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張麗軍
楊奇是有較豐厚的積累、接地氣的、有創(chuàng)作激情的當代青年作家。我與他在山東作協(xié)的青年作家高研班上結(jié)識。之后,他有新的作品就會發(fā)給我看看,讓我提建議。去年,《青島文學》雜志要重點推他的作品,邀請我寫篇評論。我欣然同意了。關注成長中的青年作家,是我很樂意的。為大作家寫評論,是錦上添花;而關注那些成長中的青年作家,是雪中送炭。楊奇是需要、也是值得關注的80 后青年作家。
一個作家對文學要抱有熱情,要不懈地去探索和創(chuàng)作。楊奇對文學就有著巨大的熱情,也正是因為這種熱情、韌勁和探索的精神,他的作品獲得了多個獎項,已經(jīng)在山東文壇,乃至中國文壇嶄露頭角。
楊奇給我的第一個印象,是接地氣,有較為濃郁的新時代鄉(xiāng)土氣息。他的小說,寫的是大時代變動下鄉(xiāng)村的新現(xiàn)實、新情感、新人物,呈現(xiàn)出當代中國農(nóng)村的精神氣象之變。那些出走的鄉(xiāng)村人,最終是回歸家庭,還是會為了理想與激情繼續(xù)流浪遠方?這不僅是個人的難題,也是時代與人性的難題。
描繪大時代下小人物的群像及其夢幻心靈史,是楊奇小說集的第二個重要特征。從鄉(xiāng)村到縣城,再到省城、京城,楊奇的小說創(chuàng)作漸漸開闊起來從鄉(xiāng)村生長到都市的精神脈絡中來。這種對時代主體和框架的探索,是楊奇對21 世紀中國新巨變中,新鄉(xiāng)村青年心靈夢幻史的新書寫。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充滿奇跡、夢幻和虹影的時代,人人都渴望改變,人人都可以折騰,人人都有改變命運的可能。
小說集里的《天空下》,就呈現(xiàn)了這樣一個四人組合:他們從鄉(xiāng)村出發(fā),來到縣城,開始他們的創(chuàng)業(yè),又從縣城走到京城,一路充滿了奇跡般的夢幻色彩。這讓我想到了著名作家石一楓的小說《世間已無陳金芳》和付秀瑩的長篇小說《異鄉(xiāng)》。夢幻的泡影總有破的一天。一夜暴富的、依靠叢林法則生存的陳金芳,同《天空下》的女主人公一樣,當回到生活的原點,除了破碎的心,一無所有。可貴的是,楊奇的小說,更多保留了人的尊嚴。生活改變了,女主人公卻依然有種自卑感。楊奇講述了一個更具常態(tài)化,但更為悲哀而又更沉靜的李清江故事。楊奇的故事里,有時代邏輯的框架,有時代中流淌的情緒。顯然,這是改革開放40 年的中國故事,中國小人物如夢如幻如泡影的故事,也是你我的可能的故事。
獨特的敘述意象、意緒、意境的營建,是楊奇小說的第三個特點。淅淅瀝瀝雨的意象、彌漫的霧氣,楊奇的小說充滿濃郁的情感因素,描繪了很多具有地方性民俗意味的地方性物象。練攤兒、吹瓶喝酒、鐵哥們、大排檔、打游擊,對這種混縣城的生活及思維方式,楊奇都寫得非?蓯、生動有趣,有很強的地域性。
當然,作為一個80 后年輕作家,楊奇有很大的提升空間。要向魯迅、沈從文、老舍等現(xiàn)代作家學習,向莫言、張煒、劉玉堂、趙德發(fā)、劉玉棟等當代作家學習,增強地域文化、民俗、自然風景書寫的分量,要把肥城、泰安,甚至中國的文化民俗歷史寫出來,建構一個作家的文學地理學。
作為一個山東人,我長期關注齊魯文學,關注當代山東文學的創(chuàng)作。齊魯大地是一片文化高地、文化沃土,有著磅礴大氣、底蘊厚重的文學歷史。期待楊奇繼續(xù)不斷探索,以接地氣的、有韌性的文學態(tài)度,創(chuàng)作出屬于楊奇的、屬于時代的中國故事。我期待著。
是為序。
2022 年11 月26 日于廣州暨南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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