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1812一1870),英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19世紀英國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主要代表。狄更斯特別注意描寫社會底層人物的生活遭遇,其作品對各種丑惡的社會現(xiàn)象進行揭露批判,深刻地反映了當時英國復雜的社會現(xiàn)實,為英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開拓和發(fā)展做出了貢獻。狄更斯是高產作家,憑借勤奮和天賦創(chuàng)作出一大批經典著作,其主要作品有《雙城記》《匹克威克外傳》《霧都孤兒》《老古玩店》《艱難時世》等,為英國文學的發(fā)展起到了深遠的影響。
《霧都孤兒/中小學生課外必讀文學經典》:
第一章 奧利弗·特威斯特出生
故事發(fā)生在英國的一個小鎮(zhèn)上,因為各種原因,作者不便在這本傳記里直接采用小鎮(zhèn)的真名,但也不想給這個小鎮(zhèn)安一個假名。這個小鎮(zhèn)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城鎮(zhèn)一樣,也有一棟古老的公共建筑,我們可以幽默地稱之為濟貧院。某傳記的小主人公奧利弗·特威斯特,就是某天出生在這濟貧院的。筆者無須在此贅述他出生的具體日期,因為這對讀者來說無關緊要,至少在這本傳記的開頭來說不重要。
教區(qū)醫(yī)生把奧利弗帶到了這個充滿悲傷和煩惱的世界。但他落地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深深地懷疑他是否能活下來,更不要說會不會有一個屬于他的名字。如果奧利弗沒活下來,這本傳記就不可能出版。即使出版了,內容也就只有寥寥數(shù)頁,估計因此成為古今中外一本簡潔且寫實的傳記,這也是極為難得的。
作者認為不管是誰出生在濟貧院,都不是一件幸運的或是令人羨慕的事。但對于奧利弗·特威斯特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奧利弗出生的時候,連呼吸都很困難。是啊,呼吸是多惱人的一項運動,但人類想要生存的話,卻離不了這項運動。奧利弗出生后,一直躺在那小棉墊子上倒抽氣,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這個時候,如果他身邊圍繞的是過于細心的奶奶、心情緊張的姑姑、經驗豐富的看護,還有醫(yī)術高明的醫(yī)生的話,他肯定早就被宣布沒救了。但他身邊只有一位窮苦的、不知喝了多少啤酒,已經醉醺醺的老看護,還有一位按合l司條款辦事的醫(yī)生。奧利弗只能獨自與死神做斗爭,幾番掙扎后,他的呼吸居然恢復正常。他打了個噴嚏,然后開始扯著嗓門大聲地哭了起來。他來到人世間的前面三分十五秒的時間里都沒有發(fā)出一聲叫喊,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哭出聲音了。他哭聲之大,可以說到了一個嬰兒的極限。他用哭聲向濟貧院宣告,一個新的負擔來了。
聽見奧利弗的哭聲,他們知道他的肺部功能運作正常,自己可以呼吸了。這時,一位年輕的女人無力地從枕頭上抬起頭。她起身時扯得原本隨意搭在鐵床架上那張滿是補丁的床罩窸窣地響。只見女人臉色蒼白,語氣虛弱地說:“讓我看一眼孩子再死!
醫(yī)生本來面朝火爐坐著,一邊在烤火一邊摩擦雙手取暖。聽到女人說話,他站了起來,走到床頭俯下身子,用出乎意料的親切語氣說:“哦,你現(xiàn)在還沒到要死的地步!
“上帝保佑,不!”女看護插嘴,她從角落站起來,匆忙地將手中的玻璃瓶塞人口袋,因為喝足了酒看起來十分滿足。“上帝保佑啊,讓她活到我這個歲數(shù),生十三個孩子,除了其中兩個能活下來,跟我一起在濟貧院里生活,其他的全部死去,她就不會這樣,上帝保佑她!想想做母親的感覺,想想你那可愛的小寶貝,你想想!
顯然,這一番關于做母親的安慰沒有起到什么效果,病床上的女人搖搖頭,向嬰兒伸出一只手。醫(yī)生把嬰兒放到女人的臂彎里,女人深情地將自己沒有血色的冰冷的嘴唇印在了孩子的額頭上,然后用手抹了抹臉,激動地看了看四周,突然一個激靈,身子往后一倒——去世了。醫(yī)生和看護急忙為她按胸搓手揉太陽穴,但無濟于事,她的血液還是永遠地停止了流動。他們只能為女人的去世祈禱與祝福,而她也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人們?yōu)樗矶\或祝福了。
最后醫(yī)生說:“她走了,這位太太!
“啊,可憐的人兒,就這樣去了!”老看護說話的同時,從枕頭上撿起剛剛她抱孩子時從自己身上掉出來的綠酒瓶的軟木塞,“可憐的人兒啊!”
“看護,如果這孩子哭鬧的話,你可以來找我!贬t(yī)生一邊戴手套一邊說,“這孩子極有可能不大好帶,如果他真的鬧騰,你就給他喂點小麥粥!贬t(yī)生戴好帽子后,準備推門離開,在經過病床的時候他停了一下,向床上看了一眼說:“這姑娘還挺標致的,她是從哪里來的?”
“昨晚教區(qū)的督管吩咐人帶來這兒的,”老看護回答,“有人發(fā)現(xiàn)她躺在街上,腳上的鞋子破破爛爛的,應該走了很長一段路,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從哪里來,想到哪里去!
醫(yī)生彎腰靠近病床上的女人,拿起她的左手,“又是老套的故事,”他搖了搖頭說,“沒戴婚戒。唉!晚安!”說完醫(yī)生就去吃晚飯了,老看護則再次拿起她的綠色酒瓶,坐到火爐前的矮椅子上,準備給孩子穿衣服。
正所謂人靠衣裝,小奧利弗就是最好的證明。他裹著毯子的時候,看起來可能是某位貴族的后代,又可能是哪個乞丐的孩子。即使是再傲慢的人,也難以分辨他的身世背景。但是現(xiàn)在,他換上了一件棉布袍子。這件原本是白色的袍子已經被濟貧院的其他孩子穿得發(fā)黃了。換上袍子的他,看起來就跟貼上了標簽似的,一看就知道是——教區(qū)的孩子——濟貧院的孤兒——從今以后將卑躬屈膝半饑不飽地做苦工——挨打受罵——被人鄙視,卻不被人同情。
奧利弗還在號啕大哭,如果他知道自己成了孤兒,今后的生活全仰仗慈悲為懷的教區(qū)委員們和執(zhí)事,他應該會哭得更響亮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