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賓揚是百萬富翁的兒子,十七歲了,可是關(guān)于他的出生,關(guān)于他同自己母親的關(guān)系,關(guān)于他在這個家庭里的地位,卻始終是個謎。在十年浩劫如颶風般席卷而來的前夕,他正沉浸在與漂亮姑娘尹麗妮的初戀之中,竟然沒有覺察到他所置身的富足豪華的姜家花園即將破敗崩潰……
當代文學名家長篇精品書系之葉辛卷 《颶風》。
著名作家葉辛精心打造的力作,暢銷約10萬冊,內(nèi)附作者手稿 。 富家公子真正的身世卻是個謎,恐怖的颶風襲來,一切蕩然無存。他能否回到從前,奪回失去的一切?
原序:
永在流動的青春河不知不覺,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已經(jīng)快五十年了。近年來,不斷地有人發(fā)來請柬,讓我參加編撰與知識青年有關(guān)的叢書;不斷地有人來約稿,希望我寫一些和當年的上山下鄉(xiāng)有關(guān)的文字;不斷地有人發(fā)出邀請,要我參加與知識青年話題有關(guān)的座談會、研討會;不斷地有人送來一厚沓的電視劇本,讓我讀一下這些準備投拍的、接近完成的本子,寫的都是知識青年們的故事。僅近半年多,光這樣的本子,我就拜讀了好幾部。就在上個月,我去黑龍江圖書館演講時,還收到了哈爾濱知青們送給我的厚厚兩大本哈青文選。為的是紀念上山下鄉(xiāng)五十年。有關(guān)知青當年的故事,有關(guān)知青返城后的沉浮,有關(guān)美麗女知青坎坷命運及戀人的故事,有關(guān)知青的子女們和他們的父母間的故事,還有側(cè)重寫今日的知青子女在都市里闖蕩的故事。最近以來,一些有了空閑、一些事業(yè)有成、一些發(fā)了點財?shù)闹鄠,?jīng)常以永難抹去的記憶、難忘的歲月等題目,對中國知青的命運進行思考、回眸和述評。讓人不由得會引出時間是不是風化了情緒,歷史能否沉淀出真諦的思考……一切跡象都在提醒著我,二十世紀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時中國發(fā)生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運動,并沒有從人們的記憶里抹去。有些劇本和叢書的編撰者則開宗明義地宣傳,他們今天提起筆來描繪充滿苦澀和辛酸的往昔,就是為了紀念即將來臨的插隊落戶五十周年。五十年了,半個世紀!真是人生易逝,彈指一揮間。讀著這些充滿感情的文字,看著一部又一部描述往昔歲月的劇本,接觸著一批批原先認識和不認識的老知青們,我不由得一次又一次地捫心自問:是啊,這一段歷史是翻過去了,很多很多今天的少男少女,已經(jīng)很難理解我們經(jīng)歷過的那段貌似奇特的生活。我接受過的幾次電話采訪,問出的一些話題,不得不引起我的思索。比如有一個問題是:曾經(jīng)上山下鄉(xiāng)的知青,究竟是多少人數(shù)?為什么有的說是一千四百萬,有的說是一千八百萬,有的則號稱三千萬?又比如還有一個問題是,描繪女知青遭受凌辱的故事,是不是為了迎合今天市場的賣點?當然,提出這些問題的記者都很年輕。但是,時間只是過去了四五十年,事實卻令人產(chǎn)生如此大的誤解,這一現(xiàn)象本身就讓我愕然。除了盡我的可能作出了回答和解釋,又不得不引起我的沉思。那么,這一段難以忘懷的歲月,究竟留給了我們一些什么樣的東西呢?重復(fù)地、喋喋不休地有時甚至是不厭其煩地去回顧以往,在今天究竟還有些什么樣的意義可以探討呢?有人說,知識青年,是20世紀中國史冊上一個無法抹去的凝重印記。有人說,沉浸在知識青年們的如煙往事之中,是一輩子也走不出那條青春河。有人說,頻頻回首風雨人生中知青們的故事,是在努力尋找青春的足跡。有人說,知識青年的自省、懺悔和反思,是我們民族自省、懺悔和反思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因為這一代人已是社會的中堅……有人說,什么中堅啊,隨著歲月的流逝,這一代人正在退出歷史的舞臺。不是嗎,再過二十年,我們都難相會了。有人說……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話題和議論,搜集攏來幾乎可以編成一本大書。我也曾是一個知青,和成千上萬的同時代人一樣,經(jīng)歷了文革中那段長達十年之久的知青生涯。眼見耳聞了許許多多伙伴和同時代男女的故事?赡苷驗樽约寒斄苏臧氲闹,故而對于那段生活,對于同時代知青的所思所想所慮,我都有較為深切的體驗。即使時間過得再久遠,我也仍記得,自己曾是一文莫名的知識青年。我也想忘卻,但我不會忘卻。在和讀者的見面會上,在盛情相邀我去講課、座談文學的那些大學和城市,只要對方告訴我說他當年是一個知青的時候,我總是這么回答他們。當他們希望我說些什么和寫些什么的時候,我往往就重復(fù)這句話。我覺得有這句話就夠了。我在偏遠蠻荒的貴州山鄉(xiāng)整整待了十年又七個月的時間,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我想,對于這么一截漫長的日子,我能說些什么呢?能說的我都已寫進了那些小說。插隊十年,直接描繪知識青年命運的長篇小說,我一共寫了七部:《我們這一代年輕人》、《風凜冽》、《蹉跎歲月》、《在醒來的土地上》、《愛的變奏》、《孽債》、《客過亭》。另有一些中短篇小說和散文、隨筆。還有我和當年的戀人,今日的妻子王淑君分離時的書信,匯聚攏來竟有近10本。這些作品的匯集出版,我想,無論是對于我,對于曾經(jīng)有過這段經(jīng)歷的知識青年讀者,對于知青的下一代,無疑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情。每當我參加圖書館、文化局組織的讀者見面會,每當我應(yīng)邀到各省去參加讀書節(jié)、書市,每當我在又一部新書的發(fā)布會上,總會遇見一些和我年齡相仿的熱心讀者,擠上前來,遺憾地對我說:他是一個知青,很想買齊我所有描繪知青的書,可惜一直沒搜齊。我想,葉辛長篇小說書系八卷本的出版,會受到這些情有獨鐘的讀者的歡迎吧。在這些書里,我說過我希望那樣的日子再也不要回來了;我說過我的青春、我的追求甚至于我的愛情,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說過就是在那樣的歲月里,我才真正了解了棲息在祖國大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nóng)民,他們渴望過上基本溫飽、祥和美滿的生活,但他們的愿望實現(xiàn)起來往往又是那么困難。二〇〇五年秋天,當由我牽頭籌資的葉辛春暉小學在當年插隊的砂鍋寨落成時,老鄉(xiāng)們把我曾經(jīng)棲身的一間小小土地廟恢復(fù)成了當年的樣子,掛了一塊葉辛舊居的牌子,當人群散去之后,我的兒子葉田在這間四五平方米的小屋門口站了足足四五分鐘?吹降睦相l(xiāng)把這一情景告訴我時,我想,盡管我從未對他講過自己青春年代受過的苦,但他站在那里看一看,他會從潮濕、幽暗的小屋,從當年的煤油燈,讀出他該讀懂的東西。更多的時候我不是說而是在回憶,默默地靜靜地回想那些已經(jīng)逝去的卻又是那么清晰地留在我腦海中的畫面。粗獷的遠山連綿無盡地展示著古樸原始的高地,蒼茫的云空中有鷹在盤旋,從綠得悅目、綠得誘人的山林里,傳來小伙子奔放的時而又是逗人的歌聲,傳來姑娘們嘹亮得飛甩到谷地深處的歌聲,這歌聲和恢弘的大山、和輕柔的蒙紗霧、和郁郁蔥蔥的大樹林和諧地交織在一起,撩撥著人的心情,攪動著人的思緒。哦,多少文思就在這樣的冥冥中涌現(xiàn)出來。我在一篇創(chuàng)作談中寫過:創(chuàng)作,是我生命意味的體現(xiàn)。而我生命的根,就是孕育在由高山河谷樹林村寨組成的大自然中。我對大自然的情愫,對生活于廣袤大地上的人民的感情,就是在上山下鄉(xiāng)的插隊落戶歲月里從切身的體會中培養(yǎng)起來的。知識青年的五十周年,是中國二十世紀歷史中一道獨特的風景。我們今天又來敘說這一段往事,敘說關(guān)于昨天的話題,為的是更好地著眼于今天,迎來愈加美好的明天。愿這套文集的出版,能給歷史留下一道印記。
2016年10月改定
葉辛,1949年10月出生于上海,1969年去貴州鄉(xiāng)村插隊十年。現(xiàn)為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國際筆會中國筆會副會長、上海文聯(lián)副主席、上海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曾擔任第六屆、第七屆全國人大代表和貴州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著有長篇小說《蹉跎歲月》《家教》《孽債》《風凜冽》《三年五載》《颶風》《在醒來的土地上》《華都》《纏溪之戀》《客過亭》《圓圓魂》等。其中,由其本人根據(jù)《蹉跎歲月》《家教》《孽債》改編的電視連續(xù)劇,均在國內(nèi)引起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