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地域搖滾史,全書近40萬字,200多支樂隊,100多張照片,80多張唱片,近30副珍藏海報,全景再現(xiàn)西安搖滾近30年發(fā)展歷程。
這是一種跌宕起伏的生活,也是常人難以理解的英雄夢想。
《昨日不辭而別:廢都搖滾記憶1990-2014》附贈西安搖滾紀錄片《西搖記》,記錄了一群年輕人在西安搖滾圈近十年的往事。他們把美好的時光和年華獻給搖滾樂,把美好的青春留在這個城市。那是好的時光,好的時代,窮困,躁動,死不妥協(xié),對這個厚重城墻包裹的城市來說,那是它搖滾樂的黃金時代。
西安搖滾書籍+紀錄片,從未公開過的塵封影像,見證我們的青春。
1、迄今為止又全、又詳盡的西安搖滾歷史。
2、樂隊備忘錄:西安很早一支朋克樂隊“妖蕊”,當年被稱為西安金屬樂隊四大天王之一的“腐尸”,1998年左右組建至今仍在路上的“伍個火槍手,以及在后朋克樂隊滿天飛的今天,12年前那支起步就做到了哥特搖滾的教父級樂隊包豪斯(Bauhaus)般簡約的后朋克樂隊“走了”。寫他們,是希望不要忘記后朋克的根。這些樂隊,有些曾經(jīng)是中國某個領域的第一(如“腐尸”),有些現(xiàn)在依然是(如“伍個火槍手”)。
3、訪談:西安金屬樂隊四大天王之一稱號的“黏液”,近幾年紅的發(fā)紫的馬飛,同樣用陜西話歌唱的王建房,以及經(jīng)過了西安搖滾的年代,近幾年展露頭角的“TheFuzz”,還有在中國的實驗音樂蜚聲世界近十年后,近兩年才在西安出現(xiàn)的一個專注于冷場音樂的廠牌“系統(tǒng)誤差”……
4、一些大事件:十幾年來搖滾樂手與城中村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十年前音樂節(jié)還未遍地開花的時候,西安樂隊出省演出的不易。本土音樂節(jié),黑撒出道,打架,演出現(xiàn)場砸設備,小心眼的演出主辦方,傻氣十足的樂隊比賽……
5、唱片:從西安搖滾樂有據(jù)可查的一張唱片《中國西部大搖滾》到現(xiàn)在,80張左右的唱片目錄及簡評。
錘子,超級馬力樂隊主唱,寫作者,和周琦創(chuàng)辦獨立出版機構“不是出版基金The Atypical”。
著有詩集 Bad Time for Poetry:Mr Chui (詩歌的壞年代:我的名字叫錘子)、劇作集《性癮》等。
第一輯 那些年 我們經(jīng)歷的西安搖滾往事
躁動與反抗:西安搖滾樂發(fā)展側記/許巍、張楚、鄭鈞,不許聯(lián)想/在啤酒、打口帶、EM7,以及二府莊中安放的青春/不僅僅是搖滾樂——八又二分之一酒吧/綠洲音樂網(wǎng)的前世今/陽光下最好的年華獻給搖滾樂
第二輯 他們和他們的樂隊
“腐尸”:答案在時空交錯中飄揚/“206和思想者”:上了極端金屬的床/“脈沖”:幸好,師兄不少/“No Name”:西安第一支朋克樂隊依然存在/“散殺”:從散沙開始說 起/“走了”:像極了原始哥特的后朋克/“XXX”:搖滾樂對不起他們/“伍個火槍手”:沒有盡頭/“Another”:青春啊青春/“Restless”:早已安定的不安定/“Echo Rush”:從“混裂細胞”到“復仇者”的裂變/“超級馬力”:搖滾樂里的叛徒/“Hush”:酒桌上最孤獨的職業(yè)/“覺醒的腦袋”:不安定之后的不甘心/“末日”:極端金屬陣營不可或缺的成員/“黑撒”:方言唱出來和聽懂聽不懂沒關系
第三輯 他們有話說——樂手訪談錄
搖滾樂是一種交流方式——許巍訪談/搖滾樂、面館、盜版碟和酒吧——毛毛訪談/一路走來,一言難盡——習明訪談/西安第一支死亡金屬樂隊——腐尸樂隊主唱張磊訪談/玩不了就算了——GOSH樂隊訪談/陽光燦爛的日子——黏液樂隊主唱丁勇訪談/凡塵俗世間的美好與醇厚——王建房訪談/我已經(jīng)不再考慮市場——“脈沖”吉他手楊諒訪談/走了樂隊訪談錄/生來如此——降靈樂隊主唱馬樂訪談/我在做我最喜歡的事——丁勇訪談/我就想把樂隊好好做一下——馬飛訪談/用短暫的十年或二十年做最想做的事——The Fuzz樂隊主唱劉鵬訪談/實驗、噪音、即興……以及更多的非傳統(tǒng)——“系統(tǒng)誤差”訪談/
第四輯 關于西安搖滾的記憶碎片
城中村搖滾史/搖滾樂的地方性與地域性漫談/種子就要埋在地下/西安搖滾的大party/西安南部的聲音/西部力量戶外搖滾音樂節(jié)——西安幫/所謂大場面——小記第二屆寒窯音樂節(jié)/“木馬”來襲——2007年最后一場演出/廢城甜夢——綠洲音樂網(wǎng)五周年紀念演出/不為人知的恥辱——紅河谷音樂節(jié)之胡言亂語/“YAMAHA亞洲節(jié)拍樂隊大賽”與當代藝術/2006年只言片語/
第五輯 那些樂隊,那些唱片
消失的唱片史/西安搖滾樂第一張專輯/行為樂隊/回歸樂隊/腐尸樂隊/夜晚的騎士/黏液樂隊/檢修坦克樂隊/死因池樂隊/拆樂隊/散殺樂隊/三點十五樂隊/走了樂隊/脈沖樂隊/降靈樂隊/常天/Redrum樂隊/No Name樂隊/《掩灰的色彩:西安獨立音樂合輯vol.1》/獠牙社火/支離樂隊/206和思想者樂隊/地下西安/Hellward樂隊/英吉沙/葬尸湖樂隊/英吉沙樂隊/Empylver樂隊/王建房/《廢城甜夢:西安獨立音樂合輯vol.2》/伍個火槍手樂隊/Hush樂隊/Midwinter樂隊/24 Hour Party People樂隊/黑撒樂隊/VARUNA樂隊/DEAD PUNK/超級馬力樂隊/逆時針樂隊/印度草樂隊/習明/Sucker樂隊/永無寧日樂隊/無爭樂隊/玄樂隊/泰迪的愿望/夸克樂隊/The Fuzz樂隊/系統(tǒng)誤差/未卜樂隊/跳山羊樂隊/馬飛/琥珀樂隊
附錄 西安搖滾樂隊不完全統(tǒng)計(1990—2014)
EM7的朋友們
很多樂隊經(jīng)常沒事就過來買帶子,像妖蕊樂隊的姚睿,沒事就過來。但是,不是熟到關系特別好,只不過是覺得帶子賣得便宜。平常也在一起聊天,開店初期我就有種理念,要做一個能讓人坐著的音像店,因為那時我發(fā)現(xiàn)西安市所有的音像店,只能站著消費,沒有一個能坐著,所以我就在里面擺了個桌子,可誰知道后面成酒吧了。其實一開始我還不太愛喝酒,最后慢慢發(fā)現(xiàn)擋不住,酒的魅力太大了,喝完聽歌更生猛,不愛聽的也愛聽了。以前不愛聽爵士,一喝完酒聽爵士,更給勁。沒事的時候,每天晚上看個電影,日子其實過得挺充實。
2003年發(fā)生過好多有意思的事,比如說,認識老山羊(王維)。我們不是在EM7認識的,是在感覺琴行認識的。當時孫毅在那兒賣琴,他說店里來了一個彈琴大神。我過去一看,特別失望,特別土的一個人,牛仔靴配西褲,格子襯衣,頭發(fā)半長不短的,幾天沒洗。說是剛從日本回來,其實是中日青年交流,學校讓他表演才藝,他就彈唱,沒想到唱了一曲就沒讓下來,把涅槃(Nirvana)的不插電完完整整來了一場,他模仿得超像,連人家說話都能模仿。那時候涅槃多火啊,全世界都著迷,在日本、在學校引起轟動了!這個活動完了以后他就回來了,當時他在店里彈琴,彈得不錯,就是說話和裝扮,看著讓人確實有點兒不忍心。最后一聊天知道,家是銀川的,說話像個朋克,玩的都是金屬,聽的也都是金屬。
我認識他以后就慢慢給他推薦東西,說你看還有這種音樂、那種音樂,一開始想著多賣點兒帶子掙錢,后來發(fā)現(xiàn)這人真是個愛音樂的人,他也沒錢,欠了一屁股債,全是買碟欠的,最后也就算了。他還特別愛用錢包,甭管有多少錢一定要有個錢包,錢包一定要帶鏈子,每次打開里面就五塊錢。哎,就是這五塊錢一直在里面揣著,都沒動過。他有個女朋友,我說,你倆吃啥,他說還有點兒毛票,買幾個饃,買點兒咸菜,一夾一吃,也能湊合。有時候可能家里還給他匯點錢,肯定也不夠。他家教挺好的,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弄。
把最苦那段日子給過了,他就說想組樂隊,我說你應該組。他唱了好多歌,全是銀川的民歌,民歌的基礎加上他編的一些曲子,太好聽了。碰巧這時候另外一個買帶子的叫喬偉,也是銀川那邊的。喬偉買帶子是因為想學吉他,彈得很一般。然后我就動心眼,說這兒有你一個老鄉(xiāng),彈琴彈得特別到位,特別好,你跟他學沒問題,而且他現(xiàn)在需要組樂隊,正好你可以跟著他,然后一見,可以。不管彈琴咋樣,站在那兒標準臺風,長發(fā)披肩,瘦高個,牛仔褲,裝扮特別到位。之后老山羊說你給我介紹的啥人,壓根兒不會彈嘛!我說跟你學呢,你給他教會不就成了嗎?老山羊就開始給他教,喬偉練得也辛苦,半年,就彈得手指飛揚,都是solo。老山羊到最后都看不上他彈琴:就知道個“梭”(solo諧音)。
光有吉他手也不行啊,還得有貝斯手,店里又來了個人,成天買黑金,個子低,石油大學的。聊天的時候,他就說之前練過貝斯,我說這里有個樂隊缺個貝斯手,你去不,而且他們就是玩黑金的!疤昧!”就去了。去了以后老山羊又過來了,“你給我介紹的啥人嗎,壓根兒就不會。我又是那話:哎呀,你給他教會,那不就是你樂隊的了。然后老山羊又給他教,這就是老山羊現(xiàn)在做教學的原因了,就是那時候他開始瘋狂地教他們,形成了一套教學體系。而且他很成功,他把兩個人都帶出來了,而且他們確實組了樂隊,叫“末日樂隊”。那個貝斯手只會彈他們樂隊的,別的就不會。貝斯都是老山羊編的,編好就給他一說,告訴他怎么彈,喬偉基本上也是老山羊給編。這鼓手實在是沒轍了,沒鼓手。老山羊說,我自己打鼓,我說你還會打鼓呢?他說學唄!他說,我看出來了,這倆(貝斯手和吉他手)都不會,學著學著也就會了,我也能學會。
正好他們還缺鍵盤,可能老天開眼了,看著這不靠譜的人去得太多了,總得給個靠譜的吧,貝斯手的女朋友,是音樂學院的,就是學鍵盤的,這回真的來個正兒八經(jīng)會的了,這陣容就算找齊了,演了幾場。
反正最后各種原因吧,黑金那玩意兒又掙不了錢,最多也就是演出,慢慢心也就淡了,不玩了,大家各有各的事,也就散伙了。散伙以后,老山羊就搬到長安區(qū)了。那會兒已經(jīng)開始教學了,就是教人吉他,教人鼓,F(xiàn)在陣容挺好的,也挺正規(guī)。
還有那個飄兒,Another樂隊的,和他認識半年,帶子沒賣幾盤,天天聽他講哲學,弗洛伊德什么的。我問他是不是學這些的,他說:不是,我個人愛好,我有精神障礙,我憂郁癥,我孤僻,我孤獨。我看他那樣子,壓根兒就看不出來什么病,有什么孤獨,有什么障礙。有一天他給我說組了個樂隊,我說我從來沒聽說過你會彈琴啊。“唉,我是不會彈琴,但是彈琴不重要,意識最重要,我們主要是聲響樂隊,把聲音做出來就行了!蔽艺f這也是個辦法,那你怎么彈啊?他說,我想要出特殊的效果,但是我不會彈,就拿這個錢包上這個鐵鏈在琴上一刮,我發(fā)現(xiàn)這個聲音很好聽,我覺得這樣也挺好,我們各種聲音就是這樣實驗出來的。他聽音樂確實很偏門,給我介紹了好多我不知道的東西,因為他接觸網(wǎng)絡比較早,什么新古典主義、新工業(yè),我都是從他那兒聽到的。呀,原來歐洲國家現(xiàn)在還有玩這種東西的,一聽什么戰(zhàn)爭元素啊、新納粹啊,確實是那么回事,而且有些東西,雖然聽不懂,但是眼界慢慢也開闊了。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我沒看過他們樂隊演出,他們好像也沒怎么演。
那幾年,海龍、何理、海英,慢慢都認識了,基本都是買帶子認識的。就老何不買帶子,老何很奇妙,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在上學,老往里面湊,認識半年了不知道他干嗎的,我以前以為他是畫畫的,最后說不是,是搞行為藝術的。我倆老吵架,每次一見面就掐,就吵。其實我最后發(fā)現(xiàn)了,他是故意來找我吵架的,每次吵完他就把觀點拿回去自己用。每次都是他在家沒啥想法的時候過來和我吵一架,也不叫吵,就爭論,挺好玩。去北京之前有天晚上一起喝酒,他就說腰有點兒疼,這幫人就說:不想喝就說不想喝嘛,腰疼,我們都疼多少年了。沒人知道他生病了,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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