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同堂》是一部中國現(xiàn)代長篇小說,是老舍先生的代表作之一。小說在盧溝橋事變爆發(fā)、北平淪陷的時代背景下,以祁家四世同堂的生活為主線,形象、真切地描繪了以小羊圈胡同住戶為代表的各個階層、各色人等的榮辱浮沉、生死存亡。作品記敘了北平淪陷后的畸形世態(tài)中,日寇鐵蹄下廣大平民的悲慘遭遇,那一派古老、寧靜生活被打破后的不安、惶惑與震撼,鞭撻了附敵作惡者的丑惡靈魂,揭露了日本軍國主義的殘暴罪行,更反映出百姓們面對強敵憤而反抗的英勇無畏,謳歌、弘揚了中國人民偉大的愛國主義精神和堅貞高尚的民族氣節(jié),史詩般地展現(xiàn)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中國人民為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做出的杰出貢獻,氣度恢弘,可歌可泣。《四世同堂》中老舍先生以深厚精湛的藝術功力和爐火純青的小說技藝刻畫了祁老人、瑞宣、大赤包、冠曉荷等一系列栩栩如生的藝術形象,展現(xiàn)了風味濃郁的北平生活畫卷,至今傳讀不衰,歷久彌新。
《四世同堂》是一部中國現(xiàn)代長篇小說,是老舍先生的代表作之一。
小說在盧溝橋事變爆發(fā)、北平淪陷的時代背景下,以祁家四世同堂的生活為主線,形象、真切地描繪了以小羊圈胡同住戶為代表的各個階層、各色人等的榮辱浮沉、生死存亡。作品謳歌、弘揚了中國人民偉大的愛國主義精神和堅貞高尚的民族氣節(jié),史詩般地展現(xiàn)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中國人民為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做出的杰出貢獻,氣度恢弘,可歌可泣。
老舍(1899年2月3日-1966年8月24日),本名舒慶春,字舍予,北京滿族正紅旗人,中國現(xiàn)代知名小說家、文學家、戲劇家。文化大革命期間受到迫害,1966年8月24日深夜,含冤自沉于北京西北的太平湖畔,終年67歲。
第一部 小羊圈
第二部 偷 生
第三部 事在人為
破鏡重圓——記《四世同堂》結(jié)尾的丟失和英文縮寫本的復譯
胡絮青 舒乙
祁老太爺什么也不怕,只怕慶不了八十大壽。在他的壯年,他親眼看見 八國聯(lián)軍怎樣攻進北京城。后來,他看見了清朝的皇帝怎樣退位,和接續(xù)不 斷的內(nèi)戰(zhàn);一會兒九城的城門緊閉,槍聲與炮聲日夜不絕;一會兒城門開了,馬路上又飛馳著得勝的軍閥的高車大馬。戰(zhàn)爭沒有嚇倒他,和平使他高興。逢節(jié)他要過節(jié),遇年他要祭祖,他是個安分守己的公民,只求消消停停的 過著不至于愁吃愁穿的日子。即使趕上兵荒馬亂,他也自有辦法:最值得說 的是他的家里老存著全家夠吃三個月的糧食與咸菜。這樣,即使炮彈在空中 飛,兵在街上亂跑,他也會關上大門,再用裝滿石頭的破缸頂上,便足以消 災避難。為什么祁老太爺只預備三個月的糧食與咸菜呢?這是因為在他的心理上,他總以為北平是天底下最可靠的大城,不管有什么災難,到三個月必定災 消難滿,而后諸事大吉。北平的災難恰似一個人免不了有些頭疼腦熱,過幾 天自然會好了的。不信,你看吧,祁老太爺會屈指算計:直皖戰(zhàn)爭有幾個月?直奉戰(zhàn)爭又有好久?。÷犖业,咱們北平的災難過不去三個月!七七抗戰(zhàn)那一年,祁老太爺已經(jīng)七十五歲。對家務,他早已不再操心。他現(xiàn)在的重要工作是澆澆院中的盆花,說說老年間的故事,給籠中的小黃鳥 添食換水,和攜著重孫子孫女極慢極慢的去逛大街和護國寺?墒,盧溝橋 的炮聲一響,他老人家便沒法不稍微操點心了。誰教他是四世同堂的老太爺 呢。兒子已經(jīng)是過了五十歲的人,而兒媳的身體又老那么病病歪歪的,所以 祁老太爺把長孫媳婦叫過來。老人家最喜歡長孫媳婦,因為第一,她已給祁 家生了兒女,教他老人家有了重孫子孫女;第二,她既會持家,又懂得規(guī)矩,一點也不像二孫媳婦那樣把頭發(fā)燙得爛雞窩似的,看著心里就鬧得慌;第 三,兒子不常住在家里,媳婦又多病,所以事實上是長孫與長孫媳婦當家,而長孫終日在外教書,晚上還要預備功課與改卷子,那么一家十口的衣食茶 水,與親友鄰居的慶吊交際,便差不多都由長孫媳婦一手操持了;這不是件 很容易的事,所以老人天公地道的得偏疼點她。還有,老人自幼長在北平,耳習目染的和旗籍人學了許多規(guī)矩禮路:兒媳婦見了公公,當然要垂手侍立?墒,兒媳婦既是五十多歲的人,身上又經(jīng)常的鬧著點;老人若不教她 垂手侍立吧,便破壞了家規(guī);教她立規(guī)矩吧,又于心不忍,所以不如干脆和 長孫媳婦商議商議家中的大事。祁老人的背雖然有點彎,可是全家還屬他的身量最高。在壯年的時候,他到處都被叫作“祁大個子”。高身量,長臉,他本應當很有威嚴,可是他 的眼睛太小,一笑便變成一條縫子,于是人們只看見他的高大的身軀,而覺 不出什么特別可敬畏的地方來。到了老年,他倒變得好看了一些:黃暗的臉,雪白的須眉,眼角腮旁全皺出永遠含笑的紋溜;小眼深深的藏在笑紋與白 眉中,看去總是笑瞇瞇的顯出和善;在他真發(fā)笑的時候,他的小眼放出一點 點光,倒好像是有無限的智慧而不肯一下子全放出來似的。把長孫媳婦叫來,老人用小胡梳輕輕的梳著白須,半天沒有出聲。老人 在幼年只讀過三本小書與六言雜字;少年與壯年吃盡苦處,獨力置買了房子,成了家。他的兒子也只在私塾讀過三年書,就去學徒;直到了孫輩,才受 了風氣的推移,而去人大學讀書,F(xiàn)在,他是老太爺,可是他總覺得學問既 不及兒子——兒子到如今還能背誦上下《論語》,而且寫一筆被算命先生推 獎的好字——更不及孫子,而很怕他們看不起他。因此,他對晚輩說話的時 候總是先愣一會兒,表示自己很會思想。對長孫媳婦,他本來無須這樣,因 為她識字并不多,而且一天到晚嘴中不是叫孩子,便是談論油鹽醬醋。不過,日久天長,他已養(yǎng)成了這個習慣,也就只好教孫媳婦多站一會兒了。長孫媳婦沒入過學校,所以沒有學名。出嫁以后,才由她的丈夫像贈送 博士學位似的送給她一個名字——韻梅。韻梅兩個字仿佛不甚走運,始終沒 能在祁家通行得開。公婆和老太爺自然沒有喊她名字的習慣與必要,別人呢 又覺得她只是個主婦,和“韻”與“梅”似乎都沒多少關系。況且,老太爺 以為“韻梅”和“運煤”既然同音,也就應該同一個意思,“好嗎,她一天 忙到晚,你們還忍心教她去運煤嗎?”這樣一來,連她的丈夫也不好意思叫 她了,于是她除了“大嫂”,“媽媽”等應得的稱呼外,便成了“小順兒的 媽”——小順兒是她的小男孩。小順兒的媽長得不難看,中等身材,圓臉,兩只又大又水靈的眼睛。她 走路,說話,吃飯,做事,都是快的,可是快得并不發(fā)慌。她梳頭洗臉擦粉 也全是快的,所以有時候碰巧了把粉擦得很勻,她就好看一些;有時候沒有 擦勻,她就不大順眼。當她沒有把粉擦好而被人家嘲笑的時候,她仍舊一點 也不發(fā)急,而隨著人家笑自己。她是天生的好脾氣。祁老人把白須梳夠,又用手掌輕輕擦了兩把,才對小順兒的媽說:“咱們的糧食還有多少。俊 小順兒的媽的又大又水靈的眼很快的轉(zhuǎn)動了兩下,已經(jīng)猜到老太爺?shù)男?意。很脆很快的,她回答:“還夠吃三個月的呢!” 其實,家中的糧食并沒有那么多。她不愿因說了實話,而惹起老人的羅 唆。對老人和兒童,她很會運用善意的欺騙!跋滩四?”老人提出第二個重要事項來。她回答的更快當:“也夠吃的!干疙疸,老咸蘿卜,全還有呢!”她知 道,即使老人真的要親自點驗,她也能馬上去買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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