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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再見悟空 讀者對象:適讀人群 :西游記愛好者;文學(xué)愛好者;大眾讀者
本書講述了:孫悟空師兄弟三人在修成正果之后才發(fā)現(xiàn),真實的神佛世界遠比他們心中所想的復(fù)雜得多,“齊天大圣”被封為“斗戰(zhàn)勝佛”的背后居然隱藏著一個大陰謀,就連此次被派去降妖除魔也是一個大陰謀。他們即將面對的是各自的“天命”,而這天命就被掌握在神佛之中,他們是神圣不可違抗的還是道貌岸然的。
◎沒有一句多余的對話,沒有一個多余的情節(jié)。情節(jié)設(shè)計堪稱一絕,是近年來罕見的西游佳作。
◎享譽奇幻小說圈十余年一部被低估的西游小說。2005年全文發(fā)表于權(quán)威小說雜志《飛·奇幻世界》。 ◎《科幻世界》插畫師迷子傾力創(chuàng)作插圖。 ◎《大話西游》《悟空傳》之后,西游就讀《再見悟空》。
圣者晨雷
本名淦清,知名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作家,創(chuàng)世中文網(wǎng)著名寫手,F(xiàn)于創(chuàng)世中文網(wǎng)連載架空歷史類作品《盛唐夜唱》。 江西永修人,江西作家協(xié)會會員。主要創(chuàng)作小說、游戲和動畫劇本等,尤為擅長歷史類和玄幻類小說寫作。其作品人物形象豐滿、深刻,劇情曲折起伏,常令人欲罷不能。
壹· 斗戰(zhàn)勝佛
鳥掙脫禁錮它的籠子,在藍天下快樂地飛翔,它以為它獲得了自由,實際上它不過由看得到的籠子飛進了看不到的籠子罷了。 ——《悟能日記》 貳· 瘋了 地球是圓的,即使走在完全相反的路上,你最終也會回到起點。 ——《悟能日記》 叁· 夢想 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夢想,就連毛蟲也夢想著有一雙彩色的翅膀,如果沒有了夢想,生命就會終結(jié)。 ——《悟能日記》 肆· 暗夜陽光 傷人最重的,不是無邊的暗夜,而是太陽遺忘在暗夜里的那一束光線。 ——《悟能日記》 伍· 解脫 世界上什么最有力量?不是無堅不摧的神兵,不是金剛不壞的護具,不是一瞬間能將星星粉碎的法力,而是愛與恨的力量。如果,一塊石頭也學(xué)會了愛和恨,那么,它就是最強大的。 ——《悟能日記》 陸· 覺醒的光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我們知道答案,卻不知道問題是什么。 ——《悟能日記》 柒· 目光 從誕生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在尋找,尋找究竟什么才是自己,當我們找到的時候,也就是我們失去自己的時候。 ——《悟能日記》 捌· 認識自己 有一個人,是每天我們都要見到的,但有的人到了進墳?zāi)沟哪且惶,還想不起這個人到底是誰,這個人,就是我們自己。 ——《悟能日記》 玖· 心 仔細側(cè)耳聽吧,在天與地之間,無數(shù)精靈在唱著自由的歌,但只有有心的人才能聽得清。 ——《悟能日記》 拾· 再見悟空 男人與女人,在沒有關(guān)系的時候總想發(fā)生某種關(guān)系,但當某種關(guān)系發(fā)生后,又巴不得從來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悟能日記》 拾壹· 誤解 再穩(wěn)定而堅實的聯(lián)系,在誤解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悟能日記》 拾貳· 重復(fù) 蜜蜂在不斷重復(fù)著自己的行為,我們很容易在蜂箱前看出這一點?墒侨绻鰝體來看人的生活,我們會發(fā)現(xiàn),我們與蜜蜂一樣,不斷重復(fù)著自己。 ——《悟能日記》 拾叁· 容納 嫉妒實在是一種奇妙的心理,與其說是不能容忍別人超過自己,還不如說是不能容忍自己不如別人,可是,如果連你自己都無法容納自己,那么別人又怎么能容納你? ——《悟能日記》 拾肆· 地府 該專門為傻瓜設(shè)定一個節(jié)日,這樣,世界上所有的人就都有一個節(jié)日了。 ——《悟能日記》 拾伍· 迷惑 不要以為自己看透了一切,將你的眼光投向更廣闊的地方,你會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所堅持所困惑的,不過是那么一點點而已。 ——《悟能日記》 拾陸· 野心 火焰中最強的恐怕是兩種了:一種是嫉妒之火,它能讓人自身被燃成灰燼;一種是野心之火,它不但燃燒自己,還會點燃周圍的一切。如果不能控制住這兩種火,那還不如安于現(xiàn)狀做一個平常的人。 ——《悟能日記》 拾柒· 桂花樹的倒下 天命究竟是什么?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即使是執(zhí)天命者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天命,其實就在我們心中,就是我們自己,如果能掙脫心的束縛,戰(zhàn)勝我們自己,天命存在與否對于我們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壹 斗戰(zhàn)勝佛
鳥掙脫禁錮它的籠子,在藍天下快樂地飛翔,它以為它獲得了自由,實際上它不過由看得到的籠子飛進了看不到的籠子罷了。 ——《悟能日記》 “斗戰(zhàn)勝佛如何了?” 雄渾的男音在大雄寶殿中響起,雖然有著萬千化身,但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他永遠只會以這個形象出現(xiàn)。 “那猴子整日大叫失眠,一點也沒有佛的儀態(tài)。”廣目天王如是回答。 如來睜開雙目,面露微笑,道:“毗留博叉[1],你記著,要稱他為斗戰(zhàn)勝佛,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他已經(jīng)成佛了。” 廣目天王合十[2]稱是,思緒卻飛回了五百年前的靈霄寶殿。 “你們就是四大天王嗎?玉帝老兒躲著不敢見俺老孫,卻派你們來送死!”張牙舞爪的猴子以凌厲無比的目光盯著四大天王,天上人間都爭相敬奉的四大天王,在他眼中不過是群土雞瓦狗罷了。 隨著他的回憶,廣目天王的肩上又開始隱隱作痛——那是被死猴子哭喪棒掃過的地方。他端正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對自己的神態(tài)非常自信,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他又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對自己的聲音也有著同樣的自信,這是佛界最標準的男中音。他道:“總是讓斗戰(zhàn)勝佛閑著恐怕會閑出病來,不如為他尋找一個切實的差事! 如來深邃的目光一閃,微笑未變: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認為呢?” 觀音用凈瓶中的柳枝拂了拂自己的衣角,向前邁了一步,躬身行禮:“我佛大智大慧,洞察古今未來,對于如何安置斗戰(zhàn)勝佛, 自然早已成竹在胸。我佛以無上法力,令斗戰(zhàn)勝佛皈依佛門,實在是無量功德……” 大殿中四大天王、十八羅漢都不動聲色。等到觀音長達三炷 香的祝詞說完之后,如來道:“傳斗戰(zhàn)勝佛! “佛祖讓俺老孫來有何事?”不知是長期失眠還是當年在太上老君丹爐中熏的,斗戰(zhàn)勝佛孫悟空瞪著火紅的眼睛直視著如來。 “斗戰(zhàn)勝佛,如今你已經(jīng)是得悟大智慧的佛了,在佛祖面前不要再像個野和尚一樣自稱‘俺老孫’ ‘俺老孫’的!庇^音菩薩不失時機地提醒道。 “菩薩教訓(xùn)得是。”孫悟空——斗戰(zhàn)勝佛合十向觀音行禮。 “我現(xiàn)在是佛了,經(jīng)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后終于成佛了,我終于熬到了現(xiàn)在。”斗戰(zhàn)勝佛如是想。 “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齊天大圣孫悟空已經(jīng)不在了,現(xiàn)在只有斗戰(zhàn)勝佛孫悟空了。”廣目天王如是想。 “在佛祖面前維護了佛祖,當又算我一件功德。如果我能多積些功德,就會早一日脫去菩薩的帽子,成為真正的佛!庇^音如是想。 “即使是你,也是我掌中之物,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如來如是想。 “好消息,好消息,我們終于又可以去找人打架了!”斗戰(zhàn)勝佛將這個消息帶給了他的兩個師弟——凈壇使者豬悟能、金身羅漢沙悟凈。 但兩位師弟的反應(yīng)遠沒有想象中的熱烈,豬悟能只是冷冷“哦” 了聲,便又專心致志盯著眼前盤子中的蘋果去了;沙悟凈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不停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人骨念珠。 “八戒——哦不,凈壇使者,佛祖令我們再下人間掃除妖魔為世除害,我總算可以出去透透氣了?偸菒炘谶@須彌山[3] 上,害得我整晚失眠,夢中盡是潮汐的聲音。喂,你有沒有在聽?你在做 什么?”斗戰(zhàn)勝佛發(fā)現(xiàn)凈壇使者并沒有聽他說話,習(xí)慣性地伸手要去揪他耳朵,又縮了回來。 “別煩我,我在思考。”半晌,凈壇使者才懶洋洋地回答。 “什么……你在思考,你也會思考?”斗戰(zhàn)勝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笑了起來。這一笑足有半個時辰。 “笑夠了?那我接著笑吧!苯鹕砹_漢在斗戰(zhàn)勝佛的笑聲停了之后,也狂笑起來。 斗戰(zhàn)勝佛吃驚地看著兩個師弟!隘偭恕!彼馈 “都瘋了。”凈壇使者喃喃地補了一句。 貳· 瘋了 地球是圓的,即使走在完全相反的路上,你最終也會回到起點。 ——《悟能日記》 夢中。 海浪在礁石間輕輕激蕩,此時的海宛若一個溫柔的母親,哼著平和的小曲,輕拍著她的孩子。 巨大的巖石聳立在海邊的懸崖上,它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又似乎是在聆聽著什么。自大海形成之日起,它便立在這里,一動不動。 “潮汐的那邊是什么?”巖石想。它沒有眼睛,看不見潮汐的那邊是什么。它也沒有耳朵,聽不見潮水那邊傳來的聲音。但它可以從潮汐拍打礁石的震動中感覺到,潮水那邊傳來的親切信號。 “要是能看看那邊多好……要是能聽聽那邊多好……要是能到那邊去走走多好……”巖石如此想。 于是,它感覺到自己開始發(fā)生變化。 “又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夢!” 斗戰(zhàn)勝佛大叫著從夢中驚醒—— 每次夢到這兒時,他都會被驚醒。 “死猴子,又發(fā)瘟。俊蓖薜膬魤拐邨l件反射般嘟噥著,側(cè)過身子面向里墻,不一會兒,巨大的鼾聲在屋內(nèi)重新響起。 斗戰(zhàn)勝佛忽然覺得凈壇使者罵他的話語異常親切,自從取經(jīng)成功之后,別人當面都是稱他斗戰(zhàn)勝佛,連“齊天大圣”這個稱呼他都忘了,只有凈壇使者還偶爾會罵他“死猴子”“賊猢猻”。 斗戰(zhàn)勝佛忍不住伸手想去扯凈壇使者的大耳,但當他看到黑暗中坐在對面的金身羅漢閃亮的眼睛時,又將手縮了回來。 “能吃能睡真好!彼樣樞χ,輕聲向金身羅漢說。 “能吃能睡就好!苯鹕砹_漢悄悄改了一個字。 “妖怪們,佛爺我來了!” 下了須彌山的斗戰(zhàn)勝佛仰天發(fā)出長嘯。 凈壇使者一面扛著釘耙,一面盯著手中的蘋果,自下山起便沒有言語。金身羅漢不說話是正常的,而凈壇使者竟然也如此沉默,著實令斗戰(zhàn)勝佛奇怪。 “你又怎么了?”斗戰(zhàn)勝佛問,“那個蘋果你要么扔掉,要么吃掉,要么給我吃,實在不行給金身羅漢也行,有什么好瞧的?” “別煩我,我在思考!” “思考?”斗戰(zhàn)勝佛又忍不住狂笑起來,“你能思考什么?思考你取經(jīng)的時候藏在耳朵里的銀兩?思考那個長得和你相當?shù)母呃锨f高小姐嗎?還是思考你手中的蘋果好不好吃? !” “我在思考,一個沒有金箍棒耍的孫猴子,還能怎么樣!”凈壇使者一口將手中的蘋果吞進了肚子,“還不是同這個蘋果一樣被人吃掉!” 斗戰(zhàn)勝佛愣了一愣,道:“沒有金箍棒,佛爺我還有佛法。這天下還有哪個妖精能在佛爺?shù)姆鸱媲安??br /> 凈壇使者冷冷一笑:“就憑你現(xiàn)在的那點兒佛法,連我都打不過。” 斗戰(zhàn)勝佛大怒:“要不要現(xiàn)在試試? !” 凈壇使者雙手握住釘耙:“試就試,誰怕誰?” “你們兩個要打的話,就滾到佛祖面前打去!”一直在反復(fù)數(shù)著人骨念珠的金身羅漢不耐地道,“還沒見到妖精,自己先打起來了, 你們兩個可真夠爭氣!” 聽到佛祖之名,斗戰(zhàn)勝佛緊握的雙拳又松開,道:“待會兒佛爺就赤手空拳捉兩個妖怪給你們看看,讓你們知道佛法無邊的威力。 金身羅漢沒有理會他,轉(zhuǎn)身向著凈壇使者道:“凈壇使者,你不要再思考了。思考對于你的大腦來說實在太累,這種累人的事讓更強的人去做就行了。你已經(jīng)成正果了,就應(yīng)該像某人一樣,不要思考,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凈壇使者將長嘴轉(zhuǎn)向一旁,發(fā)出哭泣般的笑聲,像是哭,又像是在笑:“不要思考了,成正果了;不要思考了,成正果了……” “你不是說要赤手空拳捉兩個妖怪給我們看的嗎?”凈壇使者譏嘲地盯著斗戰(zhàn)勝佛,“去呀,顯顯你佛法的本事吧! 斗戰(zhàn)勝佛橫了他一眼,大踏步走向前面的山洞,憑感覺,他就知道這里面有妖精。他一腳將山洞門踢得粉碎,大聲道:“出來吧,妖精們,佛爺今天要超度你們。” 一群小妖手忙腳亂地跑了出來。斗戰(zhàn)勝佛不屑對付這類小角色,這類小妖歷來都是由凈壇使者與金身羅漢收拾的。因此,他傲立于洞前,對圍著自己的小妖們視而不見。 “是一個瘦和尚,雷公臉的瘦和尚!”小妖們嘰嘰喳喳嚷著,并沒有急忙沖上來,“臭和尚,跑到這青云洞來了,你想找死嗎?” “叫你們最厲害的妖怪頭兒出來兩個讓佛爺揍! “臭和尚,就憑你一個人?” 斗戰(zhàn)勝佛愕然回頭,發(fā)現(xiàn)原來在身后的凈壇使者與金身羅漢都不知到何處去了!安辉谝矡o所謂,還省得礙手礙腳!彼值, “叫你們最厲害的妖怪頭兒出來讓佛爺揍!” 小妖們?nèi)夹α似饋恚骸澳阋詾槟闶钦l啊,揍我們大王?不要以為你長得像雷公就自認是孫悟空了。” “我就是孫悟空,當年的孫悟空,如今的斗戰(zhàn)勝佛!钡刃⊙齻冃β暆u平,斗戰(zhàn)勝佛平靜地說道。 小妖們?nèi)及察o下來,緊接著又是一陣狂笑。 “孫悟空?沒有金箍,沒有金箍棒,沒有虎皮裙,穿著袈裟掛 著念珠,念著阿彌陀佛的孫悟空?” 不知為何,斗戰(zhàn)勝佛忽然覺得小妖們的這幾句話異常令人惱怒,他大叫一聲,揮拳打破了笑得最猖狂的一個小妖的鼻子。其余小妖紛紛撲了上來,各種兵器紛紛擊向他的身體。斗戰(zhàn)勝佛冷冷一笑,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根本構(gòu)不成任何傷害,他毫不躲閃接連揮出雙拳。 但令他吃驚的是,小妖們的攻擊雖然未能傷害他的身體,卻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疼痛。令他更為吃驚的是,他對小妖的打擊遠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強,雖然他可以將小妖們擊飛,但被打倒的小妖片刻后便會爬起又撲上來。 “這個世界瘋了!連妖精都不正常了!”他想。 叁· 夢想 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夢想,就連毛蟲也夢想著有一雙彩色的翅膀,如果沒有了夢想,生命就會終結(jié)。 ——《悟能日記》 “這個世界瘋了!” 被五花大綁的斗戰(zhàn)勝佛喃喃地對冷冷看著他的青云大王喊道。 “果然是孫悟空,化成灰我也認識你!”青云大王端視良久,咬牙切齒地道,“你還認得我嗎?說,你還認得我嗎?” 斗戰(zhàn)勝佛呆呆地盯著他:“認得,認得,你就是豹頭山黃獅怪手下的刁鉆兒,你還有個伙計叫古怪兒。恭喜,恭喜,幾年不見你也當上大王了。告訴你一件事情:這個世界瘋了!” 青云大王哈哈狂笑:“原來你還記得我們,原來大鬧天宮的齊天大圣還記得我們,原來受封斗戰(zhàn)勝佛的孫悟空還記得我們!當年你用定身法將我定住的時候,可曾想過你也會有今天?” “這個世界瘋了……”斗戰(zhàn)勝佛癡癡地道。 “大哥,把你的肩膀借我用一下。”站在一旁的黃云大王—— 當年的古怪兒幾近呻吟地道,“我受不了啦,我要暈倒了!” 當黃云大王倒在青云大王的肩膀上時,斗戰(zhàn)勝佛驚訝地說:“這個世界真的瘋了,還有人,不,還有妖精說暈就暈的……” 青云眸子里四射的寒光籠罩在斗戰(zhàn)勝佛的猴臉上,緩緩道:“你知道他為什么暈倒嗎?” “為什么?” “因為你曾經(jīng)是我們的偶像,是我們的夢想!”暈過去的黃云忽然抬頭道,但很快又將頭垂了下去。青云將目光移向了洞外,移向了不可捉摸的遠方。 “不要做夢了,你是妖精,而且是最普通的小妖精。你的任務(wù)和使命,就是為了給某個拯救公主或拯救世界的英雄做配角, 而且是配角的配角。運氣好的話你會有兩句臺詞;運氣不好的話你還沒有出聲,還沒有做出動作,就成為一團肉餅。這就是你的 宿命。你可以不滿意它,你也可以大聲抗議,但你永遠無法擺脫它! 妖精老師如是教訓(xùn)在課堂上走神的古怪兒,古怪兒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百次被老師教訓(xùn)了,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本能地選擇了最恰當?shù)姆磻?yīng)——暈倒在身旁的刁鉆兒身上。 “老師你說得不對!钡筱@兒接過了古怪兒惹起的話頭,站起來大聲反駁道,“我們是妖精,是小妖精,而且是沒有什么后門與關(guān)系的平民小妖精,但平民小妖精就不能出頭嗎?我不信,這個世界上難道沒有一個小妖精能夠打破宿命的約束嗎? !” 老師高高舉起的教鞭幾乎要落在了刁鉆兒的頭上,又輕輕移開,老師蒼老混濁的眼睛中突然射出銳利的光芒。 “有的,曾有過那么一個小妖精,他反抗了,他以一己之力便將執(zhí)行宿命的天庭搗得天翻地覆,他現(xiàn)在甚至開始向宿命本身進行挑戰(zhàn)。我老了,不能見到他與宿命分出勝負的那一日了,你們一定可以看見,只要你們在那之前不要被哪個英雄殺死。” “那個小妖精是誰?”古怪兒將頭從刁鉆兒肩上抬起,向往地問道。 老師的聲音低沉下來,仿佛怕被虛空中的神靈聽見,輕聲說出了那個名字:“孫——悟——空!齊——天——大——圣——孫—— 悟——空!” 一個名字,在兩個年幼的小妖精心中,悄悄播下了種子。這個種子也許永遠不會長成大樹,但只要條件適合,它便會堅定而頑強地發(fā)芽。 “你殺死了孫悟空,殺死了我們的夢想,因此,你必須死!” 青云淡淡地為斗戰(zhàn)勝佛判了刑,但黃云又抬起頭來道:“不, 留著他,我們有用處! 青云不解地望著自己的兄弟:“這樣的廢物,留著有什么用處?” 黃云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無論他是不是齊天大圣,他都長著一張孫悟空的臉,有著斗戰(zhàn)勝佛的身份。這么多年來,像我們這樣夢想見到孫悟空甚至打敗孫悟空的人,比他身上的猴毛還要多。既然他已經(jīng)是廢物了,我們?yōu)槭裁床焕靡幌??br /> 青云領(lǐng)悟了兄弟的意思,眼中閃出光芒,道:“而且要好好利用一下。兄弟,如果你要暈倒的話,就暈倒吧……” 黃云的神志卻異常清醒:“不,我現(xiàn)在不能暈倒,我要成為第一個單挑并打敗齊天大圣、斗戰(zhàn)勝佛——孫悟空的小妖精。不憑借任何法寶,不憑借任何外力,就只有我和他!我的名字,一定會被載入妖精的史冊!” “救,還是不救,這是一個問題! 凈壇使者盯著手中的蘋果,緩緩地道。 “現(xiàn)在去救,救出的只是斗戰(zhàn)勝佛,而且是一個戰(zhàn)敗了的斗戰(zhàn)勝佛;現(xiàn)在不去救,死猴子恐怕會被那些恨之入骨的妖怪們虐待而死。要救,只能救齊天大圣、大師兄孫悟空,至于斗戰(zhàn)勝佛,我寧愿他死! 豬八戒的目光沒有變化,仍舊注視著蘋果,仍舊緩 緩地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的話轉(zhuǎn)達給如來! “你知道了……”金身羅漢緩緩站起,禪杖入手,他感覺到久違的溫潤。但坐在地上的豬八戒無邊的殺意,已經(jīng)令他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雖然身形沒有變化,但他周身發(fā)出的殺氣,卻遠遠超過了他擔任天蓬元帥之時的力量,他道:“我早知道了,只有猴子那樣沒有腦子的東西,才看不出你是如來安排在我們中間監(jiān)視我們的人。雖然猴子已經(jīng)這樣了,但如來還是對他不放心吧?” 金身羅漢勉強笑了一下:“佛祖他可不知道,現(xiàn)在你比那只猴子還要可怕。你準備怎么樣,殺我滅口?” 豬八戒道:“殺了你,他一樣也會知道,而且,你也不是那么好殺的吧?雖然我沒有猴子的火眼金睛,但你想在我面前扮豬吃老虎,那是不可能的!”他頓了頓,又瘋狂地笑了起來,“因為我是豬,我就是豬!” 金身羅漢也仰天大笑,他的姿勢并沒有什么改變,但似乎完全換了一個人——自信、堅定、豪邁。他張嘴大笑,仿佛天地都被他吞吐入懷,就連他的身軀,都似乎變大了一倍。 笑聲漸定,金身羅漢忽然問道:“最后問你一件事,你為什么總是盯著蘋果?” 豬八戒將手中的蘋果塞入嘴中,嚼碎吞下:“因為蘋果圓圓的,比較像月亮! 斗戰(zhàn)勝佛喘著氣在地牢中坐下,雖然剛才的搏斗對他造成的傷害并不大,但他仍覺得疼痛。這種感覺,自從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中煉過之后,就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他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搏斗了,自從黃云大王向天下群妖發(fā)出飛云傳書,邀請妖精們來挑戰(zhàn)齊天大圣、斗戰(zhàn)勝佛以來,他每天都得同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妖精搏斗 —— 一對一決斗。 當然,每次他都是失敗者。每一次決斗留給他的,不過是一身痛苦。 “為什么會這樣?不是說佛法無邊嗎,為什么我會這樣?” 剛開始時他偶爾還會思考這個問題,但世事總是如此,傷害得多了,傷口反而不會覺得疼痛。如果這時停止了傷害,人反而會覺得不習(xí)慣,因為此時人已經(jīng)麻木了。 “他們又打你了?”盲女問。也許是因為沒有必要,也許是因為故意羞辱,青云和黃云沒有派小妖看守他,負責(zé)看守的,更確切地說,照顧斗戰(zhàn)勝佛的,是一個人類的盲女。在黑暗的地牢中, 斗戰(zhàn)勝佛看得一清二楚,而對于這位失明的人類少女來說,有沒有光是無關(guān)緊要的。 她的問話也無須斗戰(zhàn)勝佛回答,因為她還是個聾子 —— 為了不讓她同斗戰(zhàn)勝佛交流,妖精們刺破了她的耳膜。 但人是聰明的,雖然她聽不見,但她可以從斗戰(zhàn)勝佛的反應(yīng)中得知他的想法。人與人的交流,最重要的不是看與聽,而是心靈的感覺。 “這些挨千刀的妖精!”盲女用溫?zé)岬牟驾p輕蓋住斗戰(zhàn)勝佛的小腿,她在那個地方摸到了溫暖的血跡。雖然用濕布敷著傷口只會加深痛苦,但斗戰(zhàn)勝佛仍未拒絕。盲女又歉然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些妖精,他們會遭報應(yīng)的,但愿他們明天就遇上齊天大圣孫悟空!” “是斗戰(zhàn)勝佛!彪m然明知她聽不見,斗戰(zhàn)勝佛仍為她糾正。也許是害怕黑暗與寂靜,盲女的話比較多:“你一定聽過這個名字吧,我爺爺說過,天底下的神仙妖精都怕他,只要是神仙妖精犯了錯,他都決不會放過。我爺爺親眼看到過他在這里打敗黃獅精,這些害你的妖精遲早會遇到他的!” 斗戰(zhàn)勝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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