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之王》由10篇短篇小說構成,前四篇分別講述了有幻想偏執(zhí)以為自己是貴族后裔的人、有超能力的雕刻家、無法逃脫被教堂管風琴樂師追逐的人以及一個被守墓人困擾的藝術家的故事。余下的故事基本與作者本人在巴黎的生活經歷有關,錢伯斯寫了巴黎藝術家尋找流浪貓的主人、1870年巴黎公社革命的戰(zhàn)事、浪漫的美國波希米亞藝術家在巴黎的生活。
名譽修復者
面具
在龍官
黃色咒符
伊絲小姐之死
先知的樂園
四面風之街
第一炮彈街
愛神之街
羅伊·巴蕾
他說:“沒錯,是該見見你的路易斯堂兄了。”他敞開門,我拿起帽子和手杖,來到走廊里。樓梯很黑,我摸索著,覺得腳踩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它“喵”地叫了一聲,我揮起手杖使勁打去,手杖砸在欄桿上斷了,那貓急忙竄回威爾第先生屋里。
路過霍貝克家門時,我見他還在忙著修盔甲,但我沒理他,徑直走到布里克大街,到了伍斯特街后,我繞過“死亡室”、穿過華盛頓公園,直接回到在貝尼迪克的家中。我舒舒服服地吃完了午飯,又看了會兒《先驅報》和《流星報》,最后來到臥室,準備輸進時間密碼,打開鋼制保險柜。這個柜有些特別,輸入密碼后要等三四分鐘門才能打開,這幾分鐘對我來說,可算得上是黃金時間。從敲完密碼,到抓住把手、將厚重的鋼門打開,這期間,我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好像生活在天堂里。
我知道,時間一到我會看到什么,也知道這個大保險柜為我保存著什么,它只屬于我一人!門終于開了,我異常興奮,天鵝絨底座上,放著一個純金的王冠!我的雙手微微顫抖著,輕輕捧起它,上面的鉆石光芒四射。這是我每天必做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等待開門時的喜悅、再次觸摸到它時的興奮與日俱增。這個王冠應該屬于王中王、皇中皇。黃袍之王可能對它不屑一顧,但他高貴的仆人將會把它戴在頭上。
我對它愛不釋手,保險柜的警鈴尖叫起來,表示門開著的時間已經耗盡,我自豪地把它放回原處,關上鋼門,然后慢慢回到書房。書房正好面對華盛頓廣場,午后的太陽射進窗內,我靠在窗邊,心滿意足地看著外面。公園里有很多榆樹、楓樹,枝頭滿是嫩葉、芽苞,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晃。一群鴿子在紀念教堂的塔樓上盤旋,時而落在紅屋頂上,時而落在石拱門前的蓮花噴泉上。清新的草地散發(fā)出芳香,一匹膘肥體壯的白馬拉著割草機在草地上割草,叮當作響,灑水車正在給瀝青車道灑水。春日的陽光里,孩子們圍著彼得·斯徒維桑雕像玩耍,為了向加里波第獻禮,1897年它又重建過。保姆們傲慢地推著精致的嬰兒車,對身邊的女主人不理不睬,五六個騎兵沒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他們健康的膚色和那些女主人蒼白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照。透過樹叢,可以看到陽光下熠熠發(fā)光的華盛頓凱旋門。廣場的最右邊,是騎兵們的灰石營房,旁邊低矮的馬廄由白色花崗巖建成,顏色雅致,造型生動。
對面廣場一角的“死亡室”又進入了我的眼簾,幾個好奇的人圍著鍍金的欄桿轉來轉去,里面的小路荒無人跡。噴泉池里咕咕地冒著水泡,泛起層層漣漪,這里成了麻雀們洗澡的好地方,那些小東西擠在一起,洗著灰蒙蒙的羽毛。草坪上,兩三只孔雀步態(tài)輕盈,一只黃褐色的鴿子蹲在“命運女神”的胳膊上,紋絲不動,像雕塑的一部分。
我漫不經心地看著,剛想走開,卻見一群好奇的人亂轟轟地圍在大門前,一個年輕人正在往里走,趔趔趄趄地上了通向“死亡室”的陰森小路,在“命運女神”前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端詳著三個神秘的女神,那只鴿子撲楞楞飛起來,盤旋了一圈,向東飛走了。年輕人捂著臉,遲疑地邁上石臺階,走進了銅門。半個小時左右,那些閑逛的人漸漸散去,驚飛的鴿子又回到女神的胳膊上。
晚飯前,我戴上帽子到公園去散步。過馬路時,一隊軍官走過來,一個人大聲喊:“嗨!希爾德雷德。”他走出隊伍,過來和我握手,是我的堂兄路易斯,他微笑著,用馬鞭磕著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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