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給你寫一頁情書,告訴你
阿衡,我深愛著你,而你恰有回應(yīng)。
為了此刻的幸運,我愿用一生的所有與神交換。
di一章
我曾經(jīng)問過很多很多次自己,你會喜歡我嗎?
世界寂靜,良久無回應(yīng)。
然后,我在孤寂的黑夜里自己回答了自己:不會。
1
那個春天來得稍微有些遲,開學(xué)di一天,剛剛開完上個學(xué)期的期末表彰會議,大家剛剛回到教室,都有點鬧哄哄的。
清晨時,下了一場細潤的春雨,空氣中微微帶著涼意,窗外的葉子潤碧清透,秦桑難得看著窗外,發(fā)了一小會兒的呆。
“秦桑在嗎?”春雨般清潤溫厚的聲音在教室門前響起,秦桑還沒回過頭去,那聲音便似帶著難以言明的魔力般撞進了她的心里。
她只覺得自己心臟地撲通撲通地亂跳著,血液里似有千軍萬馬在奔騰,差點令她無法呼吸地奔騰著。
有一個聲音在腦海深處叫囂: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周衡眉目都帶著笑意,似開玩笑,又似在做什么了不得的正經(jīng)事,興師動眾地在三班教室門口喊:“秦桑!誰是秦桑?我是周衡,這次考試的di一名黑馬秦桑同學(xué),出來認識認識唄!
秦桑坐在位子上,不敢動。
她的手指緊緊地抓住一本書,幾乎要把它捏碎。
她的心里仍在狂喊:“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似狂風(fēng)掀起了海潮,可她的身體一動不敢動,似乎自己一動,這是一個夢,便會片片碎裂。
因為,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di一名,她考得有多么的不容易。
她上不起補習(xí)班,只能上課加倍地認真,反復(fù)地做題目,一道題目用很多種方法做很多次。她甚至已經(jīng)開始背厚重的牛津英語詞典。
除了睡著的時間里,她全都在用功。
她的后腦悄悄地長出幾根了灰白的發(fā)絲,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沒有近視真是一種奇跡。
而這樣努力,所為的不過是要創(chuàng)造今天,她只想讓那個叫做周衡的陽光少年知道,有一個可以與他并駕齊驅(qū)的少女叫秦桑。
他果然來了。
可,秦桑卻不敢動了。
“啊,是你呀?床怀鰜硌剑氵挺厲害。甩我七分呢。不錯。祝賀你!”周衡終于還是越過人群找到了她,那個瘦削的蒼白的似剛剛抬起一雙明凈的眼眸看向自己的女生。
眾目睽睽之下,周衡向秦桑伸出了手,對有些驚慌的少女說祝賀,他的笑容似秋日陽光般明亮。
周衡的手指白皙而修長,皮膚細潤,那是一雙會打籃球也會彈鋼琴的手。
秦桑只覺得心跳得更密,似失了節(jié)奏的鼓點,要亂了。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伸出了手與與他輕輕地握了一下。
秦桑伸出自己的手的時候,在心里默念著:“右手!右手!伸右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緊張,她zui后伸出的,居然是左手。令她難堪的是,她的手掌不但帶著些說明了出身的細繭,她左手的小指,天生就缺一小截。
別人的小指都有三節(jié)手指,而她,只有兩節(jié)。仿佛它長著長著,就任性地戛然而止了。
2
把手從周衡的手上拿開時,秦桑想死的心都有了。所幸,周衡似并沒有注意到她的手那般,他用他那雙仿佛帶著太陽光芒般的眼睛,看著秦桑那雙清亮動人卻又帶著閃躲的眼睛,說:“好,我記住你了。下次考試我會認真對待的!
秦桑松了一口氣,為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殘指。
但很快又緊張起來,這di一名,她拼盡了全力,才贏了他七分,他卻仍沒有認真對待嗎?
上課之前,秦桑還聽到有幾個女生地悄聲地說著他:“周衡好帥氣!薄班,笑起來特別好看!薄皞子也很高,應(yīng)該有一百八十公分了吧!薄昂瓦@樣的男生在一起,一定好有安全感。”“輪得到你?我們學(xué)校喜歡他的女生沒有全部也有一半吧?”“唉!
那個女生嘆息的那一聲,帶著春意的微涼,嗖地滲入秦桑的心里,她怔了怔,想,是呀,和他在一起那樣的事,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放晚學(xué)是七點半,天已經(jīng)黑了,秦桑心里思量著今天的作業(yè),低頭快步地往姑母家里走。她完全沒有察覺,身后不遠處,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不遠不近地走在她的身后。
在住校與走讀之間,秦桑無奈選擇的是走讀。其實也輪不到她來選,父親患病,母親獨自種桑養(yǎng)蠶維持一家生計。
她考上了省城里的九中,姑母仁慈愿意供她,走讀還是住校,自然由姑母說了算。
回到姑母家,秦桑先走進廚房問了一聲正做飯的姑母要不要幫忙。姑母說不用,她又說了一聲那一會兒我刷碗,說完之后,她才上樓做作業(yè)。
秦桑上樓的聲音很輕。做為一個寄人籬下受姑母恩惠的孩子,她懂事,乖巧,甚至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討好。秦桑自己知道,她想,姑母一家,也看得出來吧。
姑母家是那種自己蓋的房子,就在這座城市zui繁華的城中村里,一樓二樓出租出去了。三樓是姑父姑母的臥室與客廳餐廳,秦桑與表妹趙如意住四樓。五樓住的是表哥趙吉祥。五樓上的樓頂天臺,被姑父跟風(fēng)做成了一個空中花園,但種的也不是什么花,而是姑母的青菜蔥蒜。
姑母姑父都是這城市里的農(nóng)民,是城市擴張的受惠者也是受害者。原來的土地被征用,姑父再做不成農(nóng)民了,便拿著錢去做生意。生意做好了,人心也變了。
秦桑知道姑母一心操持家庭,但是卻未必得姑父的心。姑父在外面有房子,十天半月不回來一次。姑母除了給孩子們做飯,便再無其它事情可做。她每日在麻將桌上呆著,任由時光給她的容貌添上了肥肉與皺紋,誰都看得出她的內(nèi)心苦寂焦熾,卻又無可奈何。
秦桑寫了一半作業(yè)后,便聽到趙吉祥在樓下喊:“秦桑,快下來吃飯!順便把你寫好的作業(yè)拿下來!”秦桑應(yīng)了一聲,猶豫了一秒,還是把手邊寫好的作業(yè)都整理好拿著下樓去了。
趙吉祥和趙如意是雙胞兄妹,比秦桑大四個月。他成績不好,人又愛玩,過去這一年多的作業(yè)從來都是抄秦桑的,而且每次都這樣光明正大,姑母不說,秦桑只不過是寄居者,自然也不能說什么。
可趙吉祥從她手里拿走作業(yè)本的時候,秦桑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哥,總是抄考試的時候會寫不出來的!
3
趙吉祥很無所謂:“反正我媽也沒指望我能考個清華北大什么的,你和我妹考不就行了?”
“我考上也是我的。難道是你的?”正在擺碗筷的趙如意哼了一聲說她哥。
趙如意長得比較胖,皮膚也有不太好,臉上長了很多青春痘,刻意用長劉海掩飾著。大概是自卑的緣故吧,平時她不怎么說話。她和秦桑的關(guān)系,不算壞,但也不算好。
刷完碗之后,秦桑沒有直接回房做作業(yè),而是拿英語磁帶到天臺小花園里背英語,四樓她和趙如意一起住,她不好意思當(dāng)著趙如意的面讀英語,她會緊張。
秦桑在小花園的碎石路上來來回回地走著,嘴里跟著耳機一句一句地背著書。樓下人聲鼎沸的夜市,遠處馬路偶爾轉(zhuǎn)過來的汽車喧囂,仿佛被她完全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城市的霓虹隱約地照亮了她微微低著頭思考的臉,丹鳳眼半斂著,濃密的眼睫似染上了七彩的光。
隔壁與趙家緊緊相鄰的鄰居家頂樓的一根大柱子后面,一個少年讓自己隱藏在陰影之中。
他安靜地背倚在墻邊,一雙在黑夜里清明的眸子,緊緊地追隨著離他只有三四米,但是卻隔了兩幢房子甚至是兩個世界的女孩。
他的心,隨著她背書的聲音地輕輕跳動著,聽著她的聲音,他覺得這世界又溫柔又美好,恨不得時間空間都在此刻停滯永遠不再向前。
“小棉!小棉!”只可惜,樓下隱約傳來了姐姐叫他的聲音,他直起身體,眼睛仍然看著那個正背英語的女孩,幸好,她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他悄然鉆進了樓道的門快步向下:“姐,我在這里!
秦桑仍在背她的英語,對隔壁天臺上發(fā)生的小動靜渾然不知。
秦;氐椒块g的時候,趙如意也已經(jīng)在她房間里了,隔著門只說了一句:“我媽說舅媽今天給你捎了東西,剛才你不在我放你桌子上了!”
“好。謝謝你!鼻厣:苷\懇地說了謝謝,但趙如意的房間里再也沒有傳出聲音。倒是樓下,似傳來了姑母姑父爭吵的聲音。
秦桑走到窗戶邊往樓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姑父的車。
樓下吵架的聲音一直持續(xù)著,后來大概還動了手,有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秦桑的心動了好幾次,還是沒有動身下去勸。
對于父母親的吵架,趙如意兄妹一向是聽而任之。
秦桑勸過幾次,但到底她是姑母的娘家小輩,非但勸不好,還令姑父對姑母更不滿。而且姑母似乎也并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姑父在外面有人的事。
這一夜,秦桑睡得并不安生。早上起得很早,天剛蒙蒙地亮,她便出門要上學(xué)了。
剛打開門的時候,便看到姑父的車緩緩經(jīng)過,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那女子的臉,即使在這樣微弱的晨光中,仍美得十分驚人。
秦桑愣了一秒,仿佛怕被人發(fā)現(xiàn)那般,趕緊低下了頭。幸好,車里的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秦?窜囅г诮纸呛螅@才邁開腳步向公交站走去。
秦桑的背影走遠后,鄰居家的門被人輕輕打開,一個神色冷然的少年背著書包走了出來,他的眼睛盯著秦桑的背影看了一眼,似有若無地嘆了一口氣。
4
吱呀的一聲,趙家的門也打開了,胖乎乎的趙如意背著書包也走了出來。
看到鄰居門前的少年,趙如意心如鼓擂,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想說一聲早安。少年卻似沒發(fā)現(xiàn)她一般,快步地走向了巷口。
趙如意一直屏著的氣息終于吐了出來,也分不清是終于松了一口氣,還是再次失望至極。
午飯的時候,秦桑只在食堂買了兩個白饅頭,便拿著書去了行知園的小石桌上吃飯。佐饅頭的,是昨天母親捎來的桑葚果醬。
秦桑的母親在的鄉(xiāng)下種桑養(yǎng)蠶,桑葚結(jié)得多時,母親便會做成桑葚果醬。
果醬味道酸甜,秦桑很喜歡。有時候為了省下打飯的時間與金錢,她用母親做的桑葚果醬抹上饅頭做午餐,兩個饅頭就可以吃得很飽。
但這樣就著桑葚果醬吃饅頭的舉動,秦桑也不敢在太多人的地方做,有時候是在無人的教室里,有時候則是在這僻靜的行知園里。
手上的書是從圖書館借來的。大約是書非借不能看,秦?磿臉幼,總有點貪婪,沒一會兒就看得入了神,都忘記了手里饅頭配果醬是什么滋味。
周衡其實只是路過,他從來不是那種死讀書的好學(xué)生,午餐過后,自然是玩樂時間。
他本想穿過行知園去球場,卻忽然發(fā)現(xiàn)那邊的凌宵花架下的小石桌邊,坐著一個秦桑。
她的臉明凈秀氣,盯著書本的神情專注,另一只手還拿著半只饅頭在咬,一口下去,白皙的腮幫子鼓起小小的一個半圓,配上那認真入神的表情,不由地讓他覺得心神一動。
秦桑發(fā)現(xiàn)旁邊站著周衡的時候,渾然不知他已經(jīng)在那兒站了多久了。
他穿一件淺白色的T恤,配一條卡其灰的長褲,手上拎著一只裝在網(wǎng)兜里的籃球。
有風(fēng)從行知園的拱門吹過來,微地掀動了他的衣角,也微微地晃動了網(wǎng)兜里的籃球。
眼前的美麗少年,那眼神深不可測。
秦桑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還剩下一口的果醬饅頭,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衡發(fā)現(xiàn)秦桑終于看到了自己了,他露出一個笑容,似月光拔開云朵,似天邊微露晨曦,那般動人心弦。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指,抹了秦桑放在桌面上的果醬瓶口上的一滴果醬,放入了嘴里,很認真地嘗了嘗。
然后,秦桑聽到他爽朗好聽地聲音說:“咦,味道不錯。這是什么醬?”他有聲音真好聽呀,像陽光灑落湖面,似春雨潤澤萬物。
“這是我母親給我做的桑葚果醬!币驗榫o張與尷尬,秦桑的回答細若蚊聲,她不知道周衡有沒有聽到。因為周衡沒再說什么。而她也沒有再開口。
秦桑低頭繼續(xù)看書,而周衡轉(zhuǎn)身走了開去。
周衡的身影走遠之后,秦桑輕輕地抬手撫了撫自己狂亂地跳動著的胸口,待平靜過來后,這才真正繼續(xù)認真地看書。
這一年多來,她聽過很多女生討論周衡在運動場上的帥氣英姿,但她一次也沒有去看過。
因為她知道自己是一粒出身低微的種子,她要抓緊所有的時間努力地吸取養(yǎng)分,她想成為一棵樹,守靜,向光,安然,每一天,都在隱秘地成長。
直到,能與那個風(fēng)姿卓絕的少年并肩而立。
如果到了那一天,他會喜歡她嗎?也許不會。
但是,秦桑會覺得,自己終于有了喜歡他的資格。
5
這天晚餐前,趙吉祥剛接過秦桑遞過去的作業(yè),姑母忽然發(fā)了脾氣,差點就把秦桑的作業(yè)本給撕了,秦桑嚇了一跳,安靜地站在角落里,沒敢說話。
姑母的火氣特別大,對向來疼愛的趙吉祥破口大罵,說他不長進,像他爹一樣丟人。
趙吉祥平時都是被姑母慣著的主兒,母親忽然給他來了這么一出,他那里受得了,沒幾句就頂撞起來。
趙吉祥一頂撞,姑母就更生氣了,拿起掃把就往趙吉祥身上打。
趙吉祥倔,不跑也不躲,趙如意和秦桑只好過去攔,這一攔,姑母的怒火就落在秦桑和趙如意身上了,一人被打了幾下不說,還被罵了一頓。
姑母罵趙如意悶葫蘆,怎么疼愛她都沒反應(yīng)。罵秦桑光顧著自己成績好,也不幫著哥哥姐姐。
待姑母罵累了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
秦桑雖然心里的難受,但到底沒怪姑母,想大約姑母今天發(fā)火,與她今天早上看到坐在姑父車里的那個年輕女子有關(guān)。
那個女孩子,秦桑是見過的,是隔壁鄰居家的租戶。
只是秦桑有些想不透,姑父挑什么人不好,怎么往住得這么近的地方找,萬一姑母知道了她就住在隔壁……
秦桑從房間里出來要上天臺背書的時候,看到趙如意房間的門開著,趙如意趴在床上,正在哭。秦桑想了想,站在門邊說了一句:“姑母大概只是心情不好,你別哭了!
“不要你管!”趙如意騰地起來跑過來當(dāng)著秦桑的面把門拍上,揚起的風(fēng)烈得似要給秦桑一記耳光那般。
秦桑愣了一下,勉強給自己扯出一個笑容,繼續(xù)上樓背書去了。
剛上五樓就聽到趙吉祥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秦桑,先別上樓。下去把你的作業(yè)拿上來給我,我只用一個小時。你背完書我就還給你!
“可是剛才姑母說……”秦桑很為難。
“我媽也就是說說。我多少斤兩她還不知道?快點快點!別讓我明天交不上作業(yè)!壁w吉祥的腦袋出現(xiàn)在門口,一臉笑嘻嘻:“要不我自己下去拿?”
“我去給你拿吧!鼻厣V缓棉D(zhuǎn)身下樓。
“謝謝表妹。你零用錢夠不夠,要不要我給你點?”趙吉祥長得比較像姑父,屬于高高大大很壯實的那種體形。趙家的人看起來都壯實又健康。
“我夠用!鼻厣]p聲回答,其實,她根本就沒有什么零用錢。只是她也用不著什么零用錢就是了。
秦桑打開天臺的門的時候,似乎聽到隔壁天臺上傳來了一點聲響,她看了一眼,隔壁天臺并沒有人。想著今晚姑母發(fā)脾氣耽誤了時間,得抓緊時間背書,便也沒多在意,一如以往認真地戴上耳機背起了英文。
隔壁天臺里,小假山后面的大柱子陰影處,一個安靜屏息地長久倚墻而立的高瘦少年輕輕地站直了身體,一閃身走進了樓道里。
她還是上來了,還以為她今天不會出現(xiàn)了呢。少年走下樓梯,昏黃的燈光下,他的嘴角似有笑意。
“小棉,你又跑樓頂上去了?”樓下走上來一個女子,不甚明亮的燈光下,她的臉精致動人,美得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6
“我已經(jīng)做好飯了!编u棉看了一眼姐姐手里提的外賣袋子,好看的眉淡淡地鎖了一下,然后看向姐姐手上提著的那個新包裝袋。
昨天姐姐坐著老趙的車去上班的事情,他知道。他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同她講,他不喜歡她這樣做這件事。
“是呀,我們小棉都會自己做飯了!编u歡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樣摸弟弟的頭痛揉亂他的頭發(fā),然后忽然發(fā)現(xiàn),鄒棉已經(jīng)比她高大半個頭了:“是呀,你都比姐姐高了呢。”
“嗯,”鄒棉應(yīng)了一聲,手很自然地接過了姐姐手里提的東西,“又給我買衣服了嗎?我的衣服夠穿。”
“不是又長高了嗎,當(dāng)然需要新衣服!编u歡看著弟弟笑,每當(dāng)看到他一本正經(jīng)懂事的樣子,她心里都像被人揪了一把地痛。
“校服夠換了,也穿不著!编u棉聲音悶悶的,媽媽去世后的這四年來,大概只有他知道,只比自己大六年的姐姐是用怎樣的意志與艱辛,一步一步地領(lǐng)著自己走過來的。他不希望她太辛苦,但他從來都知道現(xiàn)實有多么的殘酷。
“光穿校服怎么行?畢竟我弟弟這么帥,當(dāng)然要穿好一點的衣服!编u歡笑著,甩開高跟鞋去洗澡。
鄒棉默默放下手里的袋子,把小小的餐桌整理好準備吃晚飯。
姐姐不管在外面發(fā)生了什么,都會盡量趕回來和他一起吃晚飯,不管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回來給他的從來都是笑臉,她緊緊記著媽媽去世時拜托她的事情,照顧好弟弟。
鄒棉很感激,也很內(nèi)疚。
畢竟他是一個男人,姐姐也需要他的保護,而偏偏,他現(xiàn)在的力量甚微。
“怎么了,一臉若有所思?”鄒歡洗完澡坐在餐桌邊拿起筷子開吃:“是有喜歡的女生了嗎?”她調(diào)侃弟弟。
“你呢,你有男朋友了嗎?”鄒棉沒有如以往被調(diào)侃那般對著姐姐露出笑容,反而淡淡地認真地回問了一句。
“沒有呢。”鄒棉看著弟弟認真的表情,盡量地放輕松自己的表情回答他:“還沒有呢,我?guī)е氵@個大拖油瓶怎么嫁人呀,還是以后再說吧。以后我要是成了剩女,你要記得補償我哦!
“嗯,會讓鹿晗來娶你的。”鄒棉看穿了姐姐笑容下的疲憊,他隨即露出了與以往無異的微笑,姐姐既然不想他擔(dān)心,他自然也不應(yīng)該讓姐姐覺得他有壓力。
“哇,鹿晗呀?墒俏襷ui近喜歡上了吳亦凡怎么辦?”
“嗯,那就讓吳亦凡來娶你!
“哇,想想都覺得好幸福呢。”
“以后會更幸福的!
“謝謝你呀小棉!
“不客氣!
姐弟倆有一句沒一句地開著玩笑,把這城市的紙醉金迷遠遠地隔絕在這小小的餐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