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萍(《收獲》60周年紀念文存:珍藏版.長篇小說卷.2000)
定 價:69 元
- 作者:王安憶著
- 出版時間:2017/8/1
- ISBN:9787020130184
- 出 版 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I247.5
- 頁碼:204
- 紙張:純質紙
- 版次:1
- 開本:16K
“我的語言真正成熟表現(xiàn)在《富萍》!陡黄肌肥瞧桨椎、干凈的語言的開始,會斟酌、尋找合適的表達。進入一種命運!薄醢矐
《富萍》是茅盾文學獎得主王安憶長篇小說名作,是《收獲》60周年紀念文存(珍藏版)長篇小說卷之一種。
2017年恰逢被譽為“中國當代文學的簡寫本”“中國當代文學的半壁江山”的《收獲》雜志創(chuàng)刊60周年。上海九久讀書人攜手《收獲》雜志社、人民文學出版社隆重推出《收獲》60周年紀念文存(珍藏版),這既是回望《收獲》雜志的60年,更是為了回應各方人士對這一盛事的熱忱關注,同時供喜愛文學的讀者品閱收藏。
《收獲》60周年紀念文存(珍藏版)是限量發(fā)行,由《收獲》編輯部主編,選收了《收獲》雜志歷年發(fā)表的優(yōu)秀作品,遴選范圍自1957年創(chuàng)刊號至2017年第2期,共29卷,按不同體裁編纂,其中長篇小說11卷,中篇小說9卷、短篇小說4卷、散文4卷、人生訪談1卷,總計一百六十余部長、中、短篇小說,及一百二十余篇散文隨筆作品。除長篇各卷之外,其余均以刊出時間分卷或編排目次。
《富萍》描寫的是一群移民過來的“上海人”,也就是生活在這座城市底層市民的日常生活,他們的生存境遇,喜怒哀樂況味人生,當然著筆多的還是富萍。這個從小就失去至愛的鄉(xiāng)下妹,是怎樣融入上海人當中的。面對這座華美的城市,她的內心也在悄悄發(fā)生變化,如同整個上海,整個世界在變一樣……
中國當代文學的半壁江山,巴金創(chuàng)刊并終身擔任主編的雜志!
《收獲》60周年紀念文存(珍藏版),萃覽中國當代文學上下六十年!
2017年,作為新中國成立后第一份大型文學刊物,由巴金創(chuàng)刊并終身擔任主編的《收獲》雜志創(chuàng)刊60周年。60年間,《收獲》佳作迭出,碩果累累,它以兼容并包和自由閎放的精神,文壇風流,向讀者奉獻了各個時期具影響力的作家的重要的作品。上海九久讀書人攜手人民文學出版社,特別推出《收獲》60周年紀念文存珍藏版,既是回望《收獲》雜志的60年,更是為了回應各方人士對這一盛事的熱忱關注,同時供喜愛文學的讀者品閱收藏。
這套紀念文存由《收獲》編輯部主編,選收《收獲》雜志歷年發(fā)表的優(yōu)秀作品,遴選范圍自1957年創(chuàng)刊號至2017年第2期,共29卷,按不同體裁編纂,其中長篇小說11卷、中篇小說9卷、短篇小說4卷、散文4卷、人生訪談1卷,總計160余部長、中、短篇小說,及120余篇散文隨筆作品。除長篇各卷之外,其余均以刊出時間分卷或編排目次。由于劇本僅編入老舍《茶館》一部,故與同時期周而復的長篇小說《上海的早晨》合為一卷。
為了彰顯這套叢書經(jīng)典大氣的品格,總體裝幀設計上,編撰者亦是絞盡腦汁,封面構圖上秉持著“刪繁就簡,妙語者不必多言”的原則,借助書名等字體的巧妙安排,使整體看上去對稱與均衡。色彩方面使用大面積的專色藍和燙銀以及總套名“收獲”浮雕凸版工藝,書頂、書口、書根三部分鍍銀,外加大16開的紙面精裝形式,氣質典雅的象牙白優(yōu)質內文紙和150克深藍卡的封面用紙,使得整套叢書的品相莊重而不呆板,含蓄卻不簡單。
王安憶,生于1954年,1969年初中畢業(yè),1970年赴安徽插隊,1972年考入江蘇省徐州地區(qū)文工團,1978年調回上海,在《兒童時代》社任編輯。1980年參加中國作協(xié)第五期文學講習所學習,同年年底學習結束回原單位。1987年進上海作家協(xié)會任專業(yè)作家,2004年調入復旦大學任中文系教授至今。
一奶奶1
二東家10
三富萍20
四呂鳳仙29
五女中39
六“女騙子”49
七戚師傅59
八祖孫69
九舅媽78
十孫達亮89
十一小君99
十二劇場109
十三請奶奶看戲119
十四過年129
十五年后140
十六孫子150
十七不辭而別160
十八舅甥170
十九母子180
二十大水190
十九母子
…………
后來,他認識了那個住在旱橋底下的揚州姑娘。她先只是替他母親提煤渣回家,并沒進門。以后的幾次就進門了,坐在桌邊,幫他們母子糊紙盒。他就問她有沒有跟船出去過,船要經(jīng)過一些什么地方,日行幾里,等等的問題,F(xiàn)在,他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么內向,要豁朗得多。他母親禁止他配鑰匙之后,他又迷上了修理拉鏈,鋼筆,雨傘,以及更為精密的座鐘,收音機,縫紉機,他喜歡機械一類的東西。那幾戶拾荒的人家,凡收上來這類破玩意兒,都送到他這里,有當無地拆拆裝裝,竟也有修好了再能派用處的。所以,實際上,他已成了一個小小的修理匠?上В麄冞@一帶,少有人家擁有這樣的用品,他的名聲又不可能傳到更遠去。所以,這個才能就無法為謀生所用。不過,此時,老工友,他稱為老伯伯的,幫他奔走申請了一份殘疾人生活補助,雖然菲薄,但總歸是固定的收入。他母親年歲大了,干不動重活了,鄰人讓出紙盒廠的一份計件工給她,母子倆從早不停手地糊到晚,再掙得一份進賬。自從富萍來過一次,就時常來了。她很快就學會了糊紙盒,速度雖然跟不上他們母子,但對初學者來說,就相當不壞了。她坐在這間屋頂透亮的小披屋里,糊著紙盒。屋子里有一股濕潮的霉味,但被又一種室外的泥土,干草,太陽的氣味蓋住了,就顯得比較潔凈和新鮮。爐子上滾著一些土豆,山芋之類的燉菜,散發(fā)出醬油的帶有酵味的咸酸氣,是母子倆的飯食。富萍心情很安謐,因為這對母子都生性安靜,還因為,這兩個人的境遇甚至連她都不如,可是也過得不壞。
她很樂意回答這個青年的問題,雖然并不以為這有什么可說的。出船,做工,提水,燒飯,停岸,過宿,不就是這些?但這青年卻很感興趣。她發(fā)現(xiàn)他有些像舅舅,像在哪里?就是舅舅同她說故事,帽子掛在月牙兒的鉤上,那樣的地方。好像他們不是大人,而是兩個小孩子。她和他們母子都想起他們其實是見過面的,在那戲院子里,他母親拉這姑娘和他們坐在一起!這青年就想起當時她站在過道中間,張皇失措的樣子,很叫人憐惜呢!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是熟人了。這姑娘有時候會提來一籃煤渣,并且?guī)退麄兒兔好,做煤基。有一日太陽好,她一早就來了,將屋里東西全拖出去,被褥也抱出去,在太陽里曬著。自己登著一架木梯,將頂棚全糊上了。報紙掩住了黑暗霉爛的屋頂,房間變得明亮了,充斥了濃烈的油墨香,吃足太陽的家什被褥散發(fā)出飽滿的干爽氣味。又有一日,她提來一籃子豬的大腿骨,洗干凈,放在木柴墩上,用斧背啪啪地砸?guī)紫,就爛了。放上水,蔥姜,黃豆,在爐子上燉著,一會兒便香氣四濺。披屋里就有了一股富足的氣味。這天,他母親一定要留姑娘吃飯,姑娘執(zhí)意不從。母親使勁將她往門里拽,她拼命往外掙。這時,他忍不住說話了。他是說:讓你留你就留嘛!帶了些武斷和不耐。姑娘怔了一下,然后便像受了驚的鳥獸一樣,掙脫了身子,飛快地跑了。接下來的幾日,她都沒來。以為她不會來了,可她卻記得去紙盒廠送貨領料的日子,準時來了。借了一部手推車,將糊好的盒子裝上車,推走了;貋淼臅r候,母親又要她留下吃飯。她不作聲,兒子就在披屋里說:人家不愿留,不要硬留。不料她對他母親說:吃就吃!他母親忙著添菜去了,她把紙板搬進披屋。大部分安置在屋角的一口木箱上,小部分放在床上好拿的地方。青年伸手取過一疊,在桌上熟練地工作起來。兩人各自忙著,都不說話,房間里很靜,爐上燜著一鍋菜飯,不時從鍋蓋沿下發(fā)出“咝”的一聲。她走過去,將飯鍋略斜著,慢慢在爐上轉著。房間里暗下來,門外卻亮著,她的側影就映在這方亮光里面。
吃飯時,母親問她:不回去吃飯,舅舅他們會等嗎?她說:不礙事,今晚上他們全去吃喜酒了。問是誰的喜酒,答是一個親戚。你怎么不去?母親問,她就沒作聲。
…………
二十大水
…………
披屋里,東西都摞了起來。兩張床疊著,底下床里,坐了那母子。
母親在床這頭,懸了腳剝毛豆,兒子靠著半張方桌,擺弄一架收音機。那半張桌上,放了一個煤爐,爐上燉著一鍋鴨殼子湯。富萍坐在上層床上,頭頂?shù)巾斉锪。她在腿上放一塊搓衣板,當桌子,糊著紙盒。見孩子們來,就高聲叫他們上床。床上哪坐得下啊,最小的就攀著床架上了二層;ハ鄦柫撕茫謫枌W校幾時開學,舅舅舅媽有沒有出船。說了會閑話,大孩子就說了今天的來意,原來是奉父母的命,來幫富萍他們搬家。水上運輸隊將戲院子開出來,讓坍了屋的職工去住。舅舅舅媽想到富萍家的披屋不保險,就去占了塊地方,安好床板什么的,讓他們趁早過去,等屋坍了就不好辦了。那母親先還推讓,富萍卻說:搬就搬!說著,將小的放下水里站著,然后用塊大油布,將紙板紙盒嚴密地包起來,扎好,交給大孩子接著。自己再下了床,站到桌上,往摞起的箱子里撿出各人的換洗衣裳,卷起來,叫年輕人背著。米,煤,菜,歸攏起來,自己拿。婆婆呢,提爐子,連帶爐上的砂鍋。富萍又細細在屋里看一遍,關上窗戶,鎖上門。婆婆住的小披屋也鎖好,關上窗。一行人出發(fā)了。
孩子們事先借了一條船,停在最近的河邊上,但也要穿幾條街呢!好在人多,東西一分也就不多了。那年輕人腿不管用,可拄著拐,走得不比誰慢。身上還交叉背兩個包,一包衣裳,另一包是他的電烙鐵,電表什么的寶貝。身上濕就不管了,反正濕天濕地濕衣裳。一路走,一路說笑,路上有人停下腳來,看這支奇怪的隊伍。他們就對著他笑,笑得他不好意思,轉過臉走開去。終于上了船,船是舢板船,坐定以后,就離了岸。走了一段,孩子嫌船走得慢,三個孩子撲通通跳下水去,后邊一個,兩邊各一個,推著船走。小女孩子坐在婆婆的懷里,從籃子里取出饅頭吃。爐子一直燃著,飄著鴨的肉香。富萍正劃船,忽然一個轉身,丟下槳,對了水要吐,卻又吐不出。只有婆婆一人看見,暗自笑了。那青年望著漲水的蘇州河,河面開闊,河水清泠,船抬得很高,幾乎與岸齊平。沿岸的大倉庫,還有人家,畫卷似的慢慢展開,罩著水色。天也罩著水色,一律發(fā)出青藍的顏色。人在其間活動,都變得薄薄的,絹人兒似的。三個小孩子推著船,其實是在嬉水,將身子浮在水面上,腳踢打著水。婆婆問懷里那個小的:你知道他們是什么?是觀音邊上的蓮花童子,專來送子的。富萍一下子紅了臉,低下頭去,再沒抬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