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一部成人古風(fēng)繪本作品,在蒲松齡《畫皮》的基礎(chǔ)上進(jìn)行大膽創(chuàng)新,突出新的主題看這茫茫塵世,有幾人不是只靠著一張畫皮過活?書中采用153幅手繪古風(fēng)水彩講述故事,圖文相應(yīng),既可以吸引文學(xué)及美術(shù)愛好者,也適合大眾讀者閱讀。
王生路遇一名美貌女子,并將其帶回了家。老道告訴王生他被鬼纏身。王生偷偷觀察,果見房中有一個惡鬼正在描畫人皮,人皮上的人像正是那女子。王生大吃一驚,急忙向老道求救。惡鬼雖被降服,但王生終究為惡鬼所害。王生之妻陳氏想救王生,便在老道的指引下去求一個瘋顛和尚,終于救活了王生。故事本該結(jié)束,卻怎料,陳氏竟也是披著人皮的妖魔……全書最后附有原文和譯文,以供讀者參考、賞讀與比較。
盡管只是一個繪本故事,《畫皮》改寫也令我煩惱不已。
作為《聊齋志異》里為數(shù)不多的家喻戶曉的篇章,《畫皮》已經(jīng)被改編成各種文藝形式,翻新不斷。不要說超越前人之作,就是試圖齊肩已是艱難。
所以我一直在糾結(jié),如何重塑這張皮。
聊齋先生蒲松齡的原文寥寥千余字,若要達(dá)到足夠的故事體量,自然離不開添油加醋的細(xì)節(jié)豐富,這也是前人改編創(chuàng)作時的法寶?捎痛滋啵腿菀资У粼,那于我而言,又有何意趣?
我小時候看老電影《畫皮》,只記得厲鬼森森,實在可怖,而那個被丈夫趕出門的賢惠妻子,實在可憐。長大后卻又疑惑,為何原本寫鬼寫妖高人一等的聊齋傳奇,仍舊被后人套入妻妾爭寵之家庭倫理的故事模式。
及至2008年的電影《畫皮》,仍舊未脫此套。新編的故事雖好,卻忘了先生筆下的畫皮原是一個翠色獰鬼,并非美艷狐妖。而在聊齋宇宙里,鬼狐妖仙,本有區(qū)別,一經(jīng)改動,便再也不見了聊齋先生的本意。
雖說種種新編都是萬變不離其宗,可我既擔(dān)憂自己的油醋實則是炒了別人的冷飯,又害怕努力的創(chuàng)新終究是雕蟲小技。幾經(jīng)躊躇輾轉(zhuǎn),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縱然編新,也該當(dāng)從述古開始。
我堅持不給故事里的畫皮起名字,因為聊齋先生寫的就是一個畫成麗姝的獰鬼,本無男女之別,更何談名姓?如果非要給一張畫皮起名字,那不就成了先生筆下嘲諷的那些愚哉世人迷哉愚人,不但被妖艷的畫皮所迷,亦被故事的表象所惑。
魯迅先生說,《聊齋志異》里的許多故事,都出于幻域,頓入人間。所以我總覺得,那些真真假假的畫皮乃是幻滅,而聊齋先生希望世人看見的,則是一個個活成人樣的畫皮。
因為,這茫茫紅塵,又有幾人不是為了一張畫皮而活的呢?
故此,繪本《畫皮》的故事框架全然以聊齋先生原文為本,背景、人物皆不敢擅改毫分。而繪本《畫皮》的故事核心,也絕不是人與鬼的三角愛情,有的只是一張張為了留存于世間,或痛苦掙扎,或機(jī)關(guān)算盡的畫皮。
有血有肉的凡人王生,不過是活了一副空空皮囊;似豬像狗的翠皮獰鬼,卻有些敢怒敢言的直率性情;而生吞痰唾的陳氏,也是為了留住賢良淑德的畫皮。至于收得畫皮也賣得畫皮的道長,還有看破不說破的閻摩,都是為了渡人而已。
當(dāng)然,繪本里的萬千遐思終究是我這個編新者的一家之言。讀者看罷故事,未必不會懷疑我這些個說情講理是為了謀取稻粱的一張畫皮。
也許,聊齋先生筆下的畫皮,就是為了讓世人照見自己。
原著:蒲松齡(16401715),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山東省淄博鎮(zhèn)蒲家莊人。清代杰出文學(xué)家。
改編:周舒,筆名周如風(fēng),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北京曹雪芹學(xué)會會員。已出版作品:《情到此間怎由人》、《暮春花盡,留與誰憐 宮體詩中的情與怨》、《納蘭詩詞賞讀》、《浮生六記》(譯注)、《西湖夢尋》(譯注)、《小窗幽記》(譯注)、《幾回清夢到花前紅樓女子的草木情緣》等。
繪畫:桃?guī)祝⑽拿鸝oey,畢業(yè)于浙江理工大學(xué)服裝設(shè)計學(xué)院,現(xiàn)任十三余小豆蔻漢服工作室設(shè)計師,從小熱愛設(shè)計與繪畫,著迷二次元動漫,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靈魂少女,心愿是中國動漫與中華文化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