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將軍沈皋去世之后,次子沈泰為祭奠亡父,每日于邊境的庫拉諾湖畔埋葬戰(zhàn)爭中逝去的士兵,借此安撫亡魂。 但從塞外來的一份神秘禮物,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隨之而來的還有空前的榮耀與致命的危機。 二百五十匹汗血寶馬讓歷史走到了岔路口, 刺客、歌女、詩仙、節(jié)度使紛沓而至,行色匆匆,在沈泰的生命里留下屬于自己的妙筆絕唱。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新安,正醞釀著一場足以動搖帝國根基的政治風暴。 一條普通的歸鄉(xiāng)之路變得從未有過的漫長和艱難……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蒼天之下,一切因緣終將回歸大道。
《天下》被譽為“托爾金傳人”的加拿大作家蓋伊?加夫里爾?凱,折服于輝煌燦爛的華夏文明,大膽將故事背景設定為架空唐朝,以西方筆,書東方魂,成就了這部令整個西方奇幻圈大為驚嘆的小說! 唐玄宗、楊貴妃、安祿山、李白……以歷史傳奇人物為角色原型,帶來另一個時空的震撼感動! 種種細節(jié)描寫令人耳目一新,全方位展現(xiàn)西方作者眼里最有魅力的中國元素。 蓋伊以架空宋朝為背景的《星河》近期也將面世,恢弘壯闊的史詩畫卷再添一道亮色!
蓋伊·加夫里爾·凱,加拿大小說家,被譽為“托爾金的傳人”,曾整理過托爾金遺作《精靈寶鉆》,后創(chuàng)作出大獲成功的“費奧納瓦織錦”三部曲。凱伊擅長“架空歷史奇幻小說”,近期以中國歷史為背景的小說《天下》《星河》分別入圍IMPAC都柏林文學獎及軌跡獎決選名單,并在國際上獲得了眾多讀者的一致好評。
第一章
新安城里人群熙攘,塵土飛揚,燈火輝煌。沈泰與好友們曾經(jīng)在青樓密集的北里地區(qū)流連忘返,通宵達旦地飲酒作樂,眠花宿柳。
那時,他們欣賞著絲竹之樂,吟誦詩歌,談笑風生。有時候也會逢場作戲,尋一間幽室,與某個暗香銷魂、膚若凝脂的女子云雨一番,直到晨鐘響起,宣告宵禁結束,才搖搖晃晃地回到家里,酣睡一整天,不事學業(yè)。
而此刻,沈泰身在距離新安城極遠的西邊,遠在帝國邊境之外,獨自一人住在群山之中,唯有從庫拉諾湖畔吹來的寒風陪伴著他。天剛近晚,第一顆星升起的時候,沈泰就躺在小木屋內(nèi)的窄床上,直到第二天日出。
春夏之季,鳥鳴聲會喚他起床。這里的鳥兒數(shù)不勝數(shù):有魚鷹、鸕鶿、大雁和飛鶴,林林總總的鳥兒都在湖對岸筑巢,此起彼伏的叫聲從不停歇。大雁讓他想起了遠方的朋友。不管是在詩詞還是生活中,鴻雁都象征著離別。飛鶴則給他另外的聯(lián)想,這種動物通常象征著忠誠。
而秋冬時節(jié)總是殘酷無情,寒冷得讓人無法呼吸。北風呼嘯著在天地間肆虐,小木屋的墻壁抵擋不住嚴酷的冰寒,睡覺的時候他總是裹著厚厚的毛皮。湖對岸鳥兒們的棲息地也被冰雪封凍,黎明時分不再有嘈雜的鳥叫聲喚他醒來。
但是,不管春夏秋冬,也不管月圓月缺,只要太陽一落山,就會有鬼魂出來游蕩。
沈泰現(xiàn)在能分辨出一部分鬼魂的聲音,有的充斥著憤怒,有的滿是失落,還有的發(fā)出細弱連綿的哭喊,飽含著無盡的痛楚。
他已經(jīng)不再害怕這些鬼魂了,剛開始的時候,獨自伴著鬼魂們度過一個個夜晚,沈泰還以為自己會被嚇死。
除了冬季,夜晚他都會敞開窗戶,望著外面,但從來沒有出去過。星月之下的湖畔世界是屬于鬼魂的,至少他已經(jīng)明白這一點了。
為了抵御這里帶給他的孤獨、陰森和恐懼,沈泰從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下了行事的規(guī)矩。這跟那些在深山老林里修道的隱士和僧道之流不同,他們會用冥想來應對,身如風中葉,心似明鏡臺,修身養(yǎng)性就可無所怖畏?上蛱]有這種慧根,他也不是修道之人。
首先,每天清晨,都要祭拜父親。沈泰還在守孝期內(nèi),他把自己放逐到這么遙遠而艱辛的地方,也是為了做點什么寄托對父親的哀思。他猜想,遠在家鄉(xiāng)的兄弟們也會在此刻做著同樣的事情。祭拜過后,他便踏著點綴著野花的草地,抑或吱嘎作響的冰雪走到門外。除非天降暴風雨,他會練一趟瞰林功夫。先練拳腳,然后是單劍,最后是雙劍。
他有時會看著冰冷的湖水,還有湖中心的小島,或者抬頭看看四周那綿延起伏的群山,還有山頭終年不化的積雪。越過北邊的山峰往下是一片斜坡,一直延伸到幾百里外那能令人致命的大沙漠。蜿蜒曲折的絲綢之路連接著沙漠的兩頭,把無數(shù)的財富運送到奇臺帝國的朝堂上,貢獻給他的同胞們。
他的小屋旁有一間馬棚,里面有一匹瘦小的、毛蓬蓬的馬。冬季里他就在馬棚里給小馬喂水喂食,等到天氣回暖、鶯飛草長的時候,就把它放出來自己覓食。小馬性格溫順,不會四處亂跑,何況這地方也無路可跑。
練完功夫,他會試圖靜坐入定,摒除世俗和野心的紛擾,堅定自己所做的一切。
然后,他開始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埋葬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