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鱗爪:徐志摩的散文精華(本書所選各篇以蔣復璁、梁實秋主編的《徐志摩全集》(臺灣版)為底本,原書得到徐志摩前妻張幼儀女士及生前好友的鼎力相助.)
定 價:30 元
- 作者:徐志摩
- 出版時間:2013/8/1
- ISBN:9787511716781
- 出 版 社:中央編譯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I266
- 頁碼:200
- 紙張:
- 版次:1
- 開本:32開
徐志摩為新月派詩人的領軍人物,寫作上汲取拜倫、雪萊、濟慈等浪漫派的意象及手法,詞采工麗、想象瑰奇,是我國現(xiàn)代詩壇的一顆耀眼的明星,有《志摩的詩》、《翡冷翠的一夜》、《猛虎》和《云游》等集。
本書所選各篇以蔣復璁、梁實秋主編的《徐志摩全集》(臺灣版)為底本,原書得到徐志摩前妻張幼儀女士及生前好友的鼎力相助,文字資料由徐志摩與張幼儀的獨生子徐積鍇先生向美國各大學圖書館中搜求,意在“保存文獻,傳諸久遠”。
1. 徐志摩是寫作散文的圣手,他的游記、雜感詞采豐贍,風格灑脫,既有哲理的意味,又有詩化特征,別具一格。徐志摩的小說一般篇幅不長,文字清麗動人,無疑是早期白話小說中的佳作。
2. 全書由中國臺北前故宮博物院院長蔣復璁和著名學者梁實秋兩位先賢編訂,并得到張幼儀女士的贊襄,版本務必以當年在上海出版者,方可采用,意在“保存文獻,傳諸久遠”。
一 落葉
序 002
落 葉 004
青年運動 017
“話” 022
海灘上種花031
二 巴黎的鱗爪
給陸小曼 038
巴黎的鱗爪039
一 九小時的萍水緣 041
二 “先生,你見過艷麗的肉沒有?” 046
翡冷翠山居閑話 052
吸煙與文化 055
我所知道的康橋 058
拜 倫 066
羅曼?羅蘭 074
達文謇的剪影 080
濟慈的《夜鶯歌》086
天目山中筆記 096
鷂鷹與芙蓉雀 100
從小說講到大事 103
三 自剖文集
自剖輯第一 110
自 剖 110
再 剖 115
求 醫(yī) 119
想 飛 123
“迎上前去” 126
北戴河海濱的幻想 131
哀思輯第二 134
悼沈叔薇 134
我的彼得 136
我的祖母之死 140
傷雙栝老人 152
吊劉叔和 155
游俄輯第三 158
歐游漫錄
——西伯利亞游記 158
一 開 篇 158
二 自愿的充軍 161
三 離 京 162
四 旅 伴 163
五 兩個生客 165
六 西伯利亞 167
七 西伯利亞 169
八 莫斯科 172
九 托爾斯泰 181
十 猶太人的怖夢 183
十一 契訶夫的墓園 188
十二 血
——謁列寧遺體回想 192
我們勇敢的鄰居們已經交了他們的考卷;他們回答了一個甘脆的干字,我們不能不佩服。我們不能不尊敬他們精神的人格。不等那大震災的火焰緩和下去,我們鄰居們第二次的奮斗已經莊嚴的開始了。不等運命的殘酷的手臂松放,他們已經宣言他們積極的態(tài)度對運命宣戰(zhàn)。這是精神的勝利,這是偉大,這是證明他們有不可搖的信心,不可動的自信力;證明他們是有道德的與精神的準備的,有最堅強的毅力與忍耐力的,有內心潛在著的精力的,有充分的后備軍的,好比說,雖則前敵一起在炮火里毀了,這只是給他們一個出馬的機會。他們不但不悲觀,不但不消極,不但不絕望,不但不矮著嗓子乞憐,不但不倒在地下等救,在他們看來這大災難,只是一個偉大的戟刺,偉大的鼓勵,偉大的靈感,一個應有的試驗,因此他們新來的態(tài)度只是雙倍的積極,雙倍的勇猛,雙倍的興奮,雙倍的有希望;他們仿佛是經過大戰(zhàn)的大將,戰(zhàn)陣愈急迫愈危險,戰(zhàn)鼓愈打得響亮,他的膽量愈大,往前沖的步子愈緊,必勝的決心愈強。這,我說,真是精神的勝利,一種道德的強制力,偉大的,難能的,可尊敬的,可佩服的。泰戈爾說的,國家的災難,個人的災難,都是一種試驗:除是災難的結果壓倒了你的意志與勇敢,那才是真的災難,因為你更沒有翻身的希望。
這也并不是說他們不感覺災難的實際的難受,他們也是人,他們雖勇,心究竟不是鐵打的。但他們表現(xiàn)他們痛苦的狀態(tài)是可注意的;他們不來零碎的呼叫,他們采用一種雄偉的莊嚴的儀式。此次震災的周年紀念時,他們選定一個時間,舉行他們全國的悲哀;在不知是幾秒或幾分鐘的期間內,他們全國的國民一致的靜默了,全國民的心靈在那短時間內融合在一陣懺悔的,祈禱的,普遍的肅靜里(那是何等的凄偉!);然后,一個信號打破了全國的靜默,那千百萬人民又一致的高聲悲號,悲悼他們曾經遭受的慘運;在這一聲彌漫的哀號里,他們國民,不僅發(fā)泄了蓄積著的悲哀,這一聲長號,也表明他們一致重新來過的偉大的決心(這又是何等的凄偉!)。
這是教訓,我們最切題的教訓。我個人從這兩件事情——俄國革命與日本地震——感到極深刻的感想;一件是告訴我們什么是有意義有價值的犧牲,那表面紊亂的背后堅定的站著某種主義或是某種理想,激起人類潛伏著一種普遍的想望,為要達到那想望的境界,他們就不顧冒怎樣劇烈的險與難,拉倒已成的建設踏平現(xiàn)有的基礎,拋卻生活的習慣,嘗試最不可測量的路子。這是一種瘋癲,但是有目的的瘋癲;單獨的看,局部的看,我們盡可以下種種非難與責備的批評,但全部的看,歷史的看時,那原來紛亂的就有了條理,原來散漫的就成了片段,甚至于在經程中一切反理性的分明殘暴的事實都有了他們相當的應有的位置,在這部大悲劇完成時,在這無形的理想“物化”成事實時,在人類歷史清理節(jié)賬時,所得便超過所出,贏余至少是蓋得過損失的。我們現(xiàn)在自己的悲慘就在問題不集中,不清楚,不一貫;我們缺少——用一個現(xiàn)成的比喻——那一面半空里升起來的彩色旗(我不是主張紅旗我不過比喻罷了!)使我們有眼睛能看的人都不由的不仰著頭望;缺少那青天里的一個霹靂,使我們有耳朵能聽的不由的驚心。正因為缺乏這樣一個一貫的理想與標準(能夠表現(xiàn)我們潛在意識所想望的),我們有的那一部瘋癲性——歷史上所有的大運動都脫不了瘋癲性的成分——就沒有機會充分的外現(xiàn),我們物質生活的累贅與沾戀,便有力量壓迫住我們精神性的奮斗;不是我們天生不肯犧牲,也不是天生懦怯,我們在這時期內的確不曾尋著值得或是強迫我們犧牲的那件理想的大事,結果是精力的散漫,志氣的怠惰,茍且心理的普遍,悲觀主義的盛行,一切道德標準與一切價值的毀滅與埋葬。
人原來是行為的動物,尤其是富有集合行為力的,他有向上的能力,但他也是最容易墮落的,在他眼前沒有正當的方向時,比如猛獸監(jiān)禁在鐵籠子里。在他的行為力沒有發(fā)展的機會時,他就會隨地躺了下來,管他是水潭是泥潭,過他不黑不白的豬奴的生活。這是最可慘的現(xiàn)象,最可悲的趨向。如其我們容忍這種狀態(tài)繼續(xù)存在時,那時每一對父母每次生下一個潔凈的小孩,只是為這卑劣的社會多添一個墮落的分子,那是莫大的褻瀆的罪業(yè);所有的教育與訓練也就根本的失去了意義,我們還不如盼望一個大雷霆下來毀盡了這三江或四江流域的人類的痕跡!
再看日本人天災后的勇猛與毅力,我們就不由的不慚愧我們的窮,我們的乏,我們的寒傖。這精神的窮乏才是真可恥的,不是物質的窮乏。我們所受的苦難都還不是我們應有的試驗的本身,那還差得遠著哪;但是我們的丑態(tài)已經恰好與人家的從容成一個對照。我們的精神生活沒有充分的涵養(yǎng),所以臨著稀小的紛擾便沒有了主意,像一個耗子似的,他的天才只是害怕,他的伎倆只是小偷;又因為我們的生活沒有深刻的精神的要求,所以我們合群生活的大網子就缺少最吃分量最經用的那幾條普遍的同情線,再加之原來的經緯已經到了完全破爛的狀態(tài),這網子根本就沒有了聯(lián)結,不受外物侵損時已有潰散的可能,哪里還能在時代的急流里,撈起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說也奇怪,這幾千年歷史的傳統(tǒng)精神非但不曾供給我們社會一個鞏固的基礎,我們現(xiàn)在到了再不容隱諱的時候,誰知道發(fā)現(xiàn)我們的樁子,只是在黃河里造橋,打在流沙里的!
難怪悲觀主義變成了流行的時髦!但我們年輕人,我們的身體里還有生命跳動,脈管里多少還有鮮血的年輕人,卻不應當沾染這最致命的時髦,不應當學習那隨地躺得下去的豬,不應當學那茍且專家的耗子,現(xiàn)在時候逼迫了,再不容我們霎那的含糊。我們要負我們應負的責任,我們要來補織我們已經破爛的大網子,我們要在我們各個人的生活里抽出人道的同情的纖維來合成強有力的繩索,我們應當發(fā)現(xiàn)那適當的象征,像半空里那面大旗似的,引起普遍的注意;我們要修養(yǎng)我們精神的與道德的人格,預備忍受將來最難堪的試驗。簡單的一句話,我們應當在今天——過了今天就再沒有那一天了——宣布我們對于生活基本的態(tài)度。是是還是否;是積極還是消極;是生道還是死道;是向上還是墮落?在我們年輕人一個字的答案上就掛著我們全社會的運命的決定。我盼望我至少可以代表大多數青年,在這篇講演的末尾,高叫一聲——用兩個有力量的外國字——
“Everlasting yea!”
青年運動
我這幾天是一個活現(xiàn)的Don Quixote,雖則前胸不曾裝起護心鏡,頭頂不曾插上雉雞毛,我的一頂闊邊的“面盆帽”,與一根漆黑鑠亮的手棍,鄉(xiāng)下人看了已經覺得新奇可笑;我也有我的Sancho Panza,他是一個角色,會憨笑,會說瘋話,會賭咒,會爬樹,會爬絕壁,會背《大學》,會騎牛,每回一到了鄉(xiāng)下或山上,他就賣弄他的可驚的學問,他什么樹都認識,什么草都有名兒。種稻種豆,養(yǎng)蠶栽桑,更不用說,他全知道,一講著就樂,一樂就開講,一開講就像他們田里的瓜蔓,又細又長又曲折又綿延(他姓陸名字叫炳生或是丙申,但是人家都叫他魯濱遜)。這幾天我到四鄉(xiāng)去冒險,前面是我,后面就是他,我折了花枝,采了紅葉,或是撿了石塊(我們山上有浮石,擲在水里會浮的石塊,你說奇不奇!)就讓他扛著,問路是他的分兒,他叫一聲大叔,鄉(xiāng)下人誰都愿意與他答話;轟狗也是他的分兒,到鄉(xiāng)下去最怕是狗,它們全是不躲懶的保衛(wèi)團,一見穿大褂子的它們就起疑心,迎著你嗥還算是文明的盤問,頂英雄的滿不開口望著你的身上直攻,那才麻煩。但是他有辦法,他會念降狗咒,據他說一念狗子就喪膽,事實上并不見得靈驗,或許狗子有秘密的破法也說不定,所以每回見了勁敵,他也免不了慌忙,他的長處就在與狗子對嗥,或是對罵,居然有的是王郎種,有時他罵上了勁,狗子倒軟化了。但是我終不成,望見了狗影子就心虛,我是淝水戰(zhàn)后的苻堅,稻草藤兒、竹籬笆,就夠我的恐慌,有時我也學Don Quixote那勁兒,舞起我手里的梨花棒,喝一聲孽畜好大膽,看棒!果然有幾處大難讓我頂瀟灑的蒙過了。
我相信我們平常的臉子都是太像騾子——拉得太長。憂愁,想望,計算,猜忌,怨恨,懊悵,怕懼,都像魘魔似的壓在我們原來活潑自然的心靈上,我們在人叢中的笑臉大半是裝的,笑響大半是空的,這真是何苦來。所以每回我們脫離了煩惱打底的生活,接近了自然,對著那寬闊的天空,活動的流水,我們就覺得輕松得多,舒服得多。每回我見路旁的息涼亭中,挑重擔的鄉(xiāng)下人,放下他的擔子,坐在石凳上,從腰包里掏出火刀、火石來,打出幾簇火星,點旺一桿老煙,綠田里豆苗香的風一陣陣的吹過來,吹散他的煙氛,也吹燥了他眉額間的汗?jié)n;我就感想到大自然調劑人生的影響;我自己就不知道曾經有多少自殺類的思想,消滅在青天里,白云間,或是像挑擔人的熱汗,都讓涼風吹散了。這是大家都承認的,但實際沒有這樣容易。即使你有機會在息涼亭子里抽一桿潮煙,你抽完了煙,重擔子還是要挑的,前面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路,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現(xiàn)成的息涼亭子,也許走不到第二個涼亭,你的精力已經到了止境,同時擔子的重量是刻刻加增的,你那時再懊悔你當初不應該嘗試這樣壓得死人的一個負擔,也就太遲了!
我這一時在鄉(xiāng)下,時常揣摩農民的生活,他們表面看來雖則是繼續(xù)的勞瘁,但內里卻有一種涵蓄的樂趣,生活是原始的,樸素的,但這原始性就是他們的健康,樸素是他們幸福的保障,現(xiàn)代所謂文明人的文明與他們隔著一個不相傳達的氣圈,我們的爭競、煩惱、問題、消耗,等等,他們夢里也不曾做過,我們的墮落、隱疾、罪惡、危險,等等,他們聽了也是不了解的,像是聽一個外國人的談話。上帝保佑世上再沒有懵懂的呆子想去改良,救渡,教育他們,那是間接的摧殘他們的平安,擾亂他們的平衡,抑塞他們的生機!
需要改良與教育與救渡的是我們過分文明的文明人,不是他們。需要急救,也需要根本調理的是我們的文明,二十世紀的文明,不是洪荒太古的風俗,人生從沒有受過現(xiàn)代這樣普遍的咒詛,從不曾經歷過現(xiàn)代這樣荒涼的恐怖,從不曾嘗味過現(xiàn)代這樣惡毒的痛苦,從不曾發(fā)現(xiàn)過現(xiàn)代這樣的厭世與懷疑。這是一個重候,醫(yī)生說的。
人生真是變了一個壓得死人的負擔,習慣與良心沖突,責任與個性沖突,教育與本能沖突,肉體與靈魂沖突,現(xiàn)實與理想沖突,此外社會、政治、宗教、道德、買賣、外交,都只是混沌,更不必說。這分明不是一塊青天,一陣涼風,一流清水,或是幾片白云的影響所能治療與調劑的,更不是宗教式的訓道,教育式的講演,政治式的宣傳所能補救與濟渡的。我們在這促狹的蕪穢的狴犴中,也許有時望得見一兩絲的陽光,或是像拜倫在Chilion那首詩里描寫的,聽著清新的鳥歌,但這是嘲諷,不是慰安,是丹得拉士(Tantalus)的苦痛,不是上帝的恩寵,人生不一定是苦惱的地獄。我們的是例外的例外。在葡萄叢中高歌歡舞的一種提昂尼辛的癲狂(Dionysian madness),已經在時間的灰燼里埋著,真生命活潑的血液的循環(huán),已經被文明的毒質瘀住,我們仿佛是孤兒在黑夜的森林里呼號生身的爹娘,光明與安慰都沒有絲毫的蹤跡,所以我們要求的——如其我們還有膽氣來要求——決不是部分的,片面的補苴。決不是消極的慰藉,決不是懦夫的改革,決不是傀儡的把戲?我們要求的是,“徹底的來過”。我們要為我們新的潔凈的靈魂造一個新的潔凈的軀體,要為我們新的潔凈的軀體造一個新的潔凈的靈魂,我們也要為這新的潔凈的靈魂與肉體造一個新的潔凈的生活——我們要求一個“完全的再生”。
我們不承認已成的一切,不承認一切的現(xiàn)實;不承認現(xiàn)有的社會、政治法律、家庭、宗教、娛樂、教育;不承認一切的主權與勢力。我們要一切都重新來過:不是在書桌上治理國家,或是在空枵的理論上重估價值,我們是要在生活上實行重新來過,我們是要回到自然的胎宮里去重新吸收一番滋養(yǎng),但我們說不承認已成的一切是不受一切的束縛的意思,并不是與現(xiàn)實宣戰(zhàn),那是最不經濟也太瑣碎的辦法;我們相信無限的青天與廣大的山林盡有我們青年男女翱翔自在的地域;我們不是要求篡取已成的世界,那是我們認為不可醫(yī)治的。我們也不是想來試驗新村或新社會,預備感化或是替舊社會做改良標本,那是十九世紀的迂儒的夢想,我們也不打算進去空費時間的,并且那是訓練童子軍的性質,犧牲了多數人供一個人的幻想的試驗的。我們的如其是一個運動,這決不是為青年的運動,而是青年自動的運動,青年自己的運動,只是一個自尋救渡的運動。
你說什么,朋友,這就是怪誕的幻想,荒謬的夢不是?不錯,這也許是現(xiàn)代青年反抗物質文明的理想,而且我說多數的青年在理論上多表同情的,但是不忙,朋友,現(xiàn)有一個實例,我要順便說給你聽聽——如其你有耐心。
十一年前一個冬天在德國漢奴佛(Hanover)相近一個地方,叫做Cassel,有二千多人開了一個大會,討論他們運動的宗旨與對社會、政治、宗教問題的態(tài)度,自從那次大會以后這運動的勢力逐漸漲大,現(xiàn)在已經有一百多萬的青年男女加入——這就叫做Jegendbewegung“青年運動”,雖則德國以外很少人明白他們的性質,我想這不僅是德國人,也許是全歐洲的一個新生機。我們應得特別的注意!拔鞣轿拿鞯膲櫬渲挥幸环ǹ梢酝炀,就在繼起的時代產生新的精神與生命的勢力!边@是福士德博士說的話,他是這青年運動里的一個領袖,他著一本書叫做Jugendseele,專論這運動的。
現(xiàn)在德國鄉(xiāng)間常有一大群的少年男子與女子,排著隊伍,彈著六弦琵琶唱歌,他們從這一鎮(zhèn)游行到那一鎮(zhèn),晚上就唱歌跳舞來交換他們的住宿,他們就是青年運動的游行隊,外國人見了只當是童子軍性質的組織,或是一種新式的吉婆西(Gipsy),但這是僅見外表的話。
德國的青年運動是健康的年輕男女反抗現(xiàn)代的墮落與物質主義的革命運動,初起只是反抗家庭與學校的專權,但以后取得更哲理的涵義,更擴大反叛的范圍,簡直沖破了一切人為的限制,要赤裸裸的造成一種新生活。最初發(fā)起的是加爾菲暄(Karl Fischer of Steglitz),但不久便野火似的燒了開去,現(xiàn)在單是雜志已有十多種,最初出的叫作Wandervogel。
這運動最主要的意義,是要青年人在生命里尋得一個精神的中心(the spiritual center of life),1913年大會的銘語是“救渡在于自己教育”(Salvation lies in Self—Education)!白屛覀冎匦伦鋈恕W屛覀兠撾x狹窄的腐敗的政治組織。讓我們拋棄近代科學專門的物質主義的小徑,讓我們拋棄無靈魂的知識鉆研。讓我們重新做活著的男子與女子!彼麄儾]有改良什么的方案,他們禁止一切有具體目的的運動,他們代表一種新發(fā)現(xiàn)的思路,他們旨意在于規(guī)復人生原有的精神的價值。“我們的大旨是在離卻墮落的文明,回向自然的單純,離卻一切的外鶩,回向內心的自由,離卻空虛的娛樂,回向真純的歡欣,離卻自私主義,回向友愛的精神,離卻一切懈弛的行為,回向鄭重的自我的實現(xiàn)。我們尋求我們靈魂的安頓,要不愧于上帝,不愧于己,不愧于人,不愧于自然!薄拔覀兗词勾嫘木仁溃覀円驳米约褐匦伦鋈!
這運動最顯著亦最可驚的結果是確實的產生了真的新青年,在人群中很容易指出,他們顯示一種生存的歡欣,自然的熱心,愛自然與樸素,愛田野生活。他們不飲酒(德國人原來差不多沒有不飲酒的),不吸煙,不沾城市的惡習。他們的娛樂是彈著琵琶或是拉著梵和玲唱歌,踏步游行跳舞或集會討論宗教與哲理問題。跳舞最是他們的特色。往往有大群的游行隊,徒步游歷全省,到處歌舞,有時也邀本地人參加同樂——他們復活了可贊美的提昂尼辛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