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敘事文體中的詩歌功能研究》共八章,內(nèi)容包括:散文的出現(xiàn)及散文中的詩歌韻語、小說萌芽時期敘事作品中的韻散兼用、文人創(chuàng)作中的“文備眾體”、藝人說話與“有詩為證”、詩歌意境與小說中的意境、抒情人稱與敘述人稱、抒情形象與人物塑造等。
緒言
第一章 散文的出現(xiàn)及散文中的詩歌韻語
第一節(jié) 散文的出現(xiàn)
第二節(jié) 《左傳》中的引詩
第三節(jié) 諸子散文中的引詩
第四節(jié) 《史記》中詩歌的使用
第二章 小說萌芽時期敘事作品中的韻散兼用
第一節(jié) 小說的概念及小說萌芽時期的敘事作品
第二節(jié) 志怪敘事作品中民間創(chuàng)作的影響
第三節(jié) 雜史類作品韻散兼用的敘事
第三章 文人創(chuàng)作中的“文備眾體”
第一節(jié) 唐傳奇發(fā)展的原因
第二節(jié) 前人理解的“文備眾體”
第三節(jié) 唐人的“文備眾體”
第四章 藝人說話與“有詩為證”
第一節(jié) “說話”的出現(xiàn)
第二節(jié) 唐人的說話
第三節(jié) 宋元說話中的韻散兼用
第五章 賦、比、興與小說敘事
第一節(jié) 古代詩歌中的賦、比、興
第二節(jié) 賦、比、興對小說敘事的影響
第六章 詩歌意境與小說中的意境
第一節(jié) 王國維的意境說及其后人的理解
第二節(jié) 古典小說中的意境創(chuàng)造
第七章 抒情人稱與敘述人稱
第一節(jié) 抒情人稱和抒情體式
第二節(jié) 敘事作品中的敘述者和敘述人稱
第八章 抒情形象與人物塑造
第一節(jié) 抒情形象與話本中的人物形象
第二節(jié) 抒情形象與《三國演義》中的人物形象
第三節(jié) 抒情形象與《水滸傳》中的人物形象
第四節(jié) 抒情形象與《西游記》中的人物形象
第五節(jié) 抒情形象與《紅樓夢》中的人物形象
參考書目
后記
《中國古代敘事文體中的詩歌功能研究》:
我國傳統(tǒng)的文學批評喜歡沿著孟子提出的“知人論世”方法來評論作家,分析作品,這種方法將作家和作品放到一定的時代來進行全面的分析、研究,有一定的長處。但將作家的思想與作品混為一談,由詩論人、由人論詩,其不足也是顯而易見的。例如對陶淵明的評價。陶淵明是以寫山水田園詩而著稱的,所以過去有很多人就只注意他的恬淡,他的“悠然見南山”的作風。魯迅先生就不贊成這樣的說法,他說陶潛也寫過“金剛怒目”式的詩如《讀山海經(jīng)》其十。魯迅先生這樣論詩,顯然有別于傳統(tǒng)的批評方法,比起那些只注意詩人的一面而不管其他方面是高明多了。不過,我們也可由此看出,這種由同一作家的不同作品中顯出的不同面貌,正好說明抒情作品中的抒情人與作者是有區(qū)別的。作家的創(chuàng)造之物不能簡單地與作家本人等同。陶淵明既不是詩中恬淡的隱者,也不是金剛怒目之人,更不是這兩者的混合,詩人是詩人,詩中之人是詩中之人,一個是實實在在的人,一個是虛構(gòu)的角色。關(guān)于這一點,有些論者是朦朧地意識到了,如在評論王維和韋應物的山水詩時說:“在詩歌的抒情主人公的形象塑造上,王維詩側(cè)重描寫理想境界中的隱士形象;而韋應物詩則寫出了一個現(xiàn)實中在外郡仕隱的詩人形象!边@里已隱然察覺詩人與詩里的抒情主人公有所不同,只是還沒有真正明白這兩者的區(qū)別,因為論者還相信韋應物寫實的山水詩中有真實的詩人形象。如韋應物的《游瑯琊山寺》,表面上看是首紀游詩,游瑯琊山寺的緣由、經(jīng)過、景物以及感受在詩里說得十分明白、具體,很容易將詩中之人完全等同于詩人自己。實際上,這里雖然有詩人自己的影子,但詩人在寫作時還是做了抽象、提煉的工作,詩中人物是一個比他本人有更多代表意義的抒情人物形象。
抒情作品中的抒情者與敘事作品中的敘事者均不是作者,這就使得傳統(tǒng)的“文如其人”的批評方法顯出了極大的缺陷。這種將人之言或人之文與人相等同的缺陷,孔子早就有所覺察,他的“聽其言,觀其行”,不是從文學角度來談的。當然,文與人的關(guān)系比人的言與行的關(guān)系還要復雜,因而作簡單的比附就更為有害。人品與文品有一定的聯(lián)系,但并不是相等的關(guān)系,而是有一定的距離,這種距離就是人生與藝術(shù)的距離。正如朱光潛先生說的:“美和實際人生有一個距離。”作家在進行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時候,遵循的是藝術(shù)創(chuàng)造所制造出來的特殊情境中的邏輯,而非現(xiàn)實生活的利害關(guān)系。這應該能夠解釋為何一個人品很壞、在公眾輿論中不值一提的人,能寫出很有水平的文學作品這樣一個問題,也就是說常常有文品高過人品的時候。例如唐代的沈儉期、宋之問,他們同為高宗上元二年進士,又一同諂事張易之,做了一些為人不齒的事情,但一方面他們對律詩形式的確定有功勞,另一方面他們確實也寫出了一些藝術(shù)水平很高的詩。又如錢謙益,曾經(jīng)晚節(jié)不終,降清做官,后辭官回家,寫了一些表明對新朝不滿的詩。有人以其已變節(jié),判定其詩中的情也是假的,云“他以達官而兼作者,變節(jié)投降后,詩中常常故意表示懷念故國,詆斥清朝,企圖掩飾典顏事敵的恥辱”等。由人而確定他的作品的意義指向,而不是由作品本身確定它的意義指向,恐怕是這種“文如其人”即由作家到作品的批評方法的最大不足之處。又例如李義山的很多詩,由于詩人表達比較含蓄,其有關(guān)事跡又無考證,所以他的詩,人們解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有的人甚至指責其表達太過晦澀,而不知作者創(chuàng)造的本是一種對現(xiàn)實有某些超越的抒情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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