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由“中國歷史研究法”和“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兩部分構成。《中國歷史研究法》論述了史的定義、意義和范圍;回顧并評價了中國的舊史學;就建立新史學提出主張。《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重點講述如何做專史。這兩部著作是梁啟超先生在史學理論方面的代表作。
自 序
中國歷史可讀耶?二十四史、兩《通鑒》、九通、五紀事本末,乃至其他別史、雜史等,都計不下數(shù)萬卷,幼童習焉,白首而不能殫,在昔猶苦之;況于百學待治之今日,學子精力能有幾者?中國歷史可不讀耶?然則此數(shù)萬卷者,以之覆瓿,以之當薪;舉凡數(shù)千年來我祖宗活動之跡足征于文獻者,認為一無價值,而永屏諸人類文化產(chǎn)物之圈外;非唯吾儕為人子孫者所不忍,抑亦全人類所不許也。既不可不讀,而又不可讀,其必有若而人焉,竭其心力以求善讀之,然后出其所讀者以供人之讀。是故新史之作,可謂我學界今日最迫切之要求也已。
近今史學之進步有兩特征。其一,為客觀的資料之整理:疇昔不認為史跡者,今則認之;疇昔認為史跡者,今或不認。舉從前棄置散佚之跡,鉤稽而比觀之;其夙所因襲者,則重加鑒別,以估定其價值。如此則史學立于“真”的基礎之上,而推論之功,乃不至枉施也。其二,為主觀的觀念之革新:以史為人類活態(tài)之再現(xiàn),而非其僵跡之展覽;為全社會之業(yè)影,而非一人一家之譜錄。如此,然后歷史與吾儕生活相密接,讀之能親切有味;如此,然后能使讀者領會團體生活之意義,以助成其為一國民為一世界人之資格也。歐美近百數(shù)十年之史學界,全向于此兩種方向以行。今雖僅見其進,未見其止;顧所成就則既斐然矣。
我國史界浩如煙海之資料,茍無法以整理之耶?則誠如一堆瓦礫,只覺其可厭。茍有法以理之耶?則如在礦之金,采之不竭;學者任研治其一部分,皆可以名家,而其所貢獻于世界者皆可以極大。啟超不自揆,蓄志此業(yè),逾二十年,所積叢殘之稿,亦既盈尺。顧不敢自信,遷延不以問諸世。客歲在天津南開大學任課外講演,乃裒理舊業(yè),益以新知,以與同學商榷。一學期終,得《中國歷史研究法》一卷,凡十萬言?鬃釉唬骸肮び破涫,必先利其器!蔽嶂问匪种,大略在是。吾發(fā)心殫三四年之力,用此方法以創(chuàng)造一新史。吾之稿本,將悉以各學校之巡回講演成之。其第二卷為《五千年史勢鳥瞰》,以今春在北京清華學校講焉。第三卷以下以時代為次,更俟續(xù)布也。
顧茲事體大,原非一手一足之烈所能為力;況學殖淺薄如啟超者,重以講堂匆匆開演,講義隨講隨布,曾未獲稍加研勘,則其紕繆舛誤矛盾漏略之多,又豈俟論。區(qū)區(qū)此稿,本宜堅之,以俟他日之改定。既而覆思吾研究之結(jié)果,雖未必有價值;其或者因吾之研究以引起世人之研究焉,因世人之研究以是正吾之研究焉,則其所得不已多耶?故貿(mào)然刊布,而字之曰《史稿》。
孟子曰:“取人為善,與人為善。”吾之此書,非敢有以與人也,將以取諸人而已。愿讀者鑒茲微尚,痛予別裁,或糾其大端之謬,或繩其小節(jié)之疏,或著論箴駁,或通函誨責,俾得自知其失而自改之,由稿本蛻變以成定本,則片言之錫,皆吾師也。
民國十一年一月十八日,啟超自述
梁啟超(1873—1929),廣東新會人。著名教育家、史學家和文學家,堪稱“中國知識分子第1人”。于學術研究涉獵廣泛,在哲學、文學、史學、經(jīng)學、法學、倫理學等領域,均有建樹,以史學研究成績非常顯著。主要著作有:《中國歷史研究法》《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李鴻章傳》《王安石傳》《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等。
汪洪亮,四川大學博士,中央民族大學博士后,現(xiàn)為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主要研究領域為中國近現(xiàn)代史、邊疆學術史等。先后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一等資助課題和特別資助課題。先后在《民族研究》等核心期刊發(fā)表論文40多篇,出版專著有《民國時期的邊政與邊政學》《民國時期邊疆教育文選》等多種。
梁啟超(1873—1929),廣東新會人。著名教育家、史學家和文學家,堪稱“中國知識分子第1人”。于學術研究涉獵廣泛,在哲學、文學、史學、經(jīng)學、法學、倫理學等領域,均有建樹,以史學研究成績非常顯著。主要著作有:《中國歷史研究法》《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李鴻章傳》《王安石傳》《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等。
汪洪亮,四川大學博士,中央民族大學博士后,現(xiàn)為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主要研究領域為中國近現(xiàn)代史、邊疆學術史等。先后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一等資助課題和特別資助課題。先后在《民族研究》等核心期刊發(fā)表論文40多篇,出版專著有《民國時期的邊政與邊政學》《民國時期邊疆教育文選》等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