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勃朗特(Charlotte Bronte 1816―1855)是英國十九世紀小說家。她出生在英格蘭北部約克郡一個名叫索頓的小鎮(zhèn)里。四歲時隨父母遷居約克郡西部另一小鎮(zhèn)哈沃斯。夏洛特的父親帕特利克?勃朗特先生是愛爾蘭人,母親瑪麗亞?布蘭威爾則來自英格蘭南方康沃爾的一個富商之家。她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來到哈沃斯不久,母親和兩個姐姐先后去世,父親請來姨母照料家務(wù)和他們兄妹四人。夏洛特承擔起了家庭長女的責任,和她的弟妹們度過了短促的一生。后來弟弟布蘭威爾早逝,她和兩個妹妹,艾米和妥妮則成為享譽世界的十九世紀女作家,人稱“勃朗特三姊妹”。
她的父親是哈沃斯教區(qū)的牧師,教區(qū)和周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家庭談?wù)摰闹行脑掝},姨媽和老仆人們則給孩子們帶來英格蘭南部和約克郡古老的傳說和神奇故事;在他們屋后是一望際的約克郡荒原,夏洛特和她的妹妹常常到荒原和附近的峽谷去散步。嚴酷的生活環(huán)境,沒有母愛的生活及豐富多彩的社會與大自然都給了她們窮的靈感和創(chuàng)作源泉,也培養(yǎng)了她們堅強自立的性格。
作為一個窮牧師的長女,夏洛特深知只有學得知識,才能謀得職業(yè)。她想開辦學校,為此她曾兩次出外求學,并擔任地位異于仆人的家庭教師,然而她的努力都沒有成功,帶回的只是痛苦的記憶和心靈的傷害。于是她把自己的感情注入艱苦的文學創(chuàng)作之中。
1846年,她和兩個妹妹用筆名自費出版了一部詩集,以艾米莉的詩為主,當時并不成功。1847年10月,夏洛特的《簡?愛》出版,立即引起轟動。12月,艾米莉的《呼嘯山莊》和安妮的《艾格尼絲?格雷》也得以出版。不幸的是第二年,即1848年,她的弟弟布蘭韋爾病故。不久,艾米莉和安妮也相繼因肺病去世。在孤獨和悲痛中,夏洛特繼續(xù)寫作。她于1855年婚后數(shù)月因懷孕期間染病去世,年僅39歲。
“她以前從沒這樣過。”貝茜轉(zhuǎn)向阿博特,終于 開口說道。
“但是她的本性一直是這樣的!卑⒉┨鼗卮鸬 ,“我經(jīng)常 跟太太談起這個小孩,太太也同意我的想法,她是個 陰險的小 東西。我從沒見過像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就這么狡猾!
貝茜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對我說:“小姐 ,你應(yīng)該知 道你是寄人籬下,是里德夫人撫養(yǎng)你。如果她趕你走 ,你可就 得到救濟院去了! 聽了這些話,我什么都沒說,這些對我已經(jīng)不再 新鮮了。
我從小就生活在諸如此類的暗示中。這種責備我依賴 別人養(yǎng) 活的話,已經(jīng)成了意義含糊的老生常談,讓人非常難 受,非常 痛苦,但是又讓人難以理解。
阿博特也開始教訓我:“雖然太太把你跟里德小 姐和少爺 一起撫養(yǎng),可你不該就此認為自己可以和他們平起平 坐。他 們會有一大筆錢,可你卻什么也得不到。你在這個家 ,就得謙 虛順從,就得試著迎合他們的心意,這才是你的本分 ! “我們這么說是為你好!必愜鐪睾偷匮a充道, “你應(yīng)該試 著乖巧一些,討人喜歡一點,那么你在這里還能有個 家;但是 如果你再這樣粗魯,太太肯定會把你趕出去的。” “再說了,”阿博特說,“上帝也會懲罰她,讓 她在發(fā)脾氣的 時候突然死去。可她死后會到哪里去呢?走吧,貝茜 ,我們讓 她一個人待著。反正不管怎樣,她都不會對我有好感 的。愛 小姐,你一個人在這兒祈禱一下吧,如果你不懺悔, 會有壞東 西從煙囪里爬下來把你帶走的! 她們走了出去,關(guān)上門并且上了鎖。
紅房子是個備用房間,很少住人,可以說從未有 人住過。
的確,除非偶爾一大批客人來蓋茨海德府,才需要動 用所有的 住房。不過,這間房是府里寬敞、華麗的一間。
房間正中 央放著一張床,厚實的紅褐色床架上,掛著深紅色錦 帳,宛如 一個帳篷;兩扇巨大的窗戶,一直閉著窗簾,半掩在 清一色的 花彩和帷帳下。地毯是紅色的,床腳邊的桌子上鋪著 深紅色 桌布。墻是一種淡淡的黃褐色,略微透出點粉紅。衣 柜、梳妝 臺、椅子都是烏黑油亮的老紅木做成的。床上堆著層 層床墊 和枕頭,上面鋪著雪白的馬賽床單,在周圍深色陳設(shè) 的襯托 下,顯得尤為突出,白得耀眼。同樣醒目的是,床頭 附近有一 把鋪著墊子的大安樂椅,也是白色的,前面放著一張 腳凳。在 我看來,它像是個蒼白的寶座。
這個房間很冷,因為很少生火;也很安靜,因為 離育兒室 和廚房都很遠;而且莊嚴肅穆,因為很少有人出入。
只有女傭 人每周六進來,清掃一周以來鏡子和家具上的塵灰。
里德夫 人自己則隔很久才來一次,看看衣柜里某個秘密抽屜 中的幾 卷羊皮紙、珠寶首飾盒,還有她已故丈夫的小照片。
這其中隱 藏著紅房子的秘密,這秘密有一種魔力。因此這間屋 子雖然 華麗,但卻異常孤寂。
里德先生已經(jīng)死了九年了。他是在這個房間咽氣 的,也 是在這兒,我們給他守靈,殯葬館的人抬走他的棺材 。自從那 天起,這里就彌漫著莊嚴肅穆的氣氛,幾乎沒有人進 來了。貝 茜和可惡的阿博特讓我牢牢坐著的,是把矮矮的長軟 椅,放在 大理石制成的壁爐架旁邊;床就在我的面前,右邊有 個高大的 深色衣柜,上面閃著柔和、斑駁的反光,嵌板的光澤 也不斷地 變幻。左邊是兩扇掩住的窗戶,窗與窗之問有個巨大 的穿衣 鏡。通過反射,床和房間愈加顯得空靈、肅穆。我不 知道她們 是否把門鎖上了,等我敢走動時,便起身過去看看。
唉!鎖上 了,再沒有比這里更加安全的監(jiān)獄了。我轉(zhuǎn)身回去, 不得不經(jīng) 過那個穿衣鏡,便不由自主地想要瞥一眼鏡子,探究 一番它反 映出來的深幽的世界。在那個似真似幻的空靈世界中 ,所有 的一切都比現(xiàn)實更加寒冷,更加黑暗。里面那個盯著 我的古 怪的小東西,在陰暗里顯出蒼白的臉色和胳膊;所有 一切都靜 止不動,惟有那雙閃爍著恐懼的眼睛在轉(zhuǎn)動,活像一 個幽靈似 的。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半仙半妖的小精靈。貝茜晚上 講故事 的時候說,一些小精靈會從偏僻的、雜草叢生的幽谷 中爬出 來,出現(xiàn)在晚歸路人的面前。我回到了那張矮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