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本書作者尼古拉?阿列克謝耶維奇?奧斯特洛夫斯基(19041936)，他在這個名字之外還有一個名字保爾?柯察金，也就是長篇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主人公。但是奧斯特洛夫斯基本人多次反對大家把他的生活經(jīng)歷等同于保爾?柯察金的。他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是一部長篇小說，而不是一部傳記，不是共青團員保爾?柯察金的傳記，但他又補充說，我在這個形象中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經(jīng)歷，這樣在構成長篇小說的基礎中就有不少實際的材料了。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種功績，他是一個意志堅強、勇氣非凡的人，把自己的命運同祖國的命運緊密相連。

　　奧斯特洛夫斯基1904年生于烏克蘭一個貧困工人家庭，童年時代他很少得到學習機會，從十一歲起就開始工作了。在國內(nèi)戰(zhàn)爭年代他經(jīng)常幫助革命者，1919年他加入了共青團。后來他自愿地、瞞著家人悄悄來到前線，在那里參加了很多戰(zhàn)斗。他有兩次身負重傷，結果右眼再也看不見東西了。鑒于健康狀況，奧斯特洛夫斯基只好退伍，當時他才只有十六歲。他后來一邊學習，一邊工作，主持一個共青團機構的工作。但是他的健康惡化了，疾病徹底將他擊倒了，把他牢牢地困在了病床上。三年之后奧斯特洛夫斯基完全失明了，于是一場爭奪生命權利的激烈戰(zhàn)斗開始了。我現(xiàn)在被困在了病床上，并不表示我是個病人，這不對，這是胡說八道！我完全是個健康的小伙子。說我雙腿不能動彈，雙眼什么也看不見那完全是誤會，是愚蠢的玩笑。奧斯特洛夫斯基在給朋友的信中這樣寫道。此時對于他來講，一切手術，一切療養(yǎng)都于事無補了。即使沒有任何康復的希望，奧斯特洛夫斯基也沒有向命運投降，新的計劃在他的腦中產(chǎn)生了，該計劃的目的就是要充實自己的生活，這是證明自己的生命價值所必需的。1930年秋他開始寫自己的書，這是一本自白之書，一本傳記之書，書中的主人公就是不懼死亡的保爾?柯察金。

　　雙目失明的奧斯特洛夫斯基寫作是很困難的，常常從一行滑到另一行上，從一個字母竄到另一個字母上。于是他只好嘗試借助鏤花板寫作，但是這種方法沒有加快工作速度，于是他開始向自己的妻子和朋友們口授。1933年夏天他完成了自己這部關于英雄的小說。

　　1935年《真理報》上出現(xiàn)了一篇題為勇氣的特寫，它是由著名的蘇聯(lián)記者柯里佐夫撰寫的，記述了奧斯特洛夫斯基的生活經(jīng)歷。從此千百萬人知道了那位小說家，了解到他那無法治愈的疾病以及他那令人驚嘆的不屈不撓的堅強品格。透過保爾對革命的執(zhí)著精神，讀者看到了一個人民的英雄，看到的是一個英勇無畏的、一心為自由而戰(zhàn)的個人，他從實際生活中走進了文學中，又經(jīng)過作家天才的創(chuàng)作，從書頁上轉化成擁有巨大力量的文學形象，再回到生活中，成為人們仿效的榜樣。這位年輕作家創(chuàng)作的小說情節(jié)緊張，扣人心弦；熱情奔放，激蕩人心，充滿了奮斗激情，也充滿了深刻思想。他的成功是令人目眩的，但是更加輝煌的、更加讓人驚訝的是他作為一個人取得的勝利，是他的精神、他的意志對嚴重疾病的勝利。

　　奧斯特洛夫斯基的第二本書《暴風雨所誕生的》描述的是經(jīng)過革命的疾風驟雨鍛煉的一群年輕人。作家于1936年夏完成了這部著作。遺憾的是他生前沒有看到自己的著作變成鉛字。英雄的生命于1936年12月22日隕落了。

　　他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里寫的那段話：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這樣，在臨終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已把自己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yè)為人類的解放而奮斗……正是他一生的寫照。

　　下面具體談談《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部小說。

　　該小說所描寫的非常時期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國內(nèi)戰(zhàn)爭，與破壞行為、盜匪和小資分子的斗爭，給黨的反對派的回擊，國家的工業(yè)化階段。這些事件形成了書中主人公們的性格和心理，對這些正在形成新的社會關系的人們的命運也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

　　書中涉及很多人物（將近兩百個），所有這些角色都可以歸入兩個相互對立的陣營中去。在這兩股勢不兩立的力量的斗爭中，鍛造出一種新人，形成了關于生活的新觀念，也形成了新的道德。小說著力表現(xiàn)了第一代共產(chǎn)主義青年經(jīng)過了各種各樣的生活考驗，在戰(zhàn)爭的火線上總是勇往直前，從而鍛煉出自己特有的性格。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在解釋這部長篇小說名字的含義時說：鍛煉鋼鐵要經(jīng)過高溫、然后急劇冷卻的過程，只有經(jīng)過淬火它才會變得堅固、從而無所畏懼。我們這一輩人就是在斗爭和可怕的考驗中得到鍛煉的，學會了在生活的考驗面前保持不倒。作者也面臨著同樣艱巨的任務，他要在很大的廣度上把握現(xiàn)實，在小說中容納大量的歷史事件，以及在建設社會主義的國家里正發(fā)生的社會生活現(xiàn)象。

　　在小說的各個篇章里活躍著大量的人物，其中有很多是一筆帶過的。但不管是小說中經(jīng)常碰到的角色，還是我們僅僅在某個片段里遇見的人物，它們都構成了某個特定社會階層的集體面貌，形成了我們對他們的整體印象。這兩類人物都有助于我們分清那對立的兩個陣營。其中的一個陣營里是保爾?柯察金和他的同志們，而在另一個營壘中是兇惡的革命敵人和革命叛徒。次要人物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那個發(fā)生巨大和巨多事變的時代，那個時代的震蕩和大量事件影響了千百萬人的命運。在小說中革命運動的廣泛性正是通過大量人物的并行的命運表現(xiàn)出來的。

　　保爾?柯察金及其身邊的戰(zhàn)友們的生活和理想在某種程度上重現(xiàn)了作者的生活和精神面貌，正好構成了年輕戰(zhàn)士的典型形象，而年輕戰(zhàn)士幾乎就是那一輩青年的代名詞。朱赫來、潘克拉托夫、麗達、謝廖扎?布魯茲扎克、伊萬?扎爾基等人雖然各有個性，但是他們的性格還是具有某些共同的東西，這種共同性總是在一個又一個的人物身上重復地表現(xiàn)出來，這樣，作者就充分而鮮明地揭示出布爾什維克的青年近衛(wèi)軍的特征來了。

　　黨在革命中的作用是通過群體形象來表現(xiàn)的，其中包括朱赫來、伊格納季耶娃、鉗工托卡列夫等人。雖然他們在該長篇小說中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而且他們每個人的形象只是兩三筆就勾勒出來，但是他們一起形成了關于黨在革命和國家建設中的作用的印象，組成了共產(chǎn)黨員類型化的形象，即他們是廣大群眾的組織者和教育者。

　　一心要留在為共產(chǎn)主義而奮斗的戰(zhàn)斗隊伍中的強烈渴望主宰著保爾?柯察金。同折磨人的病痛的戰(zhàn)斗打響了。這里展現(xiàn)出保爾的英雄主義和他處境中的悲劇性因素，因為他在這場戰(zhàn)斗中屢敗屢戰(zhàn)。但是這一悲劇中的樂觀主義表現(xiàn)在精神對肉體的勝利，表現(xiàn)在找到了回歸到戰(zhàn)斗大軍的道路，在于個人和社會的融合，在于積極參與國家生活，以一個作家戰(zhàn)士的火熱語言教育和培養(yǎng)年輕一代共產(chǎn)主義者。

　　奧斯特洛夫斯基在自己的主人公身上，在他的性格和行動中，表現(xiàn)了新類型個人的特征，這種新人是英雄基因的承擔者，是為實現(xiàn)人民的理想而奮斗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作者據(jù)此創(chuàng)造了正面人物形象，其精神建構和社會行為能夠成為一種標準，成為仿效的范例。

　　在蘇聯(lián)文學的正面人物的畫廊里，保爾?柯察金占有特殊的位置：在他的身上集中體現(xiàn)了社會主義新人的主要特征。保爾?柯察金仿佛吸取了富爾曼諾夫和金、格拉德科夫和法捷耶夫的主人公們的所有特征，體現(xiàn)了同時代人的完整的性格，也是他固有的那些特點：靈魂的純凈，富有戰(zhàn)斗精神，樸實無華以及非常突出的英雄主義。

　　保爾?柯察金是正面主人公的典型，他以其一生實際的例子直接教育人如何生活，奮斗并取得勝利。這樣一個在自己身上體現(xiàn)了共產(chǎn)主義道德標準的藝術形象在人民中間已經(jīng)成為普通名詞，對廣大群眾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并證明了這一形象的真正的人民性。

　　保加利亞作家柳德米爾?斯托亞諾夫在自己的《論文學、藝術和文化》一書中有這樣幾句話：文學創(chuàng)作中最難的是創(chuàng)造一種合理而真實的新類型的人，在他身上成千上萬的讀者能找到自己，找到自己的命運，自己的生活。保爾?柯察金就是這種新的類型、新的人，千百萬讀者感覺到的就是這種魔力，他們喜歡他，在某種程度上把他當做自己，或是跟自己近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