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群山中的她吉皮烏斯詩選》詩選從吉皮烏斯各個時期的創(chuàng)作中精心編譯了zui具代表性的作品140余首,這部分作品在展示人類在生命兩極之間彷徨、猶豫、掙扎的浮懸狀態(tài)的同時,也體現(xiàn)出這位女詩人對存在所抱有的詩意的永恒渴望,以及在苦難中咀嚼生活的甜蜜、在絕望中尋覓希望的高傲。她的詩仿佛是以濃縮的、有力的語言,借助清晰的、敏感的形象,勾畫出了一顆現(xiàn)代心靈的全部體驗。
19世紀以降,俄羅斯誕生了一大批*的文學巨匠,如普希金、赫爾岑、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等,這些金子般的名字迄今仍在向世人閃爍著獨特的光芒。然而,作為一座富礦,俄羅斯文學在我國所顯露的僅是冰山一角,大量的寶藏仍在我們有限的視閾之外。金色俄羅斯叢書進一步挖掘那些靜臥在俄羅斯文化沃土中的金錠,向中國讀者展示赫爾岑的人性,丘特切夫的智慧,費特的唯美,苔菲的幽默,什克洛夫斯基的精致,波普拉夫斯基的超現(xiàn)實,哈爾姆斯的怪誕……可以這樣說,俄羅斯文學史即一部絕妙的俄國思想史,它所關注的始終是民族、人類的命運和遭際,還有在動蕩社會中人類感情的變異和理性的迷失。
金色俄羅斯叢書由北京外國語大學外國文學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著名詩人、翻譯家汪劍釗主編,遴選普希金、赫爾岑、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等大師的經典作品,向中國讀者呈現(xiàn)優(yōu)美而深厚的俄羅斯文學。
金色的林中空地(總序)
汪劍釗
2014年2月7日至23日,第二十二屆冬奧會在俄羅斯的索契落下帷幕,但其中一些場景卻不斷在我的腦海回旋。我不是一個體育迷,也無意對其中的各項賽事評頭論足。不過,這次冬奧會的開幕式與閉幕式上出色的文藝表演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迄今仍然為之感嘆不已。它們印證了一個民族對自身文化由衷的熱愛和自覺的傳承。前后兩場典儀上所蘊含的豐厚的人文精髓是不能不讓所有觀者為之矚目的。它們再次證明,俄羅斯人之所以能在世界上贏得足夠的尊重,并不是憑借自己的快馬與軍刀,也不是憑借強大的海軍或空軍,更不是所謂的先進核武器和航母,而是他們在文化和科技上的卓越貢獻。正是這些勞動成果擦亮了世界人民的眼睛,引燃了人們眸子里的驚奇。我們知道,武力帶給人們的只有恐懼,而文化卻值得給予永遠的珍愛與敬重。
眾所周知,《戰(zhàn)爭與和平》是俄羅斯文學的巨擘托爾斯泰所著的一部史詩性小說。小說的開篇便是沙皇的宮廷女官安娜·帕夫洛夫娜家的舞會,這是介紹敘事藝術時經常被提到的一個經典性例子。借助這段描寫,托爾斯泰以他的天才之筆將小說中的重要人物一一拈出,為以后的宏大敘事嵌入了一根強勁的楔子。2014年2月7日晚,該屆冬奧會開幕式的表演以芭蕾舞的形式再現(xiàn)了這一場景,令我們重溫了戰(zhàn)爭前夜的和平魅力(我覺得,就一定程度上說,體育競技堪稱是一種和平方式的模擬性戰(zhàn)爭)。有意思的是,在各國健兒經過數(shù)十天的激烈爭奪以后,2月23日,閉幕式讓體育與文化有了再一次的親密擁抱?倢а菘邓固苟·恩斯特希望挑選一些對于世界有影響力的俄羅斯文化,那也是世界文化遺產的一部分。于是,他請出了在俄羅斯文學史上引以為傲的一部分重量級人物:伴隨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的演奏,普希金、果戈理、屠格涅夫、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訶夫、馬雅可夫斯基、阿赫瑪托娃、茨維塔耶娃、布爾加科夫、索爾仁尼琴、布羅茨基等經典作家和詩人在冰層上一一復活,與現(xiàn)代人進行了一場超越時空的精神對話。他們留下的文化遺產像雪片似的飄入了每個人的內心,滋潤著后來者的靈魂。
美裔英國詩人T.S.艾略特在《詩的作用和批評的作用》一文中說:一個不再關心其文學傳承的民族就會變得野蠻;一個民族如果停止了生產文學,它的思想和感受力就會止步不前。一個民族的詩歌代表了它的意識的最高點,代表了它最強大的力量,也代表了它最為纖細敏銳的感受力。在世界各民族中,俄羅斯堪稱最為關心自己文學傳承的一個民族,而它遼闊的地理特征則為自己的文學生態(tài)提供了一大片培植經典的金色的林中空地。迄今,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fā)芽并長成參天大樹的作家與作品已不計其數(shù)。除上述提及的文學巨匠以外,19世紀的茹科夫斯基、巴拉廷斯基、萊蒙托夫、丘特切夫、別林斯基、赫爾岑、費特等,20世紀的高爾基、勃洛克、安德列耶夫、什克洛夫斯基、普寧、索洛古勃、吉皮烏斯、苔菲、阿爾志跋綏夫、列米佐夫、什梅廖夫、波普拉夫斯基、哈爾姆斯等,均以自己的創(chuàng)造性勞動進入了經典的行列,向世界展示了俄羅斯奇異的美與力量。
中國與俄羅斯是兩個巨人式的鄰國,相似的文化傳統(tǒng)、相似的歷史沿革、相似的地理特征、相似的社會結構和民族特性,為它們的交往搭建了一個開闊的平臺。早在1932年,魯迅先生就為這種友誼寫下一篇賀詞《祝中俄文字之交》,指出中國新文學所受的啟發(fā),將其看作自己的導師和朋友。20世紀50年代,由于意識形態(tài)的接近,中國與俄國在文化交流上曾出現(xiàn)過一個蜜月期,在那個特定的時代,俄羅斯文學幾乎就是外國文學的一個代名詞。俄羅斯文學史上的一些名著,如《葉甫蓋尼·奧涅金》《死魂靈》《貴族之家》《獵人筆記》《戰(zhàn)爭與和平》《復活》《罪與罰》《第六病室》《麗人吟》《日瓦戈醫(yī)生》《安魂曲》《沒有主人公的敘事詩》《靜靜的頓河》《帶星星的火車票》《林中水滴》《金薔薇》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都曾經是坊間耳熟能詳?shù)臅,有不少讀者甚至能大段大段背誦其中精彩的章節(jié)。在一定程度上,我們可以說,翻譯成中文的俄羅斯文學作品已構成了中國新文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成為現(xiàn)代漢語中的經典文本,就像已廣為流傳的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車》《喀秋莎》《山楂樹》等一樣,后者似乎已理所當然地成為中國的民歌。迄今,它們仍在閃爍金子般的光芒。
不過,作為一座富礦,俄羅斯文學在中文中所顯露的僅是冰山一角,大量的寶藏仍在我們有限的視閾之外。其中,赫爾岑的人性,丘特切夫的智慧,費特的唯美,洛赫維茨卡婭的激情,索洛古勃與阿爾志跋綏夫在絕望中的希望,苔菲與阿維爾琴科的幽默,什克洛夫斯基的精致,波普拉夫斯基的超現(xiàn)實,哈爾姆斯的怪誕,等等,大多還停留在文學史上的地圖式導游。為此,作為某種傳承,也是出自傳播和介紹的責任,我們編選和翻譯了這套《金色俄羅斯》叢書,其目的是進一步挖掘那些依然靜臥在俄羅斯文化沃土中的金錠。可以說,被選入本叢書的均是經過了淘洗和淬煉的經典文本,它們都配得上金色的榮譽。
行文至此,我們有必要就經典的概念略做一點說明。在漢語中,經典一詞最早出現(xiàn)于《漢書·孫寶傳》:周公上圣,召公大賢。尚猶有不相說,著于經典,兩不相損。漢朝是華夏民族展示凝聚力的重要朝代,當時的統(tǒng)治者不僅實現(xiàn)了政治上的統(tǒng)一,而且也希望在文化上設立標桿與范型,亟盼對前代思想交流上的混亂與文化積累上的泥沙俱下狀態(tài)進行一番清理與厘定。客觀地說,它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雖說也因此帶來了罷黜百家的重大弊端。就文學而言,此前通稱的《詩三百》也恰恰在那時完成了經典化的過程,被確定為后世一直崇奉的《詩經》。關于經典的含義,唐代的劉知幾在《史通·敘事》中有過一個初步的解釋:自圣賢述作,是曰經典。這里,他將圣人與前賢的文字著述納入經典的范疇,實際是一種互證的做法。因為,歷史上那些圣人賢達恰恰是因為他們杰出的言說才獲得自己的榮名的。
那么,從現(xiàn)代的角度來看,什么是經典呢?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現(xiàn)代漢語詞典》給出了這樣的釋義:1.指傳統(tǒng)的具有權威性的著作:博覽經典。2.泛指各宗教宣揚教義的根本性著作。不同于詞典的抽象與枯澀,意大利著名作家卡爾維諾歸納出了十四條非常感性的定義,其中最為人稱道的是其中兩條:其一,一部經典作品是一本每次重讀都像初讀那樣帶來發(fā)現(xiàn)的書;一部經典作品是一本即使我們初讀也好像是在重溫的書。其二,經典作品是一些產生某種特殊影響的書,它們要么自己以遺忘的方式給我們的想象力打下印記,要么喬裝成個人或集體的無意識隱藏在深層記憶中。參照上述定義,我們覺得,經典就是經受住了歷史與時間的考驗而得以流傳的文化結晶,表現(xiàn)為文字或其他傳媒方式,在某個領域或范圍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和典范性,可以成為某個民族,甚或整個人類的精神生產的象征與標識。換一個說法,每一部經典都是對時間之流逝的一次成功阻擊。經典的誕生與存在可以讓時間靜止下來,打開又一扇大門,帶你進入嶄新的世界,為虛幻的人生提供另一種真實。
或許,我們所面臨的時代確實如卡爾維諾所說:讀經典作品似乎與我們的生活步調不一致,我們的生活步調無法忍受把大段大段的時間或空間讓給人本主義者的悠閑;也與我們文化中的精英主義不一致,這種精英主義永遠也制訂不出一份經典作品的目錄來配合我們的時代。那么,正如沙漠對水的渴望一樣,在漠視經典的時代,我們還是要高舉經典的大纛,并且以卡爾維諾的另一段話鐫刻其上:現(xiàn)在可以做的,就是讓我們每個人都發(fā)明我們理想的經典藏書室;而我想說,其中一半應該包括我們讀過并對我們有所裨益的書,另一些應該是我們打算讀并假設對我們有所裨益的書。我們還應該把一部分空間讓給意外之書和偶然發(fā)現(xiàn)之書。
愿《金色俄羅斯》能走進你的藏書室,走進你的精神生活,走進你的內心!
作者:
吉皮烏斯是俄羅斯白銀時代極具個性與宗教感的女詩人之一,她的創(chuàng)作被譽為有著抒情的現(xiàn)代主義整整十五年的歷史,其詩作在展示人類在生命的兩極之間彷徨、猶豫、掙扎的浮懸狀態(tài)的同時,也體現(xiàn)出這位女詩人對存在所抱有的詩意的永恒渴望,以及在苦難中咀嚼生活的甜蜜、在絕望中尋覓希望的高傲。
譯者:
汪劍釗,詩人、翻譯家、評論家。北京外國語大學外國文學研究所教授,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yè)博士生導師,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出版專著《中俄文字之交俄蘇文學與二十世紀中國的新文學》《阿赫瑪托娃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