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不蒼涼:民國十六名士寫真》是近代以來十六位有血性、有良知的知識分子的合傳。他們多生活于亂世民國,有著不同的生活軌跡,但他們身上有著知識分子共有的高貴品質(zhì):血性與良知。他們用自己的生命餞行時代的使命,奏鳴著一曲曲時代的強音。
知識分子之血性與良心,不同時代有不同的體現(xiàn),而其秉承中華文化至剛至大之正氣,勇于擔當歷史使命之大抱負,則歷千萬世而無有不同。
此書中所講事例,多為亂世民國時表現(xiàn)的高貴品質(zhì),只有兩篇講到新中國成立后,也是在特殊年代“文革”中之表現(xiàn),與現(xiàn)在社會并無聯(lián)系。
有人或日:亂世已過,錯誤已改,而今國家興盛,人民富足,文化多元,正呈現(xiàn)前所未有之好勢頭,何必提這些?
我答:思甜還要憶苦呢!況且,欲謀求中華文明之真正復興,求萬世之太平,則必借助知識分子之血性與良心。唯其有血性,方能進步,敢仗義執(zhí)言。什么是“義”?“義”乃“公義”,唯有“公義”,方能真正為“公益”服務;同樣,唯其有良心,方能識大體,知國情,自然而然,廓然大公,既知曉今日之人民政府之于人民幸福之重要性,從而擁護之;又能發(fā)現(xiàn)社會所存在之問題,從而揭發(fā)改正之。起碼,有良心的知識分子不會貪得無厭,不會害公而私己,不會草菅人命,不會醉生夢死只知金錢而毫無高尚之追求……
知識分子的良心,是一個民族之根本良心。在任何情況下,知識分子都應該清醒。即便在盛世,也需時時警惕,居安思危。
宋教仁:“為憲法流血第一人”
宋教仁之死,為中國近代民主法制進程投下了濃重的蒼涼色彩,令無數(shù)的仁人志士悲痛不已。他們不僅為宋教仁悲哀,也為整個中華民族的未來擔憂。正如于右任先生所說:“我不為私交哭,我不為《民立報》與國民黨哭,我為中華民國前途哭!”
彭素民:“死便埋名也自由”
1924年8月3日,彭素民積勞成疾,病逝于廣州博愛醫(yī)院,年僅40歲。追悼會上,主祭人廖仲愷悲痛之至,“于軍樂嗚嗚聲中,欷噓飲泣,全場注視,皆為動容!
值得注意的是,彭素民致力革命二十余年,“未嘗為家謀”。所任職務不可謂不高,但他不謀私利,為革命鞠躬盡瘁,乃至英年早逝后,競?cè)弧凹邑毮咐,子女六人俱幼弱,教養(yǎng)無資”。
廖仲愷:舉家殉國亦不惜
在威脅越是迫近的時候,廖仲愷越是坦然自若,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說:“我為國家,為本黨,無論何人反對,我皆不畏。即擊我殺我,亦在所不惜!
他還說:“茍利于國,則吾舉家以殉,亦所不惜!
鄧演達:以身殉志,不亦偉乎
何香凝與茅盾怎么也忘不了鄧演達“熱血男兒”的形象:“他就是擇生。他有獨到的政治見解,他具備著幾乎近于執(zhí)拗的頑強的個性——他能寫、能講,他對中途背叛了總理(指孫中山)遺教的那些升官發(fā)財之士表示了無窮的憎恨。他又能帶兵,能打仗……”(何香凝:《憶鄧擇生》)“盡管他依從理性的指示,竭力使他生活紀律化,因而舉止言語也有強烈的紀律味兒,但終于不能掩蓋他本性的熱烈的感情,他實在是一個熱情的人。中國話有一句叫做‘熱血男兒’,我想擇生先生就是這稱呼的典型”。
(茅盾:《一段回憶》)楊杏佛:“為人權(quán)流血第一人”
楊杏佛既是“為人權(quán)流血的第一人”,也是一位有犧牲精神的熱情的歌者。熱愛民主、科學、自由的人們將永遠記住他,而在回顧他的事跡的時候,是否也可聽到他的歌聲:
人們,你苦黑暗么?
請你以身作燭。
用自己膏血的,方是真正光明之福。
蔡鍔:“但為四萬萬人爭人格”
隨著袁世凱復辟帝制的逆流日益張狂,蔡鍔的憤慨之情也越來越激烈,他憤憤地對朋友說:“眼看著不久便是盈千累萬的人都要頌王莽功德上勸進表了,老袁便安然登上大寶,這叫世界各國看著中國人是什么東西呢!我們自知力量有限,未必抗得過他,但為四萬萬人爭人格起見,非拼著命去干一回不可!”
蔣百里:做一個有骨氣有作為的中國人
民國二年(1913年)6月17日夜,蔣百里又憋著一肚子氣由京城回到保定,他的氣色非常難看,下定了自殺的決心,接著便寫起了遺書。
留給母親的遺書這樣寫著:“為國盡忠,雖死無關(guān)重要,然于陸軍前途及國民有益。遺幣二百,薄田數(shù)畝,聊供贍養(yǎng)!
楊杰:絕不為亡者之臣
1949年9月21日,在北平召開的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的開幕式上,由中國共產(chǎn)黨代表團提議,發(fā)出了全體會議致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唁電,揭露了楊杰將軍的死因,并給予楊將軍高度的評價:
“涼聞楊杰將軍在由滇經(jīng)港來平出席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的途中,慘遭國民黨匪幫用最卑劣的手段加以暗殺。本會議全體同人,無不痛悼!楊杰將軍多年來為民主事業(yè)奮斗,久為反動派所深忌,于今競遭慘禍;本會議全體同人,除一致決議向責會表示哀悼外,深信楊杰將軍的死,將會更加激勵全國人民,一致努力,把革命進行到底,徹底消滅國民黨反動派及其主子美帝國主義在中國的最后殘余統(tǒng)治,建設嶄新的中國,以慰先烈,而安生者。謹電致唁!”
邵飄萍為“新聞救國”而死
回顧邵飄萍的記者生涯,面對死亡威脅的次數(shù)不可謂不多,邵飄
人生本不蒼涼萍有時也免不了與常人一樣會“心悸”,但他將責任心建立在“新聞救國”的信念之上,所以并不退縮。《新聞學總論》中,邵飄萍仍再三強調(diào)新聞記者的責任心,稱:“新聞記者之盡職,以道德人格為基礎,以俠義勇敢為先驅(qū),而歸本于責任心之堅固。張勛復辟之役,余因親赴天津發(fā)電,彼時京電局為辮子兵所占守,途經(jīng)豐臺,夾雜兩軍之中,幾死于流彈之下。當時之危險狀態(tài),至今思之,猶為心悸。若果死,則責任心命我不得不死也!
林白水:赴死豈能無眷戀
林白水自知大禍將臨,他神態(tài)自若,要求給家人寫遺囑。遺囑寫道:“我絕命在頃刻,家中事一時無從說起,只好聽之。愛女好好讀書,以后擇婿,須格外慎重。可電知陸兒回家照應。小林、寶玉,和氣過日。所有難決之事,請莪孫、淮生等諸友幫忙。我生平不作虧心事,天應佑我家人也。丙寅八月七日夜四時,萬里絕筆。外玉器兩件,銅印一個,又金手表一個!贝掖僦g,“八月六日”錯寫為“八月七日”。
成舍我與《民生報》被封事件
成舍我本人曾在《我有過三次值得追憶的“笑”》一文中回憶此事:“民國二十三年,我所主辦的南京《民生報》,因為揭發(fā)行政院政務處長彭學沛經(jīng)手建筑行政院官署,貪污舞弊,汪(兆銘)是行政院長,不料競認為這是對他的一種重大冒犯。雖然鐵證如山,他仍不顧一切,以最大壓力,將《民生報》非法封閉,將我非法拘禁了40天,并永遠不許我在南京辦報。此在當時,曾為一轟動全國之巨案。我出獄以后,他叫人示意,如果我向他低頭,則一切不難和解。
……
史量才:“人有人格,報有報格”
杜重遠與新生事件
黃炎培:走向“勝利”與“民主”
馬寅初和他的《農(nóng)書》
梁漱溟:“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
農(nóng)民運動為國民革命的主力軍,這是彭素民對中國革命理論的一大建樹,具有重大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彭素民還身體力行,旗幟鮮明地大力支持農(nóng)民協(xié)會和農(nóng)民武裝的建立。他與廖仲愷一起親自參加了南?h佛山鎮(zhèn)南浦村農(nóng)團軍成立大會;他代表國民黨中央執(zhí)委會嚴正譴責廣寧縣縣長壓抑農(nóng)會成立的事件。為保護花縣農(nóng)會,他又特致函廠東省長公署,“希轉(zhuǎn)飭花縣縣長,出示保護,以免滋生事端”。
彭素民不愧是國民黨農(nóng)民運動方針、政策的奠基人之一,也是廣東農(nóng)民運動的開拓者和領導人之一。不僅如此,在此期間,彭素民與彭湃一起,譜寫了國共兩黨人士精誠合作的新篇章。
彭湃(1896-1929),中國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中國早期農(nóng)民運動領導人。1917年赴日本早稻田大學讀書,1921年回國,加入社會主義青年團。同年任海豐縣教育局長,旋即從事農(nóng)民運動。1923年任海豐縣總農(nóng)會會長。次年加人中國共產(chǎn)黨。彭素民出任農(nóng)民部部長期間,彭湃擔任部長秘書,襄助彭素民整理部務。
彭素民對彭湃非常信任。除擔秘書工作外,經(jīng)常派他去參加許多重要活動和調(diào)查處理一些重大事件,彭湃還被委任為農(nóng)講所主任。不料,彭素民對彭湃的信任,競受到國民黨右派指責,稱:“農(nóng)民部其部長初為共產(chǎn)黨員林祖涵。林去職,彭素民繼之,然一切部務,則為秘書共產(chǎn)黨員彭湃把持!边@純粹是有意歪曲。彭素民是一位盡忠職守、事必躬親的實干家,直到臨終病危期間,仍在履行農(nóng)民部部長兼廣東農(nóng)品展覽籌委會委員長的職責,親自致函青年部長鄒魯,請其于7月5日下午二時派員出席農(nóng)品展覽會各部聯(lián)席會,“共商進行而利公益為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