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三部曲”之2:風(fēng)前塵埃》以佐久間左馬太任內(nèi)的殖民政策為始。一個名古屋和服綢緞店的伙計橫山新藏為了出人頭地而應(yīng)征人臺,偕同妻子橫山綾子到吉野移民村當(dāng)警察,而后參加討伐太魯閣族之役,打完仗即升為山地部落立霧山咚比冬警察駐在所的巡查部長。他們到山上就任,把女兒橫山月姬留在移民村托人照顧。而到了山上,橫山綾子或因調(diào)適困難、身心違和,遂返回日本,再也未踏上臺灣,橫山新藏后來另娶太魯閣族赫斯社頭目之女為妾。至于橫山月姬,則認(rèn)識并與以太魯閣族抗日英雄哈鹿克·那威之名為名的哈鹿克·巴彥戀愛。哈鹿克’巴彥后來被橫山新藏逮捕處死,并命令女兒嫁給三井林場的山林技師安田信介,于是橫山月姬逃婚,懷著哈鹿克·巴彥之子短暫托庇于客家人攝影店老板范姜義明,但旋踵卻不辭而別,并于戰(zhàn)后返回日本。多年之后,她的私生女無弦琴子開始一步步探究自己的身世之謎。于是歷史遂在探究中一點一點地以一種被注釋過的形態(tài)重新活了回來。那歷史天使無法停下來拼湊的受苦碎片,遂在重新的探究反省中有了反省后的整體意義。它有如災(zāi)難后的劫余者,重新回來向已死和未死之人報信,述說那災(zāi)難的恐怖過去。
日據(jù)時期臺灣第五任總督佐久間左馬太推行“五年理番政策”的種族滅絕式計劃;
“灣生”日籍女子橫山月姬,與太魯閣族青年哈鹿克·巴彥相戀;
客家人范姜平妹和她的義子范姜義明對日本文化的信服和憧憬;
阿美族巫師笛布斯經(jīng)歷了從日本侵略的受害者,到日本文化的歸化者,再到被“追魂”回復(fù)阿美族身份的轉(zhuǎn)變;
無弦琴子在追索自己身世之謎的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爭美學(xué)的實現(xiàn)品——和服。
……
序:透過歷史天使悲傷之眼
1 吉野天皇米
2 野菜必須被馴服
3 Wearing Propaganda
4 風(fēng)前之塵埃
5 立霧山上的日本庭園
6 身世成謎
7 弓橋下的青石板
8 后山走反
9 荒廢的日本宿舍
10 月見花
11 筑紫橋的確存在過
12 他的莉慕依
13 “記住珍珠港”
14 沒有箭矢的弓
15 靈異的苦行僧
16 拔除昭和草
17 戰(zhàn)爭是美麗的
代后記
與為臺灣立傳的臺灣女兒對談
——陳芳明、施叔青
玄關(guān)外的秋雨滴答不停,落得無弦琴子心煩。每天這個白天與夜晚交接的暖昧?xí)r分,總使她情緒低落,陷入憂郁,近日秋雨綿綿不歇,更令她愁上加愁。坐在昏暗的小客廳,無弦琴子不想開燈,反正亮著燈時,她心里也是一片漆黑。
正想打開玻璃柜,取出剩下半瓶的紅牌Johnnie Walker威士忌,聽到叩門聲,獨居的家少有人上門,以為是那只紅翼黑鳥啄食路旁的銀杏樹。雨中聽到人聲,她這才開了門。
門外站著幾個陌生人,為首的女子向她請安問好,自稱是臺灣友人,無弦琴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額,她記起來了,上星期也是個秋雨的午后,她提早打開玻璃柜,借著威士忌驅(qū)逐濕寒,電話響了,自稱臺灣駐東京辦事處的秘書,請橫山月姬夫人接聽。
“啊,那是家母,她……”
沒等她說完,對方客氣地請她轉(zhuǎn)告母親,有幾位來自花蓮的原住民專程前來拜訪,希望橫山月姬接見。
“臺灣花蓮來的,母親從前住過,可是,她已經(jīng)……”
微醺中,不知為什么把下面的話咽了回去。聽見自己含糊地說些歡迎來訪之類的話,想趕快結(jié)束談話,是害怕電話中的人會感覺到她喝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