彼此仇恨的人怎么可能會成為戀人?面對家人的不理解,他們選擇了沉默,并搬離了原來的城市。
在陌生的異鄉(xiāng),他們加入了一個復古組織。這個組織信奉古人的觀點:婚姻是神圣的,它是兩個人海誓山盟的契約,是兩個人愿意天長地久地生活在一起的證明,是對愛情最美好的祝福。
很顯然,這是一場無休止的斗爭。
他們組織的領袖在競爭國家元首時,進行了一場轟動的演講。
“目前,我國的離婚率已經越來越高,這充分證明,婚姻并不是懲罰仇人、禁錮仇人的最好方式。這些人之所以選擇離婚,是因為他們違背了現(xiàn)有的《婚姻法典》,在婚姻生活中愛上了曾經彼此仇恨的人。
“這表明,婚姻和仇恨無關,它是誕生愛的地方。盡管史料記載,曾經有很多人因為婚姻而失去愛情,甚至古籍里還有‘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的記載,但事實上,追根究底,是這些人原本就沒有一直愛下去的勇氣。
“真正美好的愛情是需要祝福的,是需要加冕的,而婚姻就是對愛情最好的加冕。人們在婚禮上接受親朋好友的祝福,然后像古時候的祝詞所說的那樣‘白頭偕老’。
“是的,婚后的生活會漸趨平淡無趣。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索然無味的、物質化的東西,會一點點消磨掉人們心中的浪漫。但是,如果沒有婚姻,你們就不用面對這些事情了嗎?婚姻的美妙之處就在于,你將和你愛的人一起面對這些無趣的事情,然后將它們變得鮮活有趣。
“有人說,古時候的很多婚姻,是從美好走向骯臟,他們從美妙的愛情開始,到最終的情感破裂,然后離婚。而現(xiàn)代人的愛情,則是從骯臟走向美好,他們因仇恨而選擇婚姻,并最終在婚姻里相愛,最后選擇離婚。從這個角度來講,現(xiàn)在的婚姻制度,比古代的婚姻制度更加進化。
“我甚至都不想去反駁他們,我看到的是更多懷著仇恨的兩個人,在現(xiàn)行的婚姻制度下逐漸走向瘋狂,甚至毀滅?梢韵胂笠幌拢绻忝刻旌鸵粋仇人生活在一起,一生中的絕大部分時間都要與之產生交集,這將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所以,我的競選宣言是:讓所有的婚姻都成為對美好愛情的祝福。我呼吁,復興古代婚姻觀!”
八
“我要結婚了!
“祝你們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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