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颂K佩里有幾副面孔？

每人一張臉，卻不止一副面孔，否則就太單調(diào)了。譬如父母雙親，通常有專職的兩副面孔：慈父慈母、虎爸虎媽，缺一副就有失職之嫌。這里指的是真實的面孔，假面不在此列，盡管在生活中，尤其各種正式場合，假面比比皆是，似開假面舞會。
《圣�？颂K佩里的五副面孔》，友人喬治·佩里西埃醫(yī)生寫了這樣一本書，給圣埃克蘇佩里畫出五張面孔，應該真實可信。世人最熟知的兩副面孔，當然是飛行員和作家，可以稱為他的標準像了。余下的三副，男子漢想必沒有爭議。他那男子漢氣概，無論在履職中還是著作里，都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至于發(fā)明家和魔術師，恐怕就鮮為人知了。
不過，即便是熟知的面孔，又有多少人了解其特征呢？飛行員兼作家，就界定圣�？颂K佩里是行動文學作家了。可是，綜觀圣埃克蘇佩里的著作，就能發(fā)現(xiàn)一種意想不到的特征：每次行動僅僅是引子，引發(fā)的思考層出不窮。以篇幅和分量而論，思考遠遠超過行動。可惜沒有思考文學作家這種說法，只好作罷。
最沒有爭議的是男子漢面孔。然而細細看來又會發(fā)現(xiàn)，圣�？颂K佩里變臉術是他的拿手好戲。如果說父母通常有兩副面孔，那么圣�？颂K佩里出于天性，也有天職的兩副面孔。他在小說中駕駛飛機，的確男子漢氣概十足，可是每到危難關頭，他轉臉就變成孩童，到永恒的童年記憶中尋求救助和靈感。尤其《戰(zhàn)斗飛行員》，將戰(zhàn)場變成兒童游樂場，他那童年的游戲又玩出新花樣，同敵人密集的高射炮火周旋。他在寫給母親的信中，更是大耍孩子脾氣，必要時裝出男子漢氣概，說大話也是孩子語氣。他跟伙伴們在一起時，高興起來就大談他童年有趣的游戲，如何爭當火焰堡的阿克蘭騎士。更為絕妙的是，他這兩副面孔演起雙簧，演繹出一部《小王子》，分身化為年輕飛行員和外星來客小王子。在沙漠中相處一周，通過小王子的口，寬容地講述大人世界何等荒唐，他們擠進高速火車的車廂里，卻不知道追求什么，喪失了原有的智慧。
發(fā)明家和魔術師，這兩副面孔又是一對好搭檔，相得益彰。發(fā)明家要拿出發(fā)明成果，是看得見的硬實力，而魔術師的法術，則是看不見的軟功夫。圣埃克蘇佩里在預備班學習幾年，基礎知識非常扎實。而他又湊巧天賦發(fā)明創(chuàng)新的才能，本可以走科學研究之路。但是囿于職責在身，他不能專職研究，卻是夠專業(yè)，申請了十余項航空領域的發(fā)明專利，算個名副其實的發(fā)明家。順便說一句，他的發(fā)明專利，美國航空制造和導航系統(tǒng)全用上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十余項發(fā)明專利集中在19351940年間，正是他最黯淡、最苦悶的時期，因為他愛飛行上不了藍天，重友誼而沒有戰(zhàn)友，想寫作出不來作品。不料，他卻像變戲法似的，變出十多項科學發(fā)明，豈不是魔術師嗎？要知道，也正是在這段艱難時期，他寫出一本記事和五本筆記，記錄了他的思考和見解，內(nèi)容涉及科技人文各個領域，總能提出自己獨特的想法。他和懂行的人談論生物學、遺傳學、天文學、政治學、文學創(chuàng)作、音樂美術等話題，總能深入探討，大家都受益。一般都認為他學識淵博，這話不錯，但更重要的是，各種知識他總要融會貫通。這就是魔術師的一絕。
魔術師還有一絕，就是他的直覺。圣埃克蘇佩里在研究發(fā)明的路上，有時就憑直覺，達到認識的飛躍，比起那些經(jīng)過長時間進行科學計算的研究人員來，更接近正確的結果。例如他的一項專利，可壓縮流體內(nèi)的推進及升力，有點兒費解，其實就是涉及噴氣發(fā)動機的原理：他雖然并未肯定地計算出這種強度，但是分析了噴氣現(xiàn)象。（梅特拉爾語）
這三對六副面孔，應當說鮮明地交織在圣�？颂K佩里這幾本著作中。好事者還可以找出別種面孔，如：親善大使、道德典范、愛國者、人類文明的種子……甚或戰(zhàn)斗英雄、勞動模范，有何不可呢？至少，每位讀者都可以從書中發(fā)現(xiàn)自己喜愛的面孔，難說不會找到自我。

李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