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家客棧、白蛇傳說、冥婚、情蠱、龍穴、人臉花、桃木釘、兇路、繡花鞋、闖王寶藏、右眼皮跳……
《燈下黑》,又名《中國異聞錄》,是“懸疑怪才”羊行屮繼《泰國異聞錄》暢銷10萬冊后的全新作品,講的是發(fā)生在我們身邊的異聞、怪事。那些你原本以為天經(jīng)地義的事,也許并不像你認識的那樣……
“異途行者”南曉樓、月無華再度啟程,揭秘華夏文明古老的異聞、怪事!
貢城到金陵三千多里地,按照導航設定的路線,大概需要20個小時。我和月餅開到滬渝高速,在休息區(qū)補了個覺,醒來時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索性去餐廳吃點東西祭祭五臟廟。
填飽肚子已經(jīng)十點多,想到還要開夜車,月餅去超市買煙、紅牛,我溜達著消食兒。休息區(qū)停了不少大貨車,司機們?nèi)宄啥褦[著龍門陣。無非是“幾點上路”、“哪個路段鬧鬼”、“哪個休息區(qū)特別邪性,廁所經(jīng)常聽到哭聲”、“小情侶高速路興之所至車震被發(fā)現(xiàn)”、“前幾天連環(huán)車禍特別慘烈”之類的話題。
其實在高速路修建過程中,很多地段會破壞堪輿格局,導致地氣與人氣相沖,產(chǎn)生影響。比如高速路正好貫穿地勢格局白虎位的虎睛,開車路過時會感到頭暈目眩、精神恍惚;如果高速路橫斷朱雀位的雀爪,就會有特別興奮、體熱如火的異狀。這也是為什么某些高速路段明明可以直接修筑通過,偏偏繞了個彎,在這個位置安放塑像、建造花池,或者修高架橋跨過的原因。
中國華東某省有條特別邪乎的高速路,某一路段常年大霧,是事故高發(fā)區(qū)。后來道路維修時,工人從輔道旁挖出一具缺胳膊少腿兒的骷髏,骨架有嚴重撞裂痕跡。估計是夜間橫穿高速的行人被撞飛,肇事司機逃逸,撞斷的肢體被后來路過的車輛碾成肉沫,黏在車胎、底盤帶走了。說也奇怪,自此這個路段再沒出現(xiàn)過大霧。
這種路段,統(tǒng)稱為“兇路”。
有經(jīng)驗的司機經(jīng)過兇路時,都會往窗外扔幾張衛(wèi)生紙、盛著水的飲料瓶子、點著的香煙,當做紙錢、素酒、香燭做供奉,保得一路平安。
司機們東拉西扯地聊著,我聽了一會兒再沒什么新意,回車里坐在休息區(qū)打盹兒,月餅拎著東西上了車。我們面對面喝著紅牛,誰也沒說話。
想想也是,與其坐著分析,不如著手行動。那個天殺的李文杰總不能這會兒推開車門,滿臉堆著笑說“哎喲,兩位,我來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吧?
一罐紅牛進肚,困勁兒熬過去了,我拿著鑰匙進了駕駛室。月餅睡不著,坐在副座陪我嘮嗑解悶兒。
“南瓜,陰氣最重的地方是哪兒?”月餅支著下巴找音樂。
“墳地?”
“虧你還號稱懂點什么。每天高速路上都會撞死各種生靈,自然陰氣最重。喏,這條路像不像通往地府的黃泉之路?”
此時,高速公路的車已稀少,路中央隔離帶的反光牌映著燈光,延伸至夜幕深處。偶爾幾輛車呼嘯而過,尾燈閃爍,越行越遠,像是指引游魂進入地府的冥車。連綿起伏的群山靜靜地盤踞在公路兩側,突兀的巖石仿佛隨時都會崩塌砸落。
我轟著油門罵道:“月公公,你丫的烏鴉嘴就不能消停消停?”
月餅“哈哈”一樂:“心魔自祟!
“人嚇人,嚇死人!”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段路是我人生中經(jīng)歷的最恐怖的一條路。
“南少俠,這都一個多小時了,才開了八十多公里,”月餅摸著鼻子,“就你這速度,準備在車上跨年?”
我老臉一紅:“最近趕稿子電腦用得多,視力有些下降!
正說話間,又一輛貨車準備超車。我側頭一看,貨車拖掛蒙著帆布,鼓鼓囊囊不知道運送什么東西,副駕駛座的女人正好也在看著我,看來是夫妻倆做運輸生意。
兩車速度差不多,處于相對靜止狀態(tài),女人面容看得真切,還頗有兩分姿色,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女人貼著玻璃沖我微微一笑,貨車一個油門超了過去。
我心里有些奇怪,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又想不出來到底怎么回事,繼續(xù)本著“寧讓一分鐘,不爭六十秒”的安全原則,慢悠悠開著。
月餅閉目養(yǎng)神,嘴上也沒閑著,不住地說著“看來正月十五也要在路上過了”、“這速度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大全”云云,倒也沒有真得催我開快些。這時后面由追上來一輛貨車,強光閃了幾下,我把車開到中道,讓出左道方便對方超車。
貨車超過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手一哆嗦,房車如同脫韁野馬,斜斜扎向應急車道。
我急忙狠踩剎車!爸ǜ隆,輪胎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車頭在即將撞上防護欄的時候堪堪停住。
月餅身體受慣力往前一沖,被安全帶繃了回來:“打瞌睡了?”
我死死抓著方向盤,冒了一身白毛汗,大口喘著氣,車玻璃籠了一層白霧。
“月……月餅,我看到了一輛車!
“廢話,高速公路難不成看到飛機?”
瞬間的刺激讓我的腦子有些刺痛,我又使勁喘了幾口氣,回憶著剛才看到的畫面:同樣的貨車,蒙著同樣的帆布,同樣的女人,同樣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相同的一輛貨車超過咱們兩次!
月餅揚了揚眉毛:“同一輛車,兩次?”
我點了點頭,脖頸僵硬地“咯咯”作響。
又一輛貨車呼嘯而過,雖然速度極快,但是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宛如慢動作重放。
還是那輛車,還是那個女人!
我驚得手掌摁著車玻璃,在霧氣里留下一張清晰地掌印。我定定地看著掌印,終于想到剛才為什么覺得不對勁了。
那個女人貼著車玻璃對我笑的時候,玻璃上并沒有呼氣留下的白霧!
“是這輛車?”月餅指著遠去的貨車,原本紅色尾燈忽然變成綠色,在夜幕里留下兩道飄忽不定的綠影,如同跳動的鬼火。
“你怎么知道?”
月餅指著后視鏡:“它又從后面過來了!
我順著后視鏡看去,一道模糊的車影由遠及近,車燈顏色由綠轉黃,照亮了前方的一個警示牌--“高危路段,謹慎駕駛。”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女人端坐在副駕駛,側頭望著窗外。駕駛座,根本沒有人!
這次看得真切,我反倒不害怕了,心里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變形金剛?!
“應急車道停好,打開雙閃燈,我下去看看!痹嘛灲忾_安全帶下了車,往前跑了幾步,站在應急車道舉起手機。那輛貨車駛過時,手機閃光燈亮起。
我把車并入應急道,正準備下車時,掛在反光鏡上的佛珠忽然動個不停。我握著佛珠想要讓它停下來,佛珠卻在手心跳動得厲害。這時,我從反光鏡里看到休息艙坐著一個模糊的人影,緩緩起身,筆直地向我走來。
我急忙打開車廂燈,心臟如同被一根針刺穿,疼出一身冷汗。
反光鏡里,那個女人低著頭,長發(fā)半遮著臉,站在我的身后!
她慢慢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泛著灰青色,嘴角掛著笑:“你是來陪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