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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密碼
抗美援朝時期,全國都圍繞在戰(zhàn)爭的紛擾之中,美麗的長白山似乎遠離戰(zhàn)火的喧囂,卻進入了另一個傳奇。一個古老的傳說,兩只水火不容的神獸,都因一個天性善良的志愿軍戰(zhàn)士而聯(lián)在一起。年輕的志愿軍受傷后來到長白山腳下的軍馬場養(yǎng)傷,遭遇種種都以為是機緣巧合,卻不知其實冥冥中早已注定。
馬場的怪馬駒;撿來的野狼崽;一個是可以長生不老的麒麟;一個是帶來皇命的白狼。一個沒落民族遺孤的奇怪寓言,一段前世今生無法斬斷的糾纏。月圓之夜,狼群下山,馬場毀于一旦。
山中的奇怪獵戶、神秘的騎兵團,長白山里的一場人與野獸的血腥殺戮,大自然的風(fēng)云突變竟然預(yù)示著歷史的突變,本能的撕咬卻隱含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之爭。誰為了誰而漸漸改變,誰為了誰而苦苦等待,世世不斷地變遷,輪回中,什么才是真正的主宰?到底是我們創(chuàng)造了神話,還是神話選擇了我們,一代一代永遠流傳……
抗美援朝時期,美麗的長白山似乎遠離戰(zhàn)火的喧囂,進入了另一個傳奇……
馬場的怪馬駒,撿來的野狼崽,一個沒落民族遺孤的奇怪寓言,一段前世今生無法斬斷的糾纏。月圓之夜,狼群下山,馬場毀于一旦。
山中的奇怪獵戶、神秘的騎兵團,長白山里的一場人與野獸的血腥殺戮。誰為了誰而漸漸改變,誰為了誰而苦苦等待,世事不斷地變遷,輪回中,什么才是真正的主宰?
小汗,原名韓景龍,《醫(yī)生杜明》作者,《筆仙》《十二公民》編劇,七十年代后生人。雙魚座,不好結(jié)群,天生是孤獨的動物。從小喜讀書,厭學(xué)習(xí),一路跌跌撞撞,九十年代就讀醫(yī)學(xué)院臨床麻醉專業(yè),后成為名麻醉師。2001年從醫(yī)院辭職,從此流浪天涯。換過許多工作,卻離醫(yī)生越來越遠。喜歡到處游蕩,曾游學(xué)法國。
目錄:
�6�9楔子�6�8/�6�81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回蕩在白茫茫的山谷中,東方的天際開始泛出一星光亮。
中年人趴在懸崖邊上,雙手絕望地伸向下方,胸前的血染紅了地面。
第sin2α+cos2α章�6�9二杠馬場�6�8/�6�87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咦?老王揉了揉眼又數(shù)一次,還是三十四匹,邪門了!等到馬匹慢慢走到自己的身邊,老王再一匹匹仔細地數(shù)了一遍,這回卻是三十三匹。老王只好干笑了一聲,老了,眼睛竟開始花了。
第√4章�6�9深淵幻影�6�8/�6�825
就在我撥開面前的最后一簇草的那一瞬間,一陣強烈的光刺在我的臉上。我感覺一陣眩暈,耳邊突然什么聲響也聽不到了。
第1+1+1章�6�9麒麟酒�6�8/�6�843
虎子站在院子中間看了看我,突然又轉(zhuǎn)向后院叫了幾聲,腳卻一動不動。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幾步跑到了后院。我直奔草堆,卻不想二寶根本不在了。
第22章�6�9噩夢乍醒�6�8/�6�857
頭像要裂開一樣疼,我不斷地揉著,頭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我無論如何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馬場的,還以為自己會死在天池的湖底。
第√5×√5章�6�9白狼山之謎�6�8/�6�871
雪花漫天飛舞,我的油燈里的那點星火在黑夜里不住搖擺。我和肅慎相對而立,他的白衣隨著雪花飄舞,但那雪花好像永遠落不到他的身上。
第6×4-6×3章�6�9狼崽小白�6�8/�6�883
我在這長白山腳下出生,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見過的、打過的狼也不下幾十只了。狼性難改呀,狼就是狼,不可能當(dāng)成狗養(yǎng)的,狼養(yǎng)在家里就是個禍害呀。
第7章�6�9二寶失蹤�6�8/�6�893
恍惚間,二寶的身旁邊突然閃現(xiàn)出一道綠光,一棵半米高的青草居然就在不遠處的雪地上憑空跳了出來,可是就在二寶轉(zhuǎn)身的瞬間,青草不見了。
第23章�6�9過年危機�6�8/�6�8101
老王叔身子一震,頭都沒抬說了句:“死了。”
“死了?”老張哦了一聲,“真他媽的邪門!
第10 - 1章�6�9 血戰(zhàn)�6�8/�6�8115
老王叔頭也不回地說:“媽的,狼群沒走。它們準備把我們困死!
第32+1章�6�9白狼之王�6�8/�6�8129
小白的叫聲里有著說不出來的至高無上,在我聽來狼群的叫聲似乎都在追尋著小白的聲音。
這時月亮重回天空,華光照耀大地,雪地上如鏡面一般光亮,我看見遍山的狼全部伏倒在地。
第32+2章�6�9置之死地�6�8/�6�8141
麒麟驚,白狼現(xiàn)
正月十五,飛來橫禍
第4×3章�6�9馬場驚魂�6�8/�6�8155
饑餓的狼不安地來回走動,躁煩的它們將雪地上狼與馬的尸體拖回到山坡吃掉,風(fēng)吹來的時候似乎還能聽到它們咀嚼骨頭的嘎吱聲,遠遠望去雪地上滿是烏黑的血跡和一塊一塊的骸骨,狼群眼中閃過的幽幽綠光讓人不寒而栗。
第√169章�6�9揭秘�6�8/�6�8165
我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一些畫面在我頭腦中飛速閃過,我想要抓住一些東西,卻怎么也抓不住,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第6×2+2章�6�9算計�6�8/�6�8175
但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到有一股目光在注視我,是那個老狼王,它站在山包下,用一只眼睛盯著我。良久,猛然間一聲嗥叫從它的喉嚨中爆發(fā)出來,響徹了整個山谷,這群焦躁不安的狼突然全都靜了下來,在我們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還無法反應(yīng)時,狼群開始撤退了。
第52-5×2章�6�9山祭�6�8/�6�8187
四個獵戶跪完,起身走到廟前的旗桿前,開始做著相同的手勢,他們走向不同的方向,而雙手一直平舉指著旗桿。一道月光直射下來,透過旗桿打在地上,山搖地動,慢慢地從地面升起來黑乎乎的臺子。
第24章�6�9打狼�6�8/�6�8205
我突然想到在夢中小白攻擊老王叔他們的景象,我不禁大喊:“不行,不能進麒麟廟!”
第1893-1876章�6�9詭異麒麟廟�6�8/�6�8221
這些人看來死意已決,我這條老命也沒有什么用處了。倒是你,孩子我就是怎么也放心不下你,我總覺得你不應(yīng)該死在這兒,你一定要逃出去。
第18章�6�9神秘部隊�6�8/�6�8233
“有人曾經(jīng)告訴我,那只是麒麟的肉身!
“肉身?”
“麒麟的真正靈魂并不在二寶身上,所以它現(xiàn)在只能是馬的形狀!
第42+3章�6�9嗜血人心�6�8/�6�8251
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這個時代不需要神,要想造世,就得把神都消滅,我們才是這個世間的神。
第20+sinπ章�6�9圣獸�6�8/�6�8265
得麒麟者可長生不老。
�6�9尾聲�6�8/�6�8285
傳說在很久以前,天神派麒麟來看守仙山,麒麟就居住在這個天池。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山上突然出現(xiàn)了白狼,白狼是集這仙山靈氣而生的神獸。白狼和麒麟互不服氣,開始打斗,這一打就是幾百年。
完了,那老狼王比小白不知大幾倍,小白根本無力招架,不過幾個回合老狼王就已經(jīng)將小白踏在身子下,它頭一低就沖著小白的喉嚨咬去,而小白已經(jīng)躲不開了。就在我打開院門沖出去時候,一個黑影已經(jīng)從我后面躥了上去。
是虎子!
我不知道虎子是什么時候走出院子的,可能是剛才跟著我一起走出的,也可能不是。我從來沒有見過虎子沖得這么快,它如同箭一般撞在頭狼身上,那只頭狼被撞得踉踉蹌蹌,腳也離開了小白;⒆訑r在了頭狼面前,而那只頭狼只是輕輕一跳便轉(zhuǎn)到了虎子的背后;⒆訁s因為腿瘸不能馬上回身,就在這時頭狼的爪子劃過虎子的肚子;⒆踊仡^咬住了頭狼的肩頭,那只頭狼痛得往旁邊一跳,它的頭順勢一低一揚卻已經(jīng)將虎子的腸子甩了出來;⒆拥哪c子被頭狼甩出幾米遠,虎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虎子掙扎著半跪在地上,它轉(zhuǎn)過頭看著馬場,看著我和老王叔,慢慢地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來了。我什么也不顧,抓起根火把就沖了上去。見我跑過來狼群一下子就圍了上來,小白跪在虎子的尸體旁邊一動不動。我拼命揮著手里的火把,東撞一下西撲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面對沖過來的狼群腦子里已經(jīng)是一片空白。
這時一聲馬嘶劃破長空,也讓我一下子從驚慌中鎮(zhèn)靜下來。
天空的圓月好像就在山頂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在月亮上。它高高舉起前蹄,鬃毛在風(fēng)中飛揚,像是一對巨大的翅膀。馬棚里的馬匹也跟著昂首挺胸地一起嘶叫起來,狼群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不知所措,它們互相碰著鼻子,好像是在詢問應(yīng)該怎么辦。那只頭狼面對這意外的挑戰(zhàn)絲毫不驚慌,它也一樣仰起頭回以尖銳的咆哮。我停下來不住地喘氣,臉上不知什么時候流滿了淚水,被風(fēng)一吹,臉上的肉如同被刀割過一樣疼。我望了望遠方的身影,它會是二寶嗎?我沒辦法確定也沒有時間確定。我抱起跪在地上的小白,剛要去抱虎子的尸體就聽到老王叔在叫:“快回來,都死了還抱啥!”我咬著牙抱著小白就往回跑,小白好像已經(jīng)受傷了,在我懷里一動不動,現(xiàn)在抱著它已經(jīng)不像當(dāng)初那么輕松,三四十斤的分量現(xiàn)在就好像千斤重擔(dān)一般。
還沒有等我跑回馬場,狼群已經(jīng)重新組織好準備攻擊,它們又開始從黑暗里圍了過來,很快就沖到了我的身后。老王叔接連打了兩槍,有一只狼被老王叔一槍給轟倒了,狼群的動作又遲緩了些。眼看就到了院子門前,突然從黑暗中斜躥出只狼來,沖著我就撲了上來,而我已經(jīng)傻傻地不知道躲了。
一直到等老王叔把我推倒我才回過神來,可是那只狼已經(jīng)撲到了老王叔的身上又抓又咬起來。我連忙扔下小白,拿起地上的槍,掄起來一槍托就打在了那只狼的頭上。那只狼“嗷”地叫了一聲就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躥到了黑暗中,老王叔身上卻已經(jīng)滿是血跡。眼看著狼群一點點向我們靠近,我大聲地喊著老王叔。
老王叔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沖著我喊:“還不快跑,等啥呢?”
我一手抱著小白一手扶著老王叔,只有幾步的路竟然走得如此艱難。大媽在院子里看見我和老王叔,也不顧一切地想向外跑,老王叔叫了一聲:“別出來,給我看好院!
終于走回了院子,大媽連忙把院門關(guān)上,我和老王叔一起癱倒在了院子里。我喘了兩口氣,想起了老王叔的傷,我去扶老王叔,結(jié)果老王叔抬起手就給我一拳頭,沖我吼:“你傻呀,為了條狗、為了個狼崽子就跑出去,你不要命啦!
火光下我看見老王叔的臉也已經(jīng)是老淚縱橫,豆大的汗珠子不停地從額頭上落下。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老王叔嘆了口氣:“哭啥呀,還沒死咧!
我借著火光看著老王叔的傷口,老王叔的棉襖被狼撓得稀爛,里面的棉花已經(jīng)飛得差不多了,直露出老王叔那單薄的脊背。老王叔的背上好幾條血口子,深處已經(jīng)見到了泛著白茬的肉,只要一動血水就從傷口里滲出來。老王叔痛得不住地往回吸氣,我開始后悔自己剛才干嗎那么莽撞,害得老王叔受這么重的傷。
見我一直在哭,老王叔拍了拍我肩膀:“娃,別怕。剛才我也是一時性急打了你!崩贤跏逋A送Uf,“娃,你是好樣的!我這輩子見的人不少,能像你這樣心好的孩子可不多。沖你為了虎子能跑出去,我們老兩口就是豁出命也得把你送出去。”
我聽出老王叔的話里有話,我問老王叔:“老王叔你這是啥意思?咱們不是一直要三個人一起守住馬場嗎?”
老王叔剛剛話說得急了,連吐了好幾口氣才慘然一笑:“傻小子,我和你大媽在這馬場一輩子了,早就認定了就是死也得死在這馬場了,何況我現(xiàn)在只剩半條命了,哪還能跑得出去呀。”
“不行!”我大喊了起來,“不行,要死三個人一起死!”
老王叔的嗓門也一下子大了起來:“說送你走就送你走,你還能犟過我?老婆子,咱們只好那么辦了!
大媽回頭應(yīng)了一聲,又沖我笑了笑:“娃,你老王叔有打算,你不用為我們操心了。”
老王叔剛才喊了幾句氣又有些上不來氣,喘了一會兒才慢慢對我說:“娃你現(xiàn)在知道這狼群為什么圍著我們馬場不走了嗎?”
我看著老王叔眼睛盯著我懷里的小白,我也明白了,是為了小白。
老王叔說:“這真是白狼崽子呀,真沒有想到這也能讓你撞到,這說不定是你的命呀。”
小白躺在我的懷里,胸口一起一伏。小白的傷也很重,脖子上好幾處咬傷,腿也被頭狼咬中,鮮紅的血印在小白那已經(jīng)變得雪白的毛皮上,分外刺眼。
我咬了咬牙說:“老王叔,咱們……咱們……把小白扔給狼群吧!
老王叔說:“不行,”他的語氣很平穩(wěn),好像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這白狼是神物,被我們遇到就是仙緣,如果我們不管一定會遭報應(yīng)的。老狼王逆天行事一路下山就是為了追殺白狼,今年一定不會穩(wěn)當(dāng)呀。娃,白狼不能死,你一定要好好護著它。咱這三人中有仙緣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了,所以我和你大媽為你干點啥也是心甘情愿。”
我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老王叔拍了拍我的肩,突然又問我:“你說剛才那馬會不會是它?”
我搖了搖頭說:“太遠了,我也看不清!
老王叔笑了一聲,但看起來是那么凄涼:“這是什么世道,活一輩子竟然到老看到了麒麟和白狼!
院子里的火雖然還是那么旺,剩下的木柴卻越來越少了。我換過大媽,拿著槍站在院門口,大媽則在院子里給老王叔和小白包扎好傷口。我眼睛緊盯著院門外,狼群又隱蔽到山坡后。整個山谷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平靜,虎子的尸體靜靜地躺在地上,它的血已經(jīng)將雪地染成了暗紅色,月光下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虎子陪伴我的這些日子,我知道我這個人太過軟弱,就連死只狗也會如此激動。但有些事情是與生俱來的,就算你想著改變,一旦事情發(fā)生你還是一如既往,這就是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這種人根本不適合上戰(zhàn)場,老天把我從一個戰(zhàn)場上拉回來卻又把我送到了另一個戰(zhàn)場上。這場戰(zhàn)斗我到底會不會贏,現(xiàn)在也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小白真的就是白狼,它是老天選中的狼神,卻被自己的同胞追殺,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命?我回頭去看小白,小白的傷口已經(jīng)被大媽包好了。它趴在地上好像沒有一點力氣,只是一直抬著頭遠遠望著狼群,看樣子小白在兩三天之內(nèi)都不可能走動了。老王叔和大媽不知什么時候去了后院,我隱約感到一絲不安,因為老王叔和大媽的態(tài)度太過安詳了,早已經(jīng)沒有了兩天前面對狼群的急躁與不安。以前聽班長說過,先鋒班的同志往往在戰(zhàn)斗前幾分鐘都會慢慢平靜下來,那是因為誓死的決心讓大家變得堅定起來。難道老王叔和大媽真的準備犧牲自己來救我嗎?那我到底要不要自己一個人走?我是不是應(yīng)該聽他們的話呢?我被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心里悶悶的,又是一夜沒睡,腦袋也不爭氣地疼了起來。這時大媽走到我身邊,她把我手中的槍接了過去:“娃,去后院吧!
我來到后院,老王叔扶著馬圈的柵欄站在那里。他沖我微笑著,我看見他身后的白馬已經(jīng)上好了馬韁。他見我過來,就轉(zhuǎn)過身去,他借著火光仔細地看著每一匹馬,他走進圈里挨個摸著它們。最后老王叔從馬圈里走出來牽過來那匹上好馬韁的白馬。
“娃,拿著!
我愣住了。
老王叔拍了拍馬脖子:“這馬現(xiàn)是在馬場里跑得最快的馬,也是頭馬。一會兒你就騎著它往外跑吧!蔽医辛艘宦暲贤跏澹贤跏鍥_我一擺手,“別說了,娃,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墒窃蹅?nèi)齻人不能都讓這狼給困死了,火燒不了多一會兒了,火一滅狼群馬上就進來。到時候連人帶馬全都得被咬死,一會兒你騎著馬帶著馬群跑出去,說不定還能活!
我問老王叔:“那你和大媽怎么辦?”
“娃,你不用擔(dān)心。到時候就剩下我和你大媽還有白狼,我們找個地方就能藏起來,總不能大家都綁在一塊兒受死吧,分開了也許大家都能活!
“真的嗎?”
老王叔稍微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說:“其實這也是個下策呀,對不起這些馬了,而且你也不是一點危險都沒有的。你到時就騎著馬悶頭往山外跑,馬群出去肯定沖散狼群。我和你大媽就借機會藏起來,到時候馬一定會死掉幾匹、跑散幾匹,但我們?nèi)司涂赡芏急W×!?
我知道現(xiàn)在也只能用這一個辦法了,老王叔身上有傷,他和大媽都不可能騎馬出去,如果硬要騎著馬沖出去可能情況更糟,想到這里我就接過了老王叔手里的馬韁線。
“娃,別擔(dān)心。只要你跑出山就能到鎮(zhèn)子里找老張、支部來救我們了,那我們不全都能活了嘛。還有,如果那馬駒真的不是凡物的話,它也一定能護著你、護著這馬場。我就不信咱們爺倆命能絕在這兒。”
我沖老王叔用力地點了點頭,老王叔笑了,可是借著后院微弱的火光我看見老王叔的臉上不知什么時候又掛上兩道淚痕。
大媽給我系好了腰上的皮帶,把菜刀別在了我的腰上:“別擔(dān)心,我和你老王叔不會有事的!
我含著淚點了點頭,不知這次出去還會不會再見到他們,老王叔和大媽在這幾個月里對我如同對自己孩子般地愛護,我在這馬場也像在家一般舒服,沒想到離開時竟然會是這種生死離別。我走到小白身邊蹲了下來,小白還是虛弱得站不起身子。它用舌頭不斷地舔著我的手,我的眼淚終于止不住又流了出來。這馬場似乎都是因為我的到來才發(fā)生如此變故,如果沒有我,沒有小白,這馬場一定還會平靜如往昔。我知道沒有可能回頭了,既然已經(jīng)如此,也只好大步地走下去了。
我站起來沖大媽大聲說:“大媽你等著我,我一定把部隊帶回來救你和老王叔,你們一定要小心躲好,我還得吃你給我做的山菜餡團子呢!
大媽含著眼淚不住地點頭,我轉(zhuǎn)過身就跳上了馬。
老王叔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馬圈的草棚上,他的身子有些顫抖,他手扶著肩上的傷口不住地咳嗽。
我緊張地叫了一聲老王叔。
老王叔沖我哈哈笑著:“娃,別怕。你老王叔老胳膊老腿還能用,最后送你一次,也讓你看看你老王叔當(dāng)年的模樣。”看我騎穩(wěn)了馬,老王叔繼續(xù)說,“娃,你看我這馬只給你上了韁繩沒上馬鞍,這是有講究的。走山路是不能放馬鞍的,顛幾下子就把你的大腿磨破了。而且一旦落下馬,鞍子還會綁住你的腳。娃,腿要夾緊,手就牢牢抓住韁繩,身子能多低就多低,馬跑起來時要俯下身子抱著馬脖子!
我把韁繩在手上纏了幾纏,沖著老王叔點了點頭。老王叔站直了身子,沖天大口吐了幾口氣。老王叔一抬手就扯起了手中的閘繩。
“喲嗬……”
隨著老王叔的一聲叫喊,幾十匹馬一齊沖出了馬圈,沖后山奔去。我低下頭把身子緊緊靠在了馬身上。
身子不知撞到了什么,腿也被旁邊的馬匹夾得生疼。我什么也不顧只是緊緊地用雙腿夾著馬肚子,風(fēng)從面前呼呼地吹著,我聽到了老王叔在我的身后歌聲:
山風(fēng)響,麒麟叫
英雄自古仰天笑
湖水搖,白狼跳
英雄相惜肝膽照
第32+2章
置之死地
麒麟驚,白狼現(xiàn)
正月十五,飛來橫禍
馬群還沒有跑到山坡就被路旁邊躥出的十幾道黑影團團圍住,是狼群!
馬兒們受了驚,馬群一下子被分開,我聽到身后的馬發(fā)出慘烈的嘶叫,有幾匹馬已經(jīng)被狼群撲倒。我已經(jīng)顧不上別的,只有拉緊手里的韁繩,想讓身下的馬跑得再快些。可是我騎的這匹馬也受到了驚嚇,來回地打轉(zhuǎn)卻不知道往哪兒跑了。這時天還沒有放亮,馬轉(zhuǎn)了幾圈我便看不清方向,韁繩勒得虎口生疼,我左手抱住馬脖子,右手攏住韁繩又在手腕上繞了幾圈,身子緊緊趴在馬背上卻不知道怎么辦了。這樣下去一定會死掉,眼看著又有兩匹馬被狼咬傷倒在地上,雖然也有幾只狼被馬踢傷、踩倒,但是剩下的狼越來越兇猛。馬群被狼群緊緊圍住,剩下的馬兒們貼得越來越緊,而我騎的馬被圈在最里面動彈不得,我完全不知所措,只是感覺被汗水浸透了衣服,衣服緊緊貼在我的身上。
砰……
一聲槍響把我驚醒過來,是老王叔!我回頭望去,身后一片火光,老王叔把馬棚給點著了;鹈缭綗礁,借著山風(fēng)不一會兒就沖到幾米高。馬場后院瞬時成了火海,火光映紅了半個山谷,我聽到了老王叔沙啞的聲音:
“快跑呀!借著火光往前沖!”
聽了老王叔的話,我深吸了一口氣,借著背后的火光看清了山路,抽出腰上的菜刀用刀柄使勁往馬屁股上一戳。身下的馬疼得竟然躍了起來,然后猛地沖出狼群往山下的路跑了出去。剛轉(zhuǎn)過一個彎一個碩大的黑影突然從我頭上躥出來,是老狼王!它向我撲來,我連忙趴下身,感覺后背還是被抓了一下,好像棉襖已經(jīng)被它撕成兩半。我身下的馬也嚇得停下了,老狼王一落地又借勢撲了上來,我身下的馬高聲嘶叫起來,雙蹄高高舉起,老狼王沒有從正面沖過來,又躥到了馬背后。這一次馬沒有來得及轉(zhuǎn)身,那只頭狼一下子就躥了上來咬住了馬屁股。馬疼得跳了起來,它像踩到了彈簧一樣不斷上躥下跳想把那只頭狼從自己身上甩掉,結(jié)果它將狼和我一起甩了下來。
我的身子已經(jīng)落了地,可是韁繩還緊緊地纏著我的右手。我整個人被吊在了馬的身上,左手的菜刀也不知飛到哪里去了。右臂關(guān)節(jié)不斷被拉伸,我也覺不出疼了,只是空著的左手在無意識地揮舞著。馬感覺背上輕了許多竟然飛奔起來,它順著另一條小路跑了上去,那是上山的路。我大聲喊著讓它停下來,可是馬已經(jīng)驚了,完全不聽我的話,它越跑越快。我的小腿還有膝蓋不停地在冰冷的雪地上摩擦,還好地上有很厚的雪才不至于把我的腿磨破。我的身子隨著馬匹來回地顛簸,右手已經(jīng)快沒有知覺了。我努力想用左手抓住韁繩,突然左腿猛地撞在了路邊的樹干上。我疼得啊的一聲大叫,我想我的膝蓋已經(jīng)撞碎了吧,再沒有力氣掙扎,慢慢地我昏了過去……
是誰說神就能幫我們得到一切?
是誰說神就能讓我們長生不老?
我看見山上的麒麟腳踩著祥云
我看見山下的白狼飛躍過深谷
神呀,請你告訴我
何時我才能得到它們?
…………
我聽見有人在唱歌,歌聲是那么深沉,就在我耳邊,我卻睜不開我的眼。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卻能感覺到身邊是那么漆黑。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身邊響起:
麒麟驚,白狼現(xiàn)
正月十五,飛來橫禍
“是你!肅慎!”
肅慎眼里滿是悲哀地看著我:“申,你不信我的話,當(dāng)初讓你走你不走,你還帶走了白狼,現(xiàn)在后悔了嗎?”
“難道這一切你都知道?你真有那么神?還是你把狼群招到這里來的?”
肅慎苦笑:“我哪有這個力量,申,招來狼的是你呀!
“我?”
“如果不是你,麒麟怎么下凡?如果不是你,白狼怎么現(xiàn)世?可是又是因為你,麒麟不肯變身,白狼不到時辰便下凡,又不肯隨我離去!泵C慎越說越急,步步向我緊逼。
我向后退著:“你說什么我不明白,你說的,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說得自己好像神仙一樣!
“就算是神仙又如何?”肅慎苦笑了一聲,“你還不是一樣連神仙的話都不聽。”
“那你一定知道如何救馬場了?為什么只是眼睜睜看著!然后在這里說些風(fēng)涼話!
“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我無能為力。神也不是萬能的呀!我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現(xiàn)在的一切;我所想要的一切,并不是我所能得到的一切。神啊,你給予我的都是什么呢?
“不,申,我不是神,我們這世間萬物只是神的一轉(zhuǎn)念。但是,申,我可以告訴你,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你與這長白山極有淵源,你命不該死的,你放心好了,但別再想回馬場,那里不是你應(yīng)該去的地方!
“那馬場和老王叔老兩口呢?”
“你把白狼帶回馬場,就已經(jīng)改變了他們的命,他們在劫難逃!
“既然是我惹禍上身,那我也絕不會獨自離開馬場的。這是哪里,我要回馬場!”
“現(xiàn)在果然是不再相信神的時代。白狼選擇你果然沒有錯,但是命運可不可以改變就看你們自己了,記住我說的話吧。”
身邊逐漸靜了下來,肅慎的聲音也越行越遠,我又慢慢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中年漢子站在我的面前,見我醒來他沖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我的身上蓋著厚厚的羊毛毯子,臉上卻冰冷入骨。原來那漢子正捧著一團雪在我臉上用力搓著,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那個漢子哈哈笑了起來,扔掉手中的雪塊轉(zhuǎn)過頭喊:“大哥,他醒了!
我想起身但使不出一點力氣,身上說不出的酸疼。那漢子伸手按在我的胸口,說:“小子,別動,你的腿斷了!蔽页槌鍪置嗣笸,果然小腿上一左一右緊緊綁著兩根木條。我抬頭望了望四周,不遠處一塊空地上積雪被推到了一邊,空地中間燃著一個火堆,兩個山里人打扮的人靠在一起睡覺,他們的懷里緊緊抱著獵槍。我面前的人穿著羊皮棉襖,腿上打著厚厚的綁腿,毛帽子下面是一張毛茸茸的臉。見我在看他,他對我呵呵地笑著:“小子,你命真大!要不是被我們看到,你已經(jīng)變成冰棍了!
我想說句話,可是嗓子干干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人看了出來,伸手就從懷里拿出一個水壺不由分說塞在我的嘴里,一股熱辣的液體直沖我的胃,我感覺胃里像吞下了一團火似的,忍不住大聲咳嗽了起來。那人哈哈大笑起來,他拍著我的肩說:“小子,你還是個雛吧,喝口酒就這樣,這酒可是暖你胃的,你昏了幾個時辰了,肚子里也差不多透心涼了!
突然從他背后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老三,你別胡鬧!
那個被叫作老三的漢子回過頭說:“大哥,我這是為他好。”
后面的人遠遠扔過來一個水囊,老三伸手接住然后把它放在了我的胸前。我小心地低頭咬住,用舌尖輕輕舔了舔,這回是水。冰冷的水對我來說好像是瓊汁玉液一樣,我大口喝了起來。
那個被稱作大哥的人走過來蹲在我面前,一把抓住了水囊說:“小子,不要命了?這樣喝肺會炸的。”他瞇著眼看著我,一直等到我的氣息平穩(wěn)下來才把臉湊到我的面前問:“這馬是你的嗎?”
我這時才看到他指著遠處,一匹軍馬跪在地上,它的身上有很多處傷,傷口處的血已經(jīng)凝結(jié)。它躺在一堆干草上,不住地喘著氣,嘴邊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白霜。那正是我騎著逃出馬場的那匹馬,我點了點頭。
那大哥緊緊盯著我問:“這是軍馬,你是怎么偷來的?”
我一下愣住了,原來他們把我當(dāng)成了偷馬賊。我努力掙扎著用手臂撐起了上身,說:“我不是馬賊,我是人民志愿軍戰(zhàn)士!”
我的聲音嘶啞得好像是鋸子劃過鐵板的聲音,結(jié)果把旁邊睡著的那兩個人也給吵醒了,他倆揉著眼睛看著我。
那個大哥和老三一起大笑了起來,說:“志愿軍戰(zhàn)士原來都是些娃娃兵呀!
我被他們的話惹得火了起來,一把推開扶在我肩上的手,掙扎著在地上爬:“我不是偷馬賊,我是志愿軍戰(zhàn)士,延邊支隊1951年新兵,我……”慢慢地我又失去了知覺。
昏迷中我感覺到有人重新把我按回到毯子里,不知是誰用溫?zé)岬氖纸聿林业哪,我聽見有人在說話:
“老四,你覺得他是不是……”
我再次醒過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
四個大腦袋緊緊湊在我面前,看我醒來一齊咧嘴呵呵笑了。我剛想爬起來就被那個老大一把給按住了,他笑著說:“小兄弟對不住,沒想到你性子那么烈,老哥在這給你賠禮了!闭f完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旁邊的老三笑呵呵伸出手遞給我一條烤得黃澄澄的兔子腿,我接過來大口啃了起來。這四個人直盯盯地看著我吃完,那個老大又從懷里抽出一個布袋拿出了煙斗,實實地塞了一袋煙,點著了,自己嘬了兩口后放在了我的嘴邊,說:“來!小兄弟,抽一口!
我也顧不上推托就抽了一小口,滿嘴的辣味一直沖到了鼻子,人頓時就清醒了不少。
我沖這四個人說:“這幾位大哥,求求你們幫幫忙!快!快去二杠馬場,那兒還等著救人呢!”
老大沖我擺擺手,說:“不著慌,不著慌,剛才你迷迷糊糊的就一直叫著馬場、馬場的,你慢慢說!
我就把狼群圍住馬場后發(fā)生的一切都對他們說了,一直等到我說完老大緊鎖的眉頭才慢慢伸展開來,他說:“小兄弟,咱們挺有緣分呀。這事我們管定了!
聽到老大的話,旁邊一個漢子說:“大哥!那馬呢?這事太突然了吧,我們是不得準備一下!
老大擺擺手:“來不及了,如果注定讓我們在這兒遇上,我們也避不開!
我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奇怪地看著他們,老大見了,晃了晃肩上的槍,說:“怎么,信不過我們?告訴你,我們就是這長白山上專打狼的獵戶,你遇到我們,馬場一定沒事!
說完四個人一起笑了起來,我的心也不禁放松了一些。
因為我的腿有傷不能走,他們用松枝給我做了根拐杖,我拄著慢慢往前走。這段時間我也漸漸了解他們的情況,四人的祖輩都是長白山里的獵人,他們四人從小一起打獵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分開過。其中的老二和老四都不怎么愛說話,看起來都是很老實本分的人。老三是個整天笑呵呵的家伙,一路上一直走在我身邊,給我講笑話、唱山歌。而大哥就是這四個人里的首領(lǐng),大事小情都得他說一句話。
老三說他們的大哥曾經(jīng)一個人斗過三頭狼,我看著老大那足足高過我一頭的背影想,如果我也像他這樣勇猛也就不用從馬場里跑出來了。老三說他們幾個人的祖輩就一起在長白山上打野狼,聽說都已經(jīng)有幾百年了,而且他們到現(xiàn)在也還是只打野狼的獵人。其中原因他沒有對我說,因為大哥聽到這兒瞪了那老三一眼,老三就不敢再說話了。
又走了一段路,老大走到我面前:“小杜兄弟,這一場大雪把你和馬的腳跡全蓋住了,我們只能按你說的大概方向走了。但這樣我們可能還要有半天時間才能到馬場,你看來得及嗎?”
“當(dāng)然來不及了!”我大聲說,“大哥,你們還能不能快點?”
老大看著我的腳不說話,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說:“大哥,要不你們先走,別管我了!
老大看了看天,然后點了點頭,說:“也只有這樣了,要不然我怕我們到了馬場一定雞犬不剩了。我和一個兄弟先走,然后剩下兩個人在后面陪著你。”
他叫老三和老四陪著我,他跟老二先走一步。就在他們離開之前,他突然走到我面前問我:“小杜兄弟,你跟哥說句實在話。那狼群為啥圍住你們馬場不放?狼群下山叫蹚山,不會在一個地方過夜的!
我看著老大有一會兒,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說:“大哥,可能是我先殺了一頭狼惹怒了狼群吧。”
老大瞇起眼和我對視了一會兒便起身走了。我沒有對他說小白的事情,因為心里總是隱約覺得這是不應(yīng)該隨便對人說的,我也沒有多想老大走之前對老三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我現(xiàn)在只想快點回到馬場,快點知道老王叔他們是否還活著。
又走了幾個時辰,我慢慢從那個老三的嘴里知道了他們的老大叫蔣力,老二叫王征,他叫李小山,而最小的老四叫韓雷。李小山一路上嘻嘻哈哈,我怕我們跟不上蔣力他們,每隔幾分鐘就問一次,最后把李小山問煩了,他用手指一指前面的松樹說:“看到?jīng)]?這是老大留下的記號,我們哥四個從小就在一起,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二十年了打過的狼崽子比你開過的槍都多,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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