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訶夫是與法國的莫泊桑、美國的歐·亨利齊名的三大短篇小說巨匠之一。《外國文學經(jīng)典:契訶夫短篇小說選》精選的《一個官員之死》《變色龍》《牡蠣》《萬卡》《套中人》等二十余篇中短篇小說都是具有很高藝術成就的精品,不僅是作家本人的代表作,也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俄國文學的名篇。
●權威主編:著名的外國文學權威學者柳鳴九先生主持
●著名的譯者:如幾個主要語種的翻譯者——羅新璋“傅譯傳人” 法語著名翻譯家;楊武能“文學翻譯家中的思想者” 對德國大文豪歌德的譯介和研究貢獻特別突出;高勤慧“日本文學研究會掌門人”川端康成、芥川龍之介等作家最出色的譯者與研究者;全套書匯集中國頂級翻譯家。
●一流的版本:國內(nèi)首套全新譯本最新修訂,高端品質,帶給您最佳的閱讀體驗。
●精致的設計:“用設計思考書”, 蟬聯(lián)三屆“中國最美圖書設計獎”的設計師劉運來親自操刀,精美的裝幀設計,典麗大氣,氣度不凡。
●典雅的插圖,圖文并茂:文中配以和情節(jié)緊密相關的插圖,與文字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為讀者全面、具象地理解世界文學名著的豐富內(nèi)涵提了有益的幫助。
作者簡介:
契訶夫,俄國小說家、戲劇家、19世紀末俄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短篇小說藝術大師。代表作有短篇小說《變色龍》《萬卡》《套中人》《小公務員之死》等。高爾基曾經(jīng)說過:“這是一個獨特的偉大天才,是那些在文學史上、在社會情緒中構成時代的作家中的一個。”列夫托爾斯泰也給契訶夫極高的評價,稱他是“無與倫比的藝術家”!
譯者簡介:
李輝凡,1933年生,廣東興寧人。哈爾濱外國語學院研究生畢業(yè),在蘇聯(lián)科學院進修多年,歷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研究室主任、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主要著作有《蘇聯(lián)文學史》《20世紀俄羅斯文學史》《20世紀初俄蘇文學思潮》《文學人學》《俄國“白銀時代”文學概觀》等。
主要譯著有托爾斯泰的《復活》,岡察洛夫的《奧勃洛莫夫》,契訶夫的《契訶夫短篇小說選》,高爾基的《童年》,巴赫金的《文藝學中的形式主義》等。
“您請坐,就坐這兒吧!”
托波爾科夫放下帽子,坐下來。他坐得筆直,像是個人體模型:彎著雙膝,肩膀和脖子挺直。公爵夫人和瑪露霞忙碌起來,斅断急犞粚Υ笱劬Γ@出操心的神態(tài),就像人家給她出了難以解答的習題似的。尼基福爾穿一身黑色的舊禮服,戴一雙灰色手套,在所有的房間里跑來跑去。房子里到處響起了茶具的聲音,茶匙叮當作響。不知因為什么事,葉果魯什卡被人從大廳里叫出去一會兒,而且是被悄悄地、秘密地叫出去的。
托波爾科夫等著喝茶,坐了大約十分鐘。他坐著瞧著鋼琴的踏板,全身各個部位一動不動,也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終于客廳的門打開了,滿面笑容的尼基福爾手里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著麗個套著銀托的茶杯:一個是給醫(yī)生的,另一個是給葉果魯什卡的。兩個茶杯周圍,遵照嚴格的對稱方式,放著鮮牛奶壺和鮮奶油壺、糖罐和糖夾子、一杯檸檬以及小叉子和餅干。
葉果魯什卡跟著尼基福爾進來了。他為了表示莊重,臉部變得有點呆板了。
走在最后的是額頭冒汗的公爵夫人和睜著一對大眼睛的瑪露霞。
“請用茶!”公爵夫人對托波爾科夫說。
葉果魯什卡拿起茶杯來,走到旁邊,小心地喝了一口。托波爾科夫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公爵夫人和瑪露霞在旁邊坐下,注視著醫(yī)生的面容。
“您的茶可能不甜吧?”公爵夫人問。
“不,夠甜了!
正如所預料的那樣,沉默開始了。這是一種可怕的、令人討厭的沉默。不知為什么,這時使人感到一種極其尷尬的處境,使人難為情。醫(yī)生只管喝茶,不說話,顯然,他對周圍的一切并不關心,除了面前的茶,什么也沒看見。
公爵夫人和瑪露霞倒非常想跟這位有學問的人說說話,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她們倆都怕自己出洋相。葉果魯什卡看了醫(yī)生一眼,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想向醫(yī)生提什么問題,卻又仿佛拿不定主意。墳墓般的靜寂籠罩著一切,偶爾被喝茶的聲音打破。托波爾科夫喝茶的聲音很響,看來,他并不感到拘束,喝得很隨便,喝下去時,還帶著“咕嘟”的響聲,就像是水從嘴里掉進一個深淵里,撲通一聲打在一個又大又平滑的東西上。尼基福爾偶爾會打破一下寂靜,他的嘴唇吧嗒一聲,咀嚼起來,好像在品嘗做客的醫(yī)生是什么滋味似的。
“據(jù)說吸煙有害,對嗎?”葉果魯什卡終于打定主意問道。
“尼古丁,煙草的生物堿,它對人的身體的影響相當于一種劇毒。每一支煙帶給人的機體的毒素,在數(shù)量上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它的引入?yún)s是持續(xù)不斷的。毒的數(shù)量及其能量,同服用的持續(xù)性成正比例!惫舴蛉撕同斅断急舜丝戳艘谎郏核嵌嗝绰斆靼!葉果魯什卡眨巴著眼晴,拉長了自己像魚一樣的面孔。他這個可憐蟲,沒聽懂醫(yī)生的話。
“以前在我們團里,”他開始說,想把學術的談話轉為平常的談話,“有一位軍官,姓柯謝奇金,是一個很正派的小伙子。他長得很像您!非常像!就跟兩滴水一樣,甚至無法分清!他是您的親戚嗎?”
醫(yī)生沒有回答他,只是發(fā)出很響的喝茶聲。他的嘴唇的兩角稍稍提起來,做出輕蔑的微笑的樣子。他顯然瞧不起葉果魯什卡。
“請您告訴我,醫(yī)生,我是完全康復了嗎?”瑪露霞問道,“我能指望我會完全地康復嗎?”
“我想能。我期望您完全康復。我有根據(jù)……”
于是醫(yī)生高高地抬起頭來,從近處凝視著瑪露霞,開始解釋肺炎的成因。他說話從容不迫,吐字清楚,聲調(diào)不高也不低。大家更喜歡聽他說話,聽得津津有味。遺憾的是,這個干巴巴的人不會通俗地講,他認為沒有必要換個花樣去遷就外行人的頭腦。他好幾次提到“膿腫”和“凝塊狀變性”之類的詞。一般地說,他講得很好,很優(yōu)美,但卻很不好懂。他長篇大論,里面夾雜著許多醫(yī)學上的術語,卻沒有一句聽眾能聽懂的話。然而這并不妨礙聽眾張開嘴巴坐著,并帶著虔敬的心情望著這位學者。瑪露霞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嘴,捕捉著他說的每一個詞。她看著他,拿他的臉去同她每天都看見的那些臉暗自進行比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