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意識流美女作家蟄伏5年強勢歸來,深情演繹“給你*后的愛,是離開”;2、生動再現(xiàn)“離開的一代”被物欲橫流的當下所剝奪、侵害與扭曲的情感歷程。事實上,愛當然可以超越性別,超越一切,愛并不是什么需要避諱的字眼,愛也不僅僅代表男女之情。3、侯孝賢導演欣然認可,有望在不遠的將來呈現(xiàn)在大屏幕上。故事總是無奈的,但生活常常會給我們帶來驚喜。
我抬頭望著昏暗的天空,這深秋的細雨并不象來自這座北方的城市,如此毫無態(tài)度毫無表情地只一味粘在你身上,讓你不能沉浸其中也休想擺脫得掉。而我的生命已經(jīng)瀕臨嚴冬了么?我感到扶著路燈的手臂有些酸麻,也許該回家,家?我掏出手機,翻到那個熟悉的號碼。
“今晚有空嗎?我在云客等你,九點!边@顯然不是一條征求意見的短信,我按下退出鍵長身靠在椅背上,陽光明媚的下午,樓下綠地上的幾棵剛剛抽出嫩芽的柳樹茸毛般的色彩填補著光線與光線之間的空隙,讓被寒冬掠奪過的世界漸次飽滿起來。忽然心情大好。
“如果是別人這個點兒約我我會以為她想跟我上床!蔽叶⒅请p習慣半瞇起來看人的大眼睛恬不知恥地說。十年風霜傷綠鬢,如今二十年過去了,她依然眉目如畫。這個女人我愛過,現(xiàn)在還愛著,那已隨時間慢慢消逝的疼痛感如今依然清晰,但我拒絕打開塵封的記憶,“醉生夢死”其實只是一個玩笑。
“也許有一天,我喝得太醉,想起我們年少時的那些美好,說不準真迷迷糊糊爬上了你的床!彼猛瑯拥奈⑿卮鹞摇!叭缓竽兀俊蔽易詥栕源,“從此從我的生命中消失?”“試試么?”“還是算了!蔽腋悴欢ㄟ@個女人,保持距離會讓我更有安全感。
好在她從未用勝利者的姿態(tài)俯視過我,這讓我感覺很舒服!罢f吧,什么事?”我知道她喜歡這樣直接的交流方式。她忽然沉下臉來,盯著半端起的茶杯半晌沒有說話,我心頭一緊,心想出事了。
“笑非失蹤了,”她放下杯子盯著我,“我希望你找到他!
我一時語塞,其實我可以用:為什么是我?當然是我。我可以。我愿意。我考慮——之類的話來掩飾我的失態(tài),但我沒有,我知道在她面前一切的掩飾都毫無必要。
“我想你會幫我,”她的聲音忽然很遙遠,“或者也是幫你自己。”
這是這座城市最高的一家咖啡廳,離地二百六十米,可惜她從來不喝咖啡。我們就這樣肩并肩地站在環(huán)形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燈光,那些靜止的和移動著的。通常,站在如此高的地方,人們會下意識地尋找自己的家,但我知道我的目光投向哪里,她也一樣。
分手時,我們彼此微笑告別,共同在一個城市里生活了二十年,我們依然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能再見。
我抬頭望著昏暗的天空,這深秋的細雨并不象來自這座北方的城市,如此毫無態(tài)度毫無表情地只一味粘在你身上,讓你不能沉浸其中也休想擺脫得掉。而我的生命已經(jīng)瀕臨嚴冬了么?我感到扶著路燈的手臂有些酸麻,也許該回家,家?我掏出手機,翻到那個熟悉的號碼。
“今晚有空嗎?我在云客等你,九點!边@顯然不是一條征求意見的短信,我按下退出鍵長身靠在椅背上,陽光明媚的下午,樓下綠地上的幾棵剛剛抽出嫩芽的柳樹茸毛般的色彩填補著光線與光線之間的空隙,讓被寒冬掠奪過的世界漸次飽滿起來。忽然心情大好。
“如果是別人這個點兒約我我會以為她想跟我上床。”我盯著那雙習慣半瞇起來看人的大眼睛恬不知恥地說。十年風霜傷綠鬢,如今二十年過去了,她依然眉目如畫。這個女人我愛過,現(xiàn)在還愛著,那已隨時間慢慢消逝的疼痛感如今依然清晰,但我拒絕打開塵封的記憶,“醉生夢死”其實只是一個玩笑。
“也許有一天,我喝得太醉,想起我們年少時的那些美好,說不準真迷迷糊糊爬上了你的床!彼猛瑯拥奈⑿卮鹞!叭缓竽?”我自問自答,“從此從我的生命中消失?”“試試么?”“還是算了!蔽腋悴欢ㄟ@個女人,保持距離會讓我更有安全感。
好在她從未用勝利者的姿態(tài)俯視過我,這讓我感覺很舒服。“說吧,什么事?”我知道她喜歡這樣直接的交流方式。她忽然沉下臉來,盯著半端起的茶杯半晌沒有說話,我心頭一緊,心想出事了。
“笑非失蹤了,”她放下杯子盯著我,“我希望你找到他!
我一時語塞,其實我可以用:為什么是我?當然是我。我可以。我愿意。我考慮——之類的話來掩飾我的失態(tài),但我沒有,我知道在她面前一切的掩飾都毫無必要。
“我想你會幫我,”她的聲音忽然很遙遠,“或者也是幫你自己!
這是這座城市最高的一家咖啡廳,離地二百六十米,可惜她從來不喝咖啡。我們就這樣肩并肩地站在環(huán)形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燈光,那些靜止的和移動著的。通常,站在如此高的地方,人們會下意識地尋找自己的家,但我知道我的目光投向哪里,她也一樣。
分手時,我們彼此微笑告別,共同在一個城市里生活了二十年,我們依然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能再見。
3、
笑非的闖入,讓我的生活忽然間擁擠起來。你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出現(xiàn),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消失,所以你必須為他騰出足夠的空間任他揮霍,再任他像風一樣離開。
一天中午,我正和周公就紫微斗數(shù)陰陽相生討論得熱火朝天,他突然摸到我床上,一雙冰涼的手惡狠狠地插到我腋下,我被驚得大喊出來,睜開眼看到他手舞足蹈地亂笑,就沉著臉罵道:“你有病吧!”其實這種惡作劇在宿舍里司空見慣,可我偏不知道什么原因發(fā)起火來,他突然收住了笑聲,只是無辜地看著我,眼睛里亮晶晶的。我見他可憐,又不想服軟,索性翻了身背對他,卻聽他輕輕地說了句:“你睡覺的樣子真可愛!蔽因v地轉過身,使出全身的力氣嘶吼道:“你丫能再惡心點嗎?”他站起來走了,拖鞋啪啪地拍打著地面。
晚飯時他又出現(xiàn)了,全不顧身邊擁擠的人群硬是在我對面擠出一個空位來坐下,若無其事地把飯盒摔在我面前,說:“來!吃丸子!蔽覜]理他,他納悶地抬起頭問:“唉?你不是愛吃丸子嗎?”我從來就不愛吃丸子,是你愛吃,因為你說這東西好,簡單。
“打會兒球去?”回宿舍的路上他問!袄哿,不去。”我說。“成,我自己去!彼f完就走遠了,不多久,操場上傳來一群二貨女同學的尖叫聲,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像耍小性子的是我?我他娘的有什么毛病?在氣急敗壞地全盤檢討并否認了自己所有的缺點后,我確定有病的是他。
笑非注定是個傳奇,很多年后,那個荒草蔓生的古老校園里還流傳著有關他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正史外傳。按說,他并不是個討男同學喜歡的人,不止因為他長得太帥,身材太好,女粉絲太多,還因為他從不學習卻從不掛科。當然,他總有辦法讓所有的人喜歡他,說喜歡或許有些折辱,不如說是幾近崇拜,要知道,大學里二貨就是很多。
而唯一沒被我歸到二貨那個盛行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無比龐大群體內的人就是小青,她缺少溫柔可愛的小女生應該具備的所有優(yōu)點,有時候我覺得她把女孩子的溫柔當作一種恥辱,但又絕不是時下風行的女漢子,她不彪悍,只是冷淡,冷得透到骨子里。
即便這樣依然有無數(shù)只蜜蜂夾雜著蒼蠅鎮(zhèn)日圍著她亂轉,可她仿佛周身罩著一層無形的天蠶絲網(wǎng),任你爪子牙齒多么厲害都抓不開啃不爛,在未找到縫隙突圍進去與她親近之前已紛紛陣亡在十米開外,縱使如此,陣亡人數(shù)依然與日俱增并毫無衰減之勢。她能這樣旁若無人地獨來獨往,把一切男兒視作糞土的本事也的確讓我欽佩,于是我習慣于點根煙看著兄弟們排著隊前去送死,傾爾微微一笑,心道:“拽什么,早晚是你哥我的囊中之物!
笑非則不同,他屬于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型,他會神不知鬼不覺地鉆進人群制造點小轟動后又神鬼一般消失,用一片失落的嘆息聲來裝飾他那瘦骨伶仃的背影。偏他愛黏著我這一點讓我很無奈,說是無奈其實還帶著點小虛榮,因為他,兄弟們已經(jīng)早早改口叫我期哥了,我雖面不改色,但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美滋滋地不是味兒。
所幸的是,這兩個妖精至今各不理睬,相安無事。
“誰都知道那只是個假象,但偏偏我不知道!焙芏嗄曛蟮囊惶,我對小青說!爸罏槭裁磫?”她淡淡地抿嘴一笑,這微笑若放在十年前,一定讓那些迷途蜂蠅紛紛折翼欣然受死。“因為你太自信。這是你的優(yōu)點!币彩俏业娜秉c,自從被我哥狠狠地踢了那一腳之后,我就變得夸張地自信起來,其實全他娘的是因為自卑好么!澳切Ψ悄?”我問!八饶愦嗳醯枚啵枰獝,也比你更懂得什么是愛!
什么是愛?什么他媽的才是愛?難道不是愛做不做的愛?
我當然沒說話,只是回了她一個不以為然的笑容,她忽然盯著我說:“你剛才的笑……”“怎么?”她猶疑了半晌,才又說:“和笑非很像!
雨依然綿密地落在身上、臉上、手指的每一個關節(jié)上,像是要吸走你所有的靈魂,天黑下來,行人都已簡化成單薄的影子,即便帶著面孔,卻各個冰冷生硬毫無表情,只有濕淋淋的一抹魂魄,飄了來,又散了去。
這個城市對于我,真的那么重要么?如果你們都已放棄,我是不是也該離開?我曾為誰停留的腳步如今因嚴冬過早地降臨而凍結在原地,那曾經(jīng)對我來講無比強大的存在,對于今天的我還有什么意義?那些我從來不肯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此刻全部像隕石一樣砸向我面前漆黑的地面,激起的熊熊火焰瞬間燒著了夜空,充斥了我模糊的眼睛。
4、
笑非不止失蹤一次兩次了,如果你責怪風的來去無蹤,那只能怪你不了解風。只是這次不同,我看到小青的臉色已經(jīng)知道了大概,這次真的出事了。
六年前,在我們的事業(yè)都已步入正軌,且理所當然地進入上升期時,笑非辭掉工作一個人去了印度和尼泊爾,六個月后當他再次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時,被小青戲稱為垮掉派的悲劇復興?宓襞捎袥]有復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還是老樣子,白得刺眼的牙齒和天真無邪的笑容,甚至連裝模作樣的胡茬子都懶得留。
那天我們聊了整晚,三個人在初秋的梧桐樹下端坐發(fā)呆,笑非嘴邊煙頭的紅光一閃一閃,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巨大的一片陰影。小青扶著左肘托著太陽穴瞇眼看我,但更多的時候她的目光只投向遠方,我不知道在她的視野里是否有清晰的圖像,在深夜的街燈下,她更像一只貓,永遠帶著貓科動物的輕靈、矜持和驕傲,那神情只為了告訴你,你說的那些她都不在乎。
但我知道她在乎,她在乎笑非,也在乎我。那天,她說了一句意義非常的話:“我們三個人,除非其中的一個死掉了,另外兩個才能在一起。”我被這句話驚住了,心里忽又想:但愿死掉的不是我,活著的時候不能忍受的事情,死了一樣不能。我把煙頭彈出老遠,滿不在乎地說出來的卻是:“這樣不是挺好!笨尚∏嗨坪蹩创┝宋业男乃,歪著頭看看我,又看看笑非,莞爾笑道:“如果是我,那這事還有些麻煩。”我被她的話逗樂,嘿嘿地笑出聲來,笑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周遭漆黑的環(huán)境下著實恐怖至極。笑非沒有動,也沒有抬頭,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說:“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難道一語成讖?笑非的這句話一直沉沉地壓在我心里讓我喘不過氣,畢業(yè)這些年,我們三個在一起的日子真的不多,像是故意躲避著彼此,躲避著一個心照不宣卻又都看不懂猜不透的迷題的答案。不觸碰不等于被塵封,我知道它始終都在那里,成為一條束縛牽扯同時也丈量著彼此距離的一根線,在這個城市的某三點間拉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我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我更在乎誰,在無數(shù)次被自己拒絕回答后,我放棄了。但今天,當我的身影在他的視線里消失之后,我知道是什么讓我突然崩潰,是再也不見他的那個決定。
我按下?lián)艹鲦I,三段蜂音響過我聽到了她的聲音:“子期?”
“是我……”我覺得自己很不男人,但內心的灼燒感讓我顧不了那么多,我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語調緩緩說出了四個字:“折戟沉沙!薄笆裁?子期,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喜歡聽她這樣問我,那語氣實在讓人舒服,嘿嘿。我說:“小青——我愛你!
這是我第一次先她之前掛了電話。無論如何我說了,我已不在乎結果如何,我只知道我們都沒有時間了,大家都在等著這句話,無論誰先說出來,都會改變這一切,而這一切已太久太久沒有改變了,是不敢不想還是不愿意?管他的,我說了,我需要改變,再不改變我會死,而我不能允許最先死掉的那個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