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風度雨、寒暑遍歷,回思收藏和研究古代陶瓷器物三十余年的歷程,深知陶瓷殘片、殘件標本對眼目見聞的增長、中國是瓷之國度,歷朝歷代的陶瓷生產(chǎn)總量數(shù)以億計。傳世品和出土文物中,絕大多數(shù)為日用普品,真正的珍稀品類經(jīng)過多年的搜集整理、摩挲品賞,在提升鑒賞能力的同時,面對我所收藏的數(shù)百件歷代陶瓷殘件標本,惜物之心油然
判斷力的提升、審美修養(yǎng)的培育意義重大。
碎裂殘缺的古代瓷器遺存,在時人的眼目當中,價值當然會大打折扣,然而其附著的制作工藝、胎體材質(zhì)、彩料釉色、畫工神韻、磨損印跡等豐富的歷史信息,對于初涉門徑的人來說卻是千金難求的。藝術(shù)品鑒賞的首要任務在于求真,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沒有接觸過無可疑義的真品,僅靠書本上讀來的知識,在感受力和判斷力上始終是有所隔膜阻滯的。因此,有一定經(jīng)驗的陶瓷收藏研究者無不重視對殘器的收集和審視學習,我的幸運就在于較早認識到了這一點。
能完整存世的實在少之又少,其市場價格自然昂貴,這又使得仿古作偽者趨之若鶩,因此人們在學習相關(guān)陶瓷史知識、去偽存真、建立鑒別標準的過程中,存在種種壁壘與障礙。識破贗品的功夫,不在于研究贗品,而在于對真品的特質(zhì)了然于胸。陶瓷易碎,但神奇之處在于,無論殘品被棄擲在何處,即便歷經(jīng)無數(shù)風霜,被水、土侵蝕,它們?nèi)阅軞v千年而不朽,待到重見天日之時,只需擦洗清污,即可見出風塵掩蓋下的原質(zhì)真章,時代的特征、文明的烙印歷歷在目。與仿品加以對照,歷史價值、藝術(shù)氣息高下立判。古瓷殘件有作為歷史標本的意義,通過觀察、比對,再結(jié)合理論書籍的知識體系,可以較快地在腦海中梳理出中國陶瓷發(fā)展史的清晰脈絡,為研究者節(jié)省大量時間,避免走上難返的認知歧路。
升起。單片殘瓷無法整器修復,將之加以改造也是一種傳統(tǒng)。晚清、民國時期,將鈞瓷、汝瓷殘片嵌入硬木框架內(nèi),制成掛屏的玩古風氣就開始盛行。近年來,對古代瓷片的時尚化文創(chuàng)設(shè)計改造也蔚然成風,受到人們的喜愛。然而我的陶瓷殘件收藏中,有兩百余件雖有不同程度的殘損,但經(jīng)過拼合觀察后,確定它們可以經(jīng)由專業(yè)方法的修復,重新成為不僅有學習研究價值,并在藝術(shù)上有觀賞展示價值的獨立之器。
本次陶瓷殘器修復方法選擇漆繕工藝,一方面由于工藝美術(shù)專業(yè)是我的本行,當然希望自己的專長能在其中發(fā)揮作用。近年來,在學術(shù)研究上,我由明清家具藝術(shù)的收藏、研究、教學出發(fā),上溯到中古時期中國家具史的研究,專著《唐代家具研究》成稿出版后,宋元家具史的研究也在進行當中。而唐、宋、元家具主要以大漆工藝來進行木質(zhì)防腐與表面裝飾,天然漆具有與異質(zhì)材料的良好結(jié)合潛能,它天然的黏性附著力和在裝飾藝術(shù)上的延展力實在魅力無窮。2019年以來,我首先攻克了在北宋就已經(jīng)失傳的唐代家具代表性大漆裝飾工藝金銀平脫,同時專注于人才隊伍的培養(yǎng),年輕人對漆工藝的熱愛極大地鼓舞了我的信心。教學相長,其信然矣!研究團隊歷時兩年,在我的指導下完成了本次研究的工藝實踐,埋首其間所歷辛苦,不足與外人道,一件件殘器在手中成為漆繕修復作品,所獲得的欣喜與滿足,也是人生當中難以表述的幸福時刻。
研究古代陶瓷殘件的漆繕復原工藝的另一個原因,在于漆繕本身是一種藝術(shù),它不需要如商業(yè)修復一般以模仿原態(tài)來掩出于對殘器本身的珍重態(tài)度,此次修復研究在器表髹飾上的基本工藝準則是修舊如舊,即基于殘缺的原始情況去應用在此要特別致謝本次研究的工藝團隊成員王薇、翁劉念、劉衍,經(jīng)過研究生階段的學習和轉(zhuǎn)入工作崗位后的長期歷練。
蓋殘缺,而是將殘缺本身化作一種美,使陶瓷上的每一道裂紋、每一個缺損變?yōu)闅q月的詩意。漆繕不是一種對遺憾無可奈何的將就,更不是試圖以假亂真的功利行為,而是用漆藝來呈現(xiàn)器物本體之美。一次修復的過程,即是使殘器重立于世間的生命重塑。
種種漆藝技法加以裝飾,器表髹飾絕不超出原始殘損范圍,在漆藝技法的應用上有意識地克制,避免過度發(fā)揮,不在炫麗上做文章,適度即止。在形態(tài)補塑方面,本次研究做出了大膽的嘗試。傳統(tǒng)漆繕工藝在補塑缺肉時常需在陶瓷胎體中穿孔,不但對器物造成二次傷害,而且難以拆解。新型塑形材料的引入,既與大漆材料有良好的結(jié)合性能,更使本次修復在本質(zhì)上成為具有可逆性的無損修復,經(jīng)過時間的檢驗,證實這種修復方案不但可行,而且更具科學性和便利性。
圖錄
1 隋 白釉雙龍柄聯(lián)腹傳瓶
2 唐 魯山窯花釉雙系執(zhí)壺
3 宋 磁州窯剔地花鳥紋雙耳扁瓶
4 金 磁州窯白地黑花牡丹紋梅瓶
5 宋 白釉梅瓶
6 宋 影青釉花口瓶
7 宋 龍泉窯青釉執(zhí)壺
8 宋 龍泉窯黑胎青釉葫蘆形執(zhí)壺
9 宋 影青釉執(zhí)壺
10 宋 龍泉窯粉青釉渣斗
11 宋 官窯天青釉洗
12 宋 影青釉劃花嬰戲紋碗
13 宋 影青釉劃花嬰戲紋碗
14 宋 吉州窯黑釉木葉斗笠盞
15 宋 建窯紅兔毫茶盞
16 宋 建窯兔毫茶盞
17 宋 龍泉窯黑胎青釉把杯
18 宋 龍泉窯黑胎青釉把杯
19 宋 龍泉窯粉青釉斂口小盞
20 元 青花纏枝牡丹紋梅瓶
21 元 青花折枝花卉紋八棱象耳瓶
22 元 青花龍紋玉壺春瓶
23 元 青花龍紋玉壺春瓶
24 元 青花梅月龍紋玉壺春瓶
25 元 青花麒麟飛鳳紋玉壺春瓶
26 元 青花滿池嬌紋玉壺春瓶
27 元 釉里紅點彩斑玉壺春瓶
28 元 釉里紅留白鳳紋玉壺春瓶
29 元 釉里紅鳳紋玉壺春瓶
30 元 霽藍釉玉壺春瓶
31 元 青花纏枝牡丹紋罐
32 元 青花龍紋圍棋罐
33 元 青花堆塑月影梅花紋印盒
34 元 龍泉窯青釉雙魚紋折沿盤
35 元 青花花卉紋攢盤
36 元 鈞窯天藍釉碗
37 元 樞府釉印花龍紋碗
38 元 青花羊紋匜
39 元 青花纏枝花卉紋高足杯
40 元 青花嬰戲紋小杯
41 元至明洪武 青花纏枝菊紋高足杯
42 元至明早期 霽藍釉暗刻魚藻紋罐
43 明早期 霽藍釉蓋罐
44 明洪武 釉里紅纏枝花卉紋碗
45 明洪武 釉里紅纏枝牡丹紋高足杯
46 明永樂 青花纏枝花卉紋甘露瓶
47 明永樂 青白釉盤口獸耳長頸瓶
48 明永樂 鮮紅釉留白龍紋僧帽壺
49 明永樂 青花一把蓮紋大盤
50 明永樂 鮮紅釉八棱洗
51 明宣德 青花寶相花紋抱月瓶
52 明宣德 青花龍紋抱月瓶
53 明宣德 青花折枝靈芝紋石榴尊
54 明宣德 青花纏枝蓮托八寶紋罐
55 明宣德 青花留白八寶纏枝蓮紋小罐
56 明宣德 青花纏枝蓮紋小罐
57 明宣德 青花瓜瓞紋小罐
58 明宣德 青花花卉紋鳥食罐
59 明宣德 青花穿花鳳紋梨形壺
60 明宣德 青花雙鳳紋盤
61 明宣德 紫金釉高足碗
62 明宣德 青花折枝花果紋葵口斗笠碗
63 明宣德 青花海水龍紋金鐘碗
64 明宣德 黃釉暗刻龍紋碗
65 明宣德 霽藍釉暗刻穿花鳳紋碗
66 明宣德 青花海獸紋高足杯
67 明宣德 青花纏枝花卉紋杯
68 明成化 青花綠彩蔓草紋荸薺瓶
69 明成化 青釉獸耳荸薺瓶
70 明成化 青釉荸薺瓶
71 明成化 青釉出戟尊(成對)
72 明成化 青釉小出戟尊(成對)
73 明成化 青釉八棱小瓶
74 明成化 青釉瓜棱小扁瓶(成對)
75 明成化 青釉瓜棱小瓶
76 明成化 青花天馬紋天字罐
77 明成化 青花海水龍紋蓋罐
78 明成化 青花瓜瓞紋小蓋罐
79 明成化 斗彩纏枝蓮托八寶紋天字罐
80 明成化 斗彩纏枝蓮托八寶紋天字罐
81 明成化 斗彩纏枝蓮紋天字罐
82 明成化 斗彩纏枝蓮紋天字罐
83 明成化 斗彩海象紋天字罐
84 明成化 斗彩麒麟紋天字罐
85 明成化 斗彩應龍紋天字罐
86 明成化 瓜瓞螭龍紋天字罐
87 明成化 斗彩天馬紋天字罐
88 明成化 青釉蓋罐(成對)
89 明成化 斗彩草蟲花卉紋圓蓋盒
90 明成化 紅綠彩靈芝紋香盒
91 明成化 素三彩鴨形香熏
92 明成化 青花龍鳳紋盤
93 明成化 青花內(nèi)十字杵外夔龍紋盤
94 明成化 青花歲寒三友紋盤
95 明成化 斗彩龍紋盤
96 明成化 青花綠彩龍紋盤
97 明成化 斗彩翼龍紋盤
98 明成化 斗彩蓮池鴛鴦紋盤
99 明成化 青花釉里紅海水龍紋盤
100 明成化 孔雀綠釉青花穿花鳳紋盤
101 明成化 青花松竹梅紋高足碗
102 明成化 青?纏枝牡丹紋高足碗
103 明成化 斗彩纏枝蓮紋高足碗
104 明成化 斗彩麒麟天馬紋高足碗
105 明成化 青花礬紅魚紋高足碗
106 明成化 青花秋葵紋宮碗
107 明成化 青花團鳳紋宮碗
108 明成化 青花纏枝花卉紋宮碗
109 明成化 青花瓜瓞紋宮碗
110 明成化 斗彩蓮托八寶紋碗
111 明成化 斗彩團龍紋碗
112 明成化 斗彩團龍紋碗
113 明成化 斗彩盆花果蔬紋碗
114 明成化 斗彩纏枝月季紋臥足碗
115 明成化 斗彩折枝花果紋小碗
116 明成化 釉里紅龍紋碗
117 明成化 藍釉碗
118 明成化 綠釉碗
119 明成化 斗彩纏枝蓮紋高足杯
120 明成化 斗彩纏枝蓮紋高足杯
121 明成化 斗彩折枝蓮紋高足杯
122 明成化 孔雀綠釉高足杯
123 明成化 青釉高足杯
124 明成化 青花三秋杯
125 明成化 青花花鳥紋杯
126 明成化 斗彩雞缸杯
127 明成化 斗彩三秋杯(成對)
128 明成化 斗彩高士杯(成對)
129 明成化 斗彩落花流水杯
130 明成化 斗彩瓜瓞紋杯(成對)
131 明成化 斗彩蓮池鴛鴦紋杯
132 明成化 斗彩三多紋馬蹄杯(成對)
133 明成化 斗彩折枝蓮紋杯
134 明成化 斗彩折枝蓮紋杯
135 明成化 青花礬紅折枝蓮紋杯
136 明成化 黃釉杯(成對)
137 明成化 黃釉杯(三件)
138 明成化 綠釉杯
139 明成化 綠釉杯
140 明成化 青釉花口杯
141 明成化 青釉斗笠杯
142 明弘治 黃釉龍紋盤
143 明弘治 黃釉碗
144 明弘治 黃釉碗
145 明弘治 黃地青花云龍紋碗
146 明正德 青花紅綠彩龍紋碗
147 明隆慶 青花云鶴八仙紋葫蘆瓶
148 明萬歷 五彩花鳥紋圓捧盒
149 明萬歷 黃釉碗
150 清康熙 青花五彩山水圖筒瓶
151 清康熙 豇豆紅釉柳葉瓶
152 清雍正 白釉盤
153 清雍正 青花鳳紋小洗(成對)
154 清雍正 胭脂紅釉碗
155 清咸豐 斗彩扇形盒
專論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