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叵測?
是否真如此?
三百多年前,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法國人在一部名為Maximes一書中做了至今依然令人回味無窮的解答。
它的中文譯本就是拿在你手中的這部書,這個法國人就是弗朗索瓦·德·拉羅什福克(Francois La de Rochefoucauld, 1613—1680),一個法蘭西古老家族的后裔,1613年9月15日生于巴黎,其父是普瓦圖(Poito)省省長,家世顯赫,可見一斑。
拉羅什?15歲時與路易十三的一位有權(quán)的朝臣之女結(jié)婚,并獲馬西亞克親王的頭銜。16歲進入軍隊,很快成為謝弗勒斯(Cherneuse)公爵夫人的情人,同她一起參與宮中的陰謀,成為王后的同路人。當時法國時黎塞留(Richelieu)紅衣主教的天下,柔弱的路易十三容許黎塞留統(tǒng)治他的王國,因此宮廷斗爭激烈。年輕的拉羅什?圃苤\并擬定計劃將王后遷至布魯塞爾,發(fā)動武裝政變。不料,密謀流產(chǎn),被黎塞留下令投入巴士底獄。當局對這個容易沖動的年輕人似乎并未過于認真,僅讓他嘗了一個星期的鐵窗滋味。
黎塞留和路易十三相繼死后,攝政的是有奧地利血統(tǒng)的安妮(Anne)王太后,她選擇馬薩林(Mazarin)繼承紅衣主教之位執(zhí)政,并且成了他的情婦。拉羅什?埔廊慌c當權(quán)者為敵,其間,他愛上了孔代王子的姐姐隆格維爾(Longueville)公爵夫人,并同她生有一子。隆格維爾公爵夫人是投石黨中的核心人物;投石黨嫉恨中央集權(quán),在1649年引發(fā)了內(nèi)戰(zhàn)。期間,拉羅什?撇幌c國王的軍隊作戰(zhàn),甚至求助于同法國作戰(zhàn)的西班牙軍隊。在同王室軍隊的作戰(zhàn)中,他為招募作戰(zhàn)部隊而負債累累,使得王后勃然大怒,下令將他在韋爾都邑(Verleuil)的城堡夷為平地。
內(nèi)戰(zhàn)中,拉羅什?频哪X袋挨了一槍,差點兒失明。之后,他懷疑情婦另有所歡,便同她斷絕了關(guān)系。由于投石黨缺乏遠見,在5年混戰(zhàn)后,被王室的軍隊平定。隆格維爾公爵夫人被迫進了修道院,拉羅什?苿t棄政從戎,重新拿起了武器,成為為新國王路易十四而戰(zhàn)的士兵。新王宮為他提供了平靜生活的舞臺,在那里,他頗受敬重,盡管他已無意在政壇上馳騁。不打仗的時候,他就消磨在法國特有的沙龍中,德·拉斐特(La Fayette)夫人成為他的新情婦,在她的沙龍中,他與莫里哀、布瓦洛、波舒哀、高乃依、拉·封丹時常會面,談文論賦,他們也愿意接受他的“合理的”悲觀主義,欣賞他的談吐。他們評價他:“是一位頗有才智之人,足以在國是中擔當大任。”可惜他的運氣不佳,在政壇上并沒有什么大的作為,但這并不妨礙他成為一位沙龍明星。
1664年,他的言論被好事者以《道德之警句箴言》(Maximes; suivies des Reflexions diverses)之名在荷蘭出版發(fā)行,在巴黎引起軒然大波。盡管此書僅是從作者的書信及流傳的言論中輯錄而成,漏洞百出,但依然成為眾之所愛。
1665年,作者親手編訂了一套完整可靠的版本發(fā)行,一時暢銷至極,甚至驚動了遠在雅典的克里斯蒂娜(Christime)王后。1666年,他又做了第二次修訂,之后,他又分別修訂了3次。
1667年,他患了痛風病,不得不離開部隊,此時他已54歲,不幸接踵而至,1670年,他的妻子離世,1672年其母又離他而去,兩個兒子戰(zhàn)死在強攻萊茵河的爭渡中,長子在此役中身負重傷。1679年,其情婦隆格維爾夫人也不幸亡故。
1680年3月17日,他在拉斐特夫人的守護下與世長辭,結(jié)束了他傳奇而又浪漫的一生。
盡管《箴言錄》篇幅短小,但語言簡潔明快,文筆生動優(yōu)美,表達準確傳神,犀利的筆觸直擊人的靈魂。其版本之多、影響之大波及至今。從誕生之日起,就產(chǎn)生了兩種極端的評價:翻譯者認為他揭露了人性之惡,是剖析人類行為動機的經(jīng)典之作;反對者指責他敗壞了道德。無論哪一種聲音,都不否認它是值得一觀的書。它的生命恰與它的篇幅成反比。
《箴言錄》被譯成各種文字在全世界流行,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文化名人,諸如司湯達(1783—1842)、馬克思(1818—1883)、哈代(1840—1928)、尼采(1844—1900)、紀德(1869—1951)、愛因斯坦(1879—1955)、魯迅(1881—1936)等,這個名單可以輕松地羅列下去,而且在民間廣泛流行,成為格言警句,融入到人類進步的血液之中。
《箴言錄》并不是我們時常所見的那些集結(jié)在一起的警句格言,它沒有高高在上的訓誡式的語言,而完全出于作者親身體驗后的深刻思考,是心靈之悟、心聲之語。它既沒有展示建立所謂思想體系的企圖,更沒有張揚某種教派主義的意向,它僅僅是分析、描述、揭示、袒露,除此之外,你稍加留意就會從它獨特而又優(yōu)美的文字間(無論它被譯成何種文字,只要譯者忠實原著)感知到熱情,盡管它是以情不自禁的憂慮和失望的語調(diào)顯現(xiàn)出來,但無不展示出對人的熱愛。他的感嘆,并不是出于對人性之惡的鼓勵,而是出于對人性之惡的憂患:“看看你們的臉吧,還有多少污跡沒有擦干!”(引自《文愛藝詩集·1998—1999年卷·雨中花》)
《箴言錄》所展示的精妙之悟,需我們展卷領悟。來吧,跳過我這乏味之序,進入其中吧。
愛你,就該指出污跡所在!這就是此書的內(nèi)核。
作者介紹:弗朗索瓦·德·拉羅什?疲‵rancois La de Rochefoucauld, 1613—1680),法國思想家,著名的格言體作家,也是家世顯赫的巴黎貴族。早年熱衷政治,但得罪當權(quán)者遭流放外省,之后又卷入政治斗爭。拉羅什福科晚年將關(guān)注重心轉(zhuǎn)向文藝沙龍,著有《回憶錄》及《道德箴言錄》兩書,后者更被后世譽為法國文學及思想經(jīng)典之作,對司湯達、馬克思、哈代、尼采、紀德、愛因斯坦、魯迅等諸多后世哲學家及作家影響甚深。
譯者介紹:文愛藝,當代著名作家、詩人、翻譯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出生于湖北省襄樊市,從小精讀古典詩詞,十四歲開始發(fā)表作品,共出版各種著述200余部。所著、譯、編圖書,連獲四屆“中國zui美圖書獎”,部分作品被譯為英語、法語、世界語等文種。他的詩被譽為“用詩建造的可以對話的青春偶像”“是精神家園中與人共同呼吸的草坪”。
序/文愛藝
致讀者(1678年終結(jié)版序)
箴言錄(第五版·1678年終結(jié)版)001
各版刪去的箴言
從第一版中刪去的箴言 125
從第二版中刪去的箴言 147
從第四版中刪去的箴言 149
遺下的箴言
1665年第一版之前創(chuàng)作的箴言
摘自利昂庫爾的手稿 161
摘自1663年的手抄本 171
摘自1664年荷蘭版 173
1666年第二版與1671年第三版之間創(chuàng)作的箴言
摘自1667年信函第43號 177
摘自阿爾塞納爾的第6041號手稿 179
1671年第三版與1675年第四版之間創(chuàng)作的箴言
摘自信函第44號 183
1693年的“補充箴言”
1-24 185
同時代的人所提供的箴言
1-2 195
跋/文愛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