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文學成就還未被充分認識
陳彥瑾
這是我做編輯19年,第二次經歷,書剛出版,作者仙逝。上次是3月31日雷達先生,這次是6月8日劉以鬯先生。2018年,我在跟時間賽跑,卻永遠無法戰(zhàn)勝時間,留住遠去的大師。
劉以鬯先生走了。他把屬于自己的時代,屬于自己的詩意,屬于自己的百年記憶,留在了作品里。
他說,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
在潮濕的淚光中,我看見他遠去的背影,穿越時光,驚艷了當下。
一百年,他經歷大時代,靠一支筆,將紛紜歲月凝練成精致文字。他飽經滄桑,超塵脫俗,一生在筆尖特立獨行,獨開一代文脈。
與眾不同,包括他的筆名。鬯,一個古字標示了他的曲高和寡。鬯讀暢,古時指香酒、祭器,亦與暢通。劉以鬯,流以暢,水流順暢,父親取的這個筆名其實寄予美好祝愿。
我有幸見過98歲時的劉以鬯。面貌清癯,神情俊朗,像北京的秋天一樣爽利,一如他的文字,清朗、干凈、簡潔、靈動,一塵不染,沒有一絲多余。
他有著純粹的文心,有著孩童般的奇思異想,有著少年般的詩意,有著古典文人的風骨、情懷,又有著現代的不羈的靈魂,所有這些化成文字,便是他與眾不同的純文學觀念,使他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就寫出了一批具有世界意義的現代主義作品。
只是,總體感覺,劉以鬯的文學成就還未被中國文壇充分認識,這位偏居一隅的香港文學一代宗師,在中國文壇還顯得頗為寂寞。世人只知王家衛(wèi),少有人知劉以鬯,這既是純文學的寂寞,也正是《酒徒》里那位苦悶青年所憤懣的。但愿本書出版,能夠使更多讀者、學者認識和了解這位大師級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