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中國實力派女作家書系:一、二、一》系當代中國實力派女作家書系中的一本,由中國作協(xié)創(chuàng)研部主任梁鴻鷹主編!兑、二、一》選錄了當代知名女家戴來在國內(nèi)著名文學期刊上發(fā)表過的中短篇小說8篇,其中包括全國獲獎小說。作為當代深富創(chuàng)造活力的青年作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個,她的出色的文本與預設的“女性寫作”領地之間有著自覺的距離,并提供了一種嶄新的女性書寫模式。其對于當下生活的突入與體驗有著迥異于同時代女性作家的獨特風格和罕見深度,其在敘事和語言方面所表現(xiàn)出來的才華更是令人驚嘆。她的小說中沒有回憶,沒有歷史,沒有對當下生活庸常經(jīng)驗的呈現(xiàn),也沒有另類人物、另類人生的碎片化生活圖景的展示。她的小說關注與揭示的是現(xiàn)代人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困境以及這個時代的現(xiàn)實生活與人的精神境遇之間的巨大矛盾與裂痕,富有時代現(xiàn)場感,散發(fā)著當代生活的勃勃氣息,深受廣大讀者喜愛。
《當代中國實力派女作家書系:一、二、一》收入了《紅燒肉》《我看到了什么》《在衛(wèi)生間》等作品。魏微、喬葉、金仁順、戴來、葉彌、滕肖瀾、付秀瑩、阿袁,八位作家是當前女作家行列中的佼佼者,創(chuàng)作活躍、備受矚目,中短篇小說向來人緣極好,她們善于用自己極富感性與智性的筆觸,描摹出現(xiàn)代社會中男男女女躁動不安的心態(tài),勾勒出這些人在迅速變化著的世界里的奔忙、辛勞,讓讀者一窺世間那些萬番流轉(zhuǎn)、林林總總、千折百同的真面目。作家們還特別善于透過主人公光鮮的外表,把他們的情感焦慮、內(nèi)心掙扎、行為異動揭發(fā)出來,提醒人們提防、拒斥生活中那些磨損人心的負能量,安頓好自己的心靈,親手全力以赴地迎接更加多彩美好的未來。
女歌者或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一切
——為《當代中國實力派女作家》書系而作
梁鴻鷹
寫下這個談論小說的題目,心里有些打鼓,首先是“女歌者”,然后又是“世界”云云,難道男作家不是“歌者”?難道男作家不面對“世界”?但我也想問,面對每天都在被制造的喧鬧、浮躁與龐雜,哪些說法對哪些人會真正具有合理性呢?還有——什么合理,什么不合理,難道會是有一定之規(guī)的嗎?而且,文學或者小說如果都在一定之規(guī)里面,那還能稱之為文學或小說嗎?其實,文學經(jīng)常面對的恰恰是一些不確定、不肯定的經(jīng)驗,作家提供細節(jié)、動機、苗頭,一步步地構(gòu)建著自足的審美世界,往往是在含混中與讀者共同探尋意義、發(fā)現(xiàn)價值、暗示前景的。魏微、喬葉、金仁順、戴來、葉彌、滕肖瀾、付秀瑩、阿袁,八位作家是當前女作家行列中的佼佼者,創(chuàng)作活躍、備受矚目,中短篇小說向來人緣極好,她們善于用自己極富感性與智性的筆觸,描摹出現(xiàn)代社會中男男女女躁動不安的心態(tài),勾勒出這些人在迅速變化著的世界里的奔忙、辛勞,讓讀者一窺世間那些萬番流轉(zhuǎn)、林林總總、千折百回的真面目。作家們還特別善于透過主人公光鮮的外表,把他們的情感焦慮、內(nèi)心掙扎、行為異動揭發(fā)出來,提醒人們提防、拒斥生活中那些磨損人心的負能量,安頓好自己的心靈,親手全力以赴地迎接更加多彩美好的未來。
因為,這未來正是從當今延展而來的,由這世上萬端細枝末節(jié)的真面目造就,大多情況下隱在了平常人的日子里,只不過我們沒有長上一雙靈異的慧眼——像眼前這八位無比敏感而聰慧的女作家或女歌者們那樣,能夠細致入微地、一層層地把真相亮出來。在魏微看來,日子表面上看一家與一家大同小異,內(nèi)里卻是沒法比的,家底兒、德行、運氣統(tǒng)統(tǒng)都要裹進來攪局,然而“更多的人家是沒有背景的,他們平白地、單薄地生活在那兒,從來就在那兒。對于從前,他們沒有記憶,也不愿意記憶。從時間的過道里一步步地走出來,過道的兩旁都是些斑駁脫落的墻壁,墻角有一雙破鞋,一輛自行車,過冬用的大白菜;從這陰冷的、長而窄的隧道里走出來的人,一般是不愿意回頭看的!保ā堆蚁铩罚,這薛家巷已然成為一個世道人心的凄冷演兵場,你在上面不管有多凜然,不管如何深文周納,也遲早要露出大大小小的破綻來,煙火氣就是這樣產(chǎn)生的。
有煙火氣處必有精彩或倒霉的人生,無非是飲食男女、蜚短流長、聚散無定。比方說在職場,在商場,一邊是金融、實業(yè)、期貨、投資,一邊是男男女女、你來我往,聽他們口頭上說是渴望平靜的,是要心如止水,但一落實到行動上就偏偏是不肯安分的了。他們不知是被欲望還是被生活之流推著、牽引著,一步步走向自己未曾預料到的結(jié)局。滕肖瀾在《傾國傾城》里寫的那個叫龐鷹的女孩子,不知不覺地“與人家蘇園園”的老公佟承志搭上了。有天晚上,她“腦子里亂糟糟的,像纏成一團的毛線,總也找不到頭。一會兒,好不容易理齊了,倏忽一下,變戲法似的,又整個的沒了,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更叫人彷徨了!倍,她到底還是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生活中的那些吊詭的東西,猶如她的“老前輩”崔海的告誡——“每個字都是雙刃刀,兩邊都擦得雪亮,碰一碰便要受傷。不是這邊受傷,便是那邊受傷。血會順著刀刃流下來,一滴一滴,還沒覺出痛來,已是奄奄一息了!笨砷_弓沒有回頭箭,她決絕地體驗著、領悟著,不肯抽身而去。這便是一種新的人生樣態(tài)吧。
當然這種樣態(tài)在金仁順的筆下更多的是情愛,是男男女女之間的瓜葛或者糾葛,她有篇作品寫了一般人都不怎么敢涉筆的醫(yī)生,寫在醫(yī)生之間發(fā)生過的情愛關系的逆轉(zhuǎn)。其中有兩個人這樣議論男人和女人,“他們這些做醫(yī)生的男人,從來不會覺得女人是玫瑰,女人對他們而言是具體的、真實的,里里外外都清晰無比。只有黎亞非老公那種職業(yè)的男人,才會覺得女人是玫瑰,是詩,結(jié)果呢,我們這些當醫(yī)生的,能救女人的命卻不一定能得到她們的心,或者說愛,而黎亞非老公這類男人,卻能要了女人的命!保ā侗舜恕罚┠悴坏貌慌宸骷铱吹蒙睢W髌分械哪腥伺c女人,始終是在尋找著彼此。他們得到了彼此卻又忙著遠離彼此,最終實實在在地失去了彼此。這便是生活的變數(shù)造成的,更是心靈的變數(shù)所致。
不過,生活的變數(shù)或者世界的變數(shù),無論城鄉(xiāng),恐怕都會有相似、有相異的吧。但鄉(xiāng)村給人的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在付秀瑩筆下,鄉(xiāng)村散發(fā)的氣息不單有十足的底氣與野性,在細膩具體方面往往超過我們的認知。因為,即使世界再變化,我想總有一些東西是要影響人的舌尖、心頭或者眼底的啊。比方鄉(xiāng)下的時間感,鄉(xiāng)下的色彩與聲響——“夏天過去了。秋天來了。秋天的鄉(xiāng)村,到處都流蕩著一股醉人的氣息。莊稼成熟了,一片,又一片,紅的是高粱,黃的是玉米、谷子,白的是棉花。這些繽紛的色彩,在大平原上盡情地鋪展,一直鋪到遙遠的天邊。還有花生、紅薯,它們藏在泥土深處,蓄了一季的心思,早已經(jīng)膨脹了身子,有些等不及了!保ā稅矍榈教幜鱾鳌罚┚驮谶@樣如詩如畫的背景下,在人們的意識之外,那些有關愛情的故事慢慢地、永久地流傳著,不管我們是否記得、寫得下來,一切似乎都難以阻擋。
不過,世上的一切終究又都是可以細究與質(zhì)疑的——只要關乎人的心靈,關乎人的情感,文學生長的空間就是這樣構(gòu)建、生長起來的,用以豐富人們的感覺與感官。我們的眼睛、我們的視覺,可能是最可寶貴的東西之一,可能也僅次于生命了,但現(xiàn)代都市里的我們給它什么樣的機會呢?我們應該給它什么樣的機會呢?戴來有篇小說叫《我看到了什么》,很讓人有所觸動。是啊,人雖說貴為宇宙之靈長,似乎一切都可以在人的掌控之中了,但是,似乎一切又都從人的眼前溜走了。如果我們只滿足于死心塌地做俗世的“甲乙丙丁”,如果我們按照生活規(guī)定的步子“一、二、一”地走下去,每個人大概都不會為自己的內(nèi)心收獲更多的。幸好,那些天才而敏感的歌者們,用自己的文字,不倦地為我們留存了這個世界所發(fā)生的一切的蹤跡,不是這樣嗎?
為追溯、探訪這些蹤跡,還是讓大家再次回到自然、回到鄉(xiāng)間吧。自然無疑是我們心中最遼遠、最開闊的存在了,這里生長與發(fā)育的一切都沒有受到慣常的約束,任何蹤跡都是天然伸展的。不過,我還是驚嘆于葉彌的感官對大自然、鄉(xiāng)間所有美好的精準捕捉,而且,她生發(fā)于內(nèi)心的情愫是那樣的純粹——“農(nóng)歷九月中旬,稻田收了,黃豆收了。每當看見空空的稻田和豆田,我的心中會涌起無比的感動,人類的努力,在這時候呈現(xiàn)出和諧、本分的美。種植和收割的過程,與太陽、月亮、風息息相關,細膩而美妙,充滿著真正的時尚元素!保ā赌榛颉罚┊斎,她向來毫不吝嗇自己對生長于自然之中的魚蟲花草、貓狗雞犬的贊美,她在《香爐山》里寫“我”在鄉(xiāng)間的道路邊上掩埋蝴蝶翅膀,在《桃花渡》里寫在藍湖邊葬掉一歲大的貓咪“小玫瑰”。她寫著這一切,是為了哀悼什么嗎?“城市的光和影極盡奢華,到處是人類文明的痕跡。我出生在城市,在城里整整生活了二十八年,從來不知道城市到底意味著什么。就在今晚,我突然明白,城市里的文明和奢華,原來是為了消除人心的孤獨。”在這個世界上,人原來是如此的孤獨啊。在這里,我想起110年前德國詩人里爾克吟誦過的:“說不定,我穿過沉重的大山/走進堅硬的礦脈,像礦苗一樣孤獨/我走得如此之深,深得看不見末端/看不見遠方:一切近在眼前/一切近物都是石頭”(《關于貧窮與死亡》),葉彌發(fā)現(xiàn)的孤獨居然需要城市的喧囂給予支撐,與里爾克的想法如此相通。
其實最需要支撐的當然還是人的內(nèi)心,喬葉的《妊娠紋》寫了想偷一次情的女人的矛盾心理,她事到臨頭,性的沖動生生被自己的妊娠紋給制止了,這便是心里沒有底、沒有支撐吧。再比如慣于寫高校眾生相的阿袁,同樣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代人心里發(fā)虛與飄忽的狀態(tài),她在《湯梨的革命》里以“圍城”式的筆調(diào)寫道:“三十六歲對女人而言,按說是從良的年齡,是想被招安的年齡。莫說本來就是良家婦女,即便是青樓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到這年齡,也要收心了,將從前的荒唐歲月一古腦兒地藏到奩子里去,金盆洗手之后,開始過正經(jīng)的日子。這是女人的世故,也是女人的無奈。所以陳青說,女人到這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陳青三十九,是哲學系最年輕的女教授,也是哲學系資格最老的離婚單身女人。這使她的性格呈現(xiàn)出絕對的矛盾性,也使她的道德呈現(xiàn)出絕對的矛盾性!币虬l(fā)虛所以就矛盾、就糾結(jié),這同樣是這個現(xiàn)實世界投射給人們心理的種種不正常情狀之一,女作家們記錄下來這一切,是惋嘆,更是歌吟。 是為序。
2013年12月8日北京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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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來,女,生于1972年10月。近年在《人民文學》、《收獲》等刊物發(fā)表長、中、短篇小說二百多萬字,部分被譯介到國外。出版有小說集《要么進來,要么出去》、《別敲我的門,我不在》、《亮了一下》、《把門關上》、《閃了一下腰》,隨筆集《我們都是有病的人》、《將日子折騰到底》,長篇小說《對面有人》、《練習生活練習愛》、《甲乙丙丁》等多部。2002年獲首屆春天文學獎。
女歌者或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一切
——為《當代中國實力派女作家》書系而作
在衛(wèi)生間
一、二、一
紅燒肉
我看到了什么
五月十二號的生活
茄子
前線,前線
甲乙丙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