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阿忠 / 內(nèi)秀處的感性世界
沈浩鵬
與阿忠相識亦有年頭了,那時,彼此都還年輕。
阿忠的詩卻是近兩年才零零散散地讀到。在外表的印象中,阿忠并不詩意盎然,因為詩文,才感受到他心里面的一種內(nèi)秀,原來在黑黝黝的皮層深處,他是細膩的、敏感的。也是,哪個畫家不是敏感的?尤其是寄情于畫的藝術(shù)家。
年輕時,我們這代人都反復讀過唐宋詩詞,古話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因為久而久之,那種韻律會深埋于心,這也使我們不算是文字工作的人,偶爾也會脫口而出一些像詩的句子。五四新文化運動之后,新詩的寫作變得自由了,但文字的表達方式和處理能力依然是詩文的基礎(chǔ),有了這一基礎(chǔ),就能毫無阻礙地表達自己的情感與感悟。20世紀80年代中到90年代,我也寫過一些所謂的現(xiàn)代詩,因為長于繪畫的緣故,也就容易將不相關(guān)聯(lián)的圖像糅合在一起成為文字或詩句,于是營造出那些美妙卻似乎又帶著想象、帶著啟示的意義。
阿忠的詩猶如他的畫一樣,沒有約定俗成的技法,卻可以渾然天成,這也是因為太多年的經(jīng)驗累積,以及對江河湖;ㄏx草木的感悟。
詩言志,詩和畫總是能不由自主地將內(nèi)心表露無遺。好的詩,不用太多矯飾的修辭,使一種氣息和畫面朝你撲面而來!
即便是當代藝術(shù)家,很多人也與詩歌擰成一個整體,跟傳統(tǒng)相比較只是多了文字與藝術(shù)作品中的哲思以及對于社會和歷史的擔當!
2020.6.18于上海
后記
黃阿忠
寫詩大概有五六個年頭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天開始寫的,糊里糊涂地寫著寫著就寫開了。
我不懂平仄,但喜歡唐詩、宋詞,至于現(xiàn)代詩很少涉足,什么派別、哪些名家亦知道不多。我寫的那些詩,可能也算不上“正宗”,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一個評估詩家是否正宗的機構(gòu)。不過我覺得寫詩就如同說話,每個人都會,無須評估,只要把你想說的話概括、提煉,排列成長長短短的句子,或許就是詩了。的確是這樣,關(guān)鍵是你愿不愿意去做罷了。
我的那些詩,則是將眼前打動你的景色、經(jīng)歷的一些事情、看到了一些風景以后,把心里以它們給我的感受想要說的那些話寫出來,排排順序而已。沒有平仄、韻腳,寫得自由自在,反正是現(xiàn)代詩、自由體,該長便長,該短便短;有感而發(fā),想說的話多詩便長,說的話少則詩短,無話則止。幾年下來,竟也積累了幾百首。
這些恐怕是我對于現(xiàn)代詩膚淺的認識,其實,詩、詞還是有道道的,學問很深。舊體詩、格律詩講平仄、對仗、押韻、用典等;新詩、現(xiàn)代詩激情、抒懷、韻律,雖為自由然亦有法度。
從古到今,很多畫家會寫詩,比方說倪云林、徐渭、八大、石濤、齊白石等;詩人會畫畫,比如王摩詰畫雪景、蘇東坡畫朱竹。古人講究題款,而且最好是用自己寫的詩,有時候經(jīng)過詩的評點,畫面上的山山水水就活了起來,從而品出了意境。我以為詩是提升畫作境界的一種輔助,或許也是“詩中有畫 ,畫中有詩”這句話的意義所在。
而自由體、現(xiàn)代詩,則需要有自然畫面的感受、靜心的思索、思緒的放飛。高山碧浪、云霧煙靄歷歷眼前,終在句式中體現(xiàn);深刻銘記的哲思、生命的本質(zhì),在長短的文字中營造空間的肌理,流淌出靈魂。一抹青山,天空是廣闊的;萬里無云,大海是浩瀚的,詩是自由自在的情感抒懷,激昂表達。蒲公英應該構(gòu)成一幅圖畫,花絮飄散飛揚,而猶如詩心漫步天涯;閑云散月可以飄浮在詩句,心素脫俗雅得天韻,而畫境亦在其中。
繪畫激情、文人氣息,詩心詩性、畫意畫境。詩情畫意,詩畫連為一體。
我的詩和畫是相通的。看一片藍天,我會感受到它的色彩;聽海的驚濤駭浪,我會聯(lián)想到白色的浪花。澗水于亂石嶙峋中流過,很有畫面感,但是水的流動,又帶給你很多想象;喜歡登臨,于高處往下看,或翠山連綿,氣象萬千,或房舍鱗次櫛比,有疏密、有節(jié)奏,它們是畫亦是詩;ê蔁o語,然雅俗在于詩性;煙林清曠,畫意中必有詩情。
詩言志,在詩中把理想、志向抒發(fā)。詩不必求正宗與否,但必要真情流露;詩傳達了一種精神,將胸懷一并裝入山河。
202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