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文學獎得主梁曉聲,給新新青年的解惑之書!
ü 關(guān)于工作困惑、人生態(tài)度、自我修養(yǎng)、為什么要讀書……梁曉聲的畢生發(fā)現(xiàn)與思想精華,都在這里!
★梁曉聲式的“人間清醒”,更是年輕人的“困惑指南”。
ü 不但要經(jīng)常問自己,你到底要什么,還要經(jīng)常問自己,多多才是夠,把這些和自己對話清楚了后,人生會相對變的壓力減輕一些。
ü 追求體現(xiàn)著一種自信,放棄也同樣體現(xiàn)著一種自信。
ü 生活的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應(yīng)該自己拯救自己。
★央視熱劇《人世間》精神內(nèi)核,備受年輕讀者喜愛的“文字真實、接地氣的作家”。
ü 《朗讀者》《面對面》《人物》等力邀的講師,更是年輕人心中的“人間清醒直男”!
ü 讀者評價他的文字“字如人,名副其實。文章即是生活,行文即是做事方式”。
★梁曉聲特有的犀利金句,解救正在焦慮迷茫的我們——這個世界上最缺的不是成功學,而是普通學!
ü 你是不是有這樣的困惑:不想工作、不想社交、不想談戀愛?買不起的房子,完不成KPI?沒錢沒時間,且窮且獨立?晚上不想睡,早上起不來?
ü 梁曉聲用他70多年的人生感悟回答:普普通通地活著,不代表碌碌無為;普通人也可將平凡的一生過得很好,普通人的一生也很值得過。
★梁曉聲高度滿意的散文集!
ü 書中寫普通人的孤勇,談如何帶著困惑生活下去,聊那些看似微小卻能給你帶來實感的事,說讀書的理由及文化原則。字里行間透露出他對人文精神的堅持、對人情世事的溫厚體悟,為他人著想的善良。
★知名設(shè)計師操刀全書裝幀,質(zhì)感新銳人文:
Ø 特別正反雙印刷封面,一層是梁曉聲肖像畫,另一層則是我們的困惑與迷茫;
Ø 全書裝幀彰顯人文質(zhì)感,知名攝影師作品結(jié)合梁曉聲名句,手感溫潤,閱讀舒適。
序
僅僅為了生存而被自己根本不愿做的事情牢牢粘住一生的人越來越少;每一個人只要努力做好自己必須做的事情,只要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不脫離實際,終將有機會滿足一下或間接滿足一下自己的“愿意”。
人活著就得做事情。
古今中外,無一人活著而居然可以不做什么事情。連嬰兒也不例外。吮奶便是嬰兒所做的事情,不許他做他便哭鬧不休,許他做了他便乖而安靜。廣論之,連蚊子也要做事:吸血。連蚯蚓也要做事:鉆地。
一個人一生所做之事,可以從許多方面來歸納——比如善事惡事,好事壞事,雅事俗事,大事小事……
世上一切人之一生所做的事情,也可用更簡單的方式加以區(qū)分,那就無外乎——愿意做的、必須做的、不愿意做的。
古今中外,上下數(shù)千年,任何一個曾活過的人,正活著的人的一生,皆交叉記錄著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必須做的事情、不愿意做的事情。即將出生的人的一生,注定了也還是如此這般。
細細想來,古今中外,一生僅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但凡不愿意做的事情可以一概不做的人,極少極少。大約,根本沒有過吧?從前的國王皇帝們還要上朝議政呢,那不見得是他們天天都愿意做的事。
有些人卻一生都在做著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他或她的職業(yè)絕不是自己愿意的,但若改變卻千難萬難,“難于上青天”。不說古代,不論外國,僅在中國,僅在二十幾年前,這樣一些終生無奈的人比比皆是。
而我們大多數(shù)人的一生,其實只不過都在整日做著自己必須做的事情。日復一日,漸漸地,我們對我們那么愿意做,曾特別向往去做的事情漠然了。甚至,連想也不去想了。仿佛我們的頭腦之中對那些曾特別向往去做的事情,從來也沒產(chǎn)生過試圖一做的欲念似的。即使那些事情做起來并不需要什么望洋興嘆的資格和資本。日復一日地,漸漸地,我們變成了一些生命流程,僅僅被必須做的、雜七雜八的事情注入得滿滿的人。我們只祈禱我們千萬別被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粘住了。果而如祈,我們則已謝天謝地,大覺幸運了,甚至會覺得順順當當?shù)剡^了挺好的一生。
我想,這乃是所謂人生的真相之一吧!一生僅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凡不愿意做的事情可以一概不做的人,我們就不必太羨慕了吧!衰老、生病、死亡,這些事任誰都是躲不過的。生病就得住院,住院就得接受治療。治療不僅是醫(yī)生的事情,也是需要病人配合著做的事情。某些治療的漫長階段比某些病本身更痛苦。于是人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一下子成了自己必須做的事情。到后來為了生命,最不愿做的事情不但變成了必須做的事情,而且變成了最愿做好的事情。倒是唯恐別人認為自己做得不夠好進而不愿意在自己的努力配合之下盡職盡責了。
我們且不說那些一生被自己不愿做的事情牢牢粘住、百般無奈的人了吧!他們也未必注定了全沒他們的幸運。比如他們中有人一聽做胃鏡檢查這件事就臉色大變,竟幸運地有一個從未疼過的胃,一生連粒胃藥也沒吃過。比如他們中有人一聽動手術(shù)就心驚膽戰(zhàn),竟幸運地一生也沒躺上過手術(shù)臺。比如他們中有人最怕死得艱難,竟幸運地死得很安詳,一點兒痛苦也沒經(jīng)受,忽然地就死了,或死在熟睡之中,有的死前還哼著歌洗了人生的最后一次熱水澡,且換上了一套新的睡衣……
我們還是了解一下我們自己,亦即這世界上大多數(shù)人的人生真相吧!
我們必須做的事情,首先是那些意味著我們?nèi)松c的事情。我們一旦連這些事情也不做,或做得不努力,我們的人生就失去了穩(wěn)定性,甚而不能延續(xù)下去。比如我們每人總得有一份工作,總得有一份收入。于是有單位的人總得天天上班;自由職業(yè)者不能太隨性,該勤奮之時就得自己要求自己孜孜不倦。這世界上極少數(shù)的人之所以是幸運的,幸運就幸運在——必須做的事情恰也同時是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大多數(shù)人無此幸運。大多數(shù)人有了一份工作有了一份收入就已然不錯。在就業(yè)機會競爭激烈的時代,縱然非是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也得當成一種低質(zhì)量的幸運來看待。即使打算擺脫,也無不掂量再三,思前慮后,猶猶豫豫。
因為對于我們大多數(shù)人而言,我們整日必須做的事情,往往不僅關(guān)乎著我們自己的人生,也關(guān)乎著種種的責任和義務(wù)。比如父母對子女的,夫妻雙方的,長子長女對弟弟妹妹的,等等。這些責任和義務(wù),使那些我們尋常之人整日必須做的事情具有了超乎于愿意不愿意之上的性質(zhì),并隨之具有了特殊的意義。這一種特殊的意義,縱然不比那些我們愿意做的事情對于我們自己更快樂,也比那些事情顯得更重要,更值得。
我們做我們必須做的事情,有時恰恰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無憂無慮地做我們愿意做的事情。普遍的規(guī)律也大抵如此。一些人勤勤懇懇地做他們必須做的事情,數(shù)年如一日,甚至十幾年二十幾年如一日,人生終于柳暗花明,終于得以有條件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了。其條件當然首先是自己為自己創(chuàng)造的。這當然得有這樣的前提——自己所愿意做的事情,自己一直惦記在心,一直向往著去做,一直并沒泯滅了念頭……
我們做我們必須做的事情,有時恰恰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無憂無慮地做我們愿意做的事情。我們往往已看得分明,我們愿意做的事情,并不由于我們將我們必須做的事做得多么努力做得多么無可指責而離我們近了;相反,卻日復一日地,漸漸地離我們遠了,成了注定與我們的人生錯過的事情。不管我們一直怎樣惦記在心,一直怎樣向往著去做。但我們?nèi)阅敲磁δ敲礋o可指責地做著我們必須做的事情,為了什么呢?為了下一代,為了下一代得以最大限度地做他們和她們愿意做的事;為了他們和她們愿意做的事不再完全被動地與自己的人生眼睜睜錯過;為了他們和她們,具有最大的人生能動性,不被那些自己根本不愿意做的事粘住,進而具有最大的人生能動性,使自己必須做的事與自己愿意做的事協(xié)調(diào)地相一致起來,起碼部分地相一致起來。起碼不重蹈我們自己人生的覆轍,因為整日陷于必須做的事而徹底斷送了試圖一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的條件和機會。
社會是賴于上一代如此這般的犧牲精神而進步的。
下一代人也是賴于上一代人如此這般的犧牲精神而大受其益的。
有些父母為什么寧肯自己堅持著去干體力難支的繁重勞動,或退休以后也還要無怨無悔地去做一份收入極低微的工作呢?為了子女們能夠接受高等教育,能夠從而使子女們的人生順利地靠近他們愿意做的事情。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句話,在這一點上,實在是應(yīng)該改成“可敬天下父母心”的。而子女們倘竟不能理解此點,則實在是可悲可嘆啊。
最令人同情的是這樣一些人——他們終于像放下沉重的十字架一樣,擺脫了自己必須做甚而不愿意做卻做了幾乎整整一生的事情;終于有一天長舒一口氣自己對自己說——現(xiàn)在,我可要去做我愿意做的事情了。那事情也許只不過是回老家看看,或到某地去旅游,甚或,只不過是坐一次飛機,乘一次海船……而死神卻突然來牽他或她的手了……
所以,我對出身貧寒的青年們進一言,倘有了能力,先不必只一件件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要想一想,自己怎么就有了這樣的能力?完全靠的自己?含辛茹苦的父母做了哪些犧牲?并且要及時地問:“爸爸媽媽,你們一生最愿意做的事情是些什么事情?咱們現(xiàn)在就做那樣的事情!為了你們心里的那一份長久的期望……”
我的一位當了經(jīng)理的青年朋友就這樣問過自己的父母,在今年的春節(jié)前——而他的父母吞吞吐吐說出來的是,他們想離開城市重溫幾天小時候的農(nóng)村生活。
當兒子的大為詫異:那我?guī)е締T工去農(nóng)村玩過幾次了,你們怎么不提出來呢?
父母道:我們兩個老人,慢慢騰騰的,跟了去還不拖累你玩不快活呀!
當兒子的不禁默想,進而戚然。
春節(jié)期間,他堅決地回絕了一切應(yīng)酬,是陪父母在京郊農(nóng)村度過的……
我們憧憬的理想社會是這樣的:僅僅為了生存而被自己根本不愿做的事情牢牢粘住一生的人越來越少;每一個人只要努力做好自己必須做的事情,只要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不脫離實際,終將有機會滿足一下或間接滿足一下自己的“愿意”。
據(jù)我分析,大多數(shù)人愿意做的事情,其實還都是一些不失自知之明的事情。
時代畢竟進步了。
標志之一也是——活得不失自知之明的人越來越多而非越來越少了。
盡管我們大多數(shù)人依然還都在做著我們整日必須做的事情,但這些事情隨著時代的進步,與我們的人生的關(guān)系已變得越來越靈活、越來越寬松,使我們開始有相對自主的時間和精力顧及我們愿意做的事情,不使成為泡影。重要的倒是,我們自己是否還像從前那么全憑必須這一種慣性活著……
我們都知道的,金錢除了不能解決生死問題,除了不能一向成功地收買法律,幾乎可以解決至少可以淡化人面臨的許許多多困擾。
我們大多數(shù)世人,或更具體地說——百分之九十甚至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世人,與金錢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關(guān)系呢?我的意思是在說,或者是在問,或者僅僅是在想——那種關(guān)系果真像我們?nèi)祟惖奈幕蛯ψ陨淼恼J識經(jīng)驗所記錄的那樣,竟是貪而無足的嗎?
我感覺到這樣的一種情況——即在我們?nèi)祟惖奈幕蛯ψ陨碚J識的經(jīng)驗中,教誨我們?nèi)祟悜?yīng)對金錢持怎樣的態(tài)度和理念,是由來久矣并且多而又多的;但分析和研究我們與金錢之關(guān)系的真相的思想成果,卻很少很少。似乎我們?nèi)祟惻c金錢的關(guān)系,僅僅是由我們應(yīng)對金錢持怎樣的態(tài)度來決定的。似乎只要我們接受了某種對金錢的正確的理念,金錢對我們就是無足輕重的東西了,對我們就會完全喪失吸引力了。
在我們?nèi)祟惻c金錢的關(guān)系中,某種假設(shè)正確的理念,真的能起特別重要的作用嗎?果真那樣,思想豈不簡直萬能了嗎?
在全世界,在人類的古代,金即是錢,即是通用幣,即是永恒的財富。百錠之金往往意味著佳食錦衣、喚奴使婢的生活。所有富人的日子一旦受到威脅,首先將金物及價值接近著金的珠寶埋藏起來。所以直到現(xiàn)在,雖然普遍之人的日常生活早已不受金的影響,在談?wù)撳X的時候,卻仍習慣于二字合并。
在今天,“文化”已是一個泡沫化了的詞,已是一個被泛淡得失去了“本身義”并被無限“引申義”了的詞。不是一切有歷史的事物都能順理成章地構(gòu)成一種文化。事物僅僅有歷史,只不過是歷史悠久的事物?v然在那悠久的歷史中事物一再地演變過,其演變的過程也不足以自然而然地構(gòu)成一種文化。
只有我們?nèi)祟悓δ骋皇挛锓e累了一定量的思想認識,并且傳承以文字的記載,并且在大文化系統(tǒng)之中占據(jù)特殊的意義,某一事物才算是一種文化“化”了的事物。
這是我的個人觀點。而即使此觀點特別容易引起爭議,我們?nèi)粢源擞^點來談?wù)摻疱X,并且首先從“金錢文化”說起,大約是不會錯到哪里去的。
外國和中國的一切古典思想家,有一位算一位,哪一位不曾談?wù)撨^人與金錢的關(guān)系呢?可以這么認為,自從金錢開始介入我們?nèi)祟惖纳嫘螒B(tài)那一天起,人類的頭腦便開始產(chǎn)生著對于金錢的思想或曰意識形態(tài)了。它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呈現(xiàn)在童話、神話、民間文學、士人文學、戲劇以及后來的影視作品和大眾傳媒里。它們的全部的教誨,一言以蔽之,用教義最淺白的“濟公活佛圣訓”中的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死后一文帶不去,一旦無常萬事休”。
數(shù)千年以來,“金錢文化”對人類的這種教誨的初衷幾乎不曾絲毫改變過,可謂諄諄復諄諄,用心良苦。只有在現(xiàn)當代的經(jīng)濟學理論成果中,才偶爾涉及我們?nèi)祟惻c金錢之關(guān)系的真相,卻也只是幾筆帶過,點到為止。
那真相我以為便是——其實我們?nèi)祟愔蠖鄶?shù)對金錢所持的態(tài)度,非但不像“金錢文化”從來渲染的那樣一味貪婪,細分析,簡直還相當理性,相當樸素,相當有度。
奴隸追求的是自由。
詩人追求的是傳世。
科學家追求的是成果。
文藝家追求的是經(jīng)典。
史學家追求的是真實。
思想家追求的是影響。
政治家追求的是穩(wěn)定……
而小百姓追求的只不過是豐衣足食、無病無災(zāi)、無憂無慮的小康生活罷了。倘是工人,無非希望企業(yè)興旺,從而確保自己的收入養(yǎng)家度日不成問題;倘是農(nóng)民,無非希望風調(diào)雨順,畝產(chǎn)高一點兒,售出容易點兒;倘是小商小販,無非希望有個長久的攤位,稅種合理,不積貨,薄利多銷……
如此看來,大多數(shù)世人雖然每天都生活在這個由金錢所推轉(zhuǎn)著的世界上,每一個日子都離不開金錢這一種東西,甚而我們的雙手每天都至少點數(shù)過一次金錢,我們的心里每天都至少盤算過一次金錢,但并不因而都夢想著有朝一日成為富豪或資本家,銀行賬戶上存著千萬億萬,于是大過奢侈的生活,于是認為奢侈高貴便是幸!
真的。細分析,我確確實實地覺得,人類的大多數(shù)對金錢所持的態(tài)度,從過去到現(xiàn)在甚至包括將來,其實一向是很健康的。
一直不健康的或溫和一點兒說不怎么健康的,恰恰是“金錢文化”本身。這一種文化幾乎每天都干擾我們對這個世界的正常視聽要求和愿望,似乎企圖使我們徹底地變成僅此一種文化的受眾,從而使其本身變成搖錢樹。這一種文化的一個顯著的特征就是——當其在表現(xiàn)人的時候幾乎永遠只有一個角度,無非人和金錢的關(guān)系,再加點性和權(quán)謀。它的模式是——“那公司那經(jīng)理那女人,和那一大筆錢”。
我們大多數(shù)世人每天受著這一種文化的污染,而我們對金錢的態(tài)度仍相當理性,相當樸素,相當有度。我簡直不能不這樣贊嘆——大多數(shù)世人活得真是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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