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吸血鬼風靡,大愛哥特的今天,《愛》也不可能成為一本暢銷書。有一天,你足夠幸運,足夠不幸,在書店最不起眼的角落發(fā)現(xiàn)它。閱讀它,就是沒辦法暢快呼吸,像在觀賞一個骨瘦嶙峋的女人跳艷舞,用艷俗的施虐受虐的形式拆解并顛覆愛。明明是不起眼的卑鄙人間,背景幕布卻是睡蓮間垂死的奧菲利婭。21世紀已過去了10年,這個性與暴力的怪誕年代,在《愛》面前,不過是一張白臘臘的廉價紙,淡得沒分量!稅(精)》由安吉拉·卡特編著。
安吉拉·卡特(Angela Carter,1940—1992)出生于英國伊斯特本(Eastbourne),是英國最具獨創(chuàng)性的作家之一,書寫風格混雜魔幻寫實、歌特式以及女性主義?ㄌ刂邪瞬啃≌f:《魔幻玩具鋪》(獲約翰·勒維林·里斯獎)、《數(shù)種知覺》(獲薩默塞特·毛姆獎)、《英雄與惡徒》、《愛》、《霍夫曼博士的地獄欲望機器》、《新夏娃的激情》、《馬戲團之夜》,以及《明智的孩子》。本書《愛(精)》為其中一冊。
安吉拉·卡特出生于英國伊斯特本(Eastboume),是英國最具獨創(chuàng)性的作家之一,書寫風格混雜魔幻寫實、歌德式以及女性主義?ㄌ刂邪瞬啃≌f:《魘幻玩具鋪》(獲約翰·勒維林·里斯獎)、《數(shù)種知覺》(獲毛姆獎)、《英雄與惡徒》、《愛》、《霍夫曼博士的地獄欲望機器》、《新夏娃的激情》、《馬戲團之夜》,以及《明智的孩子》。三本短篇小說集《染血之室》、《煙火:九個世俗故事》,以及《圣人與陌生人》?ㄌ氐淖髌芬采钍苊襟w喜愛:短篇小說《與狼為伴》和《魔幻玩具鋪》曾拍成電影,《馬戲團之夜》和《明智的孩子》改編成舞臺劇于倫敦上演,2006年更被喻為是安吉拉·卡特之年,在英倫掀起一陣卡特熱潮。
一天,安娜貝爾在天空中同時看見了太陽和月亮。這景象讓她魂飛魄散?謶趾谋M了她,直到那一晚以災(zāi)難結(jié)束時才放手。面臨含混,她毫無自衛(wèi)的本能。那時她正穿過公園往家走。她用通感解釋身邊的世界。在此體系中,這公園尤為重要,她愛在灰黃的冬日之光下,沿雜草叢生的小路走,略帶緊張的快感。這時節(jié),樹禿了,日落時,冷火環(huán)繞樹枝。某位十八世紀的園藝師將公園種植在一座宅邸周圍。宅邸早已被拆毀,一度和諧的人造荒野,如今被時間隨機地打亂,綠色纏結(jié)灑滿小山的高肩。離穿越城市港區(qū)的繁忙公路僅一箭之遙。前宅邸僅有的殘骸是幾件建筑上的輔料,如今已歸城市博物館所有。有一座馬房造在那微型帕臺農(nóng)神廟①的邊緣,仿佛只為慧駟②而建;那些柱狀的門廊,在滿月的光線下尤其有效,任誰也踏不進。它不過是一件純粹的設(shè)計品,小山南側(cè)綠色構(gòu)圖中的一個焦點。安娜貝爾很少走那兒,寧靜使她厭煩,公園這部分地中海似的樣貌提不起她的興趣。她更喜歡哥特式的北側(cè),一座爬滿常春藤的塔樓,大格的尖頂拱窗潛伏在樹叢中。怕文物破壞者掠奪,這兩座異想天開的可愛建筑都被安全地鎖好。它們的存在仍扮演最初的角色——公園變成一座預(yù)謀好的劇場,在典雅和諧又晦澀古怪的環(huán)境中,羅曼蒂克的想象可上演任意一出表演。公園稀有的寂靜放大了它的奇異古怪。足球輕落于長草問,零星的鳥兒在啼唱。在這散漫騷動的城市中,無論怎樣捂住噪音,都給這鬼祟無風的安靜,添了一分不自然。公園單單保留了一個人口,叫人過目不忘。一對大而重的鍛鐵門,裝飾著小天使,獸面,風格化了的爬蟲,和鍍金剝落的矛頭。兩扇門從不打開或關(guān)閉,總微微半開,隨著年齡的增長從門樞上緩慢下沉;它們已失去作用,公園周圍的所有欄桿早已不知去向,從任何一處進入都簡單無償。處在這樣的高地之上,公園仿佛懸在空氣中,下面是一塊遼闊而多霧的城市模型,那些穿越它的人總感覺過多地暴露于天氣。有時,一切看上去不過是一塊為風準備的操場,另一些時候,是一條巨大的排水溝,為天空能倒下的所有雨水。安娜貝爾穿越公園是在多風且氣候駭人的季節(jié),一個冬日傍晚。她恰好抬頭看了天空。右側(cè),太陽照耀著一排月牙形房屋,正是她住的那塊區(qū)域,同時,在她左側(cè),在城市的摩天大樓和教堂尖頂之上,漸漸升起的月亮,靜掛在一牙兒純夜的裂口中。盡管一個在降落另一個在升起,太陽和月亮發(fā)出同樣的光輝,天空同一時刻容納了兩種極端。安娜貝爾向上驚駭?shù)啬,目睹這對常態(tài)的可怕反叛。她找不出一則神話替自己解圍,突然感覺是整個宇宙無助的中心點,仿佛太陽,月亮,星星和空中所有的天體都繞著她——這無意志力的軸心,旋轉(zhuǎn)。就這樣,穿過長草沖出小路,找尋遮掩以躲避天空。她身不由己,蹣跚地呈之字形前進,移動飄忽不定,分明任由狂風怒號隨意擺布;她光怪陸離,被逐漸逼近的塵土模糊,不過是那地方、那時節(jié)的散發(fā)物而已。小山頂上,她狂躁地揮動雙手,用投降的姿態(tài),將自己向小路的一側(cè)傾倒,掩埋在一叢金雀花下,躺著呻吟喘息了一會兒。風將她的發(fā)縷纏上金雀花尖,該和預(yù)想的那樣,紋絲不動才好,直到那可怕含混的時刻,完全溶解在夜晚中。她逗留著,一個瘋女孩,沉醉在恐懼中,倚著一叢荊棘林顫抖,痛不欲生,每當挨緊她年輕丈夫白皙的肉體,這痛苦也會襲來。睡在她身邊,卻不知她的夢魘,盡管他是個美麗的男孩,人見人愛。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