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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評新注世說新語(上下)(人文傳統(tǒng)經典) 前言 一 學習或研究魏晉六朝文學,有幾部重要著作是之書:一是文學總集蕭統(tǒng)《文選》,南朝齊梁以前的中國古典優(yōu)秀作品,大多精選在冊,一目了然;一是古典文論名著劉勰《文心雕龍》和鍾嶸《詩品》,其理論影響至今仍是痕跡宛然;一是劉義慶《世說新語》〔1〕。三者鼎足而立,可見其文學價值和重要歷史地位。 《世說新語》是一部優(yōu)秀的古典筆記小說,它網羅諸多魏晉士人的遺聞逸事和文壇佳話,在歷史的動態(tài)發(fā)展中活脫地展現(xiàn)了魏晉時代的社會風情和士人內在的心靈世界,構成了一幅活動的魏晉社會人生的形象歷史畫卷。它不僅是了解和研究魏晉清談及其玄學思考的活資料,更重要的是,它是一部藝術上成功的文學名著,其語言精練簡約,蘊藉雋永,妙語如珠而風趣橫生,在幽微的哲理思考中,蘊涵了深沉的人生慨嘆,從而給后世以無盡的啟迪。作者在一個思想奔逸、玄思深邃的玄學時代中,塑造了翩翩來去的五百多個風流人物,個個鮮活地躍動于字里行間,其俊逸風流的藝術形象,無不栩栩如生,給人留下了玩味不盡的深刻印象!妒勒f新語》以其獨特的藝術魅力及其文化影響,為我國古典文學寶庫留下了一筆豐厚的文化遺產。 這樣一部名著的文本,宋代以后國內流傳的,主要是淳熙十五年陸游刻本和淳熙十六年湘中刻本。陸刻本今佚,但其成果幸賴明袁褧嘉趣堂翻刻本得以保存;湘中本清初猶見,有徐乾學傳是樓藏本,后來又有沈寶硯的《校語》,從此略知其貌。但此本今已不知去向,《中國古籍善本書目》未見登錄。淳熙兩宋本相繼亡佚,實為可嘆。但幸運的是,更早一些的紹興八年董弅的刻本卻仍存世間。該刻本自南宋末年流入日本,便為國人所未見,先存金澤文庫,后入前田氏的尊經閣,上世紀初才以珂羅版影印傳回國內,1956年文學古籍刊行社影印刊行了王利器先生的斷句校訂本,原本現(xiàn)仍藏于日本尊經閣文庫〔2〕。此前國內長期流行的宋刻本是陸游、湘中兩種,盡管用這兩種刻本作為藍本的研究成果及重雕本為豐富,多有優(yōu)勝處,但就版本本身的價值看,余嘉錫先生斷言:三種宋刻本,以種董弅本。〔3〕朱一玄先生更確切地說明:現(xiàn)存早的接近劉孝標注本的完整的本子,是宋紹興八年董弅刻本!4〕 劉義慶的《世說新語》(以下簡稱《世說》)原著,自有注、抄、刻始,便被刪削改易。在今天能見到的近真的版本當是唐寫本,惜為殘卷,只有《規(guī)箴》、《捷悟》、《夙惠》、《豪爽》四門51則,其次,便是宋紹興年間的董刻本了。 董弅,字令升,東平(今屬山東)人,兩宋之交學者、書畫理論家董逌之子。其郡望自謂廣川,蓋欲附仲舒裔耳(《四庫全書總目》)。紹興七年(1137)始知嚴州。在知嚴州期間,頗富文化建設之功,修《新定嚴州志》;又編刻《嚴陵集》,許多沒有專集作者的詩作依賴此集而得以存其梗概;而其《世說》刻本則尤有價值。這一刻本不僅近真而完整,而且其后附有汪藻的《敘錄》,傳本和《敘錄》一道,堪稱是南宋初年對《世說》版本及《世說》文本本身研究的一次總結。 前輩學人十分珍視董刻本,運用其校勘成果以求真,近年也引起了時賢的關注,多有研究成果,但對這樣一部傳世的具有獨特價值的傳本本身之面貌、特色仍有進一步說明的必要。 二 這里我們從兩個方面概要敘述董刻本近真的面貌。 (一)從文句看,董刻本所保留的用語或更合于原本面貌,或于義更勝。 以今見文獻參校,及以《世說》本身之內在蘊涵的理校,不難體味,從文句看,董刻本所保留的用語或更合于原本面貌,或于義更勝。茲取以下諸例說明之: 《政事》(18)王、劉與林公看何驃騎,驃騎看文書不顧之。王謂何曰:我今故與林公來相看,望卿擺撥常務,應對共言,那得方低頭看此邪?…… 共言,后來的袁褧、凌濛初刻本等皆作玄言。這里當以董刻本為是?贾妒勒f》,共言為當時談玄的常用說法。時人不直接說玄言、談玄,而說共談、口談、共論、共語、清言、言理、微言、論理、往反、言,等等。董刻本作共言更合于原本面貌。 《品藻》(3)龐士元語陶冶世俗,與時浮沈,吾不如子;論王霸之馀策,覽倚伏之要害,吾似有一日之長。 倚伏,袁褧刻本作倚仗。這里明顯以董刻本為是。倚伏,在此語境中為龐士元所引《老子》典故,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五十八章)。謂了悟禍福相互依存轉化的玄理、要義;要害,謂樞機關鍵或規(guī)律。這樣,龐士元的思理高深就不言而喻了,所表現(xiàn)出來的正是名士風貌。倘作倚仗,則此言句義窒礙難通,不知作何解釋了。故余嘉錫《箋疏》以紹興董刻本為是。 《品藻》(12)王大將軍在西朝時,見周侯輒扇障面,不得住。后度江左,不能復爾。三嘆曰:不知我進伯仁退。三嘆曰,袁褧、凌濛初刻本作王嘆曰。此當以董刻本近真而于義更勝。王僅指姓氏,前面已有王大將軍,作為主語可通貫而下,后面省卻姓氏,無礙文義。而作三嘆則不同,愈發(fā)見出王敦南渡得勢后,驕矜得意的神態(tài),使人物性格鮮明醒目。 《任誕》(15)阮仲容先幸姑家鮮卑婢。及居母喪,姑當遠移,初云當留婢,既發(fā),定將去。仲容借客驢,箸重服,自追之,累騎而返,曰:人種不可失!即遙集之母也。 定, 袁褧刻本不改,沈寶硯校本作迺。作迺亦通,然而不如作定于義更長。在這里用迺,是一個副詞,解作竟然,有出乎意料的意思,乍看去似有助故事波瀾,增強戲劇性,故徐震堮先生認為 迺義為長(《世說新語校箋》),然而細味起來,則無如定雋永。定有終究、到底之意,說的是,其結果沒有以阮咸原來的主觀意志而改變,到底將婢帶走了。這個結果包含了其姑對阮咸惠愛至深的苦心和深思熟慮后的決斷。因為這是一個婢,而且為異種鮮卑,以阮咸的身份與之生情留戀,無疑是公然挑戰(zhàn)世俗、禮法,妄取禍端,其后果不測自明。如此,則其姑對阮咸之愛及聰慧明智,便于一定字她后的行為中,深含無遺了。有了這一層,才愈見阮咸的任誕。他的驚世駭俗之舉是動人的,但事實上的結果,正是因此而使他付出了長期沉淪閭巷,被摒于仕途之外的代價。這樣看來,迺富于暫時的刺激,表達的只是阮咸的瞬間感受與激動果行,突出了故事的戲劇性,而作定則相反,它更有深味,更耐咀嚼。初云之允諾與定之翻悔相映帶,深含了時代因素、其姑的矛盾、復雜心理和對事情因果關聯(lián)的理性判斷。在如此一個短則故事里,不止正面表演的主角阮咸,就是隱含幕后的其姑的形象也都豐滿活躍了起來;因在他們的形象中,飽含著時代特點、個性特征等豐富的信息而使故事深富意味了。這正表明《世說》之品格不以波瀾、懸念見長,而是以雋永、深刻獨擅勝境,所以作定更為本色,更像《世說》的語言。 《捷悟》(7)王東亭作宣武主簿,嘗春月與石頭兄弟乘馬出郊。時彥同游者連鑣俱進,唯東亭一人常在前,覺數(shù)十步,諸人莫之解。石頭等既疲倦,俄而乘輿,向諸人皆似從官,唯東亭弈弈在前,其悟捷如此。此則袁褧刻本等皆作石頭等既疲倦,俄而乘輿回,諸人皆似從官,唯東亭弈弈在前,其悟捷如此,相沿流傳。董刻本、唐寫本回作向,就文意說,當以向為是。倘為回,則難以解讀,石頭舍馬乘輿,回車而返,這樣原超越幾十步而在前行的東亭,隨方向回轉,反而在后似從官了,喜劇意味不在諸人, 而落在了東亭,明顯此非捷悟,反成了笨伯笑料,適與本則所要表述的意思相反。而作向,為表時間的副詞,寫出剛才從容馬隊的諸人,現(xiàn)在因石頭兄弟舍騎乘輿而使得他們列隊車后,跨馬相隨,形同從官了,此時唯東亭弈弈在前。這一對比,才見出東亭先見之明遠在時彥之上的捷悟?梢娞茖懕尽⒍瘫緸槭,保留了原本的真實面貌。故通行的現(xiàn)代諸本,徐震堮《校箋》以作向為是,楊勇、張萬起、劉尚慈諸先生也都采納了唐寫、董刻的用法。 《豪爽》(6)王大將軍始欲下都,更分樹置,先遣參軍告朝廷,諷旨時賢。祖車騎尚未鎮(zhèn)壽春,目厲聲語使人曰:卿語阿黑:何敢不遜!催攝面去,須臾不爾,我將三千兵槊腳令上。王聞之而止。更分袁本作處分,而唐寫本、董刻本、沈校本同作更分。處分為處置、處理、安排之義,與下文樹置一起,是說王敦要安排設置官員。實質上故事要表達的是,王敦包藏禍心,擁兵威脅,按自己的意愿重新設置官員,安插黨羽,即更分者更動處分,有所樹置也〔5〕,其要害是更換現(xiàn)有官署的執(zhí)事人員,以為其實現(xiàn)野心鋪平道路。顯然處顯得平平,更比處表義更深刻,更傳神。故徐震堮、楊勇等先生亦皆以唐寫、董刻為是。 以上都說明董刻本頗能體味《世說》,保留其本色,而這種保留也表達了董弅對《世說》文本、風格的熟悉和他卓有識見的學養(yǎng)。從而使《世說》得以近真的面貌保留下來,原著作之勝情勝意不致被損害,不致因失之毫厘而謬以千里,誆哄了后來的讀者,就文獻價值說來,這恐怕是為珍貴的。 (二) 董本的錯誤處,仍為近真?zhèn)鞅镜娘L貌。 可以用來作為董刻本近真品性的反證是,董刻本有些錯誤處,也是近真?zhèn)鞅镜拿婷病K砻,董弅雕本在未及深察時,并沒有主觀臆斷,妄加改易,而是盡量一仍其舊,故亦傳疑,以俟通博,忠于實情。茲亦取諸例,加以說明: 董刻本《文學》(80)習鑿齒因忤旨出為滎陽郡,袁褧刻本作衡陽,是。但朱鑄禹先生的《世說新語匯校集注》指出,《晉書》卷八十二習鑿齒的本傳也作滎陽,這顯系當時寫本就如此,非董刻致誤。這或是董弅對舊語在未及弄清楚的時候,故亦傳疑,以俟通博,而保留了原樣。 董刻本《尤悔》(3)陸平原沙橋敗,為盧志所讒,被誅。沙橋,袁褧刻本為河橋,王利器考證:案,作河橋是,《通鑒》卷一一四《晉紀》三六注沙橋在江陵北。據《晉書·陸機傳》列軍自朝歌至于河橋則河橋在朝歌附近,與江陵之沙橋,地望之差何止千里。〔6〕這一點,劉孝標本則注引《陸機別傳》也可以佐證:及(陸)機于七里澗大敗,(孟)玖誣(陸)機謀反所致,(司馬)穎乃使牽秀斬(陸)機。又《晉書·陸機傳》:(陸)機軍大敗,赴七里澗而死者如積,水為之不流……七里澗,《通鑒》卷八十四《晉紀》六注:《水經注》:鴻臺陂在洛陽東北二十里,其水東流,左合七里澗。朝歌在洛陽東,則陸機兵敗之河橋(七里澗),在洛陽、朝歌之間,而近于朝歌。孝標所引《別傳》是概說,河橋講得更具體指實,是以個別代全體戰(zhàn)場的借代手法。無論如何,是洛陽、朝歌間的河橋而非江陵之沙橋,王利器、劉孝標兩說,皆可對之確證無疑。董刻本用沙橋,未及深察而致誤,然并非只有董刻本誤,后來沈寶硯以淳熙十六年湘中刻本為底本?睍r也未出校,仍作沙橋。此亦為當時寫本如此。 董刻本《言語》(108)劉孝標注引《莊子·漁父篇》:子修心守真,還以物與人,則無異矣。無異,今本《莊子·漁父篇》作無累。作無異則此句無法釋讀,然而不獨董本,諸本皆同,為原初諸傳本之誤。 董刻本《雅量》(40)劉孝標注:徐廣《晉紀》曰:泰元二十年九月,有蓬星如粉絮,東南行,歷須女至央星。央星,袁褧刻本同,沈寶硯校本作哭星!稌x書·天文志》作哭星;王利器引《開元占經》卷八十六、《御覽》卷八七五引《晉中興書》載《世說》此事作歷女虛危,至哭星〔7〕。可見淳熙十五年陸游的刻本也據所見原刻,誤作央星,袁據此重刻時未及校改。 上舉諸例,可以窺見一般情形,這些都說明當時傳本之間差異甚大,董弅雕本在未及深察時,并沒有主觀臆斷,妄加改易,而是盡量傳其原來面貌。 綜合前述諸項,我們可以看到,董弅刻本所保留的《世說》的近真的面貌,對《世說》的閱讀、品味,對《世說》的研究都有其獨特的價值,就版本意義上說,這在今天能見到的諸傳本中,它近于本真面貌的文獻價值是很值得玩味深思的。 三 董刻本另一個獨特的價值,是來自它所保留的宋代文人汪藻對《世說》的研究成果。 董刻本中保留的汪藻《敘錄》,是今見早對《世說》進行全面研究的成果,其貢獻和價值,學界曾給予關注,這里在過去研究的基礎上,從董刻本價值的角度,再做一點鉤沉。 汪藻,幼穎異,入太學,宋徽宗崇寧五年(1106)進士及第,因忤權貴,仕宦并不順利,所以終生博極群書,老不釋卷……多著述〔8〕。其中《世說敘錄》便是極有價值的《世說新語》研究著述。它介紹了北宋年間《世說》的家藏和校勘情況,并厘正了此前紛擾難清的諸如名稱、卷數(shù)、版本等問題。汪氏在臚列、辨析了諸家說法之后,做出了這樣一些結論:關于書名晁氏諸本皆作《世說新語》,今以《世說新語》為正;關于卷數(shù)以九卷為正;關于篇數(shù)定以三十六篇為正。這在形成紹興八年董弅刻本時起了作用,董刻本刊行時,不但名稱、篇數(shù)與汪氏同,而且將三十六篇厘為上、中、下三卷。其后出現(xiàn)之諸本,大抵采用了這些做法。 汪藻《敘錄》中還有極具價值的《考異》一卷。該卷錄五十一事,為今見早的注本齊梁間人敬胤所注。其注文廣引當時諸記,以明《世說》所記人物、事跡,這與后來劉孝標注有相同之處,但其剪裁,不如孝標精要,顯得蕪雜,所引群書亦不如孝標廣博,不過作為早于孝標之注,其開拓之功,功不可沒,因而仍有值得重視之處。 其一,敬胤引書保留了當時的史料,有些與孝標不同,而僅見于敬胤注,故為史家所珍視,并援引以征史實。 其二,汪藻頗疑敬胤專錄此,傳疑糾謬,而且所載五十一事,有三則為傳本所無,其馀悉重出。汪氏所疑甚是。敬胤之注多對劉義慶之著傳疑糾謬。而其糾謬,不僅勘正史實,且在叩問中將《世說》作為小說的性質,也不自覺地揭示了出來。如其則(原在《世說·言語》29)元帝始過江,敬胤就頗疑此則故事的真實性。針對元帝說寄人國土及顧榮對元帝呼陛下,其糾謬云:元帝之鎮(zhèn)建業(yè),于時天下雖亂,而朝廷尤存,經年之后,方還本國葬太妃,方伯述職,何謂為寄也?誠然,司馬睿當時雖鎮(zhèn)建業(yè),但不過方伯而已,并不是皇帝,何來以君主的姿態(tài)去感受出寄人國土之羞慚?敬胤又駁:元帝永嘉元年,以顧榮為安東軍司。五年(元帝)進號鎮(zhèn)東,榮為軍司。其年榮卒。后七歲,元帝方為天子,豈得此時,便為陛下,已曰遷都邪?劉義慶撰述此事,傳聞而已,顧榮并未及呼陛下,當時也沒有稱帝遷都之事?梢娋簇房闭穼嵵霉。這點已為余嘉錫先生的研究所采納。由于史官文化的強勁慣性,即使魏晉時人,也還習慣以真實來看待當時的筆記小說,即使是干寶《搜神記》也概莫能外。因此,在這樣的時代風氣下,敬胤以史家征實的態(tài)度去看待《世說》,因而發(fā)謬叩問,也屬自然之事。然正是這一駁問,見出了《世說》一書的真性質,它與當時的《語林》等旨趣相類,要為遠實用而近娛樂,后來劉孝標作注就不這樣膠著,而是或駁或申,旨在映帶文本,增其雋永〔9〕。這一性質,已為后來用文學批評的眼光看待《世說》的批評家所自覺領悟,劉辰翁等批評《世說》就略其玄黃而取其神韻,不再執(zhí)著于征實,而是評點人物與文章神采。在后來的史家眼里,即劉孝標也是文學家,而非史家〔10〕。由此可見,敬胤這位早期的《世說新語》研究家的貢獻和其成果的價值。 其三,敬胤所錄五十一事,實為專題研究,它們相對集中在當時影響甚大,幾乎是左右東晉王朝命運的幾個勢族和豪帥人物身上。劉琨、祖逖為一組,凡八則。祖逖、劉琨無論從北伐健將,還是從北來流民豪帥的角度說,都是東晉一朝頗具內涵,引人注目的專題。王敦一組,凡十六則;王導一組,凡二十三則,樞巴跏鲜侵伤抉R睿東晉政權的重要、核心的勢族之一,他們一方面要求鞏固王權,另一方面又力爭代表世家大族利益,使得王權和世族利益平衡發(fā)展,對此,他們所起的作用都是無人能代替的。無論王敦的起兵威脅司馬政權,還是王導以網漏吞舟之政維系江左政局,東晉享國百馀年,實非偶然,樞巴跏系倪@兩個人物,無疑都是東晉一朝醒目的專題。不知敬胤是否如孝標全面注過《世說》,但僅就此五十一則看,就足以證明敬胤是以研究者的視角去面對《世說》的,并給我們留下了成果和啟發(fā)〔11〕。 汪藻除了別具慧眼保留了敬胤注之《考異》一卷外,還對凡《世說》人物可譜者,做了譜牒。譜牒既是汪氏的研究成果,也是后人閱讀《世說》的工具。它已經引起了當代史學家的重視和使用〔12〕。 ...... 劉義慶(403-444),南北朝時期劉宋王朝重要的王室成員,宋武帝之侄,長沙王劉道憐次子,后為叔父劉道規(guī)嗣子,襲封臨川王。頗為政治才能,曾擔任過左仆射、荊州刺史、江州刺史、南兗州刺史等。愛好文學,禮遇學士,編著有《世說新語》《幽明錄》等書。 劉峻(463521年),字孝標,南北朝時期梁朝著名文學家,著有《廣絕交論》《辯命論》等。仿裴松之注《三國志》體例注《世說新語》,征引繁富,引用的書達四百余種。自劉注出,注文便與《世說新語》一并流傳。 蔣凡,1939年生,福建泉州人。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中國古典文學與古典文論專業(yè)博士生導師。主要著作有《中國歷代文論選》、《先秦兩漢文學批評史》、《宋金元文學批評史》,以及點校《玉溪生詩集箋注》等。 目錄 前言 上卷 德行 言語第二 政事第三 文學第四 中卷 方正第五 雅量第六 識鑒第七 賞譽第八 品藻第九 規(guī)箴第十 捷悟第十一 夙惠第十二 豪爽第十三 下卷 容止第十四 自新第十五 企羨第十六 傷逝第十七 棲逸第十八 賢媛第十九 術解第二十 巧藝第二十一 寵禮第二十二 任誕第二十三 簡傲第二十四 排調第二十五 輕詆第二十六 假譎第二十七 黜免第二十八 儉嗇第二十九 汰侈第三十 忿狷第三十一 讒險第三十二 尤悔第三十三 紕漏第三十四 惑溺第三十五 仇隙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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