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吉日圖草原上的牧民們,在市場經(jīng)濟的大潮中,面臨著繼續(xù)牧民的生活還是進城打工當城里人的難題。小說通過幾個主人公在變革面前的不同選擇,使得原本擁有相似人生的左鄰右舍的人生有了天壤之別,使得所有生活在胡吉日圖草原上的人們必須與時俱進地對人生進行重新認識和思考。
《胡吉日圖的迷霧》:
歲月如梭,時光荏苒,人生多少的蹉跎事。
無法還原的牧人那一道風景線,是胡吉日圖人銘心的記憶……一草原深處,大巴特爾一個人在忙活著。他把手中的鐵絲網(wǎng)線疊成雙層,狠勁地拽著、拉著,而那些經(jīng)不住他雙臂蠻力的鐵絲網(wǎng)線,有的不爭氣地當場就崩斷了?伤裉旌孟癯銎娴啬托。一點都不生氣,也不氣餒,把斷頭一個一個接上,呼哧呼哧地繼續(xù)埋頭苦干。
“好了,這回倒要看看,咱倆誰能勝過誰……”一大早。迎著初升的太陽開始了營生,近晌午時就把與青格勒臨界草場的三百米長鐵絲網(wǎng)修整利索的他,不無自豪而又自信地自言自語著。草原漢子的聲音厚重渾厚,他咬緊牙關,雙側(cè)太陽穴一陣陣地鼓動著。
“嗨,不必跟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東拉西扯了,還是早點劃清界限的好。”他繼續(xù)自言自語地說著,并拿上鉗子、鐵鍬,捆住多余的鐵絲網(wǎng)線背上,愉快地向家走去……忽然,他看見自家那高大肥壯的紅棕色奶牛又大搖大擺地向它熟悉的草場奔去。
“這個討厭的家伙,真是本性難改……”剛準備迎過去趕它,馬上又改變了主意,他想在原地看個究竟。只見這奶牛邁著矯健的步伐輕車熟路地直奔那個經(jīng)常進出的口子,可邁了邁腿,好像被大巴特爾剛修好的鐵絲網(wǎng)花刺頭把肥大的嘴臉扎了一下,猛地甩了甩頭顱就地回頭了。大巴特爾知道自己半天的辛苦有了成效,不由得沾沾自喜,心想:哼,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而已,不然早就這么修好了,還用等到今天?最近,大巴特爾心中總是憋著一股無名暗火,可這股火并不源于眼前這頭紅棕色奶牛,而是源自鄰居那個叫青格勒的,與他歲數(shù)相仿的同齡人。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昨天,大巴特爾怕自己家?guī)字谎蛴诌M別人家草場,所以專門從褐色堤壩東側(cè)口繞著把羊趕了回來?呻[隱聽見堤壩西面好像有人在吼叫,并伴有陣陣的摩托車喇叭聲。他懷疑自家那幾頭不爭氣的牛又進了青格勒家的草場而被無情地驅(qū)趕著,急忙跑上小山坡一樣的堤壩看,果真不出他所料,他所懷疑的事情正在眼前激烈上演?蓱z他家那幾頭牛被追趕得如同馬群一樣,在飛揚的塵土中沒命地四處逃竄。
“嗨,哪個不懂規(guī)矩的毛驢呀,不知道那是秋肥的牛啊……”火冒三丈的大巴特爾立刻猜到是近鄰青格勒,而且又立刻意識到他是在與自己清算去年的老賬。
去年的秋天,大巴特爾把青格勒家?guī)字谎驈淖约也輬錾馅s出的時候,不小心手重了點,把他家一只羊的腿給打斷了,而那只羊也不爭氣,就因為那點傷痛流了產(chǎn)不說,來春的時候還因體力不支死掉了。想到這兒,他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卻發(fā)狠地想到:哼,咱們倒要走著瞧,你青格勒家的羊從此就不再進我家的草場了嗎?只見青格勒還是不管不顧地往里驅(qū)趕著已經(jīng)進了自家草場的牛們,大巴特爾真是又氣又恨,他心里罵著娘:嗨,他媽的瘋了嗎你?進了自家草場的牛還狠狠地趕……可青格勒不知是沒看見還是故意做給他看,在點了一支煙后抓起塊石頭又朝著牛背狠狠打了過去。而被打怕的那些牛們又一次沒頭沒腦地狂奔了起來。
這個愣頭青,到底想千什么?大巴特爾忍耐不住跑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