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苦難與陽光之間》選錄了《反與正》和《反抗者》的部分章節(jié),都是人們研究加繆時必會提到的篇章。在《反與正》中,加繆以凝重的筆調回憶了自己的艱苦童年,他的思想的基本出發(fā)點在此已有清楚的表現(xiàn);《反抗者》展開對人生更深入的探索,“光活著是不夠的,還應該知道為什么活著”,他對人生提出的問題和思考,震動著無數(shù)人的心靈。
散文在加繆的作品中占有重要的篇幅與分量,《反與正》《婚禮》《西西弗神話》《時文集》《反叛者》《阿爾及利亞紀事》等都是他著作中的重要篇章,這些作品散淡、樸素又寓意深長,要深入理解加繆的哲學思想,這些隨筆式的散文、論文不可不讀。本書選錄了《反與正》和《反叛者》的部分章節(jié),在加繆的散文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反與正》中,加繆以凝重的筆調回憶了自己的艱苦童年,介紹了他的獨特思想的基本出發(fā)點!斗磁颜摺氛归_對人生更深入的探索,他對人生提出的問題和思考,震動著無數(shù)人的心靈。同時,本書兩位譯者均為加繆研究專家,譯作頗豐,在最近三十年內影響了幾代人。
譯者的話
散文在加繆的作品中占有重要的篇幅與分量,《反與正》《婚禮》《西西弗神話》《時文集》《反叛者》《阿爾及利亞紀事》等都是人們在研究加繆時必會提到的篇章。加繆的散文素以散淡、樸素又寓意深長著稱,要深入理解加繆的哲學思想,這些隨筆式的散文、論文是不可不讀的。
這本集子選譯了《反與正》及《反叛者》的部分章節(jié)!斗磁c正》是加繆最早發(fā)表的作品,當時他只有22歲。在這部作品中,加繆以凝重的筆調回憶了自己的童年。他敘述的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人和事。加繆思想的基本出發(fā)點在此已經(jīng)有清楚的表現(xiàn)。加繆是地中海的兒子,從小就享受著大自然的海水與陽光;但他又是貧民區(qū)里長大的孩子,飽嘗過貧困、疾病的折磨。他筆下那無人愿意理睬的老人、孤獨死去的老婦、與作者無言以對的凄然苦度晚年的老母、貧困的街道、亂糟糟的咖啡館……這一切都是生與愛的反面,是一幅令人心酸、壓抑的慘淡圖畫。但倘若僅止于此,那就遠不是加繆。加繆的偉大,在于他指出了另一面——生命與愛情。正如他說:“若沒有對生之絕望,就不會有生之愛。”若世上沒有衰老、死亡、孤獨與痛苦,那么人怎么會有對青春、生命、愛情與歡樂的渴望與熱愛?有死必有生、有衰老必有青春,有反面就有正面。我們應正視這一情境!盀榱烁淖冏匀坏睦淠抑蒙碛诳嚯y與陽光之間?嚯y阻止我把陽光下和歷史中的一切都想象為美好的,而陽光使我懂得歷史并非一切。改變生活,是的,但并不改變我視為神明的世界!比司蛻斣谶@冰冷而又燃燒著的有限世界中帶著傷痛生活。人消除不了世界的荒謬,但能夠盡可能地享用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這就是加繆哲學思考的一個最基本的出發(fā)點。
《反叛者》就是沿著同樣的思路展開對人生更深入的探索的。在《西西弗神話》中,加繆業(yè)已論述過荒謬:荒謬就是產(chǎn)生于人對美好的懷念與世上非理性因素之間的分離。只要人對存在提出問題,就會產(chǎn)生荒謬的感情,同時反叛也就產(chǎn)生了。在這荒謬的世界上生活,這本身就意味著反叛。反叛者就是既說“是”又說“不”的人。對生活說“是”,對未來說“不”,人不為虛渺的未來或目的而生活,而是要盡可能地窮盡今天。正因如此,加繆認為反叛不同于革命:反叛是在有限的世界中生活,是有界限的,革命則為某種目的運用一切手段,這就有可能導致無度的暴行。反叛是適度的革命,它相信“上帝不存在,一切都是許可的”,但這絕不意味著一切都是可能實現(xiàn)的。加繆推崇的是古希臘哲學的均衡思想,是適度,這就是要面對各種矛盾的對峙堅持生活。適度并不要消除矛盾,而是承認矛盾,并且下決心在其中存在。過度則盲目地越過各種矛盾的平衡界限,因而導致悲觀、自殺與殘暴、專制這兩種極端。
加繆因而主張正午的思想——地中海的思想:明知世界冰冷,卻要盡力地燃燒!他反對悲觀與虛無,反對極權與暴力。他頌揚愛,頌揚為了美去忍受苦難!叭绻f,古希臘人制造了絕望與悲劇的觀念,那總是通過美制造的……這是最崇高的悲劇,而不是像現(xiàn)代精神那樣從丑惡與平庸出發(fā)制造絕望。”這就是正午思想的核心所在,反叛者則在這種精神指引下充滿激情地生活、斗爭。這也是加繆有關文學藝術觀點的理論根據(jù)。
對人生苦做探索的朋友們定會對加繆的主張進行思考。加繆的這些作品發(fā)表距今已幾十年過去了,加繆離開他深愛著的大地也近30年了。但他對人生提出的問題,對人生意義的思考,至今仍能震動我們的心靈。在這充滿變動的時代中,加繆的話仍然值得我們深思:“光活著是不夠的,還應該知道為什么活著!比魶]有對大地、對人的無比熱愛,沒有追求美和愛的激情和為之忍受苦難的精神,那生之意義又何在呢?
譯者1988年10月于北京西郊燕園
作者:加繆(Albert Camus,1913—1960),法國作家、哲學家,于1957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主要作品有《局外人》《鼠疫》等。
譯者:顧嘉琛,翻譯家,北京大學法語系教授。編著有《法語系統(tǒng)語法》,譯有《薩特,穿越1960》《認識薩特》《火的精神分析》等。
杜小真,著名學者,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著有《薩特引論》《遙遠的目光》等,譯有《西西弗神話》《聲音與現(xiàn)象》《自我的超越性》等。
1 譯者的話
1 反與正
3 諷刺
13 不置可否
23 靈魂之死
34 生之愛
40 反與正
45反叛者
47反叛者
59形而上學的反叛
94歷史的反叛
125反叛和藝術
152正午的思想
在思想史上,只是在18世紀末期才出現(xiàn)了確切意義上所說的形而上學的反叛,F(xiàn)代社會就在圍墻倒塌的轟隆聲中開始了。但是,從此時起,反叛的種種后果連續(xù)不斷地出現(xiàn),可以不夸張地說,這些后果塑造著當代的歷史。這是否說形而上學的反叛在這之前就無意義?其實,反叛的模式起始于頗為遙遠的過去,因為我們的時代喜歡自稱為普羅米修斯時代。真是這樣嗎?
最初的神譜告訴我們,普羅米修斯被綁在世界盡頭的柱子上,是一個永遠得不到原諒的殉難者,而他也拒絕求得原諒。埃斯庫羅斯6進一步拔高這位英雄的形象,把他塑造成一個大徹大悟者(“除了我不曾預料到的,任何不幸都不會降臨到我身上”),讓他高聲呼喊對諸神的仇恨,把他投入“致人以死地的絕望的狂風暴雨海洋”中,把他奉獻出來,在電閃雷鳴中結束生命:“!你們看我所遭受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