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只在自己的世界里成功,而且,不成功也可以!
不雞湯,不雞血,曾良君的人生哲學(xué),回答了一個千古難題:
一個不積極不努力不進取的人生loser,
是不是還有幸福生活的權(quán)利?
如果你經(jīng)常被生活折騰得精疲力竭,讀了這本書,一定會得到開解,獲得一點生活的真諦:
船長,已經(jīng)沒人了,我們還要摸魚嗎?
匕首
這個故事還是得從我講起,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普通人,平凡中的大多數(shù)。
因為沒有突出的優(yōu)缺點,所以在沒有存在感這件事情上都很沒有存在感。
我的人生向來貧乏,但可能小時候是要格外貧乏一點的。我小時候,直到四歲,仍然對時間沒有概念,也就是說我不知道一個世紀、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小時、一分、一秒代表了什么,那時候,如果有人對我說,你等我五分鐘,我就會徹底呆住,怎么也無法搞明白五分鐘代表了什么。
如果換作現(xiàn)在,也許有人會說,這是認知障礙吧,但是在那時候,理所當然地會被理解為,這個孩子智力有問題。
如果一個小孩都被判斷為智力有問題了,那么也就沒有必要和別的小孩一樣去上什么特長班或是少年宮了,所以在別的小孩揮汗如雨地學(xué)習各種課外知識的時候,我就在家看電視。
都智力有問題了,那當務(wù)之急當然就是學(xué)會好好說話啦,實在不行,以后還可以擺攤賣報紙——一個想法,來自深思熟慮的我爸媽。
電視看得差不多了,就開始認字,因為賣報紙也得認字啊,我看的第一本書是《格林童話》,第二本書是《安徒生童話》。之所以會對看書產(chǎn)生巨大的熱情,主要是那時候我覺得看書和看電視差不多是一回事,那也就意味著,我每天除了看電視外還可以再看一會兒電視,多好(一個質(zhì)樸的我)。
我常常問我爸媽一些在我看來理所當然的問題,比如,王子為什么要靠水晶鞋來辨認誰是灰姑娘,他不能看臉嗎?小紅帽怎么可能認不出躺在她外婆床上的是大灰狼,她是不是和隔壁小張一樣嚴重近視?你為什么非要讓我吃青菜,我不吃就說我浪費,你不買不就不浪費了嗎,那你說到底是誰浪費?
因此,每每說不了兩句,我媽就會對我說,你是不是有點毛病?相比之下,我爸就要溫和得多,他只是無視我,把我當空氣而已,每次我問完問題,我們之間就要陷入一段漫長的謎之沉默。
這種情況發(fā)展到我8歲,形成了一個小高潮,有一天我問我媽到底什么是世紀?是的,8歲了,還是搞不清楚時間概念。我媽說,說起來你都8歲了,過不了多久就要進入下一個世紀了。于是我說,一個世紀是8年對不對?我媽說,不對,是100年。我說,不對,你說的,我都8歲了,馬上要下個世紀了,那一個世紀就是8年。我媽說,世紀和你沒關(guān)系!我說,要是沒關(guān)系,你怎么會知道我8歲了,馬上就要下個世紀了?我媽說,你是不是8歲,世紀都是100年,我說,如果世紀和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那時間是不是也和我沒關(guān)系了?那世紀是怎么來的,你怎么知道什么是世紀?我媽說,你有完沒完,你是不是有點毛病啊?
加上那學(xué)期我不斷地被叫家長,于是班主任和我媽一起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我智商偏低,思維嚴重混亂,理解能力低下。
那之后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因為自己的蠢而感到丟臉和不安,因為蠢只是我生命中的常態(tài),要習以為常,用一顆平常心去對待。
三年級開始因為我成績不好,所以被禁止看電視了,唯一的娛樂活動只剩下看書,別看我懶,但是我摸魚的時候可是很勤奮的哪,于是我在學(xué)校圖書館和市立圖書館借了一本又一本的書。
那時候我隱隱約約覺得,文字是一種有生命的、獨立存在的東西,過了幾年我漸漸發(fā)現(xiàn),文字不但有生命,好像還有自己的靈魂。
又過了幾年,我開始辨別出來,好的文字有自己獨立而完整的靈魂,差的沒有,差的文字像魂器,收納了作者一小部分靈魂碎片,面目模糊地糊在一起。這樣又過了幾年,我發(fā)現(xiàn)任何小段小段的文字,隨手寫下的片段里,都有掩藏在下面的靈魂碎片。
就這樣,懷抱著一種探索的樂趣,我不斷地打開一本又一本的書,直到一年前,當我翻開某本書時,“咣當”一下從書里掉下來一把鋒利的匕首,暗沉沉的,一點裝飾都沒有。怎么不掉下來一盞神燈呢?我遺憾道。
雖然不知道這把匕首是用來干嗎的,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這把匕首的用途之一是可以拿來撬文字,可以把文字從書頁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撬起來,只要你撬的方法得當,就可以一個不剩地全部撬光,撬得不好的話,就會被某個字牢牢卡住,繼而那整句話會跳起來擊打匕首的刀面,我就只好趕快將匕首拿開。不過一旦成功了,將文字撬得差不多時,就可以看見隱藏在文字下的靈魂,那些靈魂清晰可見,無處躲藏。
這對于我來說,當然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于是我興致勃勃地開始去撬文字,一開始總是撬得不太好,撬了一個開頭就卡住了。我的朋友陳桑就說,哎呀,從質(zhì)而不是量的角度來說,你的閱讀量少到連半文盲都算不上,你的知識盲點多到和文盲根本沒有差別好不好?你不要在那里不自量力去做這種事情了。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但考慮到他也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半文盲,根本沒比我好到哪里去,所以我覺得不用聽他的。這之后我想了很多辦法,如何才能更好地去撬文字。這期間,好幾次文字沒有撬成功,我扎到了自己的手,哇哇亂叫,陳桑就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傻嗎?
于是我惱羞成怒,拿著匕首,把他朋友圈的狀態(tài),一個不剩撬了一遍,讓他也惱羞成怒,我們互相惱羞成怒地辱罵對方攻擊一番后,冷靜了下來,陳桑一邊將那些字一個個摁回去一邊說,你剛剛怎么可以撬了?
是哦,我想了想,發(fā)現(xiàn),我是帶著目的去撬的,是的,撬文字的時候要帶著目的,無法為了純粹的觀察而觀察,可有目的是不夠的呀,我又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很了解陳桑,能夠模擬他的想法去想問題,于是一下子找到文字之間的縫隙就撬了起來。
陳桑聽了后說,嗯,年輕人,你有這種想法很危險啊,但是我想到了一個人的書,你必須看一下。我看了三本后,發(fā)現(xiàn),原來還需要有個貫穿始終的內(nèi)部邏輯,而且這個邏輯還不是我的,是寫下這段文字的人的。當我看到第十本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除了內(nèi)部邏輯外,還需要抓住一些未被掩藏好的蛛絲馬跡,尋找到文字下的地下河,沿著這條地下河才能找到迷宮真正的出口,不至于被那時而詭辯時而真誠的內(nèi)部邏輯所欺騙了,不然走到目的地之前就陷入了死循環(huán)。
這之后,陳桑又拿了好幾個人的文字過來說,來,你撬一下,發(fā)現(xiàn)這下子多多少少的確是可以開始撬了,就算是撬不下去了,也能知道到底是地下河找錯了,還是邏輯錯了。
后來,我想了一下,我說,你不覺得這樣很容易陷入一種自圓其說的境地嗎?畢竟你隨便撬別人的文字,你根本不知道別人是不是真的這樣想的,是不是真的是這樣一個人,根本無從知曉啊,就算我已經(jīng)覺得撬得很對了,如果當事人說,你說的一切都是錯的,我能怎么辦,我能證偽嗎?
陳桑說,你要知道,你所做的就是根據(jù)非常少的信息,尋找到隱藏在文字下的地下河,隨后用你的匕首沿著你內(nèi)部邏輯去撬,撬到目的地,去看看那部分的靈魂是怎樣的,不管準確不準確,反正本來文字下面也只有一小部分靈魂,你總是難免會片面,但是你現(xiàn)在可以只用那么少的信息去撬出一個思考路徑來,這本身是有其價值的。
我想了想覺得很難被說服,仍然覺得這種價值趨近于無。
比如說,我試著去撬一句很著名的話:
人的一切痛苦,本質(zhì)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王小波語)
人們是那么喜愛這句話,以至于它總是以金句的形式單獨出現(xiàn),承擔著各式各樣的角色。
可是,人們?yōu)槭裁聪矏圻@句話呢?它名為控訴無能,實則隱藏了一種神性在文字的靈魂中,即,一切都是由我自己的無能造成的,反過來說,即為我是無所不能的,人從來無法掌控自己的一切,這并非無能不無能的問題,而是人有其天然界限,只有神才能打破這種界限,無所不能。
我所有的痛苦皆因我而來,我即為宇宙的原點,人們迷醉這句話,迷戀的是隱藏在文字下的無所不能的神性。
陳桑又說,你知道,真正的地下河是用來干嗎的嗎?就是我讓你去看的那些書。我說,用來分析的啊。陳桑說,你不是文盲,是用來跳大神的。
我說,。刻笊?
他說,對啊,又叫預(yù)測未來。
我說,你知道嗎?如果我現(xiàn)在來撬你的這句話,那就是,你想要預(yù)測未來,本身就說明未來不可預(yù)測。
他說,對啊,不可預(yù)測,但是提供了一種未來的趨勢和可能性,這還是有價值的。
我想了想說,不,一個人寫下的文字,是有時效性的,他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變了,他一變,你從他過去的文字推導(dǎo)出的未來就完全沒有意義了,何況還是片面的。說完,我把自己剛說的話撬了一遍,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這根本不是路徑的問題,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自己的知識盲點太多了,和我?guī)缀跏莻文盲有關(guān)。
我說,陳桑,你看過那些書嗎?你對跳大神這種事情怎么看?
陳桑抽了根煙,默默地說道,嗯……我就看了一個序……覺得特別機智,讓你看看……嗯……沒想到你看了那么多……
下一秒,我們廝打了起來,打完平靜下來,他說,不過跳大神這種事情,并不是說水平高的就一定比水平低的預(yù)測得準。
我想了想說,不過,你每做出一個選擇,其實就等于放棄了別的選擇,道路會越走越窄,這是一定的,這種情況下,命運并非完全隨機。不過,歷史如長河,有辦法知道全部的未來嗎?
陳桑說,如果你的閱讀量足夠的話,理論上,應(yīng)該是可以的。
理論上應(yīng)該是可以的,也就是實際上不行。
嗯,神棍難當,大神難跳。
曾良君,有時被喊作趙曾良,犀牛故事簽約作者,犀牛故事2014年度“終身沒有成就獎”首獎得主。著有《時差黨》《歲月如風小少年》。
沒有辦法一直努力的人生
我媽就像所有已知的中年婦女那樣,強大、不可戰(zhàn)勝,自成一個種族,戰(zhàn)斗力極強,有一套固有的自我邏輯,宇宙萬物都將在她的自我邏輯下運行,不得僭越。
我小的時候功課一直稀松平常,當然我使用“我小的時候”這個時間限定詞并不是為了暗示現(xiàn)如今我功課就很好,這只是一個單純的時間限定詞。這點讓身為理科大學(xué)生的我媽感到難以理解,她著實不太理解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有人解不了那么簡單的數(shù)學(xué)題,回答不了那么簡單的“請總結(jié)本文思想感情”;記不住那么簡單的ABCD。在經(jīng)歷漫長的幾年從地板打到天花板的粗暴教育后,我媽終于認命了,在她的自我邏輯體系下,她找到了一個可能性的答案,那就是我隨我爸。
她語重心長、面色凝重地問我爸,你是不是腦子不太靈光?你看你就沒有上大學(xué)。
對此我爸瀟灑地呵呵一笑,他說,我只是選擇了不上大學(xué),而不是我不能上大學(xué),其間是有區(qū)別的。
我媽說,看起來你真的腦子不太靈光。
為此,在我跨入小學(xué)三年級,成為一個光榮的中年級生的時候,我媽經(jīng)過極其激烈的思想斗爭后,做出了一個審慎的決定,她半蹲下來,雙手搭著我的肩膀,告訴我,她已經(jīng)接受我是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小朋友這個事實了,所以她將不再要求我一定要考試優(yōu)秀,只要求我努力念書就好了。
只要你努力了,媽媽就不會怪你,就算考得不好也沒有關(guān)系,因為你已經(jīng)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我媽如此感人肺腑地說道,那一刻我?guī)缀蹩匆娏耸ス狻?
圣光在三年級第一學(xué)期第一次考試結(jié)束后連同節(jié)操一起碎成了渣渣,隨風逝去。我媽一邊猛揍我,一邊嚷道,你還敢說你努力了,你努力了怎么會考不好?哪有這種道理,你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倒是學(xué)會了說謊,說謊比考試不好還要嚴重你知道嗎?這是人品問題!
而我爸則站在一旁,裝模作樣地喊道,啊,不要打了,啊,快來吃飯吧,飯都要涼了。說罷,他就不再管鬼哭狼嚎的我,跑去廚房忙他的蒸魚或是醬油蝦了,仿佛這些比我的人品問題更重要似的。
而每每被揍后我臉上眼淚與鼻涕齊飛,落霞與醬油蝦一色的時候,我媽則又要說,你為什么要哭,你是不是對我們有什么不滿?
我一邊吸著鼻涕一邊說,沒有啊……
沒有你為什么要哭?我立刻便語塞了,小小的腦回路里處理不了這樣的邏輯沖突,分分鐘便當機了,也就忘了繼續(xù)去哭。
你不要因為我打你而哭,你要為自己考得不好而感到羞愧,你看你們班40個人,為什么只有你考得不好呢?你有沒有找過原因?我媽循循善誘。
沒有啊,不只是我一個人考得不好,那個誰……
我媽臉立刻就拉到桌子上,雙眼一瞪,不怒自威,呵斥道,你好的不比,比差的?流浪漢有晚飯可以吃嗎?你怎么不跟人家比比這個?念書的時候倒是會和學(xué)習不好的人去比,那你還去上什么學(xué)?小小年紀就這樣雞賊,長大了不知道要怎樣了!
我再一次被這個邏輯所震撼,久久地說不出話來,感覺哪里不太對,卻又說不出來,這個宇宙對我一點也不善良,為什么所有真理都掌握在我媽手里!我媽就像如來佛祖,而我則是跳不出她掌心的孫猴子,更可怕的是,我還不會七十二變,我只會流著鼻涕露出一副蠢乎乎的呆相來。
因為我從未展現(xiàn)出什么過人的天賦來,所以當別人家的小孩在學(xué)畫畫的時候,我在家看電視,當別人家的小孩在彈鋼琴的時候,我在家看電視,當別人家的小孩去參加夏令營的時候,我仍然在家看電視。
這導(dǎo)致我上大學(xué)后,不管別人談?wù)撈鹗裁赐陼r代的電視劇,我的答案一律是,愛過,啊不是,是看過。
同學(xué)們驚訝地問我,你哪來的時間看那么多電視?我就驕傲地回答他們,在你們努力念書、揮灑汗水奔走在興趣班的時候,我都在家看電視。
但這也直接導(dǎo)致我在任何文娛活動上都坐冷板凳,就連去KTV唱歌,我也是那個坐在皮沙發(fā)上拍手、搖鈴鐺的人,看來我注定是大家美好青春年華里的背景板,少男少女校園戀愛故事中的路人甲,課桌里被人遺忘的面包上的霉點。
逢年過節(jié)走親串門的時候,別人家墻上要么貼著小孩的繪畫作品,要么是三好學(xué)生證書,大人們的夸獎也自然有了個口子可以傾瀉而出,其樂融融地進行一番符合禮節(jié)的寒暄。啊,老王,你們家女兒真不錯,這個荷花,嘖嘖,傳神……哪里哪里,都是亂畫的,老張你們家兒子的書法才是了得,以后要成大師的。
可一旦輪到別人來我們家串門就不行了,畢竟我們家家徒四壁,哦,不對,我用錯了成語,畢竟我們家墻壁上光溜溜的,我既沒有什么繪畫作品,也從未拿過什么獎狀,如果愛牙護牙衛(wèi)生標兵也算的話……這樣別人的寒暄就遲遲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沉吟半天,只能從小朋友你平時干什么呀開始,好不容易有個話頭,我還只能干巴巴地回答道,看電視。
中考前,我爸給我制定了一個人生規(guī)劃,那就是不要上高中,去念技校,三兩年也就可以風里來雨里去地賺錢了,然后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完全符合我這種腦子不靈光的人應(yīng)該擁有的人生,但是很不幸我還是考上了高中,檔案也被及時調(diào)走,失去了念技校的機會,為此我爸直至今日仍然感到很懊悔。
高考前,我媽又給我重新規(guī)劃了一個人生,她說,你去念個會計,不管好壞都是能找到工作的,畢竟公司不論大小都是需要會計的嘛。說這話的時候她一如既往顯得高瞻遠矚,極有偉人風范。
可是,我產(chǎn)生了一個疑惑,雖然公司不論大小都需要會計,可是這些會計一干就是幾十年,又不需要每年都招新的,而且會計這種職業(yè)也是越老越吃香啊,還是把會計留給有數(shù)學(xué)天分的人去念吧。
我媽橫眉冷對,你懂個屁!會計和數(shù)學(xué)不一樣,你好好努力去念個會計,你不努力當然什么都干不好。
可是,我又產(chǎn)生了一個疑惑,雖然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但是活到今時今日不仍然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嗎?那既然我的人生怎樣都已經(jīng)不行了,為什么我還要繼續(xù)去努力呢?就算要努力我為何總要為我不喜歡的事情而努力呢?
我常被人說不求上進,是個人生loser,我也的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可這個世界原本就不是能靠努力來彌補一切的,即便是擁有這種想法的我,也會被人說,那只是因為你還遠遠不夠努力。
那什么才是足夠努力呢?大概是要除了睡覺全部的時間都用來學(xué)習充電,除此以外還要懂得孝敬長輩、兄友弟恭,賺很多的錢,但仍然保持謙虛,炫耀的事情只留給爸媽,在適當?shù)哪挲g結(jié)婚生子,小孩活潑可愛,聰明懂事。
但即便這樣,倘若仍然沒有成功的話,也會被人批評說,那是因為你仍然不夠努力,你要努力壓縮自己的睡覺時間,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掌握正確的學(xué)習方法。
若是能夠做到這樣,還是沒有成功,大概才會得到世人的諒解,他們充滿同情地拍一拍你的肩膀,兄弟,你已經(jīng)足夠努力了,這事真的不怪你,你真的只是智商不行,你沒有這個能力,從此以后你就繼續(xù)保持這樣的努力,畢竟你不努力不是更不行嗎?
這樣的生活聽起來就讓人覺得疲勞和艱辛,即便成功了于我來說也味同嚼蠟。
努力和成就就留給熱愛它們的人不好嗎?就讓熱愛追求成功的人去努力創(chuàng)造奇跡,讓他們?nèi)ヅ实强萍紭,而我這樣的人就在底下給他們鼓掌不就好了嗎?
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能成功的,也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足夠優(yōu)秀的,如果大家都優(yōu)秀了,那優(yōu)秀就失去了本身的價值淪為平庸。
平庸的人為什么就沒有權(quán)利去過自己平庸的人生呢?平庸的人當然可以甘于平庸,他們當然可以不努力去追求成功,他們也有權(quán)利選擇碌碌無為地度過一生,只要他們愿意。
于是我決定效仿亞歷山大大帝,一刀斬斷在中年婦女體系神話中永恒解不開的高爾丁死結(jié),我告訴我的爸媽,如果他們很喜歡會計,他們可以自己去讀,他們認為成功才有價值,那么就請他們自己去追求成功,他們所有的人生抱負應(yīng)該在自己的人生中去實現(xiàn),這樣才更爽快,不是嗎?
而我呢,我只要碌碌無為地度過一生就可以了,我沒有遠大的志向,我不想改變世界,我也沒有能力追求成功,我甚至不想努力,我只想找份干著不那么吃力的工作糊口,然后每晚回家躺在沙發(fā)輕松地看著電視就好了。
如果說我的人生還有什么是一定要達成的目標,那么我所定義的成功離普世價值的成功也一定差得很遠,我只要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然后去做一個別人眼里的loser就可以了,就這樣,我可以只在自己的世界里成功,而且,不成功也可以。
這就是我所想要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