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羲是明末清初的思想家、史學家、教育家,與顧炎武、王夫之并稱為清初三大儒。他早年多磨難,父親作為東林黨人被魏忠賢等“閹黨”迫害致死,青年時期逢明末離亂,身為復社成員又遭吳大鋮迫害。明亡后他投身抗清活動,一度以“游俠”形象往來于各抗清組織。終于在抗清一次次失敗、清朝統(tǒng)治日趨鞏固之后,他開始以孔孟為楷模,一邊著書立說,一邊坐館授徒,立倡文明救世,質(zhì)疑帝制法權(quán),從朝代更迭的歷史教訓中,生發(fā)出積極進步的民主思想,成為中國本土生長的思想啟蒙先驅(qū)。
本書作者多年研究明末清初歷史,對黃宗羲思想有深切的理解認同。本書將傳主的身世、生平重要活動和其學術(shù)思想,融會在相關(guān)歷史資料的梳理之中,條分縷析,夾敘夾議,使傳主的形象漸漸凸現(xiàn)、清晰,在闡述其思想時,對照現(xiàn)實并提出自己的深刻見解。作為一部思想家的傳記,它在呈現(xiàn)傳主思想價值的同時,也融入了作者的思考探索,最終使其成為一部極具思想含量的作品。
責任編輯薦語: 一部極富思想含量的傳記作品。作為中國本土生長的思想啟蒙先驅(qū),黃宗羲從“游俠”到“大儒”的一生,是亂世里知識分子尋求救國之道的歷史縮影! ∥氖穼< 孫 郁: 作者以非正宗的史筆寫傳主的苦路之行,內(nèi)心活動與環(huán)境勾勒均有動人之色。既有士大夫內(nèi)心的還原,又帶學術(shù)史的奇思。小心的考證,大膽的陳述,將社會氛圍、士人之雅好與現(xiàn)實生活之抵牾,進行了多角度的透視。全書行文散淡灑脫,沉靜的敘述里峰回路轉(zhuǎn),演繹了一代人的心史。 文學專家 賀紹。骸 〕墒煨路f的名人傳記,瀟灑自由的學術(shù)隨筆。
序言
序言
黃宗羲,表字太沖,晚號梨洲。近世將他與顧炎武、王夫之一道,并稱明末三大儒。他們都以明遺民終世,而自實際影響言,黃、顧在世已負盛名,王夫之當時知者不多,約二百年后才被發(fā)現(xiàn)。顧炎武影響主要在經(jīng)學,黃宗羲則對清代史學貢獻尤卓。清之代明,是中國史一大節(jié)點。它造成作為漢族國家的“中國”第二次整體亡國,但從今天觀點講,這是次要的。明代是帝制晚期,嬴政所創(chuàng)的這種極權(quán)政體,到明亡時存世近一千九百年。如此漫長時間,積累了大量矛盾,除早就存在的老問題,又有隨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而形成的新問題。這令明代一面在制度上走到盡頭,沒有活力,上下苦悶;另一面,社會現(xiàn)實、思想現(xiàn)實又充滿躁動。思想方面,整個中晚明兼有解體和解放雙重特征,像極了歐洲文藝復興對于中世紀的反動。政治方面,士大夫在朝堂上開始自覺結(jié)成利益集團,與皇權(quán)系統(tǒng)相抗,“宮”“府”沖突一直伴隨明朝到亡。而在地方或民間社會,鄉(xiāng)紳對地方事務和民心、民望、民風的影響力,與日俱增,漸而能與官府相頡頏,東南一帶以鄉(xiāng)紳崛起為背景的社會再組織情形,萬歷以后相當顯明。所有這些,當然以當時經(jīng)濟、生產(chǎn)的重大變化和突破為底蘊。打個比方,明王朝有如一只大膿包,細菌等病原體與白細胞的廝殺,以大膿包方式表現(xiàn)出來,看上去是很丑陋,但膿包破時毒素也就流盡,歷史將能生長新鮮的肌膚。黃宗羲就活在這大膿包行將潰破的時代,他看得很清楚,膿包僅剩一層薄皮,近乎透明,觸之即潰。偏不承想,潰破的當口兒,白山黑水之滿人,趁亂而入。對此事的后果,當時自有各種解讀,其中,從效忠明朝或華族亡國角度做出反應的,不乏其人。但以黃宗羲為代表的一些杰出人物,則從更高的歷史高度看問題。他們主要看到兩點。一是“大金—大清”文化上過于粗陋野質(zhì),他們?nèi)胫髦袊,勢必以這較大的文化落差拖中國文明進程后腿;二是當時中國已有明顯的變革跡象,條件頗備,意識亦開始覺醒,而異族統(tǒng)治則勢必以新的矛盾內(nèi)容、矛盾關(guān)系,扭轉(zhuǎn)中國歷史呼之欲出的變革主題和方向。后來事實證明了這種預感。在近代化歷程中,中國與歐洲拉開差距,主要取決于十七、十八世紀這二百年,明亡清興可謂是其節(jié)骨眼兒。如今論到中國近代史,習慣以一八四○年鴉片戰(zhàn)爭為起點與視角,其實可以試著將視線提前二百年。一旦基準點選在十七世紀四十年代而非十九世紀四十年代,我們眼光或大不相同,對一些事情看法可隨之刷新。比如中國文化有無自我更新能力,中國歷史可否自發(fā)孕育現(xiàn)代性,以及中國有無民主、法制、共和等思想的原創(chuàng)根芽……在鴉片戰(zhàn)爭視角下,這些都被否認了,認為非中國所能有,只有靠從歐美輸入。以后,又有不少人斷言“民主”等是外來物、不適合中國國情。這兩種看似對立的看法,都認為近代之門,我們不能主動啟之。究竟如何呢?或應越過清代的兩百多年,到明末看一看。黃宗羲當能告訴我們不同的話語。一方面他平生所歷很精彩,值得一述,更重要的是,他的思想對我們重新確認中國精神資源頗具啟發(fā)。黃傳過去已不算少,然而寫得簡明、詳略得當,又能深入淺出的,似未得見。筆者除把握好主題以外,便想在這兩個方面多下點功夫。體例上別無特別,唯行文之中夾注,通行的方式是加括號,但考慮到引用的傳主一些詩文,頗多自注,若以括號標識,有失古意,故借鑒中國舊式印書的辦法,凡夾注一律以較小字號排出;其中引文這一部分,傳主原注則字號略小而字體不變,倘若注出筆者,則另擇字體。謹序。
后記
一百年來,中華民族翹首期盼的,應不僅僅是器物現(xiàn)代化抑或生活之富足,而是開明、健康、充滿善意、令人愉快的社會。
一九二三年,梁啟超論述五十年間中國走過的路,把它分為三期,第一期是從器物上感覺不足,第二期是從制度方面感覺不足,第三期是從文化方面根本感覺不足。
這確是我們民族覺悟的三個階段,但當中有一個大失誤,就是認為中國補上這些不足,唯有走全盤西化的路——陳獨秀所謂“歐洲輸入之文化”——中國文化則被置于徹底否定的境地。比如魯迅說,“我以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國的書”。
李潔非,男,1960年生于安徽合肥。1982年畢業(yè)于復旦大學中文系,現(xiàn)任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當代室主任,創(chuàng)新工程首席研究員。多年從事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及文學史研究,亦以明史方面著述見長。主要著作有“典型三部曲”(《典型文壇》《典型文案》《典型年度》)、“李潔非明史書系”(《龍床:明六帝紀》《黑洞:弘光紀事》《野哭:弘光列傳》)和《解讀延安:文學、知識分子和文化》《共和國文學生產(chǎn)方式》《文學史微觀察》等。曾獲首屆馮牧文學獎、第五屆魯迅文學獎。
001序言
001零壹 / 麟兒
004零貳 / 隨任
008零叁 / 黨禍
013零肆 / 成人
018零伍 / 頌冤
023零陸 / 同難
028零柒 / 讀書
033零捌 / 應試
038零玖 / 友游
045壹拾 / 復社
054壹壹 / 脫難
060壹貳 / 別師
064壹叁 / 起兵
067壹肆 / 魯王
001序言
001零壹 / 麟兒
004零貳 / 隨任
008零叁 / 黨禍
013零肆 / 成人
018零伍 / 頌冤
023零陸 / 同難
028零柒 / 讀書
033零捌 / 應試
038零玖 / 友游
045壹拾 / 復社
054壹壹 / 脫難
060壹貳 / 別師
064壹叁 / 起兵
067壹肆 / 魯王
074壹伍 / 游俠
078壹陸 / 行朝
085壹柒 / 乞師
088壹捌 / 竊伏
094壹玖 / 絕望
100貳拾 / 多難
107貳壹 / 梨洲
113貳貳 / 西席
116貳叁 / 聚徒
123貳肆 / 反思
131貳伍 / 留書
145貳陸 / 撰史
149貳柒 / 故人
158貳捌 / 汰存
164貳玖 / 偏見
174叁拾 / 呂怨
187叁壹 / 余波
196叁貳 / 辨訾
204叁叁 / 變化
212叁肆 / 玄燁
225叁伍 / 忭忻
233叁陸 / 天下
241叁柒 / 史學
247叁捌 / 掮任
255叁玖 / 后圣
268肆拾 / 裸葬
273肆壹 / 謝世
277附錄一 / 黃宗羲系年簡表
290附錄二 / 《清史稿》卷四百八十黃宗羲傳
294附錄三 / 梨洲末命
295附錄四 / 文孝梨洲先生私謚議
297附錄五 / 《交游尺牘》選注
304附錄六 / 近人評騭小輯
311后記
零壹 麟兒
紹興古稱越,寧波古稱甬,余姚大致居它們中間。如今余姚隸屬寧波市,四百年前卻在紹興府治下。本書主人公乃余姚人氏,他一生許多故事與以上三地有關(guān),故而我們先取得一點地理的概念。
余姚東南一帶,眼下稱梨洲街道,那是二○○一年為了城市化,將梁輝鎮(zhèn)、余姚鎮(zhèn)等十余村合并后新改的名稱。四百年前,這里的古名乃是通德鄉(xiāng)。
通德鄉(xiāng)有座橋,叫黃竹浦。它還有別的名字,“黃家竹橋、竹橋、黃竹浦是一座橋名的不同說法”。橋至今仍在,石制;從那個“竹”字來看,原來大約是竹造的,后來變成了石橋。至于黃竹浦中的“黃”字,則確因周圍住著一支黃姓宗族。他們分布于一個較大范圍,包括周家埠、后新屋、前園、李家塔幾個自然村,黃竹浦本身并非村落,但黃氏以之為中心點,來指代全族的聚居區(qū)域。
明萬歷三十八年八月八日1610年9月24日,黃家李家塔一支的長媳姚氏臨盆。戌時,暮色剛落,誕一男嬰。孩子的父親預先做過推算,“年月庚戌乙酉,得日時庚辰丙戌”,實際竟然分毫未爽。
乳名也早就起好,單喚一個“麟”字。
它得自姚氏一個夢,夢見自己生了一只麒麟。這是很好的夢。古以麒麟為仁獸,“圣王之嘉瑞也”。魯哀公十四年前481有獵獲麒麟一事,《春秋》記之:“春,西狩獲麟!睂懲赀@一句,孔子便輟筆了。杜預于此注道:“時無明王出而遇獲,仲尼傷周道之不興,感嘉瑞之無應,故因《魯春秋》而修中興之教。絕筆于‘獲麟’之一句,所感而作,固所以為終也!闭f孔子本是為發(fā)揚周的道德而作《春秋》,現(xiàn)實卻很令人失望,故對“時無明王”而仍有“獲麟”之事發(fā)生,孔子感到無法解釋,灰心而且傷心,索性就此擱筆其后至哀公二十七年這段尾聲,非其親筆,由門徒續(xù)完。
姚氏是否果有“獲麟”之夢,無從考究。據(jù)說,新生兒“額角有紅黑痣如錢,左右各一”。我們知道麒麟是頭上生角的,這描寫自然意在印證“夢麟”之確。還有人查閱宋濂《孔子生卒歲月辨》,發(fā)現(xiàn)“與孔子生歾,只差一字”。凡此種種都預示著,降生在黃家的這孩子,非比尋常。古時對一般所謂“人杰”,喜歡就其身世搞一點穿鑿附會,我們姑妄聽之。但無論如何,男嬰乳名叫“麟”卻是事先起好的,并非后來另改。
說起黃竹浦黃家,嗣胤雖繁,在當?shù)貐s還稱不上望族。宗譜上所載前十世,似乎都無名諱,僅以排行相稱,如“萬二”“亞一”“從二”“辛六”“端十四”“福十”“順六”等。這是門戶低微的特征。古時村野之夫,除有姓氏之外,只以排行區(qū)分,非得具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家,才有專門起名的必要。
黃家這一支,到了第十一世,始有確切名諱。不過仍不穩(wěn)定,有時又“失諱”無載、僅具排行。至第十四世,終于穩(wěn)定下來,族中不僅各有名諱,甚至可以知道他們的表字。第十五世,出現(xiàn)第一個讀書人,諱曰坤,字龍蟠,是“郡庠生”府學學生。第十六世,出現(xiàn)首位為官者——此人非他,正是麟兒的父親黃尊素。
黃尊素,表字真長。生麟兒那年,他二十六歲。這是他初次得子,他本人是長房長子,他的父親黃曰中也是長房長子,到麟兒這兒,連續(xù)三代長房有子,從倫序角度說,意義非常,十分可喜。這種好兆,很快有了進一步的驗證。麟兒出生的第六年,黃尊素“舉于鄉(xiāng)”。明清兩代,當上舉人便有做官的資格。過去族中無人中舉,學歷最高的叔父黃曰坤,僅為府學生。黃尊素中舉后,絲毫沒耽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翌年會試一舉再登進士第?婆e途中,能從鄉(xiāng)試而會試連捷,甚是難得,多少人都蹉跎不已,屢試屢敗。
不單功名得意,黃尊素子息也來得旺盛。成進士當年,次子出生,隔一年,又得第三子。這三個兒子,日后名望都很高,人稱“浙東三黃”。他們便是長兄黃宗羲表字太沖、仲弟黃宗炎表字晦木、叔弟黃宗會表字澤望。后又有第四、五子黃宗轅、黃宗彝。
零貳隨任
黃尊素成進士,時在萬歷四十四年1616,第二年得授寧國府推官,于是攜眷赴任。此后九年,麟兒都跟著父親隨任而往,度過一段官宦人家子弟生涯。
這正是他從童年到少年的階段。此時他的生活,無憂無慮,多少顯得平淡,所以《年譜》記載極簡,似乎沒有特別值得一敘者。
稍有興味的,或許在于他的資賦和求學。古時才子碩儒,往往幼年即顯異稟,麟兒卻完全不曾留下類似美談,好像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天啟二年1622,父親把他從寧國單獨送回老家,去郡城紹興“應童子試”。那是獲取生員資格的考試。當時念書由私塾開蒙,念到一定程度,參加官學考試,縣、府、院共考三道,全都合格通過,就取得官學入學資格,成為生員亦即俗稱的秀才。勿要小看童子試,那是通往仕途的第一扇門,也殊為不易,考了一輩子到七八十歲仍通不過的,大有人在。麟兒一次成功,次年“補仁和博士弟子員”。博士弟子員是生員別稱,仁和是當時浙江一個縣。換言之,麟兒就此成為仁和縣縣學的學生,那年他十四歲。
不過此事或許有些名堂在內(nèi),主要看那個“補”字,作何解釋。
明代從太學國子監(jiān)到地方上的府、州、縣學,名額都是一定的。洪武年間,“生員之數(shù),府學四十人,州、縣以次減十”,以后歷朝具體人數(shù)有所增減變化,而有定額這一條不變。原因是,凡入官學,朝廷就要每月按人頭支出,“師生月廩食米,人六斗,有司給以魚肉”,換言之,每個學生將由國家所養(yǎng),故必然有額度限制。既有定額,不言而喻是缺一個補一個。補缺機會,無非是有人升了太學、考取舉人或因過黜免。每次招考,“一等前列者,視廩膳生有缺,依次充補,其次補增廣生”。廩膳生指“初設(shè)食廩者”,增廣生則近乎后代的擴招生、走讀生。
麟兒“補仁和博士弟子員”,自然可以是這種正常的“補”,但并不排除另一可能!端寂f錄》鄧錫蕃條記:
鄧錫蕃,字云中,金壇人,嵊縣知縣。余弟司輿補弟子員,為公所薦。
“司輿”是四弟黃宗轅的表字。又,馮元飚條也記:
塘棲卓大丙年十六七,其婦翁引之見余,余言于公,即為致書杭司理宋璜,大丙即補博士弟子員。
顯然,“補”還可以通過請托亦即“走后門”達到。這種事,黃宗羲親自運作過兩回。一次為四弟宗轅宗轅四歲時父親已被害,宗羲長兄如父,補弟子員一事必出彼手,另一次是為一個叫卓大丙的熟人家子弟。以此佐證,我們設(shè)想黃尊素當日為了麟兒亦曾如此,大抵并不離譜。
我們作此猜想,主要依據(jù)是少年時黃宗羲不算刻苦用功的孩子。按他的表現(xiàn),應試會有相當難度,更不必說還一考即中。他自己回憶說:
宗羲此時年十四,課程既畢,竊買演義,如《三國》《殘?zhí)啤分悢?shù)十冊,藏之帳中,俟父母熟睡,則發(fā)火而觀之。
他的興趣,不在正經(jīng)功課上。所熱切去讀的東西,如今雖是堂而皇之的“文學經(jīng)典”,以當時來論,則并不高于瓊瑤古龍之類在今下的地位,耽于其間,不能不意味著疏怠學業(yè)。
麟兒保守著自己的小秘密,以為瞞得甚好,實則和每個背地里搗蛋的孩子一樣,自以為得計而已!耙蝗粘鰧W堂,忠端公見其書,以語太夫人,太夫人曰:‘曷不禁之?’忠端公曰:‘禁之則傷其邁往之氣,姑以是誘其聰明可也!源颂蛉吮馗`視宗羲所乙之處,每夜數(shù)十葉,終不告羲為忠端公所知也。”古時讀書,愛在書上畫“乙”字作為標記,類乎今人打鉤畫杠之類。麟兒不知,他每夜標注過的幾十頁,悉為母親姚氏所掌握。
黃尊素縱容麟兒讀閑雜書,說明他不是功利心很重的父親,無意將兒子精神空間擠壓到唯以舉業(yè)為念的扁平態(tài),以致傷了“邁往之氣”。這是對的,于黃宗羲的精神格局發(fā)生了良好影響。然而話分兩頭,從應試角度我們得說,未來第一等的學問家黃宗羲并非優(yōu)等生,拙于考試在他可謂始終的短板,一生最高“功名”止于“博士弟子員”。從日后崇禎間的屢次鄉(xiāng)試不中,我們自有理由認為,連當初那個生員出身,多半也未必是靠“真本事”掙來的。
天啟二年,黃尊素在考評中升官,得授御史,位子一時無缺,乃先回鄉(xiāng)待命。第二年任命下來,去都察院做山東道監(jiān)察御史。這樣,麟兒又隨著父母北上,來到遙遠的北京。
北京是大碼頭,麟兒很開眼界,見識了各種場面和人物。晚年他曾有一筆述及:“余十四歲時,隨先公至李皇親園看牡丹,公指朱大典方較射園中,得一見之!庇∠笮迈r如昨。而更開心的,還是雜書易得。先前,不論故鄉(xiāng)或是寧國,不會有北京那么發(fā)達的市肆供他游逛!案`買演義”之“竊”字,暗含了違禁少年所特有的快樂喜悅,那感覺,想來也為現(xiàn)在偷泡網(wǎng)吧的孩子所共有。
可這無憂無慮的光陰,沒有維持多久。麟兒并不知道,當自己享受“少年不知愁滋味”時光的同時,父親卻正卷入一場嚴酷斗爭。
……