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是2000年深秋從德國回國的，我至今清晰記得他到凈土胡同，進(jìn)我辦公室時的模樣：未到冬天，已經(jīng)穿了厚厚的臃腫的衣服，圍著圍巾，怕冷，似乎感冒著。這是在歐洲生活慣了的人的一種常態(tài)。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是編輯部里被傳染感冒頻率最高的人。“我在德國待了很多年，待得沒意思了，就回來了。”這是他當(dāng)時的自薦，他是第一個到《三聯(lián)生活周刊》的“海歸”。當(dāng)時我還有點懷疑——他是否真把《三生活周刊》當(dāng)做回國后一心一意的立足地？沒想到，他回陜北老家探親僅一周，就真踏踏實實在周刊待了下來。這一待，一晃就十年過去。
李三剛到編輯部時，凡事都必提德國，以德國為榮：“這個事要是在德國嘛……”，由此，有人就稱他是“德國人”。他好啤酒，當(dāng)然也是“德國人習(xí)氣”，每逢聚會，總是舉起酒杯，貌似放眼周圍無敵手的樣子。那時，在聚會中他最有興趣論戰(zhàn)的對手，常常是社會部的高昱，他稱高昱為“高日立”，曾以自己的德國立場嘲笑高昱的立場。但主動攻擊到最后，常常高昱還是好好的，他自己卻已醉如爛泥。于是，大家都感覺他是一個特別實誠的人，實在、直率、簡單，有點酒激發(fā)，還熱鬧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