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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獄長的女兒
這是一個關(guān)于母愛、親子關(guān)系與療愈的故事。故事以第一人稱獨白的敘事方式,展現(xiàn)了監(jiān)獄長的女兒凱米的一段獨特的心靈成長史,對凱米極度渴望母親和母愛的心理和行為的細膩刻畫讓人動容。小說在主題上體現(xiàn)的是愛與成長,對讀者有很好的啟迪和引導(dǎo)意義。
★紐伯瑞大獎作者用充滿力量的故事,給孩子以前行的勇氣。 ★故事在主題上體現(xiàn)的是愛與成長,對讀者有很好的啟迪和引導(dǎo)意義。 ★故事還原了每個人倔強與叛逆的青春期,孩子們會在這個懷舊的故事中找到許多共鳴,故事會引導(dǎo)年輕人克服并走出成長的陷阱,走向他們更好的未來。 ★故事展現(xiàn)了一段獨特的心靈成長史,作者用富有同理心的故事,引導(dǎo)年輕人克服并走出成長的陷阱,走向他們更好的未來! ★曲折有趣的故事,豐富孩子的表達和寫作素材庫,提升閱讀和寫作能力。 ★2017年度亞馬遜月度圖書 ★2018年美國銀行街教育學(xué)院童書獎 ★2018年美國童書協(xié)會兒年度童書 ★2018年美國獨立書商協(xié)會年度圖書 ★2018年語言藝術(shù)系列中值得關(guān)注的兒童讀物 杰里·史賓尼利(Jerry Spinelli),美國兒童小說家、紐伯瑞獎大獎作者。現(xiàn)與妻女住在賓夕法尼亞。 凱米2017 如今,這里成了一座鳥舍。 它曾經(jīng)是一處監(jiān)獄。漢考克郡監(jiān)獄。 曾經(jīng),嘈雜的波普樂響徹一間間牢房,臟話從早到晚滿天亂飛。如今,雀鳥、柳鶯、紅色唐納雀,在玻璃隔間里,振翅拍翼,大展歌喉。 從前的靜室,是為了讓犯人們保持冷靜而設(shè)立的。它安裝了玻璃屋頂,錫制手推車往一個小小的池子中傾倒水流。曾經(jīng),那里除了照料花草的工人,幾乎無人踏足。如今,孩子們在這里玩耍。時而,蝴蝶停落肩頭,他們便驚喜地大叫起來。 曾經(jīng),有兩座操場——一個給男犯人用,一個給女犯人用。如今,兩座操場并作了一座大花園,成了烏龜和孔雀流連漫步的天堂;▓@里也有一條瀑布——與圍墻等高!還有石子路。小池塘。睡蓮。一英尺長的金魚。 偶爾,一只兀鷹從天而降,隨心所欲地落在地面上。 若不是換了門口的指示牌,這個地方從正面看去,多年未變:就像一座中世紀的城堡。高大、烏黑的石頭墻。拱形的橡木門。高聳入云的瞭望塔,密集的垛口,以備戰(zhàn)時之需。 監(jiān)獄的占地面積有一個城市街區(qū)那么大。監(jiān)獄里,住著兩百多名囚犯,男男女女,三教九流,有商店扒手,也有殺人犯。 監(jiān)獄里,還住著一家人。 我們一家人。 我就是獄長的女兒。 凱米1959 1 監(jiān)獄里的早餐時間。油炸玉米肉餅的香氣,彌漫了整個空間。每早如此。 “我可以教你怎么弄,”她說,“很簡單的。” “我想要你給我弄。”我說。 “你都快長成大姑娘了?傆幸惶,你得自己學(xué)會! “你來弄,”我對她說,“我不管! 她的名字叫艾洛達·帕科。她是監(jiān)獄的一名囚犯。她負責照看我家位于監(jiān)獄入口樓上的公寓。洗刷。熨燙。灑掃。陪我玩。她是我家的管理員,也是我的看護人。 這會兒,她正在幫我梳辮子。 “好了,”她說,“梳好了。” 我抗議道,“這就好了?”我不想她這么快就梳好。 “就你這點頭發(fā),能怎么梳?”她拽拽我的辮子說。 她說的沒錯。我想扎一個長長的馬尾辮,可我的頭發(fā)太短,只能用皮筋繞一圈,扎成一個小揪。一個沖天辮。 我感到她準備離開我了。我猛地轉(zhuǎn)身!安灰 她停下腳步,面向我,眉毛高高挑起!安灰?” 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想扎絲帶。” 她睜大眼睛。然后,她笑了。笑得停不下來。 她明白我的心思:我根本不是那種會在頭發(fā)上扎絲帶的女孩兒。我坐在柜臺后的凳子上,穿著工裝褲、黑白高幫帆布鞋和條紋T恤。旁邊的凳子上,放著我的棒球手套。 待她終于停下來,她說:“絲帶?扎在你這個加農(nóng)炮彈縱火犯頭上?” 她的話,正反都有理。 加農(nóng)炮彈是我的綽號。至于“縱火犯”…… 兩個月前,我們在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了本地土著烏納米印第安人的歷史。我從中受到啟發(fā),想以傳統(tǒng)烏納米人的方式,生一堆火。也不知我這個六年級小學(xué)生當時腦子里在想什么,我竟然決定在我家的浴缸里生火。 一天,在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我繞道去了鐵路軌道和小溪邊,收集所需的原材料:一塊石英石、一個生銹的鐵道釘和一把從松樹林里挖出的干燥苔蘚。我把它們統(tǒng)統(tǒng)放進浴缸,然后自己也爬了進去。 我在鋪滿苔蘚的浴缸里,用石英石和鐵道釘相互敲打、摩擦。就在我的胳膊快要累斷時,一縷煙從苔蘚上升了起來。我輕吹一口氣。一星火花出現(xiàn)了!澳阍诟墒裁矗俊卑暹_站在門口說。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接著,便大聲尖叫起來,因為火花一下子變成了火焰,燒痛了我的大拇指。石頭和道釘“哐啷”砸在了陶瓷浴缸上。艾洛達擰開淋浴噴頭,澆滅了火焰,也把我渾身上下淋得濕透。在我擦干身子、更換衣服時,她給我燒傷的地方涂了凡士林、貼上創(chuàng)可貼,并告訴我,別人若問起,就說是自己切西紅柿?xí)r不小心劃傷了。 艾洛達敲敲我的手!白屛铱纯础! 我給她看了。燒傷的地方現(xiàn)在只留下了一塊淡紅色的印痕。她雙手緊緊捂住我的手,捂了好一會兒。 “第一法則?”她問。 “不再玩火。”我答。她每次給我換創(chuàng)可貼時,都讓我復(fù)述一遍。直到現(xiàn)在,她還時不時地讓我重復(fù)。 然后,她的手從我身上拿開了,但我仍可感受到她的氣息。是她的眼睛。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可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終于明白她眼神中的含義。 “聽著哈,”她打破我的魔怔,“如果你把頭發(fā)留長到能編成三股,我就給你找一根絲帶來! 她又轉(zhuǎn)身準備離開了。 我又突然說,“你真幸運。” 她再次停下腳步。“是啊,我是幸運小姐嘛! “我是認真的,”我說,“你每天都可以吃到玉米肉餅。” “你說的對,”她說,“所以我才決定住這兒。我超級愛吃玉米肉餅。”她說著,走開了。 “站。 她站住了。她背對著我,靜靜等待著。 “你不要走!蔽覍λf。 “我還要工作!彼哌M了餐廳。 “我是你老板!”我大喊——話剛出口,我就后悔了,只好怯怯地加了一句,“當我老爸不在時。” 她肩膀微微側(cè)轉(zhuǎn),回頭看了我一眼。她居然并不生氣。她嘆了口氣。“奧萊利小姐——” 我打斷了她的話:“我的名字叫凱米! “凱米小姐——” “不!”我厲聲道,“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凱米就好。”她瞪了我一眼!翱旖。”她繼續(xù)瞪著我。“快!” 這下她生氣了。她以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輕輕吐出了我的名字,“凱米! 她走開了。 那是六月中旬的一天,我十二歲那年暑假的第四天。那一天,我決定了,我一定要讓艾洛達·帕科成為我的媽媽。 2 雖然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但是這個決定其實早在一個月以前已經(jīng)開始形成。在一個星期天。 母親節(jié)那天。 和往年一樣,這個節(jié)日開始于我和老爸一起開車前往小鎮(zhèn)西邊的河畔墓園。和往年一樣,他把車停在草坪上,然后我們一起爬坡上山。我們在大樹的右側(cè)停下來,低頭看向墓碑,和墓碑上我們已經(jīng)爛熟于心的文字: 安妮·維多利亞·奧萊利 1921年4月16日生 1947年4月3日卒 賢良之妻 慈愛之母 和往年一樣,我把一瓶水仙花擺在墓碑前。和往年一樣,我們站在那里,默默無言,直視著墓碑。 我對于母親,沒有什么記憶。她去世時,我尚在襁褓之中。她是為了救我,被一輛送奶車撞死的。 那是那一年雙廠鎮(zhèn)最著名的一起事故;蛟S,在小鎮(zhèn)整個歷史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我也因此成了鎮(zhèn)上的名人。母親舍命從送奶車下救回的女嬰。老爸成了郡立監(jiān)獄的監(jiān)獄長之后,我更加出名了。 和往年一樣,當老爸說“好”時,我就知道是時候與墓地道別了。我們回到車上,駕車離開。 接下來,我們總會去某個地方游玩。費城動物園。德拉瓦河游船。蘭卡斯特縣和阿米什村馬車游。這一年,我們?nèi)ビ^看了一場費城人隊的比賽。我們每年會看三四場棒球賽,不過通常是在周日。我們還從未在母親節(jié)當天看過比賽。 棒球場上,有人給現(xiàn)場的母親們贈送粉色康乃馨。我們坐在右外野處。有很多界外球會從這個位置落下。和往常一樣,我?guī)Я艘桓卑羟蚴痔。我超級熱愛棒球。但由于我是女孩兒,無法參加少年棒球聯(lián)賽,我的第二大愿望,就是在某場職業(yè)棒球大賽上,接到一個漏網(wǎng)的界外球。 第七局中場時,人人都站了起來。不過,沒有人速度比得過我。第七局伸展時間,我向來是全場第一個起立的人,并為此而倍感自豪。我會確保自己充分地放松肩頸、拉伸后背。坐了那么久之后,肩頸和后背,難免僵硬難受。 然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管風(fēng)琴突然停止了演奏《帶我去看棒球》。廣播里,播音員說:“女士們、先生們,請就座!比f人重新坐下。然后,他說:“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我們向天下母親致敬的日子!蔽疑眢w微微一顫!叭绻惆涯抗馔断蛞粔镜奈恢,你就會發(fā)現(xiàn)前排包廂里坐著我們費城人隊棒球手的母親和太太們。女士們,請你們站起來,好嗎?” 前排的女人們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面向觀眾。她們每個人都笑容可掬地朝觀眾揮手致意。每個人都戴著一朵粉色康乃馨。體育場里掌聲雷動,歡呼聲、口哨聲,不絕于耳。現(xiàn)場氣氛如同有人擊出本壘打時一般熱烈。 接著,播音員又說:“現(xiàn)在,我們有請在場的每一位母親站起來,接受我們的愛與感謝,感謝你們?yōu)槲覀兯龅囊磺。女士們……”人群中,仿佛起了一陣巨浪,成百上千的女人們站了起來——年輕的,年老的,暴風(fēng)雪般的一大片粉色康乃馨——所有人都沉浸在歡呼喝彩之中。 如果讓我用文字描述那一刻的想法,當時我的第一反應(yīng)類似于:哇,這么多母親啊,可沒有一個是我的。這只是一個客觀的估算,不帶絲毫的感情色彩。 但緊接著,我的心就被觸動了。 因為在我右手邊,離我的肩膀只有幾英寸的地方,一個人突然站了起來。之前,我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的低跟鞋,潔白得耀眼,鞋頭飾有一圈帶金邊的白色蝴蝶結(jié)和四個小洞洞。她的大腳趾從洞洞里露了出來。她的連衣裙是薄荷綠的。她雪白的手套,在腕部有細長的開口。 我鼓足勇氣,抬頭看向她的臉。我吃驚地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面帶微笑,而是一臉自豪。然后,她忽然大笑起來。她正低頭看向身邊,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耶,媽咪!” 之后,現(xiàn)場的數(shù)千名母親,重新落座了,比賽繼續(xù)進行——我呢,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得出神,直到她轉(zhuǎn)過頭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我從未見過如此燦爛的笑容。那一瞬,我恍然以為,我與這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已經(jīng)相識一輩子了。 接著,我嚎啕大哭起來。突然之間。毫無預(yù)兆。無緣無故。完全就像他們所說的,如左外場飛來一個球,突如其來、猝不及防。我止不住地哭。她的笑容立馬消失了,臉上的表情,近乎恐懼。她用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捂住鮮紅色的唇!芭叮炷!彼f。然后,爸爸伸出了胳膊,一把攬住我。他抱緊我,問我怎么了,是不是想走了。我哭著說:“不要!”我拿拳頭不停地錘砸棒球手套,直到流干最后一滴眼淚。 我們一直待到散場。一直到最后,我再也沒有看過那位穿薄荷綠連衣裙的女士一眼,也沒有一個界外球落到我們附近。 。 該如何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當媽呢? 在過去的十二年里,對我而言,有爸爸就足夠了。看看家庭照片和那張泛黃的報紙,就足夠了。 當然,自從第一次聽說那場事故,我就不斷想象著自己的母親。安妮·奧萊利。那位從牛奶車下救了我一命的女士。我為她哭泣。也為自己哭泣。有時候想起來會哭上一場。僅此而已。世道本就如此。其他小孩都有媽。唯有凱米·奧萊利沒有。就是這個樣子,沒什么好說的。 可現(xiàn)在,母親節(jié)過后的幾個星期里,有些事情正在改變。放在以前足夠的事兒,現(xiàn)在不再足夠了。蟄伏已久的情感,因為棒球場上的一個微笑,被喚醒了,攪動了,直至它們幻化成一個清晰明確的想法:我已經(jīng)受夠了沒媽的日子了。我想要一個媽。接著,又一個想法:如果得不到*的媽,那我就找個替補來。 但是,誰呢? 某位老師嗎? 下一位沖我微笑的女士嗎? 突然,靈感被五個字點燃了。 4 “放到水池里! 好,回顧一下前情…… 學(xué)校放假的前一天,我們只上了半天課。一放學(xué),我就飛奔回家,推開前門,跑上長長的扶梯,沖進我們監(jiān)獄的公寓。我在餐桌前一屁股坐下。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午餐;ㄉu和果凍三明治。好味多巧克力紙杯蛋糕?毡印珱]有空多久,一只手就出現(xiàn)了,往杯子里倒?jié)M了榮養(yǎng)乳業(yè)巧克力牛奶。 一只手——在我眼里,她向來不過是一只手而已。一直有那么一只手,給我端來這個,為我擦去那個。在沒媽的日子里,我靠一雙雙手的伺候、照料長大。它們是一名又一名監(jiān)獄女管理員——凱米監(jiān)護人的手。爸爸白天工作時,就把我托付給了她們。這一雙雙手背后也有一張張臉和一個個名字,可在我看來,她們只是一雙手而已。一雙按照我的吩咐做事的手。通常,不用我吩咐,她們就把事情給做了。女仆們。 那天給我倒巧克力牛奶的手,是最近出現(xiàn)的一雙。她和之前那一雙雙手相比,確實有一點不同:她有一個奇怪的名字。艾洛達·帕科。聽起來像是漫畫書里的人物。我問過爸爸,這是不是她的真名。爸爸回答說是的。 于是,艾洛達·帕科的手為我倒了一杯牛奶,我吃完了午餐,就站起來離開了桌子,就在我快走出餐廳時…… 那件事突然發(fā)生了。 “放到水池里! 我愣住了,大吃一驚。我認出這是那名女管理員的聲音?晌也淮_定她是在跟誰說話。 那聲音再次響起。“放到水池里! 我轉(zhuǎn)過身。她正站在桌邊,直直地看著我。毫無疑問,這話是對我說的。 “什么?”我說。 她又把話重復(fù)了第三遍:“放到水池里! 我聽見了,而且每一個字都聽明白了?墒,整句話連起來,卻讓我懵了半天。 “什么放到水池里?”我說。在我看來,對她的話作出回應(yīng),已經(jīng)算是給她面子了。我完全可以不理她,直接離開。 “你午餐用過的東西,”她說,“應(yīng)該放進水池。” 她說的話,在我聽來,全然陌生。真是破天荒了。我的任務(wù),向來只是坐下、吃飯、起身、離開。收拾餐桌上的杯盤狼藉,是她的任務(wù)。 “是啊,”我說,“那你就放唄。” 說著,我甩手離去。 暑假第一天,我騎了一下午自行車,慶祝自己從書本和考試中解放出來,重獲自由。我從東區(qū),騎到北區(qū),再到西區(qū),穿過公園和動物園,想象著自己以每小時一百英里的速度,從猴山上俯沖而下。 回到家時,艾洛達正在用吸塵器打掃客廳的地毯。我從餐廳經(jīng)過,努力不去往里看,可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我午餐用過的盤子、杯子、餐巾,竟然還在桌上。 到了五點鐘,我又瞄了一眼:原封不動地,還在。而我爸通常六點左右到家。 現(xiàn)在,艾洛達·帕科隨時可能走進廚房,為我們準備晚餐。她難道真的打算讓我爸瞧見我午飯留下的爛攤子?她敢嗎? 我一把抓起桌上的臟盤子,扔進廚房的水池,故意搞出動靜來。她在隔壁聽見了,說:“最好順手洗一下。我可不想用堆在水池里的臟盤子做晚飯。洗完了放架子上瀝干! 我又愣住了,呆呆地望向水池?晌已矍耙黄:,看見的不是水池,而是自己舉起杯子、盤子,狠狠砸向廚房的地面,砸得一地碎片。然后,我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說:“把那個給我放架子上,傭人! 不過,這大快人心的場景,終究只停留在了我的腦海里。我乖乖地洗了盤子,把它們放在架子上,然后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我沒再給她任何抓我把柄的機會。我?guī)е慊ㄥX,去了中心商業(yè)街上的藍鴉餐廳,在那里吃了早餐。吃的是玉米肉餅。午餐,也在那兒解決的。還是玉米肉餅。 第三天,我又像平日里那樣,在廚房吧臺上吃了早餐。吃完后,就把盤子扔在臺子上不管了。我起身離開,等待她開口說點什么。可她什么也沒說。 午餐時,我故伎重演:吃完后,把臟盤子留在桌上,就走了。這一回,我聽到了。她只捏著嗓子說了一個詞,“盤子! 頃刻之間,我明白了,那一天,我為何要留在家里吃飯。我不單是在等待她說出那句話。我自己也渴望聽見那句話。 我立馬把盤子放進水池,清洗干凈后,放在瀝水架上。我甚至還用濕抹布擦了一遍桌子。 第四天,吃過早餐和午餐后,我不用她督促,就主動收拾干凈了。 為什么呢? 因為從她那句話中————“放到水池里”————我聽到了這十二年來,我一直在隱隱期待的聲音。它并非來自父親,而是來自一位女士,一位已經(jīng)在家中取代了母親位置的女士。好吧,的確,其他保姆們也做過類似的事情,扮演過母親的角色。然而這一位……這一位還做了別的事情。新鮮的事情。這一位說了媽媽才會說的話。而且是對我說的。忽然之間,童年早已過半的我,似乎被賜予了一個從不敢奢望的機會,成為另一個自己:一個母親的女兒。 我要抓住機會。 這就是我的做事風(fēng)格。雷厲風(fēng)行。如果你敢攔我,那你可得小心了。我的同學(xué)們早已摸清了我的脾氣。第一學(xué)年還沒結(jié)束,他們就給我取了一個綽號“加農(nóng)炮彈”。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這位保姆就收到了一個新任務(wù)。“我想扎個辮子!蔽腋嬖V她。 這句話說出口,我自己都感到好笑,因為扎辮子是女孩的事兒,而我是個十足的假小子。但我已經(jīng)決定了,扎頭發(fā),是建立起母女之間親密關(guān)系的絕好時機。盡管艾洛達·帕科百般不情愿,我依然不氣餒。我要一點一點地做她的工作。一點一點地把她磨服。我要把她變成我的媽媽。當她吩咐“加農(nóng)炮彈”凱米去洗盤子時,她一定沒料到,事情會變成什么樣子。 5 在砸門聲響起之前,我已經(jīng)聽見臺階上的腳步聲了。我飛快地跑去開門————可是門怎么也推不開。原來,我又忘了先拉開桿鎖。那把巨大的桿鎖是為了保護我們免受一些瘋狂的、有攻擊性的囚犯的侵害。比如,金剛。我把鐵桿拉開,把我最好的朋友雷吉·溫斯坦迎進了門。 雷吉擁有我沒有的一切。她漂亮,會打扮。而且胸大。這已經(jīng)夠要命了?僧斔镏苛丝诩t的嘴唇,沖你綻放出一個電量十足的微笑時,砰,仿佛馬克卡車逆火轟燃了似的,你會禁不住連連后退。她把一張45轉(zhuǎn)唱片在我面前晃了晃!扒魄!”她尖叫道。 我讀了一下標簽: RCAVICTOR出品 埃爾維斯·普雷斯利 想你,要你,愛你 接著,我倆開始尖叫,蹦跳……接著,這張唱片被放進了我的45轉(zhuǎn)唱片機……接著,我們開始圍繞著餐桌,圍繞著正在打掃衛(wèi)生的艾洛達,跳起華爾茲,互相擠眉弄眼地唱著:“我想你!我要你!我啊啊愛你!全心全意”————并模仿貓王*的唱腔,把最后一個字的音拖了老長。 我們嚎叫著,一屁股癱坐在了地毯上。艾洛達繞過我們,走出房間,隨手關(guān)上了那扇巨大的橡木門,把我倆鎖在里面。我們仰躺在地上,漸漸沒了氣力,咯咯輕笑起來。 雷吉抽抽鼻子,扮了個鬼臉!拔矣憛掃@里的氣味。充滿一種懲罰的味道。我判你吃三年玉米肉餅! 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作出一臉陶醉的樣子。“我是準備從滿十八歲那天起,就開始天天吃玉米肉餅。可以的話,吃一輩子才好呢! “滾,別在我面前吃。”她戳了我一下!稗D(zhuǎn)過去,讓我瞧瞧! 我轉(zhuǎn)過頭。她扯了扯我的小辮兒!安啪幜艘还,”她說,“可憐。誰幫你梳的?獄長大人嗎?” “艾洛達。” “那個女仆啊。”我可以感覺到她在用手指檢查艾洛達的手藝。“還不錯嘛。就是太短了,看起來笨笨的。扎個絲帶,應(yīng)該會好些! “等我頭發(fā)再留長點,可以編成三股時,我再扎! 她夸張地嘆了口氣!皯K不忍睹啊。”她拍了拍我的背,“轉(zhuǎn)過去。臉。” 我照做了。從沒有哪個醫(yī)生或牙醫(yī)像她這般仔細地端詳過我的臉。雷吉有一個任務(wù):在我們升入斯圖爾特初中之前,把我改造成一名淑女。她哼了哼鼻子,絕望地搖搖頭,說:“你的眼睛簡直是場災(zāi)難。但這并不意味著,你的嘴唇和膚色,就值得夸耀了。你知道最慘的是什么?” “什么?”我問。 “即便我們把一切都搞定了——頭發(fā)、眼睛、嘴巴——還有鼻子!彼檬种负莺莸仄艘幌挛业谋亲。 “唉喲!”我痛得大叫。 她松開手。“瞧見了嗎?它立馬彈回原樣了。這我可無能為力! “你可以幫我打點粉底修飾一下嘛。”我說,試圖讓這一切聽上去沒那么慘。 她沒有被我的話逗笑,而是指著我貼了創(chuàng)可貼的大拇指說,“這個一點也不酷。讓你看上去像個野小子! “我本來就是個野小子嘛!蔽姨嵝阉。 她做了一個抬眼仰望蒼天的動作!熬染任野伞! 她又從腳到頭,把我瞅了個遍,然后搖搖頭。她表情痛苦。我突然感覺很糟糕,因為她的痛苦,是拜我所賜。 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胸部。足足停留了一分鐘之久。在那一分鐘里,她又是嘆氣,又是搖頭。最后,她問:“我們什么時候開學(xué)?” “勞動節(jié)過后那天!蔽艺f。 她點點頭!昂冒。我只給你這么多時間。如果到勞動節(jié)那天,你這兒還沒凸出來的話,我就只好往里面塞襪子了!彼龜偭藬偸郑拔夷茉趺崔k?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我很想幫她。真的?晌蚁氩怀鍪裁捶ㄗ,只能傻傻地提議:“或許,如果我憋氣憋得夠久,它們就鼓起來了! “或許吧,”她說,“如果你憋著不再拉屎了! “真惡心!”我尖聲叫著,踢她,踹她。接著,我倆又開始在地毯上打滾嚎叫了。 我們又把《想你,要你,愛你》播放了不下二十遍,直到雷吉關(guān)上唱片機,說:“好啦,我準備好去見殺人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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